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透了这样，烦透了做选择，也烦透了我自己。
我没回答，蔡俞靖等了一会，从我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最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周以柔开心地靠过来挽住我，朝着蔡俞靖的背影又喊又跳，极尽奚落之所能。我把手抽出来，等蔡俞靖走远了便对她说，“玩够了吗？可以了吗？”
周以柔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不够呀。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会够呢？”
我说：“行吧。那随你便了。你现在尽管去说，你看蔡俞靖会不会信你。老子不奉陪了，滚吧。”
想要保护蔡俞靖的是我，现在对不住蔡俞靖的也是我。我想象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大概比我现在糟糕一百倍吧。我只是喜欢他而已，但似乎所有喜欢他的人，最后都能对他打出致命一击。
如果人有命运，蔡俞靖应当是命运的宠儿，但又为什么总是在作弄他，开这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生活再难过，也会过下去，不管第二天有多么不想去面对，它也还是如约而至，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无数天。我和蔡俞靖的关系，降至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也在愉快（并不）的卡文呢。有错别字请不要大意的纠正我…
第16章 转机
与此相反的是，周以柔倒常常来找我。
我实在不想再和她有牵扯了，但学校就这么大，让人躲无可躲。一开始我还能凭借上下课的混乱遛走，直到被周以柔亲自堵在教室、学校门口，我也只能和她走。这事甚至惊动了老师，班主任有意无意的找我谈了几回话，话里话外都是试探，反复确定我没有被勒索挑衅后才放心。
我认输，只好和周以柔约法三章，我不躲她，她也不能在学校里明目张胆地找我，有什么事统统手机联系。
我们就这样不正常地像一对正常男女朋友相处着。她会要我去买奶茶，买零食，甚至买卫生巾送给她，完全没有考虑我是否愿意。也会在课后周末硬拉我出去陪她逛街，吃饭，开趴。
和她关系好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但对我们之间的事一无所知。我从一开始的尴尬局促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并没有用很长时间，甚至熟练的在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带走话题，学会和她的朋友们相处的新方式。
我逐渐觉得自己被分成两个人，一个负责在学校兢兢业业地扮演普通学生，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另一个负责面对周以柔，和她的朋友在派对里喝酒、玩游戏。有时候我会不想照镜子，害怕哪一天会在镜面里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徐长念。
蔡俞靖从我的世界里退场，而周以柔则大包大揽地占据每一寸土地，用霸道到不容拒绝的态度强势宣布自己的主权。我在日记里流水账一样记下发生的事，丰富多彩到每天都要写整整一页，却再没了记录蔡俞靖时会有的悸动和冲动。
我曾小心揣度遣词造句，只为写下内心最真实的感动，哪怕一天只寥寥数语，但每次翻过都能再次体会到当时的感受，想得起这些文字背后的故事。现在却恰恰相反，写了那么多字，看到时只觉原来如此。
周以柔似乎沉迷在这样的角色扮演里，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偶尔还会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撒娇，就好像我们真的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小情侣。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个月，一直到圣诞节。
圣诞节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但和它是什么节日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因为它是蔡俞靖的生日。往常我都是苹果和礼物一起送，庆祝这真正的破壳日。然而今年…我买好了礼物，却不知道要怎么送出去。
我推了周以柔两周的外出要求，转遍了整个市的礼品店玩具店才买到蔡俞靖最喜欢的动漫角色的手办，也花光了存了很久的零花钱。
我知道蔡俞靖有生日开趴的习惯，于是早早地把手机充满电带在身上，一有消息就马上点开查看，始终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但从早到晚都没有动静。
