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店员搓著鼻梁:“傻不傻呀,这麽上赶著,将来有的你後悔呢,男的都贱。呃……”
她有些尴尬,大概是终於意识到把面前这个人也归类进去了。
戚维扬干巴巴地说:“对,我也没安好心。”
拿了退烧药转身走了,心里还在想,搞什麽自己跑来当这个“妇女之友”。
他回去的时候苏笏还在睡,毯子却已经被他踢到了一边。好在屋里空调开得足,温度并不算低。
戚维扬摸了摸苏笏的额头,一头一脸的汗,烧却已经退了。
他把退烧药放在桌子上,心中有些奇怪,再怎麽好得快也未免太快了吧,这也就半个来小时的事情。莫非,苏笏发烧根本就是酒精过敏引起的?他还真不知道酒精过敏会导致发烧,看来回头得去内二问问。
他把毯子重新又铺铺好给他盖上,蹲在沙发前观察著,苏笏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心里忍不住想:睡觉还这麽惆怅,到底是想到什麽了?
戚维扬玩心作祟,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眉心那里点了一下,想看看苏笏的反应,谁料手指刚刚伸过去,还没触到他,苏笏就大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戚维扬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他。
苏笏呼哧呼哧喘著气,看见戚维扬,喃喃地骂了一句,伸手去拉他。
戚维扬顺著他的手劲儿站起来,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给他,苏笏接过来随便抹了两把,脸色涨红。
戚维扬看见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便问了句:“怎麽回事?”
苏笏揉了揉眼眶:“做噩梦了。没事儿。”
医生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倒也没往心里去,他自己也是一样睡得不安稳,便随口应了句:“你不是说这两天老做梦,是没休息好还是思虑太重了,要不一会儿去药店问问有没有定神的药买点儿?”
苏笏皱著眉:“我不吃药,就是吃药才做梦的。”
戚维扬哭笑不得:“感冒药怎麽会导致做梦?”苏笏这种时候真是固执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看见苏笏盯著他,怔了怔。
苏笏耷拉著脸,很不乐意:“你不是说你哪儿都不去吗,我醒了两次,每次你都不在!”
戚维扬眨了眨眼:“我买退烧药去了,不过看来你烧已经退了,刚才真的挺烫的。”
苏笏往里挪了挪,他在沙发边坐了下来:“我就出去半个来小时你就醒了三次?最近都这样吗?”
苏笏沈吟半响:“这两天都是,下午还会有点儿发烧,难道是……”他突然噤了口,不再说了。
戚维扬注意到了,不过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只是考虑著焦虑、梦魇和发烧在医学上的症状联系,一时也想不出什麽所以然来,但做梦太频繁总是不好,更何况苏笏还发烧,问问别的,却也没有什麽,“你把手伸过来给我。”
苏笏很老实地把手心向上平摊著,戚维扬把他的手拉过来,手搭在他脉搏上,脉象有力,摇了摇头,笑起来:“没什麽问题。”
苏笏也笑了,用下巴在他肩窝蹭了蹭:“大概是……”
他靠近戚维扬耳边轻声说,气息吹得医生耳朵痒痒的。
戚维扬脸皮一涨:“不行。我同学都在这儿呢。”
苏笏撇撇嘴:“又不在隔壁。我就像落难的一样在沙发上窝了两个礼拜了。”
戚维扬也有些赧然,苏笏辞职後不久就搬过来住了,那边一直用的房子也租出去了,谁知前阵子养父母突然回来住了几天,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还编了苏笏的房子装修的理由,让他一直睡在沙发上,估计心里十分不爽。
苏笏一把拉过他来,用鼻尖在他後颈上摩挲著:“嗯?嗯?”
戚维扬绷著脸:“出了一头汗还蹭我身上,当我毛巾啊?”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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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晚上安排篝火晚餐。
戚维扬揉著肚子:“张川我非得被你养胖了不可。”
张川阴险地笑:“最好跟我一样,只见肚子不见脚,目的就达到了。”
戚维扬不屑於理他这点儿阴暗的小心思,瞟了一眼史翘翘和陈雷。陈雷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史翘翘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还时不时挑衅地看著戚维扬。戚维扬只好把眼光挪向一边。
幸亏一群人坐在广场上吃烤肉,中间还围著个大火堆,闹闹哄哄的声音很嘈杂,掩盖了令人尴尬的沈默。
张川看著服务人员熟练地帮他们翻腾著烤串,颇为得意地说:“怎麽样?还是可以吧。这儿的环境真是没得说。一会儿给咱们安排的房子在别墅区,独门独院,院子里就有温泉。卫生条件你放心,我跟他们打过招呼的。”
然後又冲著服务生说:“唉,少放些盐。咱们这几位客人口淡。”
服务生一口山东话:“书记你放心,包在俺身上,绝对是最正宗的。”
戚维扬扫了一眼:“孙强呢?有什麽临时任务吗?”
