到来的传闻。
这对早知道此消息的安然而言已不算什么秘闻,因而没表现出像其他人那样或激动或担忧的明显情绪。
她脑中时不时浮起上午的画面,思绪游弋。
……
第二日上午,亚历山大的老朋友们到了。
这本是安然期待又担忧已久的事,可因为发生了盖洛那件事,她心底原本的那份紧张,此刻竟荡然无存。
倒是丹妮雅,特意没去公司,专门在家招待那些显贵。
物以类聚,亚历山大的熟识们,也尽是些有名人士。安然对此倒不感兴趣,知之甚少。
听着丹妮雅在旁招呼着在场的叔伯级人物,流利且准确的说着几乎每个人的名字事迹,她心思根本不在。
前段时间学的礼仪方面的知识,又让她未流露出任何不悦。甚至,淡然谦和的神情,很好地融入了那个氛围。偶尔,也会寒暄几句,谦逊有礼。
“这小女孩不错~文静恬静,气质也好。”
“很有东方人的内敛韵味。”
有人起头,夸奖她的人就多起来。
“亚历山大家的家教就是好哇,身边都是这些高雅有内涵的人物!”
安然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亚历山大却眯着眼摇晃着酒杯很是受用。偶尔瞥向安然的眸,也带上了几分平日罕见的赞赏。
这次,她这么受欢迎,丹妮雅脸上,却搜不到任何不悦。
也许人倒霉到了极致的时候,上天也不忍让别人再去伤害他了吧——
脑中掠过这个想法,安然没有继续在意,以啤酒代替白酒,迎过偶尔碰来的杯。
砰~
杯子移开时,迎面对上一双深棕色的眸。
这个桌上唯一的年轻男子,已经主动碰她好几杯了。现在,他仍旧在看她。棕色的眼睛,卷曲的鬓发。
也许是年龄相近,也许是借故接近。无论他是哪种心思,安然也只略留心,并未太在意。对于年轻异性的关注爱慕,她早已见怪不怪。
“安小姐,再来一杯。”
闻言,安然抬起酒杯,优雅有礼。
“安小姐,不知你对这里、还有这里的人感觉如何?”
“这里富裕丰饶,艺术气息浓厚,人也、人也热情聪明。”
书上说过,礼仪中伤人的话不要直接出口。换种角度阐述问题,时刻维持气氛的愉悦平和,才是社交关键。
——这里确实是艺术之都吧。
——丹妮雅一直热情地想尽办法让她离去,用的手段,也算聪明吧。
“没想到安小姐对意大利评价这么高。那你觉得这里的艺术都有哪些吸引你的地方?恰巧我对艺术也很感兴趣,不知安小姐能否赏光和我细谈一番?”
“当然。”
那西方男子甚至请挨着安然的一位大伯让位,挤坐到她身旁。
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们正热烈谈论过往及现在,这边情况,无人在意。
男子更是追着安然,说个不休。
忍耐、有礼!面对他的侃侃而谈,安然做尽书上要求。
偶尔晃眼,看到对面金色墙面里倒映的自己唇角笑容,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灌入潜意识里的思想久了,真的可以影响人的行动吧。
可是,突然间一种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她还有什么必要去为礼仪、去为得胜而努力、隐忍?在他已经背叛了她的前提下!明知、得胜的唯一奖品就是那个人!!!
“那么,安小姐。你对我感觉如何?”
安然好不容易晃过神——
身边男子挑挑眉,咧嘴戏谑地笑笑,那似乎是一种西方人常用的肢体语言方式,“是不是因为刚才问的问题太多,你会觉得很讨厌?”
前句话让她有些烦躁,但面对后一句,她唯有保持微微地一笑,“没有,先生很健谈。”总算是没失了礼貌。
“谢谢,安小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男子起身去向洗手间的位置。
几分钟后,丹妮雅也借故起身。
靠近窗边的走道里,立了两条身影。
“丹妮雅~”
那棕眸的男子双臂按着墙,将丹妮雅困在有限空间内,勾下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双眸内放射出狼一般贪婪邪狞的滛光。
“我说过,赫尔默,别拿你那一套对我!”
