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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3

    此时距离两人从牛山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顾盼好服下申屠城亲自喂的莲肉后,原本清淡飘渺的身影一日一日丰满鲜活起来,到现在,他用莲肉铸成的躯体已经和普通人类无异了。只是这样一来,烦恼也随之而来。首先就是食物的问题了——千年以来顾盼好一直以“魂魄”的形象示人,众所周知,魂魄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而顾盼好也早已将“吃”这个概念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当他初有了身体的时候,竟没想过这个身体是需要用食物来维持其机能的。

    有一次申屠城因为父亲急招,不得已回了家一趟,三天后他回来,开门就见顾盼好脸色煞白地倒在沙发上,骇得申屠城差点失去理智。他抖着手抱起顾盼好就往医院狂奔,而检查的结果却令他哭笑不得,原来,在他离开的这三天里,顾盼好竟然粒米未进。

    顾盼好醒来的时候,申屠城故意沉着脸不说话,但在对上顾盼好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极其无辜地说“忘了”的时候,他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只能又心疼又无奈地亲亲顾盼好。

    那次以后,申屠城对顾盼好的饮食上了心,从各式各样的粥品开始,慢慢地让顾盼好习惯每天都按时吃饭,到现在为止,颇有成效。

    “吃”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申屠城开始操心顾盼好“穿”的难题——顾盼好从前最喜欢穿宽大的袍子,素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不显放浪,倒是流露出一股子自然意亲切的味道来。

    顾盼好极其不喜欢身体被紧紧裹住的感觉,所以自从有了身体以后,他总是喜欢穿申屠城的衣服。而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总是会露出一大片肌肤,顾盼好自己不在意,申屠城却是每每都吃不消。

    起初申屠城还会用力抱住顾盼好,将那些微凉的肌肤细细密密地吻个遍,可到了后来,申屠城只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又怕伤到顾盼好,只能辛苦压抑,尽量不将视线落在顾盼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然而此刻顾盼好微躬着身喝豆浆,以申屠城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胸前白皙细嫩的皮肤,这无疑给申屠城造成了巨大的刺不见一丝尴尬,让人打心底里觉得他们相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小子好魄力!”苦伯赞赏地轻声扣了扣桌子,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是一般人……我说了这么多,哎……也许这事儿能在你们手中做个了结。”

    苦伯又呷了口茶,神色恢复平静。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我老婆结婚以后,日子也算过得美满,那时我刚开了这间铺头,忙得狠了,根本没时间照顾她。有一天,她忽然跟我说她近期经常做噩梦,梦里有一个面貌模糊的女人,穿着她的嫁衣,不停地在她耳边说我对她不忠。我忙了一天,实在没力气管这些,随口安慰了她几句就睡了……后来想起这件事,我想过了,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变得疑神疑鬼,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就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一时间不见了我,就大喊大叫的。我不明原因,只当她是太在乎我,直到有一天……”

    “那天早上我醒来,见她还在睡,就自己先开了铺子。原来想着大清早的没人会来光顾,没想到刚开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说过一个月就要嫁人,要我给她做一件嫁衣,我记下她的要求,又拿尺子给她量身。就在这个时候,我老婆忽然拿着刀冲进来,一下子就扎进了我心口。”

    “后来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我回到铺子,邻居告诉我我老婆已经走了。临走前她给我留了一句话,她说她当时不是想杀我,只是想保护我。我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心想找她问个清楚……过了几年,连警察都放弃了,我开始静下心来想,越想就越害怕,我想起她跟我说过的那个梦,又想起那天早上光顾我的那个女人——我竟然死都记不起她的样子……那个女人的脸是模糊的!还有……还有她要我做的嫁衣的样式,竟然和我家传下来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开始相信我老婆说的话,她是真的想保护我,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苦伯脸上神色复杂,一时自责,一时愧疚,最后,是深深的悔恨。他深吸了几口气,说,“前几天市里的一个千金小姐听说我家有件晚清时期的嫁衣,派了人来跟我买,我不卖,这几天就天天有人在铺子里闹事。今天要不是我拼了老命,这衣服恐怕就要被抢走了……”

    “我不能再让它害人了!”苦伯磕下茶杯,直视申屠城,“小子,这嫁衣,你带走。”

    申屠城不答应也不拒绝,安静地啜了一口茶,拉着顾盼好站起来,说:“我今天是带他来做衣服的。”

    “得了,小子,要是能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我给你们做一辈子的衣服!”

