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血剑裂空 > 第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第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海灵儿的心一沉,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小手轻轻地垂落了下来。轻轻问道:“怎么啦?”

    海风雪天见她的神态,知道她误会了,连忙道:“我是说,我们这样走的话容易引人注意,尤其是这把剑,太打眼了,得想个办法。”

    海灵儿的心顿时亮了,僵住的笑容又绽放开来。歪着脑袋道:“说的是,我来想办法。”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却是束手无策,心头只怪那剑太烫又太锋利。

    睁开眼睛,却见风雪天肩上扛了一块长条的石头。海灵儿乐了,笑道:“风大哥,你是想做一方门槛么?这石头,嗯,做门槛石还真不错。”

    风雪天呵呵一笑,把石块一放,伸手从端头拿开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立时有红色的光芒从那洞中露出来。

    原来,他在蓬莱的时候,学会了此法。虽然石块也会发热,但总算不那么明显,血剑的光芒也透不出来。

    这次就如法炮制。灵儿闭眼思索之际,他恰好在旁边看到了这块石头。内劲运用之下,血剑削铁都如泥,削石块自然不在话下,居然在悄无声息间,就制出了这么一个笨拙的剑壳。

    海灵儿的脸上在发烧,心中却佩服得不得了。眼珠一转,道:“这样还不行,你扛个石块,像是送货的大叔,可惜这模样却太不像了。”

    风雪天摇头道:“那我可没办法可想了。”

    海灵儿促狭地眨眨眼睛,道:“我有办法。”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袋,从中翻出一些小物什来。

    原来,她在海神宫的时候,为了自己的闯荡江湖大计,向宫的长辈花心思学了些许易容的方法。但她天生丽质,化来化去,只会把自己化得丑些,终究是舍不得。

    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一柱香以后,风雪天可就大变了个模样。下巴上多了一缕山羊胡,脸颊上多了一层灰黄色,额头上,多了好些皱纹。眼睛周围,却用一些胶粉粘着了眼皮,变成了一双细长的眯眯眼。

    “好的,”海灵儿端详一下,拍拍手道:“记得,眼睛眯一点,背要驼一点,说话的声音变粗一点。就没人认得出你来了。这身衣服嘛,倒不用换,正像个阿叔穿的。”

    风雪天心中叫苦,知道自己一定让她扮得要多丑就有多丑。故意装出嘶哑的声音,道:“谢谢你了,你这一身太漂亮了,和我在一起,不是容易引人怀疑吗?你也易下容吧?”

    海灵儿鼻子一哼,道:“我嘛,就不用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带一个大叔仆人,这奇怪么?”

    风雪天只得苦笑,这在江南一带,的确不奇怪。要是一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出门不带一两个仆人,才是奇怪呢。

    收拾完毕,两人开始赶路。海灵儿是主人,自然得走在前面,可怜风雪天,只能佝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果然没有人感到奇怪。只有几个登徒浪子,对海灵儿的美色馋涎。但一看她的气势和看似不经意露出的宝剑,就只好退避三舍,在心头羡慕那个中年丑汉好运气,可以和美女一路相伴。

    天黑后,气候凉爽。本可赶路,但两人怕引人注意,找个地方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只觉一路上的江湖人渐渐增多,还不停地互相打听着什么。

    风雪天心中起了警惕。凝神听着,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红色的剑”之类。知道自己先前的行踪已被秦元中发现。心头恨恨不已,但面上却不能表现丝毫,背弯得更加厉害,像被那石块压的。

    海灵儿却是毫不在意,在这内地,没有一个人会认识她。有人居然向她打听,却被她七缠八缠,问出了不少话,弄清了果然是秦元中又发下了云梦令来寻找风雪天。

    两人心中均是有些担忧,行动也更加谨慎。好在那些问讯的都是些江湖正道好汉,倒也没有难为她。对一个普通至极的仆人,更是正眼也没有瞧一下。

    两人照常晓行夜宿,风雪天夜间也没敢卸下妆容,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海灵也也必定会再帮他打理一番。有几次差点穿帮,大多是因石块发热而引起的,也在海灵儿的伶牙利齿之下,化险为夷。

    也曾遇到过一些黑道人士的骚扰,图的都是海灵儿的美色。对此,海灵儿可毫不留情,下手之干脆,连风雪天都咂舌。好在这些人都是独来独往,猛然间消失了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一路上小心翼翼,不知不觉间,就出了四川境。路上的江湖人渐渐减少。风雪天心中庆幸,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重重的追查。着实是侥幸至极。

    海灵儿却骄傲地说,是自己的易容技术好,化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自然能轻易过关。

    风雪天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赶紧把脸上快脱落的一块石膏重新贴稳了。

    事实上的确也幸亏有灵儿在,没了她的绝世容颜衬托,自己才不会显得如此普通,让人不屑一顾。

    渐行渐远,直到到了蓬莱城下,风雪天才松了一口气。快行数步去看灵儿,却见她与先前判若两人,一脸的忧心忡忡。

    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个中缘由。在四川境内,是没人认识她,但在这蓬莱城内,却有不少人不但认识她,还对她在意得很。其中势力最大的四海帮少帮主许意飞,惦记着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风雪天心中好笑,故意用嘶哑苍老的声音道:“这位漂亮的姑娘,不妨像老朽一样化个装、易个容,保管你一路平安。”