丹妮雅低喝,“如果我现在叫出声的话……”
那个被唤作赫尔默的男子松了手,既愤怒又无奈。从小到大,他一直没占到过这美人儿的一点便宜。
突然,他斜了闪着贪婪戏虐之光的眸,“你给我介绍的这妞儿,挺靓的~”
眸光调正,他咧起了嘴,眸中放射出寻到新猎物的乐趣,“也正如你说言,她对我,很热情。”
“你会喜欢的~”
丹妮雅挑唇,方才还冰冷冷的蓝眸内刹那浮上几分愉悦。
赫尔默回到座位。
“这里这么闹,不如这样,安小姐,我们出去走走。”
安然本想婉拒,一想到这几天的烦闷,正好可趁着待客之机出去缓解一下,恬然点头。
出了门,赫尔默就让她坐上自己的车。
驱车出行,一路上,他都在谈论艺术。
突然,车子停下。
“先生,这是到了你说的博物馆吗?”
安然往外一瞧,不自觉变色——酒店宾馆。
现在既不是早饭时间又不是午饭时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路上与自己大谈艺术的人,竟对她怀有想法。
“这次能行吧,小姐?”
俯身上酒的时候,站在丹妮雅身边的艾玛,偷偷问。
“没问题。”丹妮雅不动声色地拭拭唇,继续优雅观察着桌上局势,面上淡然自若。
倏尔眸光一亮,眸底溢出毋需担忧的轻松自然:赫尔默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恶魔,自然是不会给安然好看的。
他变态,不在于暴力无耻,而是被拒绝后,极端激烈的反应。
一旦被拒绝,他不会强迫xg虐,但会把对方丢下车甚至两人一起共赴危险。这点才是他最残忍变态的地方——用无限的恐吓刺激折磨对方,甚至不顾两个人的安慰,极端而疯狂。
被他折磨过的女子不在少数,甚至还闹出过人命。
“安小姐,你有兴趣和我进去吗?”赫尔默火辣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不再掩饰心中企图。
谈了一路艺术,而那种以艺术为包装的博学多识只是他骗女孩的惯用伎俩,他早按捺不住。
安然摇头,惨笑道,“不用了。”
怎料,话一出口,车子骤然加速!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变本加厉!
猛烈的车速让她顿时抠紧两边扶手,双眼惊恐地盯着前方,慌张着连连摇头。
“赫尔默先生,停下来,快停车!停车!”
车速实在是太恐怖、太迅猛了!她完全无法适应!
但是怒火中烧的赫尔默,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两手转动着方向盘,满脸通红,青筋浮起,表现出不正常的激动。
倏尔转头,双眼浮凸地怒瞪着安然,疯狂地大喊道,“你刚才不一直对我很热情的吗?啊?!啊?!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羞辱我吗?!”
被他倾身吼得耳膜一炸,安然弯下身,却无法用手捂住耳朵。
“我对你好只是客气、尊重,我想你刚才是误会了~”
吼叫、汽车嗡鸣共同组成的噪杂下,她费力解释着,她对他好,只是出于礼仪上的尊重而已,并无他意。
怎奈,赫尔默根本不听,踩着方向盘的脚陡然加力,用力一踩到底!
车子摇震几下,疯了般地飙驰起来!
汽车飞驰的声音、不停在身边嗡嗡作响。安然弓着身子,几欲啜饮。
车子发疯般地闯过两个红绿灯,在几道急促的按喇叭、咒骂声中,一路闯入闹市!
……
“什么?!然然现在在哪儿?!”
正谈公事的盖洛接到一道匿名电话,突然起身,脸色遽变!
对面马里诺眸光顿沉!
又是在和他谈公务的时候被忽视!还是在谈论范思哲最重要的革新政策时……
不过,他倒是对那个叫然然的~有了几分兴趣。
“我有事先走。”
转身,跑出办公室,盖洛哪有时间看马里诺一眼。
马里诺捏着杯子的手一用力,眸中、闪着说不清是冷酷阴沉还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盖洛迅速拉开车门,开车——
……
车子打翻几个果摊、数家鸡蛋、蔬菜篮,在路人啊~呀——的尖叫声中,伴着飞溅的蛋黄、车下果蔬,继续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闹市上飞奔下去!
安然已尖叫到失声。
不只是自己的尖叫声,还是路人的尖叫,让她听力也开始麻痹。只有承受汽车不停的磕碰、不停的跳动。
她摸索着去找安全带,最后才发现,这变态,根本没在车上配安全带!
