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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险恶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险恶

    “你相信吗?”男人痴痴地凝视着他的最爱。

    晶亮的眸子好奇地回望他:“相信什么?”

    “永恒的爱。”

    “那,会不会有永恒的恨?”她天真地举一反三。

    他为这个可爱的问题陷入怔忡,心内微微泛起不安的预感:“你会恨一个人吗?”

    女孩认真地思索了好久,才回答:“不会,我想这一定很难学……”

    “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恨。相信我!”男人握紧她的双手,在心中暗暗立誓。

    女孩当然相信他,深信不疑。因为她的心中有无穷无尽的爱。

    后来,他背弃了她。

    ******

    荒木和高桥湘濑被留在咖啡店,“灵异”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往赤虎进发。

    有于雨岚的护航,进入赤虎就显得毫无难度了。不过,要见高桥利奈却比登天更难。任凭龙习恒的天眼如何了得也无处可寻。因为她根本不在赤虎,连高桥石都在寻她。最后,万众期待的赤虎之旅只落得无功而返的凄凉下场。

    龙习恒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记得夫人当天信誓旦旦不会离开赤虎的,怎么会突然消失?

    “或者,她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奥斯汀如是设想,“每当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想先完成自己的心愿,以求走得无牵无挂、走得潇洒。”

    “未了的心愿……”记忆的碎片在龙习恒脑里闪过。

    “会是湘濑吗?”欧阳昶问道。

    “我知道她会去哪里。”华静漩在这时候率先发话。

    ……

    华静漩把他们带到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天龙总部。当一行人来到这个了无人烟的废墟,荒废了的雄伟建筑矗立在众人面前,大家都有说不出的震撼和唏嘘。

    “怎么会是这里?”走在久违的家门,龙习恒竟有仿如隔世的感觉。

    天龙,曾是何等显赫的名声,如今却只有荒废的空寂,还有就是一丘一丘的坟。就像当初的失乐园。

    一切,全是拜x所赐!

    仇恨再次涌上心头,充血的双眼回头悲愤地逼视欧阳昶。在所有人的愕然中,闪电般的黑影扑向魅影,快得让包括欧阳昶在内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强大的冰流在欧阳昶头部迅速凝结,单手握住他脖子的龙习恒如着魔般使尽全身力气,欧阳昶却连半点反抗的意向也没有,生死完全任凭龙习恒处置。

    分别站在他们两侧的于雨岚和华静漩同时出手,往龙习恒的面门攻去,趁他分神之际把欧阳昶迅速往后拉走,才稍稍逼开二人的距离。退后一大步的龙习恒马上集中心志呼唤四灵,正在这个时候,奥斯汀大喊一声,把龙习恒扑到在地。伴随着枪声巨响,子弹在龙习恒刚才站立的心脏位置击落。

    来袭的人快速在对面的高楼隐没,但还是来不及掩饰其真面目。

    众人还处于震惊中,华静漩便首当其冲追去,快得像凭空消失一样。于雨岚即笑着扶起呆若木鸡的龙习恒,面向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摇头……

    袭击的人不是灵力者,加上体力的限制,很快便被华静漩赶上。当细如发丝的钢线从后越过且紧紧包裹住袭击者,勒得她透不过气而不得不回头的时候,她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信子。”来人的笑容一点也不怀好意,“哦,不,现在该尊称你为琉璃夫人吧,如果天龙还存在的话。”

    “你……”待琉璃看清她的脸,几乎站不稳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十年如一日的面孔……怎么会……

    “怎么了?好歹也是故友重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你却慌成这个样子?”

    行者琉璃像想到了什么,急问:“你怎么会跟行者流沙在一起?”

    “你算是质问我?如果我说,我是故意接近他的,你会有什么反应?”华静漩好笑地看她,“不过,你倒真的一点进步也没有。常言:虎毒不食子。看来,你连禽兽也不如。”

    琉璃轻哼,“那孽种死不足惜。”

    “那天龙的人呢?也是死不足惜?”

    琉璃骇然望向华静漩。

    “真奇怪啊,怎么天龙被x剿灭,你却安然无恙?而且,天龙在被灭前一段时间所有行者都身中剧毒,照理说,即使你没有被x所杀,至少也已经毒发身亡了,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蛮生龙活虎的。”

    “我听不懂你的话!”

    华静漩倾向她,“是啊,我也不懂。为什么呢?”

    琉璃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呼:“你怎么会知道所有行者都在死前一段时间中毒了?”

    华静漩没有回答她,深沉的笑容令她不寒而栗:“天龙的人也就不说了,但龙翔对你的栽培之恩,流沙也好歹是天眼的唯一继承人、你跟北斗的亲生儿子……难怪你永远也比不上高桥利奈。心善则貌美,心恶则貌丑,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倒足胃口。”

    “你……哼,要是这样的话,你也不见得有多美。”

    她漠然地笑笑,“起码你没机会看到我满脸皱纹的样子了。”钢线的另一端上紧扣着的小钢珠在琉璃面前缓缓升起,突地像有生命的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往琉璃冲去,在她以为她的头要被这钢珠击碎的时候,钢线扭转了角度,往她头上方的墙壁撞去,把那里击穿一个大窟窿。直到碎灰洒落在身上,琉璃紧闭的眸才从惊惶中张开。

    “激怒我很容易,只怕后果你承担不起。”后者却显然很享受她的脆弱,欣赏了好一阵子,才突发奇想地问:“相信奇迹么?”