张川眨眨眼:“接胥黎去了。胥主任是忙人。啧啧。”
宿舍里原来陈雷跟胥黎走得近些,这会儿总算露出了笑脸:“几点来?多灌他两杯。”
苏笏正对著下风口,烟熏火燎的,往边儿挪了挪,问戚维扬:“不是说他不来吗?”
戚维扬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儿,问的时候胥黎捶胸顿足地说要参加市里的那个破会来不了,遗憾地恨不能涕泪横流,不过戚维扬知道,那个会是商定市卫生局给的少数几个先进名额的分配,有关於下一步发展,胥黎是非去不可的,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大概也是志在必得。这会儿过来,也不知道是功成名就还是出师未捷。 戚维扬觉得是後者。
张川笑笑:“他问我结束了没?没有就来,那我求之不得啊。”戚维扬暗忖是了,肯定是没成,不然这会儿指定陪著市局领导喝酒呢。
张川看看苏笏:“你也跟胥黎熟?你不会跟陈雷一样是医药公司的吧?”
苏笏接过一串烤肉,唔了一声,“我以前在公司,现在单干了。”
戚维扬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这说谎的功夫倒是日渐增长,张嘴就来啊。
胥黎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和苏笏关系的人。就像张戈理认为戚维扬拖了苏笏下水一样,胥黎也并不认可苏笏,虽然他的重点很奇怪地落在苏笏没有正式工作上,这小子就是对仕途发展最看重,其他一切靠边儿站,不过现在也算尝到苦果了。
他看看苏笏,苏笏正吃著烤肉,突然停滞了一下。
服务生很紧张书记带过来的客人是否满意,连忙问道:“盐味儿重了?但是烤肉盐味儿少会有点膻啊。”
苏笏摇了摇头,笑笑:“正合适。”他的眼睛盯向远处的某个地方。
戚维扬顺著他的眼光看过去,篝火斜对面有一群正在吃烤全羊的人,看起来像是个旅游团。
戚维扬不知道苏笏在看什麽,疑惑地看著他。
剩下的烤串也好了,服务生一一递给他们。戚维扬吃了两口,这山东老乡还真不是吹的,味道确实可以。
苏笏找了个借口坐过来,趁大家都大快朵颐的时候在戚维扬耳边说:“白天那个跟著我们的,坐在对面。”
戚维扬吃了一惊,眯著眼看了半天,对面一堆老爷们,女的没两个,全是大妈型的,不像。
苏笏轻声说:“刚才在前面,现在到他们後面去了。”
戚维扬又看了一阵没有找到,疑惑地问:“不是带著墨镜和围巾?你能认出来?”
苏笏点了点头:“脸型像。而且她一直往这边看。”
他们俩说著,心存疑虑,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就在旁边,史翘翘的眼神冰冷地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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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吃完饭张川让服务员领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自己先告辞了,说是明天有个什麽会,让人准备著,但不放心,还得回去先看看材料。
他们的房子都安排在别墅区,不过不在一起。陈雷和史翘翘在1区的14号,戚维扬和苏笏的在4号区7号,因为2套房的别墅不连号,一个区只有1套,所以分开安排了。张川偷偷念叨给戚维扬,因为陈雷没有正式介绍史翘翘,分开安排不太好,但单独定个套间又好像不太合适,干脆弄了个四人间,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戚维扬一进院门就谑了一声。
套房的别墅果然不一样。进门是一个客厅,转过去是主屋,客厅推拉门打开後在温泉池旁还有一间客房,面积也很大。温泉池旁有个凉亭,泉水从甬道里流过来,外面有一圈儿围墙,不高,戚维扬踮起脚尖往外看,逶迤婉转是一条小河,不知道连向什麽地方。河上依稀可见云雾氲冉,应该也是有泉眼的。
温泉池不算太大,靠近了就觉得一股热气,旁边还有个方方正正的小池子,戚维扬观察半天没观察出来是做什麽用的。
服务员一走,苏笏就说:“你同学下血本了。”
戚维扬嗯了一声,“要不是史翘翘和陈雷,咱还轮不到连栋呢。”
他在客厅坐下看电视,心烦气躁,换了几次台都看不进去。一会儿,苏笏换了衣服出来,腰间围了块毛巾,笑得贱不兮兮地走过来:“我泡温泉去,你去不去?”
戚维扬清清嗓子:“我看电视呢。”
苏笏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顺著按了一圈儿,“没有好看的,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