陡然一阵急转,将她重重甩下车座、跌在车门边旁!
汽车已驶出闹市,进入郊区,然车速仍不稍减,毫不留情的碰撞、变本加厉!
安然连爬都爬不起来,不停地磕碰下、朝着赫尔默方向虚弱地挤出几个字,“你冷静一下……拜托……”
“冷静一下?”
“为什么要冷静?!”赫尔默豁然扭过头盯着她,“瞧现在、多好呀~实在是太棒!太美妙了!”
俯身一手卡住她脖子,他一手胡乱地开着车,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怪叫着,“宝贝儿~让我们一起共赴死亡之渊吧~!啊哈~!”
毫无章法的驾驶下,车子开始失控——
眼见、前方尽头就是绝壁!
赫尔默眸内光芒越来越大——
“停下!快停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怒吼在不远处响起!
安然听出,那是盖洛的声音,她挣扎着扒着车门,仰头看着盖洛慌张失控的脸。
怎料,这声音、更加刺激到了赫尔默!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朝悬崖飞去!
就在安然发出用尽全力的尖叫,以为马上要奔赴死亡的时候——
一辆黑色跑车,突然横空出现、掉转方向挡在前方!
失控跑车一头撞上横挡在前方的布嘉迪。威龙!
砰~!一声震彻山谷的巨响。
响声消散后,车门被从外面拉开。
一身狼狈的盖洛,拉起跌坐在车头处的安然,有些费力地将她抱起。
虽然他现在一身废屑、因受伤抱着她行走的动作也有些沉缓、但是、安然从未觉得、他如此强悍英勇。
昏迷之前,那双淡漠的、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影响到他现在情绪的眼,烙入她心底……形成冬日里一道美丽的风景。
不远处,被猛烈冲击撞地后退几百米、塌垮大半的黑色跑车,不到50米的地方,就是悬崖边缘……
……
“不好了~不好了~~”
噩耗从别墅大厅炸响到五楼。
“怎么样?”
三楼处,刚听到哭喊的丹妮雅,玩着手中象棋,对着来到门口的艾玛道。
她头也不抬一下的,淡蓝的眸底是云淡风轻的笃定与自在。
因为、她相信、这次安然难逃一劫!
“小姐,安然中度受伤被少爷送到医院。赫尔默先生他、他失血过多,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什么?!丹妮雅眸波一闪,抬起头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么快就被盖洛发现……知道她这次计划的,没有别人。谁会向他告的密?!
……
不到半日,安然就转醒了。
比起一头磕在方向盘上,头破血流的赫尔默,她最后一下只是背部撞在车壁上,加之之前不断磕碰、撞击的小伤,也只是中度受伤,并未到失血过多的地步。
怕叫私人医生耽误时间,盖洛直接把她送往最近医院。
赫尔默倒惨了,重度昏迷,现在还处于紧急抢救中。而且,医生查出他昏迷前服用大量摇头丸。
安然睁眼看到周围的白色床单、白色墙壁,一切都是白的。
“医生,她确定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应该不会,如果可能,她也许已经醒了,不如你进去看看~”
接近病房处,谈话的声音隐隐地、越来越近地飘入她耳中,配着窗外冬日阳光,恍若隔世。
盖洛迈步走向病房,亟欲看她是否醒来的欲望驱使他加快步伐。
安然有些迷迷糊糊地、略微抬身子,却发现、浑身都是疼的、头顶一阵眩晕传来——
进门就见她眩晕地欲扶额,盖洛急忙几步跨前,单手抓住她手臂。
安然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瞅他一眼——
心中一震,立即大力推开他要去稳住她的另一只手——因为她脑中突然迸出他和丹妮雅亲密的画面!
晃晃头,那些亲密画面、以及、她被伤地伤心欲绝的情绪,无比清晰地在眼前浮动着!
虽然她没完全弄清目前状况,但心中那股愤怒的感觉无比鲜明!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想看见你!
“你走开!”
她推着他,“走开!”
“然然,是我~”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走开啊!”
“然然~!”俊颜上晃过一阵慌乱,盖洛想去稳住她,但却因她过分激动的情绪无法靠近……
医生闻声折回——
“快住手!”
