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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S+番外_第20章

    ,砍出来的光刃擦着珀尔的头发,砸向了珀尔身后。

    珀尔背后,液体飞溅落在铠甲上,啪啦啪啦地滴落,血腥味蔓延开来。珀尔无暇回头查看。狄俄尼索招招没有犹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决不让珀尔有主动攻击的空隙。一砍一刺,行云流水不带间歇,除了刚开始的主动一击,珀尔一直被压制着后退。

    不知不觉,两人由中央退到了墙边。

    珀尔用剑挡掉狄俄尼索的迎面一击,趁着短暂的几秒,他倾身上前,斜下角一砍!压制住狄俄尼索的剑锋,珀尔凑到他面前,咬牙切齿,“发什么疯呢?你不是跟我说,你对这个比赛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珀尔原以为狄俄尼索同他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到最后是真枪实弹。

    真要杀个血肉模糊,他们两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去对付纳奥西卡!我去对付阿尔及彼,怎么样?”珀尔劝诱到。

    他压着剑锋的手因施力过度而颤抖,面对面,珀尔看着狄俄尼索睁眼说瞎话。只希望中二能在纳奥西卡那里消耗些能量回头再战。

    狄俄尼索眼睛在珀尔脸上扫视,两人因为厮杀般的打斗贴得极近,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狄俄尼索看着珀尔,冷笑说,“我偏不。”语毕,猛地挣开对抗的剑锋,朝着珀尔就是一个大招。

    靠,你疯了,中二。珀尔这次是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黑光过后,周围是人肉被能量烤糊的味道,生肉夹杂着血腥味,引人作呕。事实上,还真有人呕出来了。

    “哇——”正太推开压在身上的死尸,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尸肉,脸色一白呕了出来。

    珀尔汗颜,关键时刻孕吐,如果是小言你就赢了,少年。

    可惜这里是r18系列,战场孕吐,小心剖腹。

    珀尔心里刚吐槽完,便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埃俄洛斯人发现了加拉尼亚这只又白又嫩的小肥羊。半边脸烧坏的埃俄洛斯士兵嘿嘿一笑,分外渗人。

    加拉尼亚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连忙掏出珀尔给的匕首。金属的寒光在阳光下一晃,狄俄尼索的脸色一沉,然后霍地扭头眯眼看向珀尔,

    “那是我、的、猎刀。”

    原来是猎刀,不是短剑啊。难怪形状那么奇特。

    珀尔的大脑微微走了一下岔路,于是表情十分淡然。然而就是这一岔路,彻底激怒了狄俄尼索斯。珀尔看到狄俄尼索举剑,立刻警惕地将银剑横在胸前。

    然而,这一击,他没有挥向珀尔,剑锋刮出的能量袭向了加拉尼亚。

    珀尔银剑变成鞭子只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

    抱着卷过来的正太,珀尔踉跄地后退两步。加拉尼亚刚刚所在的位置,埃俄洛斯的小兵被烧成了灰烬。正太张大眼睛,缩在珀尔怀里瑟瑟发抖,已经吓坏了。

    “小子,算你不走运。接下来,要贴紧我。”

    握着短剑,男孩晃着惨白的脸,用力点头。狄俄尼索的攻击拐了个角,盯上了加拉尼亚。珀尔掩着加拉尼亚,一击又一击地挡下。

    “为什么要帮着希珀里昂的小鬼?”狄俄尼索在有节奏的攻击下发问,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劈斩。

    珀尔眯眼,长鞭卷着剑甩出去,他对落在远处的狄俄尼索笑了笑,说,“当然是因为分数。”

    更重要是因为你似乎不太喜欢。因为错误的回答,珀尔又挡下狄俄尼索一击重击。

    “明明我对你比所有人都好,你却依旧没有选择我。”狄俄尼索的脸愤怒到扭曲的程度。宽剑劈开了大地,怒槽满格,真的狂化了。“事情总是这样,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从未有人选择我,为什么?!”

