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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万穗儿的意外

    第十九章 万穗儿的意外

    万穗儿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看卡卡卡酷。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对徐佑佑说起高玄,又怕拖得时间太长,徐佑佑会吃亏上当。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一直被看不见的心魔纠缠,甚至深更半夜去吃垃圾,本来就够可怜了,如果在现实中再被人渣欺骗感情,那就更不幸了。

    想来想去,万穗儿终于给徐佑佑打了一个电话。

    万穗儿:“佑佑,你在哪儿呢?”

    徐佑佑:“在家啊。我正想找你呢,最近我又遇到了一些腾云驾雾的事儿…”

    万穗儿:“你先听我说,可能很突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佑佑:“你说吧,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万穗儿犹豫了一下:“你去过高玄家吗?”

    徐佑佑:“没有。”

    万穗儿:“那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儿吗?”

    徐佑佑:“不知道。”

    万穗儿:“你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吗?”

    徐佑佑:“不知道…”

    万穗儿:“这家伙是个骗子!”

    徐佑佑愣了下,坚定地说:“不可能!你不要捕风捉影,乱砍乱伐。虽然我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但是我能读懂他的眼睛!”

    万穗儿:“别幼稚了,你们只是在同一个学校读过书,互相根本不了解。实际上,你们的关系只能算是网友!”

    徐佑佑:“你和朗玛不也是网友吗?”

    万穗儿:“嗨嗨哥们儿,你别抬杠好不好!前几天,我们调查了这个人…”

    徐佑佑:“你们?”

    万穗儿:“我和朗玛一起做的决定,怕你上当受骗啊!”

    徐佑佑:“查出什么了?”

    万穗儿:“高玄的父亲是个捡破烂的。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出身,从来不认这个爸爸。这么虚荣的男生,你敢信任他?”

    徐佑佑一下激动起来:“证据确凿呢?”

    万穗儿:“这句我没听明白,你问我证据是吧?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父亲!他父亲亲口说的!”

    徐佑佑想了想说:“我好像见过他…”

    万穗儿:“谁?”

    徐佑佑:“他父亲。有一次,我和高玄双双对对去看电影,等出租车的时候,神出鬼没地来了一个捡破烂的人,问我要手中的空瓶子,当时高玄怒发冲冠凭栏处…”

    万穗儿:“没错吧?我们怀疑,他根本就没在美国读书,那都是谎言!…你怎么不说话了?”

    徐佑佑:“心乱如麻,你容我好好想想…”

    万穗儿:“你不要再跟他联系了,快刀斩乱麻吧。如果他再纠缠你,你就把他交给你老爸,逮捕他,严刑拷打,到时候什么都坦白了。”

    徐佑佑:“好了,穗儿,我心知肚明怎么做了,谢谢你…”

    万穗儿:“你确实该谢谢我!”

    徐佑佑:“先挂断了,拜。”

    万穗儿:“随时联系我!”

    挂了电话,万穗儿长长舒了一口气。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她站起来,走进了卧室,打开抽屉,拿出了那张神秘的光盘。

    今天是8月10号了,那个黑色的日子正在节节逼近。万穗儿不想再回避这张光盘了,不管里面的画面多恐怖,她都要打开它,说不定从中还能收获一些意外的信息。

    她走到影碟机前,把光盘塞了进去,心“怦怦怦怦”狂跳起来。不知为什么,她预感到自己从此将被卷入一场虚拟和现实混淆的游戏中。

    影碟机在读碟…

    窗子突然“啪嗒”响了一声,她猛地抬头朝窗子看去,有一只麻雀撞在了玻璃上,它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又飞走了。这种事儿千载难遇。

    万穗儿把目光收回来,投向了电视机——意外的是,屏幕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地狱实况,而是出现了一张《藏宝图》。

    第二十章大脑专业的高材生

    徐佑佑约高玄见了面。

    他们来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非欧咖啡馆。徐佑佑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剪了短发,单纯得像一只羊羔。

    她先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双手支腮,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发呆。咖啡馆的玻璃有点哈哈镜的效果,她看到的世界是变形的。

    大约半个钟头后,高玄晃晃荡荡地走进来,他恰巧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件黑背心。

    徐佑佑意识到,今天可能是她跟高玄最后一次见面了,心中有些酸楚,想哭。

    老实说,徐佑佑很难把高玄和那个捡破烂的人联系起来——高玄这么高,那个捡破烂的却那么矮,而且脑袋奇大,难道高玄是私生子?

