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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子仙迹本来就不舒展的眉头,此刻更加不舒展。如果是翠山行和红寅,可以解释爲什麽西蒙没有来,但里面还有邪子的情况下,他只能认爲西蒙是目前还没有现身。

    思考归思考,表面上还要维持基本的镇静。他拿起了自己的通讯器:

    “h3地点。各小组沿计划路径执行,不要靠得太近。小心埋伏。重复一遍,h3地点。各小组沿计划路径执行,不要靠得太近。小心埋伏……他们有人质。”

    剑子仙迹犹豫了一小会儿,补充一句。

    虽然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杀翠山行,但不管是西蒙还是褆摩,都不是一般人。当然,红寅更不是。所以他剑子仙迹不可能用宽慰家属的话来催眠自己。

    当然,如果那个人决定去闍城的话,那倒是会相对安全。不过他剑子仙迹并不了解那个叫翠山行的人,甚至没有见过。

    他通过早就安排好的路线进了预定地点。这条路线相对安全。

    脚步声格外刺耳。这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下水道。

    但与一般下水道不同的是,这里通温泉水,如果开放,接触到高压高温的水之前,恐怕先就会被涌过来的蒸汽烫熟。所以这里甚至老鼠也没有。

    剑子仙迹快步走着。

    身後的几个警员跟的很紧,默契地互相拖拽着从出口爬了出去。外面是一段通道,连接着通风口。

    剑子仙迹用余光看到,在厂房外的不远处,树林里闪出金属的反光。

    他用手势告诉後面的部下,放下枪,不要轻举妄动。

    顺着通风口爬过去,就是一件空旷的厂房,因爲早就废弃了,所以金属网格上锈迹斑斑。透过它们,可以看到下方站着的人。

    即使只有背影,但身上的银色的斗篷似乎已经是褆摩的的标志。要认出他来毫不费力。另一边穿着暗红色衣服的人,毫无疑问是希恩。

    顺着他们的视线,可以看到红寅,他的人没有看到这家夥的出现,他是什麽时候到的?剑子一瞬间闪过疑问,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红寅抱着的孩子吸引。那是邪子,好像还在睡。而旁边站的,应该就是翠山行。

    只看外表的话,给人一种干净的印象,眉眼清秀。他现在的神情很自然,丝毫不像是被劫持,也没有红寅的那种兴奋。尽管要做到这一点也很不简单了,但还是很难想象这种人敢一个人跑去闍城,独自面对西蒙。

    整个废弃厂房很空旷,所以一点点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但现在,他们都沈默。所以只能听到褆摩把玩手枪的细碎响声。

    红寅把翠山行往前推了一把,他便顺着力道向前走去。剑子仙迹知道,很多中国人走路都很轻。在马路上甚至可说悄无声息,显然,翠山行就是这种人。

    然而下一秒,完全没有看到发生了什麽,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红寅突然退了两步,只听到两声枪响,褆摩维持着举起了手枪的状态,翠山行差点踉跄跌倒,随即用手捂住了左侧脸颊。

    而红寅,突然闪进了阴影中。

    只有六岁的邪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翠山行身边拉住他的衣服,希恩紧跟着站到他们身边。

    “衣服,脱掉。”

    这句话清晰地传进剑子仙迹的耳朵里。这也是他到这里後,听到的第一句话。

    褆摩用枪向翠山行晃了晃,後者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真正动手脱掉了外衣。剑子仙迹倒吸一口凉气。

    在外衣下面,是捆成一排的炸弹。邪子摊开手,手里是黑色的遥控器。当然,这个剑子仙迹并没有看到,但猜也猜得到,不是麽?

    希恩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者翠山行身上的炸弹,时间过的很漫长。翠山行一言不发,红寅坐在柱子後面,褆摩举着枪,对着柱子,而邪子也乖乖站在一边。

    希恩是闍城的爆破专家。拆下红寅组装的炸弹不费吹灰之力,大概他用了不少功夫去拆开绕在一起的线结。但是如果没有那个遥控,红寅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拆炸弹的。而那个遥控,被六岁的邪子拿在手里,红寅则挨了一枪,躲在废弃的柱子後面。

    一直以毁灭闍城爲己任的剑子仙迹,在一瞬间有些绝望。

    希恩拿着所有的一大团炸弹残留物站起身来,远远地扔到了红寅藏身的柱子旁边。翠山行把外衣套回去,立刻显得宽松了不少。这麽看起来,他的体型不仅不丰满,反而连一般水平也很难达到。

    中国人一般是会把即使身形瘦弱,脸型也圆润饱满的状况称爲“撑门面”。很显然翠山行就是这种。尽管脸色不太好看,但穿好衣服并不显得消瘦。

    剑子仙迹握紧了抢,对通讯器发出了“注意”的信号。

    很显然,下一步,恐怕他们就要离开了。只是在这种时候,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红寅。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褆摩就把抢指在翠山行的头上,希恩倒退着注意红寅的动向,这样三个人慢慢离开。然而褆摩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红寅突然探出身来,以相当迅速的动作探出了身。

