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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戴绿帽子

    唯独蝶舞阳,冷冷的回视着殇聿:“你觉得有用么?”以如此的方式,让文武百官容不下她,逼她回去,自以为有用么?

    殇聿心中掠过一丝快意,她果然还是不忍杀了他和她的孩子,当即正欲改口:“本王……”

    褚文珺上前一步,并肩站于舞阳身旁:“你以为这是你的孩子么?这是三个月前,我去宁城见舞阳时有的,你以为当时我就放弃了她么?”他的话,很体贴,很聪明。

    一个男人,一个身为王子的男人,若不是真的能把握那孩子是自己的,怎么会去主动戴绿帽子?

    因此,文武百官深信不疑,反倒更加的鄙视殇聿。

    那一刻,殇聿终于尝到了失败的味道,最爱的人,如今他却无法触摸,罢了罢了。此番,她是决定了不再理会自己,她是决意不会跟自己回去了。

    并未再次开口,他只是唇稍启,却不知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是舞阳的婚礼,是两个人的过去,前面是什么?是他无尽的思念,是不能预料的痛。

    眸间酸涩的厉害,他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他亦面不改色。

    对她,他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曾几何时,他会做到如此?曾几何时,为了一个女人,他心情忐忑?

    可是,即便是做得再小心,再思前想后,她仍然远离了他。

    雨,不大不小,像人的泪珠子一般,轻轻的滴落。

    落入眼眶,涩涩发疼,和着酸楚,竟然慢慢的流了满面,看似雨水,仿若泪水,无人能分清。

    冷眉缓缓的跟上前来,看到如此的殇聿,吓得惊呼出声:“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流泪了,雨水,经过一夜,是清澈的,只有泪水,因为放进去了心,所以有着心的痕迹,不会透亮,但却浑浊入琥珀。

    而他的脸上,便是带着心伤痕迹。

    “去跟着她。”冷冷的开口,不去擦拭雨水,就那么轻轻的经过冷眉的身旁,就那么一人走进那无尽的雨幕。

    风,乍然扬起,使得漫天雨势,飘飘洒洒。

    情,该是断去,如藕通彻,却无丝丝相连。

    边疆的秋末,伴随着凉雨,潇潇而下。

    整个世间,苍穹碧落,没有天日,却是洗得干干净净,包括那一路行来的情和爱,痛和泪。

    主帐里的婚礼,不曾停下,伴随着雨声的滴答,在整个天际弥散开来,悠扬了这个萧条的世间。

    时光荏苒,事过境迁,沧海桑田,属于过往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而慢慢滋长的,却以童年的快乐见证着。

    御花园里,此时正值春日,蝴蝶轻巧的煽动着自己的羽翼,翩然起舞,在园里的一丛丛花前,纷纷相绕。最显眼的该是那几株争相斗艳的牡丹,热情奔放,开得格外迷人。

    蜻蜓,在湖中的微卷着的荷叶上,顽皮的嬉戏着,时而跃上这边,时而闹向那边,在湖里,常见的不是那金鲫彩鱼,而是那四处游动的蝌蚪,小小的肚皮,白能浑圆。

    这里,似民间的淳朴,却又有皇宫的端庄,布置得煞是宜人。

    一个纤巧而又漂亮的秋千,上面坐着一名女子,凤眸微眯,手上拿着一本军书,仿佛要滑落一般,陷于半睡半醒之间。

    “娘,娘。”一名身穿玄黄色衣衫,头戴玉冠,眉清目秀的男孩奔至秋千,摇着假寐的女子:“娘亲,若翾欺负孩儿。”

    “笨蛋,那不是你娘亲,那是我娘亲,你应该叫姐姐的。”一个头扎粉色缎带,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一双眼眸,分外的英气逼人:“娘亲,夜夜好笨的。”

    “若翾,你比较大,怎么就会让着些小舅舅。”

    “娘亲,你偏心,老是帮着他。”小若翾不依,委屈的抱怨。

    “若翾不怕,不是还有叔叔来疼么?”一个爽朗的声音进来,抱起了若翾亲了又亲,宠溺的说道:“一个人疼一个不是更好?”