    大概,我们都是幸运eps。不过这样的回答可不够

    “个人利益永远在最前,这才是我们永远的选择。你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太多的希望,总是难免会失望,不能怪别人的,狄俄尼索。”珀尔说完,银剑化作长鞭,从内侧弹开了狄俄尼索斯的宽剑。

    再一转换,银剑贴着狄俄尼索腰间,划破铁甲,带出些许血肉,穿了过去。

    珀尔笑着错开狄俄尼索想要抓住鞭子的手。

    狄俄尼索低头看着腰间的伤口,忽然,已被珀尔拨开的宽剑,偏离了方向,刺向了珀尔身后的加拉尼亚!

    所以说,不管是正太还是萝莉,生死时刻,他都是一拖油瓶,比花瓶还糟。

    珀尔向后一退,放弃了接下来的攻击,救下了加拉尼亚。狄俄尼索将剑插ru地上,原地捂着伤口,看向珀尔的眼神就是一只发疯受伤的野兽。

    正太紧张地拽着珀尔的铠甲缝隙,问,“他会死吗?”

    “……不会,那家伙是蟑螂命。”

    “那你不上前补刀?他等会会杀我们的。”正太担忧地看着狄俄尼索,有些急切地催促到。

    什么时候他和这个小鬼就变成‘我们’了。叹了口气,珀尔闻言看向受伤的昔日同伴。

    狄俄尼索站着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脱力动不了的样子。

    珀尔当然不会真的听加拉尼亚的话上前补刀,只是纳奥西卡不知为何同阿尔及彼打得热火朝天,压根就没空过来。珀尔也只得站着一动不动。

    这在加拉尼亚看来,就是犹豫。

    “不是你说的吗?只有杀掉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才能开辟出生的道路。你难道不想活了吗?!”气氛凝滞下,正太喊出了这句话。

    珀尔很想说,真杀了狄俄尼索,他也得死。

    然而,狄俄尼索听到这句话,却像突然想起过去般,呵呵地笑开。他拔起剑,指向珀尔,长吁一口气,平静地说,“他说的没错,只有杀掉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才能开辟生的道路。”

    咦?咦!正太你是不是开启了什么错误的东西。

    珀尔左看,右看,纳奥西卡没盼来。倒是给他看到环形高台上有一光点闪过。

    远处,正太的妹妹正端着一把弓箭。

    珀尔认得那把弓箭,那是当初他软磨硬泡也没能从狄俄尼索手中讨来的弓箭。和狄俄尼索斯的宽剑同属一套的晶石的箭头,有能洞穿金属和其他同阶晶石的强大力量。

    然而如今,这把弓箭落在了加拉尼亚妹妹的手中。

    珀尔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弓箭会在那个小女孩手里。如果是狄俄尼索给她用来保命的话,那就讽刺大了。

    因为现在那弓箭所指,是狄俄尼索毫无防备的后背。

    加拉尼亚注意到珀尔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高台上拉弓的妹妹。他知道妹妹是想救他们。两兄妹永远是心意相同的,不管怎样家人的安危比起自己,要更要。只要这一箭射中,他们就能赢。

    加拉尼亚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男孩还来不及未这将要来临的胜利欢呼,珀尔的银剑忽地变成了长鞭。男孩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鞭在空中不断吸收能量的长鞭变得锋利,变得更长,最后直接挥向了狄俄尼索身后的女孩。

    同时,狄俄尼索也猛地加速,提剑袭向了珀尔。他只微微一躲,便躲过了无限增长的鞭身。

    刀剑划破血肉,穿透肉体,迸射出些许的血液。

    鲜血沿着长鞭,在决斗场天空来开了一条艳丽的血线。血液像雨点滴下,落在战士们伤痕累累的身上。血色与杀戮,浑然一体,不分你我。

    珀尔轻咳,鲜血从口中呛出,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他的腹部和手上各被刺了一刀。狄俄尼索的这一刀他预料到了。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加拉尼亚扔出的一击。

    狄俄尼索送的猎刀穿透了小臂,弧形的双刃刀口破开血肉,将伤口扩大。血沿着手臂,一滴一滴地落在狄俄尼索的肩上。珀尔的手越过了狄俄尼索的肩,长鞭越过狄俄尼索将女孩击杀了。