    “他不喜欢宽大的袍子。”申屠城说,“我们要出门。”

    “得了得了,穿的出去袍子,包你们满意。”

    申屠城满意一笑,伸手接过苦伯递来的嫁衣,牵着顾盼好往外走。

    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小巷子里慢悠悠地闲逛。炎热的夏天里小巷里显得更为清幽,各式小铺子安静地半开着门,没有吆喝喧闹,与世隔绝了般的宁静。偶尔有一两个青年骑着单车经过,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住动作,傻傻地盯着顾盼好瞧。申屠城不着痕迹地揽了顾盼好,小青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再见了申屠城的英俊挺拔,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脸红了却又不肯走,还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两人看,申屠城微微一笑,拉着顾盼好窜进了一间店铺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布袋,满满当当的,连扣子都扣不上了。小青年探头一看——鸳鸯枕、龙凤烛、合卺杯……这个时候,顾盼好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小青年的脸热得快烧了起来。

    申屠城牵着顾盼好的手慢悠悠地走,小青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忽然就懂了,原来着就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仿佛能看见,多年以后,那两个人仍是这样手牵着手在阳光下漫步,爱得这样傥荡。

    “他还在看。”顾盼好说。

    申屠城在顾盼好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说:“随他看去。”

    顾盼好笑了出来。

    ……

    夜幕降临,小巷子里亮起了暖暖的灯光,一户人家的窗户上贴了一个红彤彤的“喜”字,远远的就让人觉得幸福。

    申屠城点上龙凤烛,又往合卺杯里倒了酒,醇厚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恩,坠梦。”顾盼好闻了闻说。

    申屠城递了一杯过去,笑着说:“吉时已到。”

    顾盼好眨了眨眼睛:“不先交拜?”

    申屠城拉过顾盼好,在他脸上一阵亲吻,贴着他的额头呢喃着说:“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夫妻对拜。”不要天地也不要高堂,只有你和我。

    顾盼好的眸子水盈盈的,两人交缠在一起,极尽煽情地接吻,最后,申屠城一把抱起顾盼好:“送入洞房。”

    大床上铺着喜被,一对鸳鸯枕摆在床头,申屠城小心翼翼地将顾盼好放在上面,情动至极,却又不见急切。手指滑过顾盼好的睫毛、鼻梁、嘴唇……一边抚摸,一边满足地赞叹:“我的……”

    知道什么是我的,一直是我的,所以不需要着急。

    顾盼好不自觉地张开嘴,牙齿触到申屠城的指尖。他眨了眨眼睛,眼里是朦朦胧胧的水色。申屠城呼吸一窒,指腹在顾盼好淡色的唇上磨蹭。

    他被蛊惑了。

    他被一个,既清澈,又妖媚的水神蛊惑了。

    他哑着声说:“你诱惑了我。”

    顾盼好伸出手轻轻描绘着申屠城的轮廓,“我被一只猛兽诱惑了。他既孤傲又凶悍。”他说,“他诱惑了我。”

    “那么一起溺死水中。”申屠城说着,伏下身去。

    申屠城解开顾盼好的衣服,艳红的嫁衣衬着顾盼好的皮肤散发着珍珠一样的光。顾盼好敞开身体躺着,神色有些迷离,却并不带羞怯。相爱着的人做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两人都没有急切或害羞,但申屠城却硬是从顾盼好水光流转的眼睛里看见了引诱。

    “水神都是这样诱惑旅人的么……”他低声说着,手指顺着顾盼好的小腿往上游走,指尖在微凉的肌肤上打着旋儿,带着浓浓的挑逗意味。

    “唔。”顾盼好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几缕流苏落在大腿根部,强烈的色差瞬间迷了申屠城的眼。

    “阿好……”

    “恩。”顾盼好伸手抓住申屠城,又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申屠城眼色一沉,在顾盼好的脖子上吻出一个个红印。“该死!”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动作极快地扯过被子将顾盼好整个裹住,揽着人坐了起来。

    卧室门边,一个一袭红衣的女人直直地盯着他们看。

    “新嫁娘,成亲之日身着嫁衣自残而死的厉鬼。”顾盼好在申屠城身后说,“死后附于嫁衣之上,之后穿过同件衣服的人都会被纠缠至死。”

    “附在嫁衣上……”申屠城神色极冷,“那衣服你贴身穿了。”

    顾盼好低低地笑了:“不这样她不会出来。”

    难怪你肯穿女人的衣服。申屠城想着,心里颇不是滋味,难道阿好主要是想引出这只女鬼,跟他结婚只是顺带?

    顾盼好见了,笑着在申屠城脸上亲了一口:“是一举两得。”

    申屠城抿着嘴不说话,狠戾地瞪向女鬼——舍不得对阿好发火,对其他东西他就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脾气了。毕竟,箭在弦上而被迫停下,谁都不止是不高兴那么简单。

    “你,要么滚,要么死。”

    那女鬼的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血一样红的嘴唇动了动,却是对顾盼好说的:“他身边有其他人。”

    顾盼好摇了摇头:“他身边只有我。”

    女鬼的眼珠僵硬地动了一下,机械似的重复:“他对你不忠,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顾盼好笑了笑,反问道:“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

    “对你忠诚的人。”

    “这个人。”顾盼好拉住申屠城的手,“对我忠诚了一千六百五十五年。”

    那女鬼仿佛听不见般,直愣愣的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个人。忽然,她脖子一动,华丽的长袖瞬间伸长向顾盼好袭去。

    58、幸福生活之 嫁衣

    申屠城“啧”了一声,浓黑的戾气化为一条长鞭,眨眼间便缠住了滴血的嫁衣。黑鞭一扬,将那女鬼从窗户甩了出去。

    “碍事。”申屠城冷冷地说——他早已没有了耐性。

    “不好好把她劝走,苦伯的传家宝贝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