    高玄跟徐佑佑在一起久了,明显比最初爱说话了。他一坐下就说:“佑佑,你今天不一样了。”

    徐佑佑:“哪里不一样呢?”

    高玄端详着徐佑佑,说:“好像很喜悦。”

    徐佑佑:“不,我跟过去大同小异。”

    高玄一边点喝的,一边打量了一下徐佑佑的长裙:“我发觉,你特别喜欢白色。一般喜欢白色的人都喜欢黑色,可是喜欢黑色的人通常不喜欢白色。”

    徐佑佑:“是吗?”

    高玄反问:“一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佑佑摇了摇头。

    高玄:“这应该属于心理学范畴。”

    徐佑佑:“你属于哪种类型呢?”

    高玄揪了揪背心,说:“我喜欢黑色。”

    徐佑佑:“如果我问你黑色是什么,你直觉的回答是什么?”

    高玄:“秘密。”

    徐佑佑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秘密…”

    高玄:“因此我选择了学习大脑。一个大脑的容量相当于10000个图书馆,而世界上有那么多大脑,加起来该有多少秘密啊!”

    徐佑佑突然说:“你有秘密吗?”

    高玄:“肯定有的。”

    徐佑佑:“我觉得你我之间应该开肠破肚没有秘密。”

    高玄笑了:“你让我变成玻璃杯?其实,玻璃杯也是有秘密的,在杯垫下。”

    徐佑佑似乎第一天发现,高玄的笑其实无比深邃。她说:“我不喜欢曲里拐弯,今天我约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高玄:“你说。”

    徐佑佑:“你为什么…守口如瓶不承认他是你的父亲?”

    高玄愣了愣:“你说谁?”

    徐佑佑:“那个捡破烂的大伯。”

    高玄把头转向了窗外,半晌才说:“我从来没说过他不是我的父亲。”

    徐佑佑:“高玄,你了解的,我的内心像湖水一样清澈,从来容不下谎言。”

    高玄喝了一口咖啡:“我和他的矛盾冰冻三尺,几句话说不清楚。英雄不问出处,我就是高玄,你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好了。”

    徐佑佑:“你嫌他穷?”

    高玄:“我刚到美国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她叫ashley,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喜欢探险,我非常爱她,可她把我甩了。在选择配偶上我都没有嫌贫爱富,对于生身父母更不可能了。我跟他是观念上的冲突,不可调和。我也想过和他缓解关系,结果差点化干戈为肉搏。”

    徐佑佑:“到底是为什么呢?”

    高玄:“我给你讲件事,你也许就理解了——他是我爷爷的亲生儿子,可是,我爷爷一直想杀死他!人们都认为我爷爷的精神不正常,我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正常。这次我回国,正赶上我爷爷70岁大寿,我去探望他,他还在打探他儿子的踪迹,我没敢告诉他。”

    徐佑佑:“也许我不该提起这些让你伤心欲绝的家事…”

    高玄:“一次,有个日本同学的父亲去美国看他,父子俩一起喝酒,看上去,他们的关系那么融洽,一下让我很伤感。”说到这儿,高玄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是我到美国之后第一次流泪。”

    徐佑佑轻声说:“我永远都不是一个流于世俗的女孩,我不在乎你父亲是干什么的,我只是不希望你瞒天过海欺骗我。”

    高玄:“那你就当我的父亲是个捡破烂的吧。”

    徐佑佑确实单纯,几句含含糊糊的解释,已经解除了她对高玄的全部嫌疑。

    她轻轻碰了碰高玄的手,小声说:“好了,我们改弦更张,不说这些了。”

    高玄点了点头,把手缩了回去。

    徐佑佑曾经想过,高玄是专门研究大脑的,要不要把自己的遭遇全盘告诉他呢?也许,他能从中找到科学上的病源…

    于是,她说:“高玄,我也有个秘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不过我保证,这个秘密跟欺骗无牵无挂。”

    高玄很明朗地笑了笑:“刚才我说了,人脑的容量相当于10000个图书馆,我估计你只有一本书那么厚的秘密。”

    徐佑佑:“确实像本书。我曾经委托过一个作家,希望他妙笔生花把它写出来。”

    高玄:“书名叫什么呢?”

    徐佑佑:“我觉得叫‘鬼出神没’最恰当。”

    高玄:“来,讲第一章吧。”

    就在这时候,徐佑佑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竟然是高玄的电话号,她愣了愣,问高玄:“你带手机了吗?”

    高玄在口袋里掏了掏,把手机拿出来:“带了啊,怎么了?”

