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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程咬金出世 一

    单说程咬金。

    山东出响马,陕西出帝王。响马就是截道的山大王。最有名的响马就是大唐开国功臣鲁国公混世魔王程咬金。现在他刚出道,还是李密的手下。往后李密兵败,他也投奔了秦王李世民。

    “一剑亡秦力拔山,重瞳千载孰能攀。秋风蕉鹿行人憾,卧寝于今草亦斑。”

    这是西楚霸王项羽坟前的碑文。霸王墓位于山东省东平县斑鸠店镇。霸王被埋葬近千年后,这里又出现了一位世人皆知的风云人物,混世魔王程咬金。他沾染了霸王的灵气,手使一对烈焰开山斧,世间少有匹敌者。

    北齐时曾任济州总管的程娄现在退休在家,有一件事让他很高兴,他的老婆怀孕了。程娄快五十岁了,膝下还没有儿女,现在眼看着老来得子,程府上下皆大欢喜。

    这一天,程娄和夫人坐在客厅里吃茶闲谈。老管家程良插嘴说:“老爷,夫人,记得去年去祥龙观时夫人许过愿。现在夫人已经身怀六甲,应当还愿去了。”

    程娄点点头说:“嗯,你不提醒,我们倒是乐的忘了,差一点得罪了神灵,你去准备一下,哪天我们就去祥龙观还愿。”

    祥龙观在离程家不远的腊山上。几天后,程娄挑选了一个出行的黄道吉日,让程良架着一辆牛车,他和夫人坐在车上赶往祥龙观。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腊山下。

    程娄和夫人从车上下来,沿台阶向山腰处的祥龙观走去,沿途信男善女络绎不绝。

    祥龙观有三大殿,中间的是玉皇殿,里面供的是玉皇大帝;左侧的是三清殿,里面是玉清、上清、大清三位道人。右侧的是无极殿。程娄和夫人直奔玉皇殿。

    玉皇殿内,玉皇大帝坐在高大的神龛上,他头带琉璃冠,左手扶膝,右手挚着胡须闪目向下观看,在视察着人间百态。

    一个老道见程娄夫妇进殿忙躬身相迎说:“无量天尊,贫道躬迎总管大人。”

    程娄还礼说:“乾元道长不必客气,我这个总管早就不在位了,我和夫人这次来是还愿的。去年夫人在这里曾许下愿,说上天如能在临终之前若能赐给一男半女,延续程家血脉,定当厚报苍天,为神像添金。”说着话,程娄从袖筒里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乾元道长。老道也不客气,把银票接过来塞进自己的袖筒里。

    程娄接着就要去玉皇大帝像前上香。乾元道长拦住说:“总管大人,只要心诚,这个香也无须再上。不是老道不留客,您和夫人必须赶快回去,晚了对您不利。”

    程娄有些不高兴,说:“你这老道,我们之间也算有多年交情,怎么着,把钱拿到手就不认人了。你看这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最起码也得管一顿斋饭吧。”

    “哈哈哈,”乾元道长笑了:“论交情,我应当尊称您为道兄。您是不是在说笑话。您对我还不了解吗,我预测吉凶,可是十之八九都很准啊!”

    “哦,”程娄也和老道打哈哈:“你算的也有十之一二不准的。”

    老道脸色一正说道:“程兄,你必须在酉时之前回到家里。”

    程娄看看外面的天空说:“老道,你看这天色,我来的时候走的是慢了点,可是还没用两个时辰。现在午时还没有过,就是在这里吃顿饭,回去也不是很急,酉时之前是能到家的。你怎么不舍得这顿饭呢?”

    乾元坚持说:“程兄,天有不测风云,还是早回去会儿好。”

    “唉!”程娄摇摇头说:“你这道人只认钱不认人,小气,好吧。记着啊,你欠我一顿饭。”说完扶着夫人往回走。

    乾元笑道:“贫道躬送了,路上可要小心些,不能太急,也不要太慢。”

    程娄心说真是啰嗦,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不知多少回了,就是闭着眼从这里也能走到家。路上每一颗石子我都记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程娄和夫人坐在牛车上往回走。只所以选择牛车,是因为牛拉车比较稳当,他们不需要多快的速度。

    老黄牛拉着车慢慢的往前走,他们主仆三人在车上谈论着家常事。牛车上面有一个弓形棚,棚的前后都垂着帘子。程娄和夫人坐在棚里面,管家程良坐在车辕上赶着车子。

    正是初冬时节,西北风刮过发出嗖嗖的声音,真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的话了。程娄他们来的时候还是晌晴的天现在天气忽然阴了,下起了细碎的雪花。

    眼看着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程娄吩咐程良把老牛辇紧些,走快点。程良手里拿的也就是一个麻绳鞭子,抽在老牛背上就好像给它挠痒痒。任凭程良怎么吆喝,老黄牛拉着车就是慢悠悠地往前走。

    “喝!”程良生气地说:“你这畜牲,今天给我作对是不是,让你走快点。”他说着话照着老黄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老黄牛“哞--!”大叫了一声,那意思是在反抗,你踢我干吗?这样稳稳当当的往前走,可以平安到家。

    “哈哈!”程良笑了两声说:“你还知道抗议啊!”要不然怎么叫做牛脾气呢,他的牛脾气上来了:“我叫你抗议,你走不走!”程良又加了几分力踹了老黄牛两脚。

    “哞--!”老黄牛心说你让我跑我就跑,出了事你别怨我。

    程良坐在车的前辕上,由于上面没有遮挡物,逐渐加大的雪花已经沾满了他的衣服,嗖嗖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和手上像小刀一样割着他的皮肤,他只想赶快回到家里去,并且有了主人的指使,他只顾催促老黄牛快走。

    老黄牛迈开细碎的脚步小跑着。那时候都是木轮车,轮和轴之间也没有轴承,车子根本没有减震性能。积雪已经覆盖了路面,程良和老黄牛都在凭着记忆躲闪着路面上的坑洼,尽量使车子保持平稳。

    猛然间,老黄牛的左前蹄滑了一下,为了使身体平衡,它很自然的将其它三个蹄子猛一使劲,身体后坐。它没有滑倒,车上的三个人却坐不住了,他们同时身体前倾,重力都压在了车辕上,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左边的车辕断裂了。

    程良听到声音慌忙跳下来,程娄也从车上下来问是怎么回事?程良指着断裂的车辕说:“老爷,您看做车的工匠这不是害人吗,这个木头本来就有旧伤,用漆一油我们没看出来。”

    程娄叹口气说:“算了,现在生气也没什么用,真应了那句话了,欲速则不达。好在这车辕还没有完全断开,让夫人一个人坐在车上,我们慢慢的往前走吧。”

    程良说:“这样走法,还得用三刻钟才能到家,酉时之前就到不了了。”

    程娄说:“管他什么酉时戌时,老道的话信不信无所谓。你看我们程府能有什么灾难,我晚年得子已经洪福齐天了,这么大的喜事冲的散任何灾难。”

    路越来越难走。前面是个岭,翻过这道岭就到家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程娄和程良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老年。所谓知天命,就是活一天算一天,有点小磕小绊随时都能离开人世。

    尽管非常小心地往前走着,下坡的时候程娄还是被滑倒摔了一跤。“哎呀!”他被摔的好长时间才呼出一口气。程夫人在车上也坐不住了,她下来帮着程良把程娄从地上扶起来。程娄咬着牙硬撑着回到了家。到了家里他就病倒在床上,从此以后再也没能起来,没过三个月就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