“病人现在刚醒,之前受过太多的惊吓,情绪需要稳定。而且……”白褂医生看安然一眼,撇开眸,叹息,“而且,她身上多处受伤,现在随便动作都会全身疼痛……”
盖洛闻言,回头心疼地看着她挽在弯眉间的痛楚神色,手松了点,却依然不肯撒开。
“病人刚受过太大惊吓,现在不保持情绪稳定的话,很可能再次陷入昏迷。”加重的语气,暗含警告。
闻言,盖洛审慎地撤开手。
“现在你最好出去,让病人一个人静一下。”
失落地直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他最后瞧安然一眼、漆邃掺着复杂的的眼眸,痛苦而深刻。
他从未感到如此失落过,连喜爱的女人都不能接近,好挫败。
出门趴在外面的台子上,勾头,双眼盯的、却不是下面的任何风景。
她厌恶他。
很明确的。刚才她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一定是因为她还在误会他。
多想冲过去告诉她一切真相。
可是、他攥紧双手,忍住了——医生说,她现在需要保持情绪的平静。
而她一看见他,就根本平静不下来。
再一次握紧了拳头,颤抖的心、隐忍的眸、盯着楼下。
此刻,他心底的波涛起伏、表面平静看不出,其实,情绪比她还要激动。
……
他走后好久,安然才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下来。
头脑还有些混沌的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刚才突然爆发的情绪究竟为何。
只知道,眼前的男人、伤害了她、而且伤得很深。
现在,她逐渐冷静清醒过来,渐渐理清事情一切因果、来龙去脉后,深感失落伤感的同时,心底、隐隐又添了几分别样伤痛,那伤痛,不再只是关于自己的——刚才她对他、的确是有点过狠了。
虽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不会忘记、也无法原谅。但是、一想到昏迷前他去救自己时的慌乱、救出自己时的眼神……心又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焦急?!眼前涌动着那画面、他脸上的慌乱、呼喊的紧张。
又是为什么、他会做出最后那样疯狂的举动?!
她根本就想不到,他竟会那么做:如果撞击力再强一点、一点点的话,……跌入悬崖的很可能就是他……
她越想,心越寒,也越炽烈,越无法停止。
他如果不爱她,怎么会甘愿为她冒这种险……
可是、眼前又浮现出他和丹妮雅亲密的样子。难道……他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一个人心里、究竟为什么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她永远不懂……
在她陷入复杂情绪、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来到门外。
抬起的手在即将碰到门时,收回。影子的主人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她沉思期间,那修长俊影已数次来到这扇门前,而又数度离去。
……
安然在医院的下午,医生很体贴,护士也很温柔。
这和盖洛的再三叮嘱有关。
夜幕降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又想起白天的事,半坐起身,拥着被子,周身被一种近乎凄凉的悲寂所湮没……
赫尔默的癫狂、那些荒唐的际遇……一幕幕消失后,
最终还是会想到盖洛。
脑中无限制地回忆、回忆、他的伤害、他的救助,他的好、他的坏——
哎——!
要暂时原谅他一下,听一下他的解释吗?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轻悄悄的说。可立即,就被更大的声音否决!——不要!不行!绝对不可以原谅他、绝、不、可、以!
可是……中午时,他又如此对她,为了她,甘愿弃自己之危险于不顾……
越想头越痛,她干脆抱住头,咬牙低泣。似乎衔恨的低鸣,能延迂着缓缓宣泄出心底的纠结……
……
“好久不见了,盖洛~”
见一把拉开卧室门,一脸冷漠隐忍走进来的盖洛,丹妮雅先是一惊,很快压下眸内惊慌,开颜幽雅一笑。
“你今天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高贵从容的样子,像是盛开的风中的一朵玉兰花。
“安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面对她的柔和,盖洛的脸色,却无法有丝毫好转。
丹妮雅双眸一瞠,蓝眸内、盛了满满的惊讶,“亚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安小姐的事,我也是中午才听说。上午她和赫尔默谈的很开心,两人很开心的一起出去了……我怎么会想到……”
盖洛怀疑的眸,盯着她,冰薄的唇,动了动,冷淡道,“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和你有关的话……”
片刻的停顿,冷漠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丹妮雅,希望你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垂下眸,掩住眸内不知是失望还是忧伤的情绪。“你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
“盖洛~”
见他离开,丹妮雅忍不住跟出几步,一手扶着胸口,双眸,满满的情绪涌动。
什么赞美或厌恶的话她没听过,可是,他刚才那一句“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着实,让她心痛了。
就像是一把利刃,轻轻地划过心口,无声地,却留下一道鲜明划口,鲜血不住往下滴……
倏地,她眉头皱起,双眸寒戾。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真相!