    徐佑佑又问:“你换电话号了?”

    高玄:“我们刚才不是通过电话吗?我怎么可能换号!”

    徐佑佑突然明白了什么:“对不起,你微微等一下。”然后她把电话接起来。

    手机里传来了高玄的声音:“诉诉,你怎么才接电话?”

    徐佑佑竟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她一边看着对面的高玄一边静静等待下文。

    手机里的高玄说:“你怎么不说话?…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在你跟前?”

    徐佑佑还是不说话。

    手机里的高玄继续说:“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要相信眼前那个人,他不是我,他很危险,明白吗?”

    徐佑佑继续听。

    手机中的高玄又说:“坐在你对面的人,其实跟你一般高,他的脑袋藏在身体中,脖子以上都不是真的。”

    徐佑佑再次打量对面高玄的脸。他在低头搅咖啡,徐佑佑只看到一头乱蓬蓬的黄卷发。

    手机中的高玄接着说:“他不是人,如果你现在不离开他,那么你就永远走不掉了!”

    徐佑佑终于说话了:“谢谢你,我知道我理所应当怎么做。”

    放下手机,徐佑佑对高玄说:“第一章已经开始了。”

    高玄:“什么意思?”

    徐佑佑:“我刚才在干什么?”

    高玄:“你在打电话啊。”

    徐佑佑:“你听到来电铃声了吗?”

    高玄:“没有,不是你给别人打电话吗?”

    徐佑佑:“你查查记录,看看我在跟谁通电话。”

    高玄:“不明白。”

    徐佑佑把手机递给他,说:“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是一篇如梦如幻的恐怖小说。”

    高玄把她的手机接过去看了看:“最后一次通话是半个钟头之前,我的号码…”

    徐佑佑:“就是说,我没跟任何人通电话!”

    高玄疑惑地问:“怎么回事?你改学表演了?”

    徐佑佑:“刚才,我真真切切地听见手机响了,电话号码是你的,接起来之后,我确实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警告我说,坐在我对面的高玄是假冒伪劣的,让我立即离开你…”

    高玄眨巴着眼睛,似乎没听懂徐佑佑在说什么。

    徐佑佑:“这就是我的秘密。”

    高玄:“幻觉?”

    徐佑佑:“我觉得,我大脑中每一本书的内容都被人篡改了,变得胡言乱语,文辞不通。偶尔有时候,这些零乱的文字之间还有一些逻辑联系,就像貌似正版标志的病毒。从我出生到现在,这个侵入我大脑的东西一直上蹿下跳为所欲为。我多少次都面临崩溃了,可是这个东西总能把我修复好,让我悬崖勒马,停留在疯癫的边缘摇摇欲坠。我和它之间,没有第三者,我只能一个人跟它作战作战作战…”

    说到这儿,徐佑佑的眼圈湿了。

    高玄没说什么,默默从对面走过来,坐到了她身旁,抱住了她的肩膀。

    徐佑佑擦了擦眼泪,说:“高玄,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高玄:“不,佑佑,你很坚强,你的坚强是少见的!”

    徐佑佑紧紧抱住高玄,哭出声来。

    高玄:“佑佑,不管以后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像今天一样,相信我。就算全世界都变成假的了,我也是真的。”

    徐佑佑使劲点了点头。

    咖啡馆的钢琴响起来,缓慢,庄重。

    那个控制徐佑佑的神秘之物一直躲在天外,从来不曾露出庐山真面目,不过就在徐佑佑跟高玄说出实情的这天夜里,它出现了。

    眼皮很小,但是它们落下之后,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类似于夜空的世界,就像远离地球的浩渺宇宙,空无一物,深邃无涯。

    徐佑佑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怎么都睡不着,她一遍遍回想高玄的话,觉得身上再次萌生了战斗的力量。

    忽然,黑糊糊的内视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影子,似乎在朝她移动…

    徐佑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个影像立马消失了,她在月光中看到了家里的墙壁、落地灯、衣架。

    徐佑佑想了想,再次小心地闭上眼睛,那个影子又出现了。这次近了许多。

    徐佑佑的心狂跳起来,她咬着牙挺着,没有睁开眼睛,她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影子移动的速度很慢,不过越来越近,终于影影绰绰现出了人形!

    徐佑佑皱紧眉头,使劲盯着他,此人面容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觉到是个男人,他在微微地笑着,牙齿很白,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徐佑佑说话。

    徐佑佑做了努力,却怎么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急,一直那样笑吟吟的,一直在慢慢地说。从嘴型看,他在重复同一句话。

    徐佑佑要吓死了,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个男人立即不见了。

    她想,这个男人肯定就是篡改她大脑的那个东西了!他显形了!