    海灵儿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虽也曾有此念头,但实在不愿意在风雪天的面前把自己变得那么丑,一跺脚,就那么昂着头,率先进了城。

    城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人疾行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前来寻衅。遇到过一两个老面孔,海灵儿只当不识,自顾自地赶路。

    傍晚时分。已到了海边。海灵儿联系了一只海船,却要明晨出发。两人在海边找了个客栈住下。

    一夜里,也平静得很。

    第二天清晨,两人上了船。刚要开船时,岸上却来了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要上船,说是要去沙门岛走亲戚。

    船家为难地道:“船已被这个小姐和公子包了。”此时,风雪天此时已恢复了本来面目,海灵儿特意为他买了一身精工制作的白衣,和海灵儿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让人自惭形秽。

    那男子呐呐地不敢言,那女的却上前来央求海灵儿给个方便,说是亲娘舅住在沙门岛上,得了重病,怕是熬不过几天,想要早点赶去看最后一眼。

    那个小男孩也乖得很,帮着娘央求着。

    海灵儿原本不愿,见女子说得可怜,那小男孩又长得聪慧可爱,一家人看着不像坏人,回海神宫又恰巧要经过沙门岛,就点头答应了。

    那一家人欢天喜地地上了船。风雪天心中叹道:“灵儿还是江湖经验不足,也不怕这一家人心怀鬼胎,多生事端。”

    但事已至此,也不好阻止。只得暗地里多留了意,小心地防着。

    接下来,却一直风平浪静。那一对夫妇,只呆在船舱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女的还拿出一个肚兜慢慢绣着。风雪天仔细一观察,那女的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又有孕在身,心头才稍稍放轻松了些。

    那小男孩却活泼得很,围着海灵儿和风雪天问这问那,非常乖巧地为众人端水添饭,让船舱内多了很多笑声。

    不久,连船家也喜欢上了他。

    通过小男孩的嘴,大家都知道了,那个腼腆的男子原来是个私塾先生,曾中过秀才,一肚才学,却始终与中举无缘。

    风雪天为了试探,和他说起当时的诗学。那男子立时容光焕发,滔滔不绝,与先前判若两人。一会儿评价先贤今人诗词的优劣得失,一会儿吟咏自己的诗作。风雪天细细品悟,只觉那些诗作得果真不错。

    海上一时波平如镜,一时却狂风涌起,波涛拍得船身啪啪作响。船不是很大,在浪涛中摇晃得厉害。

    风雪天和灵儿自然不怕,一双脚牢牢地钉在船板上,那一家三口却翻来倒去,着实狼狈。

    到得傍晚,那男子和小男孩都开始呕吐。那妇人却似坐惯了船,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那男子一擦嘴角,见风雪天目光炯炯看着自己,脸上一红,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此后,一直竭力忍着。即使再也忍不住了,也必跌跌撞撞跑到船尾才张开口。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高明武功之人。风雪天的心,又放下了三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风雪天醒来,走到船头。只见一轮艳红的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射下万道金光,铺在海面上。海面上只有细细的波纹,被阳光一照,如同铺了一海的碎金。

    小船就航行在这碎金之间。

    几只海鸥在碎金上飞翔,忽起忽落,像在啄食着这些金块。

    “美,太美了,灵儿,快来看啊!”风雪天兴奋地叫了起来。他在内地长大,此前两年,虽居住在蓬莱城中,却从没有出过海,自然不从见过如此瑰丽的景色。

    海灵儿听到叫声,走出自己的房间。这等景色,她自然是见惯了的。但此时和风雪天共同欣赏,感觉却是不同,也饶有兴趣靠着船上的护栏看起来。

    不多时,那一家人也走出了船舱,偎依在一起,尽情地欣赏。

    碎金的边缘,突然出现了几个黑点。

    那黑点渐渐变大,灵儿内力最为深厚,轻轻叫了一声:“船!”

    眨眼间,风雪天也瞧清了那是几只船。这海上有其他的船,也是正常得很,风雪天也不太在意。

    但只一会儿,那船的轮廓就显现了出来,船头正朝着这边开来,风帆大张,速度极快。风雪天心中一凛,向船尾看去,只见后面也有三艘船高速驶过来。

    风雪天朝那一家人看去,那三人却似丝毫没有看出异常,仍然兴奋地指指点点。

    风雪天和海灵儿打个招呼。海灵儿也看出了不对劲,走到船头让船家换个方向向右开。船家虽然不解,但花钱的都是主,还是依言调头向右驶去。

    风雪天和海灵儿密切地注意着那些船的动向,只见它们也调了头,高速向右追来。

    风雪天心中叫道:“要糟!来者不善。”自己所乘之船太小,在速度上,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些大船。

    此时也别无他法,只把那石块放在自己身边,时刻警惕着。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那些大船已追至了离小船不足百米之处,巨大的船身衬得小船瘦小不堪。

    那一家人也看出了不对劲,吓得脸上惨白,木然地看着风雪天和海灵儿。

    那船家两股颤颤,额上汗如泉涌,口中喃喃叫道:“海盗,是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