她不能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又何必那么痛苦?”忽的一道妖异轻佻的声音在屋内某个角落响起。
丹妮雅双拳忽然松开,冷眸射去——
诺迪抱臂从窗前朝她走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丹妮雅咬牙,衔恨地看着他。
这个总管,论年龄只是个少年,却很让她头疼。
因背景特殊,这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亚历山大更因喜欢他独特的个性,对他纵容有加。
这家族,除了几个主人,丹妮雅唯一不敢动他。
有时候,明明恨得牙疼,却也拿他无奈。
比如说此时,她根本不知他怎么会从那个地方钻出来!更可气的是,她根本不知他何时进的她的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没什么证据留下~
“我怎么进的你房间不重要。可我知道如何帮你解决困扰。”
丹妮雅朝他看去——
“让他消失。”诺迪语气转寒,深蓝的眸子里闪动出杀机,“只要他消失,就没什么证据留下了。”
“不行。”丹妮雅立即否决,“你不能动他”。
“为什么不?你没法动他,我去!”
诺迪激动地盯着她,提在身子两侧的拳头猛然攥紧,双眸坚决。
“你为什么要杀他?”丹妮雅不再冷厉,平静看着他,心平气和地道。
诺迪僵硬片刻,微带恼恨地撇开头,倔强道,“还不是因为你。”
丹妮雅看着他,唇角微妙地提起,“那就对了。你若真为我好,那就听我的话,不要杀他。”
说完,她沉吟着望着前方……
不说赫尔默家里那个老头子势力不小、解决他会惹来不小麻烦,她留着他,也是为自己留着一个活的证据。证明不是她害的安然。
而且以当前情况,他若死了,盖洛心中对她的怀疑永远难以消除!
所以,她要他活着!好好给她活着!
……
安然已经在医院6天了。
这6天,每天医生护士准点为她测指标、擦药,照顾的周到,她恢复的也不错。
眼见,已恢复大半。
医生说,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
冬日的月光,寒冷而皎洁,静夜如画。
病房外,盖洛犹豫片刻,修长的指叩响房门。
“安然,开下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之前他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想起医生那句“要保持病人情绪稳定”,就强忍住收回已抬起的手,没有打扰她。
可今天,已经听说她平稳情况了,今天!就在今天!他必须向她解释清楚,不能再忍下去!
正在想关于他的事的安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抬起头来——
“不!”
想都没想,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她又有点后悔。
只是,既然已经说了……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不想听你解释。”又弱又小的声音。她痛苦伤感地揪着被子,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是的。”
她还在忍痛坚持着,语气生硬。双眸含泪。
片刻的沉默。
安然的两手,紧紧揪着床单。
“好吧。”他轻轻的一句话,她心都揪紧。
“那今晚我就守在这里,直到你听我说完为止。”
闻言,安然眼底的泪水,一下涌出眼眶。
刚才,听见那句好吧,她还以为他要放弃。她多么担心他会放弃。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在想,想他们之间的种种。想他为什么那么对丹妮雅。
还好,他没有真的走掉。
他若真的走掉,她要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先说那天晚上吧,我在丹妮雅房间里迷糊不清,是因为被她下了药。”
做好长时间被关在外面的准备,一向洁癖的盖洛干脆背靠着门,坐下。
“所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我的意思。”
他说着,性感的薄唇自嘲地勾起。
很奇怪,他一向耻于向别人解释,可是对于她、他不但有耐心解释、而且还解释地这么仔细。这若放在以前,早就自我嘲讽了。
“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接到短信回复,以为是你发的,所以,特意早早从公司出来赶去赴约——”如果解释能让她消除对自己的恨意,他愿意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一点点详细去解释。
门突然被拉开了,安然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盖洛抬起头,清澈的眸、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让我进去吗?”
“听你这么说、我听得也费力。”安然硬撑着鼻酸,冷着脸倔强道,“既然怎样都要听到,还不如你进来说,我也听得省力点!”