    “叔叔真好。”若翾趴在褚文珺的胸膛,亲昵的抱着他。

    蝶舞阳柔柔的笑了,放下手间的书本,抱起那一身玄黄的人儿:“镜尘夜不乖,怎么不随着右丞相去学习呢?”这个孩子,生下来便分外懂事,不若父皇的温和,反倒是格外的早熟,只是偶尔跟若翾那强悍的孩子在一起,才会稍稍的示弱。

    “舞阳,他年纪还小,让他玩玩也好。”在蝶舞阳的身旁坐下。

    是啊,五年过去了,若翾已经六岁,镜尘夜也五岁了,而她整个人,似乎也沧桑了不少。相之当年的冲动,已经成了冬日里的一潭湖水,静寂而又平静。

    这么些年,褚文珺兢兢业业的帮着自己,以父皇当年的遗嘱为凭,让镜尘夜继承了王位。

    其间,不少人认为褚文珺会将殇国便成邺鄣国,可是这一路走来,殇国慢慢的步入正轨。

    而殇聿,在五年前,也就是舞阳大婚过后,他便在宁城称帝,建国眷离国,自封元离皇,封王妃香菱为右心皇后,整个后宫,除却右心皇后,如同虚设,没有一个嫔妃。

    建国伊始,大力主张商业兴国,农业辅国,文开振国,如此三行,每一处他都不曾落下,发展的产业,相之于殇国和邺鄣国,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短短的三年,成为最富庶、最强大的国家了。

    从建国第四年开始,便开始攻打邺鄣国。

    反倒是邺鄣国,因着殇聿不断的吞噬,已经是危机四起。每当这个时候,舞阳会让他派殇国的军队前去相助,然他却拒绝了,看似没心没肺的笑着,一个人的时候,难免还是会伤心,会难过,那是他的故乡,如今为了舞阳,他亦成为了殇国的一份子。

    不知不觉,孩子们又四下玩闹去了,褚文珺笑看着舞阳,这个女人,时光如水逝去,在她身上却未留下任何痕迹,毕竟,上天亏欠了她太多,才会在此弥补。

    轻叹一气,他拥她入怀:“舞阳,我们都在一起五年了。”很明显的,他感觉到了她轻颤一下,无论过了多久,哪怕是一个拥抱,她仍然还是不习惯。要将那个男人从她的生命里挖去,需要多长时间?长,他不怕,怕只怕倾尽一生,他仍然做不到。

    “怎么突然之间就感慨了?”人家说一种习惯养成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是她,经过了五年,还是不习惯每日晨起看到这张脸,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喜欢,而是每每想要开始,心便会痛得无法呼吸。

    当年的那个男人,在心底种上的,不是思念,不是分离,而是一种噬骨的毒,除了他,还有他人,只能是他。

    “不是感慨,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对这个女人,只要她一时不曾放下当年,他便一日不会碰她:“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好快呢。”

    没有说话,蝶舞阳只是靠在他的胸前,平下心来,想要去学会数他的心跳,可是,数着数着,她的心便隐隐的抽痛。越是如此,她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她越是强迫自己要坚持数下去,直到最后,脸色煞白,她仍然忘记了他的心跳的频率。

    感觉到了她在强迫自己,褚文珺当即笑道:“舞阳,五年了,还是学不乖么?”心疼的扶正她的身子,他和她之间,总是无形的隔着一道鸿沟,虽然如此,他却心甘情愿的等着她的回眸:“我不要你的强迫,只要你好,随便怎么样都行。”

    幽幽的叹息:“可是文珺,我好想喜欢你,好想……”

    因着她的一句话,褚文珺竟然鼻尖微堵:“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舞阳率先问些别的:“如今邺鄣国那边什么情形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