    而狄俄尼索的宽剑趁着毫无阻挡的空门,刺穿了珀尔的腹腔。

    “啊!”加拉尼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瞪大双眼看着身首分离的妹妹,眼里涌出泪水,却毫无自觉。

    这一幕,与当初狄俄尼索斩杀索拉的哥哥何其相像。悲剧总是如出一辙,却也能如出一辙的悲惨。

    狄俄尼索回头,蹭了一脸的血。珀尔的长鞭化作了光点碎屑消失在了空中,血点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掉。加拉尼亚还在嘶叫,嚎啕,看上去,已经完全疯掉了。狄俄尼索手上持剑,看着此刻只能依着他的宽剑站立的珀尔。

    珀尔朝他呵呵一笑,擦掉嘴角的血,怜悯地看了看疯掉的加拉尼亚,“他跟我说,他担心自己想要杀掉妹妹,所以很害怕,结果本能反应还是很快嘛,连保命的刀都敢直接扔出来——”

    珀尔的话没能说完,狄俄尼索直接隔空利用晶石捏爆了男孩的脑袋。

    珀尔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嘴上说男孩肯定活不下去,但珀尔还是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应该能侥幸活过这场比赛。

    但不知事情好像永远不在预计的那条线上,他永远都可以打着打着,跑到不受控制的隐藏支线。

    珀尔这次有点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腹部的伤口有多严重。也许他比狄俄尼索的伤势轻,也许比狄俄尼索的重。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倒是大脑火辣辣地一阵空白。珀尔想,他怎么也该捅一刀回去,这才不亏。

    于是,他拔出了手臂上的剑,扎向了狄俄尼索。

    狄俄尼索挡也没挡。剑尖刺在了他的肩胛上,那地方没什么血蹦出来,估计扎骨头上了。珀尔咧开满口血牙,朝面无表情的狄俄尼索露出一笑,便朝前倒去。挨着狄俄尼索,珀尔失去意识前,清晰地听到那家伙说,“我弃权。”

    珀尔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晕了。因为神明大人那里和这次比赛都顺利通过了。

    ☆、s41

    在火中行走,沿途是烈焰炙烤尸肉的味道,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管走到哪里风景都是一样的。珀尔停住脚步,环顾悬挂着岩浆瀑布的山壁,忽然想起,这是梦。

    这是梦啊……既然是梦,那么大概只要站在这里就会醒来。珀尔是这么认为的。

    抬头仰望被黑色绝壁挤成狭窄缝隙的赤色天空,有人牵着手从珀尔身边走过。珀尔低头,是两个孩子。他们在朝道路的伸出走去。这条道路蜿蜒崎岖,一直绵延到更深更黑、看不清的深渊。

    有乌鸦扑棱着翅膀停在一旁的枯枝上,嘎嘎地叫了两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朝峡谷深渊走去的矮小身影。

    如果这是梦,那也太过真实了。珀尔心里想。

    “喂,那里不能去。”珀尔朝那两个小孩喊道。

    其中一个还要继续朝前走,另一个却停了下来。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站在原地。

    “为什么不能去?”男孩奇怪地问。

    珀尔噤声,为什么不能去?他也疑惑了。

    “快点,哥哥。”女孩开口催促,拉着男孩要往前走。男孩仍站在原地,女孩拉不动他有些着急。

    “一起走吗?,反正你也不喜欢这里不是吧”男孩提议。

    “谁说我不喜欢这里?再说,你们去的那个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好吧。”珀尔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男孩摇摇头,“你没发现吗?”他平淡地说,“你的脚下……”

    脚下?珀尔低头,满眼的血红色。血泊浸到脚踝,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攀附向上,拉扯着人往下沉。珀尔惊奇抬头,山壁间的小道变成了小河。

    鲜血缓慢地从珀尔身后朝深渊内涌去。

    男孩朝珀尔伸手,“你很害怕吗?那我们一起走吧。只要大家在一起就不会害怕了,只要不是一个人,就不会畏惧。”

    “开什么玩笑?!”珀尔皱眉,抽出剑想劈断又一个腾起的血柱,却发现剑并没有穿透液体,挥空了。为什么呢?珀尔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剑已经断了啊。”

    男孩歪着脑袋,“你不想和我们一起走吗?”