盖洛迷人的眸,望着她片刻,唇角,忽尔浮出一丝薄笑,恍惚、迷人。
安然转身,鼻子一酸,眼泪却掉下来。
但她立即擦去了,转身,在床边坐下,又换上一副冰冷冷无情的样子。
盖洛在她身旁坐下,柔和地望着她,“那天上楼后看见约我的人是丹妮雅,我也很惊讶。”
“我想向她要回要送给你的项链,她怎么都不肯给。后来——”
眼睑半垂落一排凤翎般的睫毛,“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想到,丹妮雅突然要我把项链取下来是那个目的。没想到当时你居然也在那里。”
“她那么做,是为了让你看见的吧~”
叹息着回忆片刻,盖洛抬起眸望着安然,柔和的眸光中略带急切,“你能原谅我吗?”
安然拒开他轻捉自己手指的手,撇头,厉声道,“那你的项链、怎么会戴到她脖子上~!”
很动人的解释~但、若非亲手送出,他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丹妮雅身上!——这点逻辑漏洞安然可没有忽略。
盖洛一愣,清澈的瞳眸中流淌出忧伤,“是前晚我神志模糊时落下的吧。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项链丢了的。”
看着他清澈忧伤的瞳眸,安然心中一颤~
清晰的痛楚阵阵自胸口涌出:又是她的错~是她错怪了他,害他被误解……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碰丹妮雅了没?”
“没有。”
“虽然神智不大清,但我肯定没有。”
安然松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见她语气转柔,脸色、也好了许多,盖洛正打算松口气——
安然突然抬起头,“你敢确定,真的没有?”狐疑的眸、惊疑的语气。
“真的没有。”
盖洛定定看着她瞪地溜圆的堪比猫眼的双眸,昭示他的诚恳。
触到他坦然坚定目光,一颗不安的心才真正放下。
片刻,幽幽的声音在房内散开,“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这么不信任你……哎……”
“不要紧。这次就过去了。”盖洛拉过她肩膀,
“下次、不能再不听我解释了。”
他看着她,攥紧了手中双肩,一瞬间的霸道语气、坚毅地带了几分蛮横。
……
安然本是和盖洛商量怎么向他道歉的。但商量结果却与之前完全相反——
作为身边没人保护、被骗上车饱受惊吓的柔弱少女,安然才是最大的受伤者,才是最该被安慰的人。
作为补偿,安然让盖洛第二天答应她一个条件,盖洛同意了。
“该叫你怎么赔偿我好呢?”
晚上,两人独处时——
面对盖洛,安然水眸轻轻转几转,最终落在他脸上。
盖洛沉默着微笑地看着她,心底好奇着、这小女人会想出些什么主意~
见她水眸内越来越盛的笑意,他依旧维持着优雅平静,心底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第三百四十章 背后阴谋
“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歌?盖洛微微一愕,倒是有几分意外。
唱歌,虽然不是他喜爱的项目,但也并不是太难,至少比起其它要求算是容易的。衡量片刻,正欲开口——
“来首世上只有爸爸坏吧,唱10遍。”
“……”像是头上被把小锤敲了一下,盖洛削薄的唇抿成条直线,明眸盯着她,无语至极:他最初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她的要求,没那么好应付。
世上只有爸爸坏~还10遍……
沉默片刻,他眸光清澈地看着她,接着用很认真纯良的语气,磁声反问,“有世上只有爸爸坏这首歌吗?”
对着这尊贵优雅的男人,安然眸光转了两转,接着,用更为纯良、更为诚恳的目光盯着他,“没有。但我可以教你。”
“……”清澈微恼的眸,与纯净中闪着微笑的眸对视几秒,最终——
盖洛低下头,败下阵来。
修长的指插入发内,他咬着牙,俊颜上既苦恼又抓狂神情被臂弯掩住。面对这女人,他真的感到、深深地头疼了……
事情是在拖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结束的。
安然一面怨怒地想着亚历山大面对自己时不公的样子,一面逼他儿子唱着世上只有爸爸坏,心底、很有种解气的感觉。连带这次被赫尔默恐吓的气,也消了不少。
可怜盖洛在逼迫和撒娇诱哄双重手段下、一句两停地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唱了没几遍。
最终,事情是在他的起身罢工下结束。
也无怪乎盖洛甩袖而起。
是个人,这么“世上、”——嗯?