    “没事,父皇会处理的,你别担心就是。”

    远远守着的张总管上前:“丞相,邺鄣国那边传来紧急密令。”

    “好,我这就……”

    “传来此处。”舞阳打断褚文珺的话,他一直瞒着自己,不让她知道邺鄣国的事:“文珺,我想知道。”她不想总是让他舍弃,留在殇国,他已经牺牲了很多了,如今,好不想因为他的顾虑,让邺鄣国就此灭亡。

    轻轻的叹息,褚文珺摇了摇头,没有反对。

    “丞相,邺鄣国遣使臣前来,说是希望见丞相一面。”

    耸了耸肩,褚文珺看着蝶舞阳笑了笑:“瞧瞧,不是我不让说吧。”拍拍她的肩,不让她担心,褚文珺便随着前来的侍卫离开了。

    蝶舞阳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心竟然没来没的有些担心。总感觉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到了一种尽头,五年的时间,或许就是他给自己的时间。

    果然,夜里褚文珺回来,满面愁容,蝶舞阳问起的时候,他只是欲言又止。

    直到蝶舞阳说要去问使臣的时候,褚文珺这才皱眉说道:“舞阳,我要回一趟邺鄣国,五年没在父皇身边,如今国难当头,我不能……”对父皇,他也甚是想念,因为父皇知道自己的心不在朝堂,也就放任他四处游走,不想最后绕了一圈,他还是跟朝堂结缘了。

    “什么时候启程?”

    “后日吧。”

    “我也去。”

    “不行,你若是去了,孩子们怎么办?如今离儿还有病在身。”说到这里,这才想起今日都不曾去看褚离:“离儿的病今日可好些了?”

    “离儿没事,不过是伤寒。”他总是这样,将自己的问题放在最后,可是他若前去邺鄣国,殇聿的个性她比谁都清楚,若真是要灭了邺鄣国,褚文珺前去,只是凶多吉少,而自己前去,最起码可带上殇国的大军,与邺鄣国一起抵抗,或许还能有几分相会:“文珺,你忘了么?我嫁你五年,都不曾见过父皇。”

    “可是你要前去,这朝堂之中怎么办?”

    “没事,如今殇国平定了许多,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让右丞相楚刑天多注意些就好。”

    拗不过她,褚文珺只得犹豫着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好吧,那带上小若翾吧,离开时间长了,我还真怕自己太想那小丫头。”那个孩子,是他的心头肉,虽像极了那人,但那孩子却也是格外的疼自己。

    “嗯,那我先去收拾一些东西。”

    “去吧,我去看看离儿怎么样了?”

    褚文珺倒是去看褚离,然蝶舞阳,却并非如此,而是命张总管召集文武百官,去了御书房,商议此番邺鄣国的战事。

    当她提出将领军十万前去相助邺鄣国的时候,整个议事厅的大臣,无不反对她的作法。

    对竞文公主,他们比谁都敬重,虽她很少管理朝堂上的事情,但每每遇到重大事情,绝对都有竞文公主出面处理。竞文公主行事大胆,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她首先都不会慌乱,反倒是格外的冷静,为人处事都很少动怒,一般都是以强硬的手腕去执行她认定的问题,直到略有成果让众人看到,她才放手让朝中大臣去完成。

    在圆满完成之后,她又将所有的功劳让给朝臣,而不是自己居功而上,反倒是退居深宫,不到万不得己不出现。

    因此,在夜里被公主召集时,满朝文武,只在一炷香的时间便无一缺席。

    如今听到如此消息,他们断然很难认同,竞文公主会如此,是因为左丞相褚文珺是她的夫君,可是此番若真是相助邺鄣国,届时被殇聿攻破邺鄣国,那殇国该怎么办?

    “公主,臣等不是不愿听命,而是元离皇本就好战,若是派十万人去邺鄣国,届时元离皇攻打我殇国又该如何是好?”