    “哥哥!”女孩扯着男孩的胳膊,拖着他要离开。男孩看了珀尔一眼,最后朝他摆摆手,拉着妹妹的手跑远了。珀尔一个人站在血泊中,看着兄妹俩远去的背影。这实在太奇怪了。峡谷绝壁中只剩他一人。岩浆和鲜血汇聚在一起,不停地翻滚。

    那只乌鸦还在,盯着珀尔似乎在说,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捏着短剑,珀尔问着自己相同的问题。如果他停在这里,会不会一辈子就停在这里了。血液还在向上蔓延,拖着一切沉入血海中。珀尔看着远处那就快隐没如黑暗的两个身影,忽然想上前喊住他们。

    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珀尔想。反正只是梦而已。抱着这样的想法,珀尔朝深渊迈出了一步。

    “不能去。”

    有人从后面拉住了珀尔的衣襟。珀尔回头,这次是一个黑发黑眼神情严肃的小鬼。最近小孩子怎么那么多?难道这条路是小鬼之路。

    因为不知道梦什么时候会醒来,或者说正因为是梦,珀尔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他蹲下来与这个小鬼对视,难得的和颜悦色,“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难道要我一直呆在这里?”

    黑发黑眼的小鬼摇摇头,一双胖胖的小手托起珀尔的手紧紧握住,他不说理由,只抿着嘴反复强调,“绝对不能去。”

    被小鬼严肃的表情逗乐,珀尔乐呵地说,“不去那里,那要到哪里去?”珀尔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和他一样束着发的男孩,“刚才那俩个小鬼看起来和你一样大,你也不去吗?他们都走了,再不追上他们,你就只能一个人了。”

    珀尔吓唬他说。男孩只是摇头,不说话。珀尔逗了一会,便觉得没趣,他起身,“好了,我也四处走走,呆在这里感觉太奇怪了。”

    男孩闻言扑了上来,紧紧拽着珀尔不放。扒着珀尔的小腿,他仰头倔强地看着。“不准走。”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珀尔看了看男孩,但并不觉得讨厌,相反他觉得那白白嫩嫩的脸上挂着那正儿八经的表情十分逗人。一弯腰,珀尔伸手把小孩捞着抱起。“那好,你说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听你的。”

    “殿下……你相信我?”男孩乍一被抱起,惊得抱住了珀尔脖子,等听珀尔说完,又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珀尔。

    珀尔抱着男孩,男孩的体重意外的轻,他用头碰碰男孩的额头,笑问着,“为什么不相信?”

    “那,如果我问你问题,你会告诉我吗?”男孩紧张地问,脸上写满了期待。

    珀尔撇撇嘴,男孩指了一条路给他,两人边走边聊。旁边的熔浆断壁变得没那么可怖了。

    “那要看什么问题。”珀尔听了男孩的问题后回答。

    “殿下喜欢什么颜色?”男孩迫不及待地问。

    “……红色。”这是性向100问吗?珀尔扶额。真是个不能理解的梦。

    “最喜欢的食物?”

    “香草味奶昔。”

    “什么是奶昔?”男孩一脸好奇。

    “就是白白的,滑滑的,稠稠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人?”

    男孩犹豫着,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他黑色的眼睛盯着珀尔。珀尔还在沿着男孩指的路不停地走。仔细想了想,珀尔脑中能想到的却是最不讨喜的狄俄尼索。反正脑中只有最不喜欢的人排行榜,大概反着来就对了。

    “要听话,体贴,懂得理解人,不会随便发疯,我叫他站着他绝对不坐着,我让他滚他绝对不会跑,心思不要太复杂,脑袋不用太聪明,出生不用太好,但也不能太差,有一两个特长,最好抗摔打,大概就这些吧。”

    男孩听到前面眼睛有些亮,但随即眼神又暗淡下去。

    “那……你喜欢我吗?”