    “什么?”

    “奇迹,你相信么?”

    “荒唐。”

    “那命运呢?”

    “这是最幼稚的东西!”

    “是么?那……你相信有爱神的存在吗?”

    “哼。”

    “我明白了。”她作了结论,“你的人生最欠缺的是——希望。”

    “告诉你,在这世上,根本不会有奇迹,也不会有命运这玩意!那都是懦弱的人自欺欺人的道具!爱神?自始至终它做过了什么?如果它真的存在,我要诅咒它下地狱、永不得超生!”

    华静漩出乎意料地大笑,“真是讽刺啊,原来我们还有这点看法是相同的呢!看在这点份上,这次我放过你。”丝线渐渐松绑,凑近琉璃耳边,“而且,说真的,我对杀害一个又恶毒又丑陋的老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样的羞辱对一向倨傲的天龙副首来说如何消受得了?琉璃咬牙切齿:“放了我,你一定后悔莫及!我会杀了流沙。”

    “儿子是你的,你要杀要剐,跟我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她纹风不动地作了个请便的手势,琉璃自是气愤难平,当场拂袖而去。

    从头到尾华静漩只嘲弄地目送琉璃的踉跄的脚步。半晌,她才有所觉地回头,对上站在身后的欧阳昶神色复杂的眸子。惊异在她的脸上稍瞬即逝,快得难以捕捉,她还是不经意的微笑着,越过了他,走向龙习恒他们……

    ******

    昏暗在静谧中迅速扩散,跟他的心一样。

    摸着熟悉的一砖一瓦,沿着走过不知多少遍的走廊,惊慌慑住了脆弱的他。前方飘来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末屑;既熟悉又陌生的呻吟传进耳里,好想放声呼叫,喉咙却仿佛塞了一块铅似的,压住他的声线,却压不下如鼓的心跳。内心的声音不停催促他往回走,脚步却不能自已。

    越来越近了。一个身影越过了他。从转角跑来的是跟他关系最好的行者流光,全身血迹斑斑,仿如惊弓之鸟的仓惶几乎使他认不出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天龙行者。

    “行者流光!”龙习恒试图呼唤他,他却视而不见,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龙习恒的存在一般,“怎么会这样?流光,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他拦着流光奔跑的前路,这时候,流光竟像穿越空气一般穿过了他!在龙习恒的叫唤和惊愕当中拼命往前跑,最后终于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躲起来。

    狙击手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夹杂着愈来愈近的杀戮慢慢逼近。冷峻的魅影乘着黑暗而来,鲜血在他的脚下流动成一条蜿蜒的小河,幽深的蓝色眼眸像是流动着诡异的鬼火,在空气中迸发。跟流光一样,欧阳昶也没有看到站在眼前的龙习恒,与他擦肩而过。

    梦世界?

    这是梦中的天龙,当初天龙被灭的映象。

    龙习恒这才有所觉悟。

    躲在暗处流光没被梦戮者所察觉,正暗暗庆幸自己成为杀戮中的漏网之鱼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暗黑色的身影从后方徐徐步近,沉稳的脚步声在幽深中渐近。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闪光在他们面前滑过,流光立即见血封喉倒地而亡。

    突变让龙习恒呆了好一阵,回神再刺探流光的鼻息,已断了气。他愤恨回头正要怒斥嗜血的欧阳昶,袭击者的俊美的笑脸却让他浑身一颤!黑色的长软剑在空中作了个美妙的回旋,回到少年手中。不若先前流光和魅影的视若无睹,洞悉人心的眸子对上龙习恒,那再也熟悉不过的笑容此刻竟如此陌生。

    “刚好,你就是最后一个了。”

    话音方落,闪光便迎头挥下!

    ……

    他狼狈地坐起,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狂乱的心跳却未曾有稍缓的迹象。

    “噩梦……”他失神呢喃着。

    太真实太恐怖的噩梦,简直一点逻辑也没有!——但那股森寒的杀气和熟悉的味道却还让他不寒而栗。

    窗外,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地,习习凉风把树叶弄得沙沙作响。龙习恒索性起身往庭院走去,凭借如水的夜色给他清醒的空间,整理自赤虎之行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从盗取维纳斯之泪开始的不安预感今天终于扩到最大,但一切好像只是个开始,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更坏的事逼近。他不知道哪天会忍不住把欧阳昶干掉,更不懂得什么人是值得信任了。

    就像今天,至亲的人竟然要置他于死地。除了错愕,就只剩下深深的悲哀。而今夜,他们一致决定在天龙暂住,守株待兔等着高桥利奈的出现。可是夜深人静之际,身处昔日声名显赫而今却只剩颓垣败瓦的家,他除了面对着一屋子的冷清发呆,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了?睡不着?”柔和的声音钻进沉思者的耳膜,打破他迷茫的表情,“作了噩梦?”