    “对啊,元离皇阴险狡诈,根本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主儿。”

    右丞相楚刑天没有说话,只是抵眉沉思。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左丞相为了我殇国,鞠躬尽瘁,如今邺鄣国有难,我们若是袖手旁观,未免太过不仁义。”蝶舞阳考虑到的,不仅仅是这一面,其它的未知:“在我国殇国朝堂混乱之际,左丞相与我一路行为,哪次不是以殇国利益为重,本来,此番元离……皇攻打邺鄣国时,他早该回去,可是却留到现在,不都是不想让殇国受到影响么?”

    “可是公主,国家大事不能光讲义气啊。”

    “虽左丞相功不可没,但每一次的大事,不都是公主亲自出面么?左丞相做的无非是……”

    “放肆!”猛地一拍身前的书桌,蝶舞阳冷冷的开口:“你们如今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想将完整的朝堂一分为二么?我自嫁给左丞相开始,他有哪一点对不起殇国,那些繁琐的事,虽是容易,但若没有耐心,试问你们谁有能力去一一处理?”

    桌上的文房四宝,因为蝶舞阳的动怒,跟着缓缓轻颤,让整个房里的空气都弥漫着让人胆怯的愤怒。

    第一次见蝶舞阳动怒,且又说进众人的心坎,满朝文武断然不敢开口了,只得战战兢兢的归于地上。

    “而他,作为邺鄣国的三王子,却是尽心尽力,哪一次不是以最好的成绩展现在你们面前,对此,他又何曾有过任何的怨言。”稍稍停顿,蝶舞阳再次开口:“且不说他的功不可没,若是此番邺鄣国灭国,试问我们又有在强势的元离皇面前支撑多久?”

    这个问题,右丞相也在意着:“公主所言极是,若邺鄣国有难,我们只能两国相抗。”

    “两国相抗元离皇,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若是待元离皇各个击破,或许就难了。”

    “呃……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

    “……”

    整个御书房,顿时一片议论纷纷,蝶舞阳看到这些,心中稍稍的平息了一丝怒火。

    “公主,臣等皆同意。”

    “毫无意见。”

    “那好,此番我和左丞相一起前去,朝中一切,我先下细细安排。”微微颌首,蝶舞阳笑笑,却仍然是清冷一片:“右丞相楚刑天听令。”

    “臣在!”

    “我和左丞相离开之际,朝中大小事务,你且掌管好了。”

    “臣遵旨!”

    ……

    待一切安排妥当以后,蝶舞阳抬首,已是月满天空,文武百官已然离去,她用力揉了揉额际,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褚文珺也该担心了。

    刚步出御书房,却看到那月下守候的男子,一脸的笑容和感动。

    倾国倾城的容貌,在这一片夜色之下,泛出柔柔的光芒,和煦的笑容,一如当年初见时那般灿烂,波光粼粼的眼眸,经过岁月的变迁,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对尘世的了然,只是萦萦缠绕的几许愁绪,却是益发的让人不舍。

    这样的一个男子,若不是为了自己,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才是。

    “舞阳,你好傻。”轻轻的走上前来,执起她的柔夷。

    笑着摇了摇头:“文珺,喜欢你总是无意间的守候。”这样的感觉,真是很好,但是她却不舍,感到沉重:“可是我希望你能偶尔的为了自己活着。”

    “好。”缓缓的应着,拉着她的手往寝宫行去。

    月色下,两人的身子远远的拉长,行走之间,步履蹒跚,相依相偎的扶持。

    直到消失在了那长廊的尽头,带走一片温馨,清凉的夜色,再次轮回。

    大军出发的时候,蝶舞阳心微微的抽痛,阔别五年,她不去听、不去在意属于他的一切;他亦不曾关注、不曾留心属于她的所有;而此番无论如何都要面对了,再次相见,他和她之间,又将怎么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