    这都哪跟哪?托着小鬼的屁股,往上颠了颠,珀尔笑着说,“喜欢,最喜欢了,圆滚滚白嫩嫩的肉馒头我一口气可以吃六个。”珀尔逗着小孩,脸靠近小鬼的脸上蹭了蹭。仔细着闻,有一股奇怪的熏香扑鼻而来,他曾经在一个地方闻过这个味道。是哪里呢?

    这味道意外的熟悉,就像这个小鬼一样。

    “小鬼,我们是不是认识?”珀尔问,但是,他认识的人中有这么一个小孩吗?

    “最后一个问题。”小鬼径自己说着,完全没有理会珀尔的提问。他搂着珀尔的脖子,靠近珀尔“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殿下”

    好吧,珀尔承认,这个梦朝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他不恋童。但小孩问的那么认真,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在说,那是他一生的请求。

    “亲一下可以,但只准亲脸。”

    有着熟悉感的男孩还是很可爱的,为了防止嘴对嘴的情况发生,珀尔主动将脸颊靠近。男孩小手托着珀尔的脸,用出乎意料的柔韧性,硬是弯着身子,吧唧一声亲在了珀尔的嘴上。

    珀尔脑门十字突起,还未等他发火,男孩挣开了他的手,敏捷地落在地上。珀尔的前方忽然有强光出现,白色的光芒盖过熔岩血河,散发着柔和的治愈的光,即使是珀尔,也觉得那白色的光芒十分得温暖舒适。

    “跟着光,一直走就可以回到你应该回到的地方。”男孩看着光,站在原地,语气平淡地说。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珀尔拉起男孩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能去,但你可以。殿下,一直朝前走,不管听到什么,又或者谁对你说些什么,千万不要回头。”

    大概走到头,梦就该醒了。珀尔看着男孩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顿了顿,“我的名字,你是知道,等你回到那边自然会想起来了,殿下。”

    梦中大脑的思维被糊住了般,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无法想起。珀尔想,只要醒来,应该就会想起吧。

    于是他告别了男孩,走进了白光中。

    他身后,是被白光映照的愈发深幽的黑暗。

    白光刺入眼中,变成无数虚晃的光影,珀尔想伸手去挡。忽然间,气体灌入胸腔,他倒抽了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

    “活过来了。”教皇收回按在珀尔胸口的手,笑着向后面紧张地盯着这边看的人说到。珀尔勉强侧过脸,枕头发出血液干涸的味道。郝瑞拉斯在旁边揪着毛巾,见珀尔醒来连忙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神官和纳奥西卡站在教皇的身后,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们两人周围是不认识的仆从。狄俄尼索一人靠着门檐,离得最远。听到教皇的声音,他似乎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只看了珀尔一眼,狄俄尼索便转身出门了。

    教皇俯身摸着珀尔的胸口,银色的长发垂在珀尔的脸上,和珀尔一模一样的脸上始终是浅浅的笑,“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珀尔抬起手,那只手上青筋暴起,结着血痂。珀尔用这只手牢牢地捏着教皇的手腕。仆从惊慌地朝前想要拉开珀尔,教皇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珀尔捏得教皇的手腕嘎吱作响。

    “欧西纳什在哪里?”捏着扭曲的手腕,珀尔嘶哑着声音凶狠地问到。

    “还活着,放心。”教皇大人言简意赅地说着废话。珀尔没那么好的耐性,手上施力,教皇大人被他拽翻到床上。

    扼着对方的脖子,珀尔活动了下脖子,确认无碍便将脸贴到教皇大人的耳旁,轻声说,“很好,那么,还回来。”

    教皇大人贴在珀尔的脖颈处没动,半晌才轻笑着起身,捏捏手腕说,“看来,你很健康,大家不用担心了。”教皇大人对还杵在房间里的示意。郝瑞拉斯立刻扑了上去,搂住珀尔的脖子,鼻涕眼泪抹了珀尔一胸膛。

    “滚开,脏死了。”珀尔嘶嘶地抽气,教皇大人领着跟班准备撤。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郝瑞拉斯看着伤口结痂,几天没洗澡的珀尔,热泪盈眶地作势要吻。

    老子嫌弃你!