    默不做声的他只是甩了甩头,让混沌的脑袋清醒点。

    “看来今天的袭击对你的打击不小。别人或者看不到躲在暗处袭击你的人是谁,但你的天眼却能穿越一切障碍看到她的真面目。不过,天龙的行者不是都已经……还有你跟她的关系……”来人留意着他每个表情的微妙变化,继续道:“她怎么会袭击你?”

    沉默了好久,龙习恒才晦涩地答道:“若我知道原因就好了……”

    “或许她有自己的苦衷……”

    会吗?只是……她瞧他的眼神从来只有鄙夷和恨意,任凭他做得多么出色,永远达不到她的要求。“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便不准我喊她妈妈。”

    华静漩笑道:“这不能说明什么……”

    “是吗?”真的不能说明什么吗?他也这么说服自己,琉璃是行者的统率,她肩上的重担令她不像一般的母亲。但今天发生的却推翻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了。“要是当初没有到日本,没有找维纳斯之泪,那有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龙习恒只有深深的悔恨,“起码我能跟天龙共存亡,起码……”

    “起码不会招惹x,不会让天龙毁灭;起码不会认识昶,不会被他背叛;起码不会跟赤虎纠缠不清,更不会踏进那个该死的游戏,成为诱饵……”华静漩摇头,“可是,若真如此,咖啡店还是支离破碎的失乐园,你不会遇见臭鱼腩、呆头鹅和吸血鬼,不会认识高桥利奈,更不会邂逅小湘濑了。舍得,舍得,不舍去又怎么会获得呢?”

    “如果时空可以逆转,我情愿重新选择。”

    她沉默了一阵,“可惜,世事大都一去不复返。”

    疲惫地合上眼,拳却紧紧握着:“你曾经托雨岚把x副首独有的铅箭送到赤虎交给高桥夫人。”

    “铅箭?”

    “没错,在你要我到赤虎盗取维纳斯之泪的时候。”

    华静漩的表情变得怪异:“我托雨岚送箭?”

    “这是雨岚亲口对高桥夫人说的,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好吧,就算我托他送箭,又如何?只能代表我跟你深恶痛绝的白痴脱不了关系而已。”

    他睁开眼,认真地凝视她:“我要亲自手刃白痴。”

    “所以要我帮你?”

    “传闻你是白痴的女人,你应该知道他的真面目和弱点。”

    “所以你要我帮你对付我那传闻中的男人?”华静漩突然感到很好笑,“一点也不像你,习恒。我也不知道该为你的成熟大肆庆祝一番,还是应该为你的改变感到悲哀了。”

    “成熟不好吗?”他忿忿地说,“我恨死自己的无能,恨死自己的幼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决不会重蹈覆辙,我要让我的仇人生不如死!”

    突来的寒意让华静漩颤了下:“包括呆头鹅吗?”流沙和魅影的冷战,一直没有降温的迹象。“其实他只是白痴的棋子。就算没有他,天龙还是会被x覆亡,只是执行者不同而已。”

    “如果是你,会原谅他吗?”

    思索了一阵,她回答道:“不会。”

    “连你也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做到?你是暴风雨女神呢!”龙习恒只能苦笑以对,“有时候觉得挺巧的,雨岚、奥斯汀、高桥夫人甚至白痴,都好像跟你脱不了关系。”

    嘴边掀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华静漩挑眉道:“是啊,我就是招风惹雨的女瘟神。哼,你一直都这样认为的,不是么?”

    “你真那么想?”贴切的形容让他哭笑不得。

    “难道不是?”

    他恢复到之前的认真:“虽然你总是作弄我,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是说真的!”

    大概是没料到他突然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的缘故,华静漩微微一愕:“你是在向我表白么?奇怪,怎么我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比在沙漠盗蓝星的时候还要痴呆?哈,我也是说真的哦!”

    龙习恒听得几乎吐血,旋即半真半假地闹着:“大姐,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你太残忍了吧!”

    “喂,要向本小姐表白要讲程序的,麻烦先排队,违规者恕不招待!”

    “这是什么世道?这样的货色也要排队……”

    华静漩的笑容慢慢咧得更大,“懂得开玩笑了?还好,恢复正常了。呵呵,终于可以睡觉,太好了!就说嘛,现在的男孩子婆婆妈妈的烦死了……”自言自语说着,便头也不回往自己的房间进发,才不管龙习恒意犹未尽的斗嘴。适应性连蟑螂老兄也稍逊风骚。

    龙习恒不知道该为她刚才的开解而感动还是为她现在的叨念而尴尬,“你……你……”

    进房门前,她潇洒地回头一笑:“还是早点睡吧,笨蛋。别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你最尊敬的高桥夫人呢。”

    “静漩……”他喊住她。

    “嗯?”

    “你相信命运的存在吗?”

    “不相信。”她莫可奈何地笑笑,“可是,它存在与否并不因我们的信仰左右。”

    龙习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么缘分呢?”

    若有所思地凝神片刻,她打趣道:“那就要问问丘比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