“只有、”——快点、接下去啊~
“哎,爸爸坏”地被迫唱着,最终都会受不了甚至被逼发狂的吧!
不过,安然已经知足了。好歹让他唱了5遍,也不错了~
这么想着,安然看着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觉得有必要夸他一下、以对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有所安慰——
葱白小手勾住修长骨感的指,晃了晃~
“不错啊~你刚才唱的我很开心,就别生气了~”
立在床边,脸成冰雕的盖洛略睨了眸,清澈邃冷的眸光淡淡望着一脸讨好的女子,优雅的唇角,隐隐翘起……
其实,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刚才确实被她逼地有点无奈。
不过,都这份儿上了,面对她他却如何也发作不出来,心底又好气又好笑的,拿她没办法。
现在,再经她这么柔声一劝,心里、哪还有什么怒意可言!
门外,有护士的对话隐隐传来——
盖洛眸光一震,放在身侧的两手突然攥紧!
还勾着他手的安然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抓痛后又被松开的手指,愣愣看着他。
盖洛松开她的手,迈出两步,回头触到安然惊惶的小脸,见他要走,她慌着站起身——
“你真生气了?”
“别生气、别走啊,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见她站在那里、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盖洛唇角,禁不住勾起,走到床边,将她滑落的被子拉至肩头,拍下她的肩,柔声笑道,“我有事,去去就回来。”
可他现在心里确实有事,笑意实在未传达眼底。
安然望着那张近乎阴冷的脸,几乎垮了脸。
房门被合上。
盖洛走后,对着一室冷清的空气,安然抓着被子跌坐在床上,几乎要哭出来……
就这么……走了?拍拍她肩膀,作为最后的告别仪式,就扔下她了?
她是要多贱呐,才会用这种招数折腾他。这下,人被折腾走了吧……
可是、她怎么会想到、他的心理会有这么脆弱?!
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尊贵沉静的不能行的样子,怎么会&p;p;p;¥……??……这么易碎!
!!!
……
盖洛跟着两个护士来到另一间病房,“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有人醒了、是不是这个病房里的人?”
一护士愣了下,点点头,“是啊是啊。”
盖洛立即道,“我认识这个病房里的人,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
两位小护士见他俊雅绝伦,本就温柔的声音,不自觉放地更柔了。
“既然先生和病人认识,进去一下没什么问题。”
“不过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他叮嘱过不要让病人受到太大的惊扰。”
听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
盖洛深邃的眸光一沉,“放心。”得到许可后,提唇微微一笑,在对方开门后便迅速跟了进去。
他今晚之所以推掉公司聚餐执意要来医院的原因,就有得知赫尔默今天可能会醒的消息。
“哎,真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医生说、今天要还醒不来,多半就成植物人了。还好醒了。”
“先生,去看看你朋友吧。小心点~别碰着他了。”
盖洛低下头,看着遍身缠满绷带的赫尔默,“我来问你一件事,你这么对安然,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听得那谈话内容,看着那俊帅男人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俯视着床上之人的架势——
两个小护士都不禁心头微震、紧张起来。
虽然他语气平淡、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那股冷漠、以及说出的话,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却慑人的冷意……
这难道不是探病,而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尔默还戴着氧气瓶,有些激动地唔唔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护士们更紧张了、甚至上前劝告——
“先生,有什么事等等再说、病人好了再说……”
“不好,大夫过来了——”
护士小声的惊呼。
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走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床上目露惊恐慌张的病人,视线又转到盖洛身上,冷声道,“先生,请先出去!”
盖洛毫无所动,目光依旧盯着赫尔默,压迫的眸,如淬寒冰,“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冰刃般的眼神似乎能划开皮肤,挑破所有的谎言和血管,直达心底。赫尔默看着他冷锐的眸,惊恐着,缓缓地、缓缓地……
“先生!请出去!”端着盘中剪刀和纱布的医生,陡然厉喝一句。
盖洛看着赫尔默缓慢而艰难地做完整个类似摆头的动作……这才直起身,魅惑的眼尖微略眯起,璀璨的眸内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聚拢于周身的阴冷之气散去,整个人的气息又平和许多……
“对不起,打扰了。”
走到医生身边,他真诚而愉悦地说着,迈着长腿优雅地跨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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