最后一堂课结束，手机终于不负期待地振动起来，我欣喜若狂地按下开机键，因为过于急之下，一句我至今也没想清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话不经大脑地直接飞了出来：“周以柔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气氛突然凝固，就连蔡俞靖一直稳的不行的表情也开始崩裂。
我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和蔡俞靖…确实是约好了，但是…那个…我…我和你不是正在谈么，我想和你一起去！”
两人都没动，只剩我的尾音在冷风中打转落地。
我用胳膊肘杵了杵蔡俞靖，没反应，又杵了杵，还是没反应，正打算再暗示暗示时，他收紧了胳膊，毫无防备的我一下被他带进怀里。因为弯腰的缘故，耳朵刚好贴在他怀里偏上的位置，蔡俞靖说话时便一阵一阵地动，我连忙站直，只觉耳边隐隐发烫。
蔡俞靖问的直截了当：“你来不来？”虽然是询问，但语气里的不乐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周以柔切了声，“你生日我去干什么？又不是贱的慌……”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我，突然就转了口风，“要我去也行，蔡俞靖，你求我啊。”
我心说要糟，刚想开口却被蔡俞靖不容置喙地挡了回去，他：“我求你，去不去？”
我和周以柔都是一愣，还没等周以柔回话，蔡俞靖已经以半搂半抱的姿势夹着我往前走了过去。周以柔没犹豫太久就跟了上来，高兴地直蹦，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蔡俞靖你求我了！我都听到了！这是不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求人？爽不爽？”
蔡俞靖烦不胜烦，臭着张脸喊了几次闭嘴。周以柔不以为意，每次都是消停了一会便又继续了。在她第四次开口前我终于回过神来，停下脚步，低声道：“周以柔你够了啊。”
蔡俞靖也跟着我停步，我说完后又马上往前走去，趁机挣出了蔡俞靖的怀里。今晚的蔡俞靖仿佛鬼上身，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感到陌生和不自在。
我拍拍脸，试图让自己降温冷静下来，天知道蔡俞靖主动找我和搂着我的动作让我有多惊喜和兴奋，淡定，淡定，徐长念，重要关头，不能让别人看出不对劲来！
蔡俞靖和周以柔都没说话了，两个人一边一个走在我旁边。
从学校到蔡俞靖定的饭店其实也不远，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包间里全是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摆了好几桌，饭菜酒水堆的到处都是。里头的人已经喝的很是兴起了，看见蔡俞靖进来，气氛更是瞬间燃到了极点，几个人当时抄起酒瓶就围了进来，蔡俞靖一边被灌一边带着我们坐到了最中心的一桌。说实话桌上也就廖华我认识，他看见我和周以柔一起跟过来，嘴巴都张的合不拢了。
蔡俞靖让我们坐下后就走了，四处打招呼敬酒，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我摸不清他是什么想法，但不管怎么想，大抵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这桌上的大概是蔡俞靖关系最好的一些，周以柔无话可说，坐了一会也遛了，找了桌全是女生的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和旁边女生搭搭话。
也是，尽管关系好点的知道蔡俞靖和周以柔不对盘，但也未必就真的都认识、见过周以柔。再说周以柔这几月来多多少少在我的影响下有了些变化，妆不再化的那么夸张，衣服也没太独立特行，看起来也就是个比较潮的女孩罢了。
虽不认同周以柔，但我没太大兴趣去改造她，只想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彼此相处的和睦点就好。周以柔看起来不好说话，但意外的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商量的时候表现的要多不乐意就多不乐意，可提过几次后总能发现她的改变。放到多年后，大概可以称之为“傲娇”。
相比之下，我这桌的情况就复杂多了。除了廖华我是确确实实认识的，其他人要么只是面熟，回想一下可以想起名字，要么就是完全不认识。我朝他们笑笑，安静吃菜，毕竟饿了。
酒过半席，廖华突然推推我，我抬头看他，他倒了杯雪碧充白酒敬过来，朝我挤眉弄眼，小声八卦：“你怎么和那个谁一起来的？”
我给自己也倒杯雪碧，碰了个杯，“没啥，学校里碰到了。”
廖华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我淡定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吵着吵着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廖华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嘿嘿笑了两声，和我又碰了个杯便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