    珀尔弄不开死缠着不放的郝瑞拉斯,只得单手抵着对方下吧,隔着个子冲教皇各种威胁。场面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倒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纳奥西卡清清嗓子,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冲珀尔点点头,“既然康复了,那么我等你三日后的一战。”看样子阿尔及彼是输了。

    白boss说完,干脆利落地一甩袍子,风掀起袍脚,拉风地走了。教皇在珀尔的瞪视下当着众人面许诺,忠犬好着呢,但暂时要呆在教皇殿。珀尔信不过他,却也不能起身挑明,只得任他离开。

    看着一下子空下了的房间,珀尔注意到墙壁上埃俄洛斯的王旗,“现在什么时候?多少天了?”

    子趴在珀尔身上脸贴这珀尔的脸,幸福又满足地靠着,“四天了,我们都以为你会死。”

    差一点而已,如果没有忠犬的话。他应该已经去见上帝了。珀尔现在才有点后怕。狄俄尼索,那个二货!

    “给我倒点水。”子不肯挪动,珀尔见状索性使唤他。

    然而子一起身,珀尔就喷了。

    “你穿的是什么?!”

    “埃俄洛斯的殿下给的,他说熟悉的东西有助于唤醒昏迷的人,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子穿着几条皮带做成的‘衣服’一脸纯良地疑惑。

    如果说狄俄尼索是个二货,那么这就是个蠢货!珀尔感到血气涌上心头,有种快魂归西天的错觉。

    “脱掉!立刻!”珀尔命令。

    子麻利地脱衣服,手脚一点也不见生疏,几条皮带给他脱得扭腰摆臀。

    “我是说换掉!”珀尔捂着额头,出了一身汗。子换好衣服,一脸委屈地端着水,哭丧着个脸,“你不喜欢这个,那你喜欢什么?”

    这一幕,和梦中的场景何其相似。子的杯子递到嘴边,珀尔忘了喝。

    很多情节,我们之所以将其称之为狗血,是因为他们千篇一律。但有时候千篇一律,不过是因为心与心之间极其相似。珀尔接过杯子,子虽然难过,但还是拉着珀尔的手帮他重新缠上新的绷带。那表情就像被主人踹了一脚,但仍旧挨过来的小狗。珀尔抿了口水,放下杯子,忽然说,

    “我最喜欢素色简单的服装,当然,也要正常。”珀尔着重强调后面一点,“衣服的面料要舒服,这样贴在皮肤上也是种享受。我最讨厌盔甲,因为穿着盔甲就意味着要拼命,还有,每次用完上面全是血,却不能交给别人清洗。”

    “但是……我很喜欢你穿铠甲时的样子。”珀尔突入起来的回答,郝瑞拉斯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好一会他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说完他自己先脸红了。但他仍旧说到,“我可以帮你洗,会洗得很干净,你也绝对可以放心。”

    珀尔看着子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免失笑,但他觉得这呆呆傻傻的子也挺好的。

    不过,之前的失踪还是要问清楚。

    s42

    boss只要一次不死,就是小强命。这句话真没说错。没说错,却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打不死的潜台词就是反复挨打。珀尔深觉他在挨打的路上走得太远,但无奈皮肉不痛,人心不动。

    至于,人为什么总要在看到别人受伤后才肯心疼才肯后悔,才肯开口说句对不起或我爱你?珀尔将其归咎于人心中潜在的嗜虐因子。

    偏偏‘这种你身有多痛,我的份量就有多重’的古怪、甚至不合逻辑的衡量方法却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甚至广泛认同。珀尔深受其害的同时,却也发现施暴者在获得所谓的认知后也承受着巨大的负罪感。

    狄俄尼索自从那晚在他眼角晃了一晃,之后再没有出现。

    珀尔曾经怨愤过,狄俄尼索那一剑刺得毫不留情,是足以致命的伤害。但最后那句弃权却也让珀尔觉得足够了。

    狄俄尼索日子不好过,他一句轻描淡写的放弃毁了埃俄洛斯人的付出。埃俄洛斯的人对此并不是不怨。他们怎能不怨?他们只是不敢而已。而对于珀尔,他们则是介于憎恶和讨好的态度。上次收拾包袱要走的是公主殿下一行人,这次埃俄洛斯也面临这同样的问题。