    怎么办!就算她叫来爸爸妈妈也无济于事,他们不能钻进她的内视世界,只有她才能看到他!而且,她无法拍照,无法录像,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是说,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高玄,还是万穗儿,没有任何人能跟她一起见到这个人!

    她必须一个人面对。

    徐佑佑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个男人一直没有离开,表情还是笑吟吟的,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句话。

    徐佑佑越听不清越着急,越着急越听不清。

    她紧张到了极点,两只眼皮又一次猛地弹开了。人害怕的时候往往紧闭双眼,那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而闭上眼睛之后的那个黑暗世界要是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才叫真正的恐怖。

    她不敢回去了,她害怕见到那个男人。

    她使劲瞪着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

    爸爸妈妈都睡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在经受什么样的煎熬。

    可是,她不是鱼,终于她熬不住了,眼皮像千斤闸一样掉下来,把整个世界都挡在了外面,于是那个男人立即轻飘飘地出现了,他笑着摇脑袋,好像在告诉她,想驱赶他是徒劳的,然后,他一字一顿地做着夸张的嘴型,继续重复那句话…

    第二十一章寻宝

    光盘中的《藏宝图》是一幅画。

    一条公路,标注着“408省道”,旁边有个平山村,村北有一条河,河边有一片林子,林子旁是个乱坟岗。红色箭头指向林子内,一棵树上画着红色的“万”字。

    对于万穗儿来说,这个游戏太刺激了!

    她马上查找平山村的位置,可是,它的级别太低了,地图上根本找不到。问了问qq里的人,没一个人知道。

    难道是逗人玩儿?

    这天,万穗儿在街上看到了一张最新的卫城市区地图,包括了八区十县,立即买回来,还像模像样地买了一只放大镜。实际上,她根本没用着放大镜,很快就在地图的左上角找到了三个字——平山村,把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计算了一下,它离卫城市区有八十公里。

    万穗儿要去探秘了。

    她想看看,到底能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即使不是宝物也没关系,哪怕只是一包冥币,或者是一把旧军刀,再或者是一台老式唱片机。

    重要的是“未知”。

    这女孩太大意了,也不追究一下这光盘是谁给她寄的,动机是什么,说走就走。

    本来,她想叫朗玛一起去的,又怕什么都没有,让朗玛笑话,于是这天早上她坐上长途车,一个人出发了。

    她的背包里带了一把小刀,那是防备遇到歹徒的;还有一个安全套,那是防备遇到色魔的。

    一个钟头之后,万穗儿到达了平山村。

    下车之后,她遇见了一个放羊的小子,跟万穗儿的年龄差不多,好像从来没见过城里人,一直盯着万穗儿看,眼神愣愣的。

    万穗儿就问他:“打听一下,这儿是平山村吗?”

    放羊小子答:“平山村。”

    万穗儿又问:“村北是不是有片林子?”

    放羊小子答:“嗯哪。”

    万穗儿说:“多远?”

    放羊小子答:“四五里吧。”

    万穗儿说:“谢谢你。”

    然后,她绕过村子,沿一条土路朝北面进发。

    乡下的空气清新极了,有一股浓烈的牛粪的味道,路边的田里几只虫子在叫,好像在挑逗万穗儿,她很想进去捉住它们。为了“寻宝”,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个地方很偏僻,万穗儿在路上总共遇到过四个人——两个在田里劳作的农夫,一个采野菜的妇女,一个骑摩托车的鱼贩子。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万穗儿终于找到了那条河。实际上,河水已经干枯,露出了干巴巴的河床。这时候,万穗儿感到饿了,她打算吃点东西,她带了,不过河畔地势太低,不安全,于是她继续朝高处的林子走去。

    林子边上,横七竖八立着很多墓碑,上面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三个字居多。一座坟上摆放着高大的花圈,很鲜艳,随风“啪啦啦”作响。墓碑上还镶着照片,是个女人,看上去是新死的,她笑吟吟地看着万穗儿。不知道此时她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这些坟墓让万穗儿有点反胃,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林子很大,想找到那棵画着记号的树太难了。万穗儿没有放弃,一边慢慢朝林子深处迈进,一边严密地观察着每一棵树干。她的大脑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胡思乱想…

