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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似乎愣了一下,随後把那袋药装回原本的大袋子,帮忙包起来。

    穆仙凤离开时有点犹豫,但最终决定沈默。

    出院是一周後的事了。翠山行已经能自由走动,只是还不能跑跳。穆仙凤在当天下午因爲突发事件被龙宿找回去了。她刚走,翠山行就自己去办了出院。

    其实真正预定的出院日是第二天,穆仙凤临走前通知了苍,但是翠山行自从那天入院之後,就再也没有见过苍了。不知是爲了逃避什麽,他提前出了院,回去的过程中,他走走停停,几乎没有在前进。

    路其实只有五分锺,但翠山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踏进旅馆时,正招呼客人的老妇人过来拥抱了他。打过招呼,翠山行便上了楼。

    他上楼很慢,也正是因爲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吵过架的那个人,才把五分锺的路走了两个小时。

    不过,真正打开门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房间里空空如也。

    自己倒是没什麽,因爲一直就把行李都收拾得好好的,所以外面什麽也没有。但右手边的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甚至床被都显示出四五天没人用过的样子。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了。

    翠山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走进去。

    这里并没有严重的沙尘,所以就算几天没有人住,也不会真的落一层灰在上面。翠山行站在屋子中间慢慢环视了一回,牵出一个笑来。

    看日历上的标记的话,苍应该是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就不在这里了。“自由”了……

    他把手里的药放在桌子上,然後回到床边,将床单上肉眼不可见的灰尘清理干净。在这个过程中,脚下响起金属的声音。

    低下头去,他发现在床边有两个装啤酒的铁罐,其中一个可能是被他碰到,正倒在地上滚动着。

    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却在碰触到它的一瞬间,手指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拿起罐子还是扔进了回收箱。然後他打开一袋药一口气喝掉,把剩下的放进冰箱里。

    在那里,他看到了另外一罐啤酒,打开了,但不应该是空的。

    他注视了那个罐子几秒锺,关上冰箱,来到自己床边拉开被子躺下。用手指按住额头。

    本应该是晚饭时间,因爲药的关系变得一点也不饿。嘴里还残留着中药的味道,尽管想喝点什麽来冲淡,可冰箱里只有那半罐啤酒和一盒爲了安神准备的牛奶。

    躺了一小会儿之後,他从枕头下面的床单下抽出睡衣,进了浴室。

    从亮着灯的浴室出来时,天已经全暗了,一时无法适应,街上如同往常一样有灯光,所以适应一下,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到屋里的情景。他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开灯,而是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来喝掉,然後直接坐回床上休息。玻璃灯罩反射外面的光,时而映出七彩的影像。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伸出手拿过它,想了想,按下免提键,安静的屋子里立刻响起电波声,好像热闹了一些。

    翠山行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的声音才传过来:

    “小翠儿啊,你什麽时候回来?”

    是墨尘音。声音非常“憔悴”。

    翠山行揉了揉额头,有气无力地提要求:

    “别那麽叫我。”

    “真挑……那山山,你什麽时候回来。”

    “……”

    “翠山?”

    “…………”

    “你还是叫小翠吧,不许带儿化音……”

    “翠山怎麽了,你敢瞧不起人民英雄张五侠。”

    “你寂寞到要打国际长途找抽了麽?”

    翠山行说着,一歪头倒在床上,脸上现出笑意——这是赭杉军也不知道的一面,青梅竹马的特权。当然,说的严谨点,是竹马和竹马。其实他多半是知道自己一个人,才会打电话来吧。

    但是墨尘音居然接着这个话题,抱怨式地说着:“是啊是啊,好寂寞啊!因爲你不回来,我家那棵也总是累个半死~你快回来吧……哎呦……”

    …“哎呦”是怎麽回事?但翠山行好奇心没有那麽重,只是回问:

    “我的工作都有人接,怎麽会影响到他?”

    “是你们家那口子比较头脑发热,现在是群龙无首了,小尹也没走成……”

    “……‘那口子’?”

    翠山行下意识地打断了墨尘音,末尾的几个字重叠在一起,形成微妙的和声。

    “唉?”墨尘音似乎有点诧异,

    “苍特地问我家那棵,问怎麽解决家庭问题,说你们吵架了不肯回来。这不是离不开你又是什麽……”

    连自己的心情都没搞清楚,一边还计较的如同路人,一边就到处去宣传吗?翠山行突然感觉到愤怒。

    “…抱歉你误会了。我跟那个人没关系。”翠山行顿了一会儿,加了句“而且他可能已经回去了。如果有事,我把他的号码发过去,你自己联系吧。”

    “你给我慢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了,翠山行愣了愣,没想到尹秋君也在那边。

    这时候那边两个人好像在吵,能听到类似于“爲什麽抢我手机”“我再不抢就ga over了”“可我还没说完…”“谁叫你没重点”之类的话。最後的结果好像是尹秋君赢了,因爲争论过後传出的声音是他的。

    “第一,死松鼠的号码我有,第二,就算你说没关系,提到他的时候你已经足够反常了。”

    翠山行没有答话,以尹秋君的个性,是不需要他确认什麽的。

    “其实,你在唱片公司倒闭时,就已经在看着他了吧——不要给我避重就轻。”

    虽然是那时候有所意识,但其实应该比这还要早。但翠山行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好了,你这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尹秋君说:“你去年找我过来这边,就是想要逃走吧。”

    心思被别人说出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

    “你打电话就是爲了这个?”

    “如果可能我也不想提,你不知道我和那死松鼠不对盘吗?”尹秋君以更足的气势把翠山行的愤怒压制住。发现对方沈默了,才继续说“所以我对他说了…如果没搞清楚状况,就不要去招惹你。”

    翠山行有些诧异。在尹秋君的交际名单里,除了好友和路人甲外一律是讨厌的人。很难得的,他和墨尘音算是爲数不多的“好友”这类,而苍好像是死活都不对他的盘。然而他居然会主动去找苍说话,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的暖意。

    “後来他还是去了。这是他的判断。”尹秋君难得地考虑了一下措辞,接着说:“看起来并不顺利……”

    说到後面,尹秋君的声音变低了。翠山行对曾经懊恼过的事已经没有什麽实感,但听着这种体贴的声音,突然觉得眼角有点酸,干脆倒在枕头里,闭起眼睛。

    “死松鼠应该没有回来,他昨天还说一定会带你回来。所以应该会去找你。如果委屈,就揍他一顿,他是去解决问题,如果这种气量都没有,就活该挨揍。”

    尹秋君的话让翠山行哭笑不得,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又不是你……”

    紧接着声音就变成了墨尘音的:

    “要是下不去手的话,就罚他站好了。”

    “不是……”

    翠山行自语着:

    “……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那种关系啊……”

    电话的免提音在这时消失了。

    “我会认罚,两位放心,後天见。”

    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柔和。在隐约的“谁啊……”的疑惑声音中,电话被掐断了。

    翠山行朦胧地睁开眼,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因爲看不到表情,所以有些陌生。

    “去医院没接到你,顺便去买了点东西。”

    对方这样说着,把不止是什麽的几样东西随便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来。

    翠山行没什麽实感地看着他,嘴里自动冒出一句:“……不是走了麽?”

    “啊,後天的机票。”

    那个人的话里带着笑意。

    对这个明明在一周前吵了架,并且一周间完全没有联系的人,翠山行不知爲什麽,突然孩子气地生起气来,冷冷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