    剑子几乎要惊呼出来。

    红寅此时的动作就是他们这样从不怠于训练的警员也无人能及。就算褆摩血溅当场也并不奇怪。

    但这个想法还没有从脑海里消失的时候,两记声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红寅的动作在原地静止了。他身後的墙上,血溅一片。

    他身上只有一个伤口,额头正中。

    被一枪打中额头的人会发出呻吟麽,自然不会。可是在剑子仙迹看不到的地方,的确有人发出受伤的人才有的,忍耐疼痛的喘息。

    红寅打中了褆摩,但是并没有当场致命。这应该就是答案。剑子仙迹想要换个地方观察情况的时候,脚下传来了褆摩健康的声音:

    “这个伤,不致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麽?

    “中国功夫是神奇的东西……”

    中国功夫?

    “……呵……看来你的教育……有点问题……”

    片刻沈默之後,响起另一个声音,剑子看不到是谁,但根据现在的情况,不难做出相对成熟的猜测。

    “哦?”褆摩的声音,饶有兴味。

    “……堂堂西蒙的儿子,居然不认识功夫……”

    尾音有伤者的无力感。似乎是休息,又像是疼痛所致,顿了顿,这个声音才再次响起来:

    “……我只是比一般人……灵活……没功夫……”

    “你撞倒希恩。”是褆摩的声音:“怎麽解释?”

    伤者笑了,有点无力:

    “…外行怕枪声,不正常麽……”

    剑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伤者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了。

    “处理好了,需要扶吗?”

    这是希恩的声音。

    “抱着走吧。”这是褆摩的声音:“记着这个警告,别轻举妄动。”

    “噢天!”

    这个声音吓得剑子几乎跳起来——当脚下刚刚发生一场命案时,身边的声音就会格外突兀。

    “那人怎麽进来的!”

    正当剑子想要回过身警告突然发出声音的警员,那警员接下来的话,让剑子的目光顺着他转移了方向,然而,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影。

    没有任何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厂房里,这非常难得,或许也正因爲如此,随之而来的枪声和子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但是,墙壁上子弹的痕迹是两颗。如果希恩正扶着伤者,那麽第二颗子弹是哪里来的?

    剑子悄悄起身,绕到排风道的另一侧,褆摩和希恩正站在入口处,褆摩拿着枪,另一手扯着斗篷。而希恩搀着的伤者应该就是翠山行。腿上的包紮带渗着血,接近股动脉,要是稍微偏一点,後果恐怕相当严重。

    褆摩举着枪,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景。

    气氛相当紧张,褆摩不仅警惕,而且还有些惊讶,甚至惊恐,剑子明白这个表情的来源,因爲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地上红寅的屍体不见了。

    不过剑子刚才的角度却可以看到,屍体只是被拖到了一个死角上。

    因爲目击了全过程,所以保护现场什麽的也就没什麽必要了,不过出于职业习惯,剑子还是鄙视了一下那个拖走屍体的人。

    突然地,白影在角落一闪,马上又是两声枪响,却仍旧没有打到目标。而当剑子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却因爲瞬间大逆转的情景而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麽状况?”背後有个小警员低声感叹。

    剑子深有同感。

    “对不起了。”新加入的劫持者对褆摩笑了笑:“中国最普及的不是功夫,而是计谋。”

    声东击西。中国的兵法还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可是这个家夥不是在房间里睡着呢麽?而且房门上了锁,也特别嘱咐了楼下不要给开门,他是怎麽跑出来的?又是怎麽潜进来的?哪个混蛋给了他枪?他会开枪吗?放着邪子不劫持,他劫持褆摩是要干什麽?

    往那边看过去,被扶着的翠山行现在也一样成了人质状态,半是惊讶半是愤怒地瞪着闯入者,就差一句“你来干什麽”就完美八点档了。

    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意料之外的人,而饱受这种目光洗礼的人坦然回望的同时,用枪顶着褆摩的脑袋,轻松地说了句:

    “出来吧,西蒙。这样没法谈。”

    作爲回应,厂房的深处传来皮鞋与地面碰触的声音,西蒙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完全没有被人揭穿的样子,倒像是华丽登场的主角。

    剑子倒吸一口凉气——相信身後的警员们也是一样的感觉。因爲那个地方是刚才他们进来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西蒙早已经发现了……

    “我以爲你会守约,苍。”西蒙的声音一贯毫无波澜,但剑子仙迹知道他在生气,这是对老对手的了解。

    “对附加条款,我没有义务。”苍同样得体微笑,全然不像个劫匪,居然还一身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