    脚下的荒草越来越高,一个红色的“万”字陡然出现了。她心中一喜,赶紧跑过去,看到树下有个四四方方的坑——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已经把宝物挖走了?她在坑前站了一会儿,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提前挖好的坟坑,正等着她躺进去!旁边的树上刻着一个“万”字,那不正是她的墓碑吗!她正要逃开,背后却出现了一双手,猛地把她推了下去,然后,土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不久之后,又有人遇到了那个白衣男子,又收到了那张光盘,又根据《藏宝图》来到了这片林子,挖到的却是一具年轻女孩的尸骨…

    万穗儿越想心里越紧张,从背包里掏出了小刀,紧紧抓在了手中。

    一些树躲在另一些树后面,一些叶子躲在另一些叶子后面,遮遮掩掩,层层叠叠,这里别说藏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也藏得住。万穗儿没有放弃,一点点朝前搜寻,只是脚步越来越慢了。

    前面的树上落着一只鸟,身体很大,像只母鸡,羽毛五彩斑斓,淘气的万穗儿产生了抓住它的冲动。这次她来真的了。她和它对视了一会儿,慢慢蹲下来,把两只脚上的鞋带解开,系在了一起,跳起来双腿夹紧树干,蹬着鞋带朝上攀爬。费了很大的劲儿,她终于爬到了树上,接近了那根树枝。奇怪的是,面对万穗儿的逼近,那只“母鸡”竟然没有飞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万穗儿在离它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就在一瞬间她感到了这只“母鸡”的恐怖,它的羽毛太鲜艳了,地球上有这个种类吗?

    还有它的眼神,跟人类太像了,那么冷。

    想了想,万穗儿慢慢滑了下来,解开鞋带,分别系好,然后快步走开了。走出一段路,回头看,那只“母鸡”还在斑驳的树叶中看着她。

    她加快了脚步。如果再找不到那棵树,她就要退出了。

    当那个“万”字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猛地停住脚步,陡然害怕起来。回头看了看,林子里一片静谧。

    一切都是真的!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才慢慢走过去,围着这棵树转了一圈,没看到深坑,四周都是荒草。那个记号是刻出来的,用蜡笔涂上了红色。

    万穗儿又多疑起来。

    为什么是红字,而不是绿字呢?红字多像血啊。

    她弯下腰,用手拔了拔脚下的草,那些草是伪装的,很轻松就脱离了泥土。她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折叠铲,快速挖起来。

    其实,万穗儿只挖了几下就碰到了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提出来,竟然是一只银灰色的铝合金密码箱。

    她手忙脚乱地捣鼓了一阵子,密码箱严丝合缝,固若金汤。

    电影经验告诉她,只要有宝藏的地方,一定潜伏着危险。于是,她竖起耳朵听,果然捕捉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扬起头,四周除了树就是树,不见人影。

    她放下折叠铲,抓起了那把小刀。颠了颠,又放下了小刀,抓起了那把折叠铲。小刀太小了,折叠铲倒是个不错的武器。

    她举着折叠铲,四下查看,还是不见人影。

    她停下来听了听,林子里很安静,没有了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回到铝合金密码箱旁边,开始朝背包里装东西,装着装着,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终于抓到了一个人。

    竟然是那个放羊小子,他一直在悄悄尾随万穗儿。

    万穗儿的心一下吊起来。

    放羊小子站在十步远的地方,一双愚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万穗儿。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万穗儿拎着折叠铲站起来,突然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放羊小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二。”

    万穗儿盯了他一会儿,用阴森的语调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后,她举起那把折叠铲,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放羊小子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四步,三步…万穗儿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马上就要放弃了,没想到,在她离那个放羊小子只剩下两步远的时候,对方突然撒腿就跑,也许是太惊慌了,竟然还摔了个跟头,他爬起来朝万穗儿看了一眼,继续狂奔,很快就没影了。

    万穗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这也行?

    愣了片刻,她赶紧提起密码箱,快步跑出了林子。

    万穗儿回到家的时候,爸爸还没有下班。她把密码箱放在地板上,拿来爸爸的工具箱,使用了各种武器,还是无法打开它。

    她忙出了一身汗,坐在地板上喘息。

    妈的,跑了那么远,冒着生命危险挖到了这个“宝”,竟然打不开!万穗儿不抱什么奢望了,只要能打开,哪怕是空的,至少还落了一只箱子。

    歇了一会儿,万穗儿趴下来,把脑袋贴在密码箱上听了听——里面不会装着定时炸弹吧?

    最后,她放弃了,想等爸爸回来再想办法。她把它塞进床下,暂时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