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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家人

    李源与典韦正在梦中浮浮沉沉,何曼掀帘而入,被告之,敌军来犯。穿衣着甲,点齐士兵,与苏正和、庞德会于一处,共往河畔。

    一万大军似江河之水,轰轰而进,转瞬而到。

    “寿成,来的可是陇西叛军?”李源一眼便看到身姿雄伟的马腾。

    马腾施礼答道:“大人所料不差,正是陇西叛军。”

    李源定睛一望,只看到河对岸无数人影来回走动,时时传来敲击木头的声音,看来是在扎营。

    文丑在后面说道:“肯定是王国那厮,只有他这么蠢,才会选择在这么近的地方渡河。”

    李源颇为欣慰地望了一眼文丑,夸奖道:“文丑智谋略涨啊!”

    何曼不知什么凑了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话,不认同道:“不是文丑聪明,而是王国愚蠢。”

    文丑顿时从喜笑颜开变成狰狞吓人,恨恨地注视着何曼。

    李源露笑之际,看到身边的马腾郁郁寡欢,连点精神气都没有,那对虎目似乎也在唉声叹气。他只是细细一想,便知症结所在,他也没有去安慰他。人会根据境遇不同随之变化,现在他心中倒是想让他去造反,马腾的造反也会转变成他的进身之阶。仿若司马懿那般,也许他知道诸葛亮的空城计,但是他怎么敢去杀他呢?狡兔死走狗烹,前车之鉴还不够多吗?马腾即使造反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没准日后你们马氏一门,还要在我帐下效力呢。

    就在李源想入非非之时,对面的王国正在帐中发脾气,受气自然是那个家仆小兵。

    此时李相如和宋建二人联袂而入,宋建说道:“王兄,气大伤身,我已有破敌之策。”

    王国看他信誓旦旦,似不是撒谎,连忙将失策之事丢到脑后,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宋建和李相如相视一笑:“对面有一人可为我所用。”

    “是谁?”王国见他掉自己胃口,心中有些不爽。

    “军从事马腾。”宋建不再逗他,将计划全盘托出,“马腾的家眷俱在陇西,以他的妻子相要挟,看他是选择朝廷还是家人?”

    王国一听,使劲拍了下宋建的肩膀,赞叹道:“此计甚妙!”

    宋建被他拍的一疼,暗自大骂。李相如此刻也顾不得厌恶这二人,想到即将到手的胜利与财富,不胜欢喜。

    “那快快写信与他,相约起事时间。”

    “王兄莫急,今夜对岸防备甚严,还是过几日施行吧。”宋建与李相如已经商议过一次,结果便是等待韩遂和耿鄙交战的消息,若是韩遂胜,自然继续做贼到底。如果是耿鄙胜,便退兵回家,顺便将王国的兵马收编。

    王国丝毫不知他的命运已被安排,还在沾沾自喜,想到威风八面的在万军之中逞威的画面,连哈喇子都快留下来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故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或凄惨,或幸福。

    但我们能记住的实在不多,所以这些故事依然在发生,恰似一条大河,悠悠东去。

    在一家乡院的房屋上,一少年手捧竹简,正在酣读,数片叶子落在他的身上,也未理会,目光仿佛不在这个世界。

    “兔崽子还不下来?”一道突兀地声音似春雷乍响,其主相貌朴实,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未符合外表,“小畜生,每天不知道干活,就知道偷奸耍滑。”

    看他不答,捡起旁边一块石子,向他砸去。

    那少年不躲避,任凭砸中,将竹简放入怀中,然后站起道:“父亲,何必生气?等孩儿学有所成,您还不跟着享福。”

    那父亲气哼哼道:“你能认识几个字?每天拿着它瞅?如果你在偷懒不干活,我就将你那破书烧了。”

    少年摇头苦笑,望向在天边刚露头的太阳,说道:“这破书将来不知能换什么东西呢?”

    “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换什么?”

    少年笑而不语,顺着木梯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那父亲看他不答,胸膛怒火骤然出闸,快速跑到少年身旁,不顾他的拼命挣扎,将他怀中书简,撕得粉碎。

    耿鄙从惊恐的梦中醒来,额头沁出汗渍,吐出一口气,一边抹着汗珠,一边甩掉梦中的场景。

    离榻洗漱,出了营帐,看着渐去的晚景,感到一丝疲倦,可一想到梦中之事,让他又生出无边的愤怒:“父亲啊父亲,您老如果有灵,可看到了我现在的威风,我现在已经是一州之刺史,再过不久,我也许会去洛阳做官。我还要继续爬,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像您的儿子那般渡过,我要使我的子孙后代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耿鄙啊耿鄙,你也忘记了一个故事啊!就是你那破竹简的故事。)

    “大人,外面寒冷,还是进帐歇息吧!”程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中拿着一袭裘袍,一边给他披上,一边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您若是冻住了,这凉州的万千百姓可指望谁啊?您现在的身子可不是您自己的啦!那是天下黎民的。”

    耿鄙若在平常听到这话,兴许还能高兴,可都是那个梦,让他精神萎靡不振。

    二人进帐,耿鄙问道:“韩遂到哪里了?”

    “估计还有两天便到略阳。”程球虽然贪婪,但是做事还挺认真。

    “嗯!今日务必要到略阳。”程球搀扶他到踏上,亲自给他脱掉鞋子,伺候他睡觉。

    耿鄙对他这番举止甚是满意,你贪婪不要紧,你贪还能贪过当今天子?只要分清尊卑,将你的主子伺候好了,你随便去贪。

    程球其实内心还是萦绕着一件事,近来军中将士多有怨言,有时候甚至到了大声嚷嚷的地步,他也不敢过于弹压,只是申斥了几句。这还没有打仗,上下便不和,以后的仗该怎么打啊?可他又不敢对自家主子说,依照其性情,肯定是杀鸡儆猴。算喽!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钱已经攒得够多了,我应该买个什么官呢?要不买个郡守当当,最好是山高皇帝远,还要安全的地界。

    黑夜再一次退去,耿鄙与程球用饭完毕,便挥军前进。

    孰料,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