    阿尔及彼的人,纳奥西卡毫无保留地全部接受。大家为白boss的大义感激得痛哭流涕。而埃俄洛斯的处理至今没着落。

    珀尔曾想过接收埃俄洛斯的人,但后来放弃了。狄俄尼索不出现,珀尔找不到他,也就不再找了。当时醒来,珀尔就不忘去看狄俄尼索的数值般,当看到前一秒还悬乎的空槽蹦跳着满格。珀尔松了一口气。既然任务完成,两人也就没有关系了。他是这么想的。

    也许,反派的情谊就是别在对方难堪的时候给难堪。至于怜悯,就算珀尔愿意给,狄俄尼索也不一定会要。

    不过偶尔想起那晚,珀尔又觉得奇怪,他好像记得差点嗝屁时,神明大人明确说了是幸福值和任务同时完成。但那一晚看到狄俄尼索的血槽确实是空了一截。

    为了保险起见,当郝瑞拉斯围着珀尔打转时,珀尔特意点开了子的数值板。但数据一切正常,看来是他多心了。心情好,珀尔也就没有拒绝子肉麻兮兮地喂食。见珀尔没有拒绝,子当时便抱着木碗,羞涩地笑了。穿上衣服的子看上去正常了许多,低头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男孩。

    变得正常的不止是子,就连纳奥西卡和珀尔的关系也变得正常化。仿佛一夜间,狄俄尼索那一刀扭转了一切,事情转变地突然却看起来十分自然。纳奥西卡不止一次来探望过珀尔。在新的比赛临近的前一天,纳奥西卡又来了,他带来了狄俄尼索要离开洛玛的消息。

    纳奥西卡表示,对于狄俄尼索的弃权,他难以理解却又认为合乎情理。

    听着纳奥西卡的话,珀尔嘴角始终噙着笑。他听不懂高深莫测的话,却不妨碍他装得高深莫测。两人的对话其实根本没有共同点,却因为任务而不得不进行下去。长期交流下来,珀尔倒是觉得狄俄尼索那个近乎完美的理想家和纳奥西卡有不少共同观点。

    绝对的完美,不容置喙的正义,泾渭分明的黑白。世界在他们眼里似乎本应就是如此清楚明了。

    听了纳奥西卡对于狄俄尼索的感慨,珀尔忍不住对纳奥西卡说,“那真是遗憾,也许你应该和狄俄尼索谈一谈,你会发现你们有意想不到的相似。”

    纳奥西卡侧过脸敛目低垂,风吹起千缕发丝,他说,“你信不信,有着同样信仰的人可能走不到一起,但有着完全不同的愿望的人却能走在同一条路上。”

    所谓同床异梦,夫妻长做?

    珀尔笑了,他摇摇头说,“我相信这世界只有一种结果,它是森罗万象,不管怎样的道路,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有人坚持就有人能到达。”

    人们披荆棘,斩恶龙,除对手,不是为了证明我是正确的,只是为了证明唯一的结果,是我的。

    纳奥西卡听到这个回答,第一次朝珀尔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在我听说你救了自己的部下掉落在希珀里昂的时候,我就想只有你,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对手。”白boss正气凛然的微笑固然值得欣赏,但这种认同的微笑似乎更让珀尔身心舒畅。珀尔看着这样的笑容想起了什么。“我有时候在想,你和狄俄尼索究竟是什么关系?”

    “只是敌人,是有着相同理想却走在不同道路上的敌人。”纳奥西卡认真地答到。

    珀尔望天,原来这种我认同你,但我们还是要互相捅刀子的风格不是遗传而是传统。

    又一次毫无结果的谈话结束,珀尔除了知道纳奥西卡固执且油盐不进没有任何收获。同纳奥西卡分别,转过拐角,珀尔碰上了另一个这几天怎么也碰不上的人。珀尔刻意找了他多次却始终被他避而不见的又一人。

    两张同样的脸,隔着花丛遥相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