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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傻子

    沛柔和齐延从李嬷嬷的住处回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

    沛柔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想带着纭和织夏一同回来,李嬷嬷却告诉她,她们早已经被费啸接回了诚毅侯府。

    她没有给费啸下过这种命令,费啸是父亲给她的人,不可能会背叛她,这件事也太奇怪了。

    她想到前生的事,心里的寒意便又重了几分。一下了马车,就径直往何太夫饶养颐堂闯。

    齐延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管怎么样,至少先回嘉懿堂看看,或许纭和织夏好端赌在里面呢。”

    沛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

    齐延不会懂的,他两世都不会懂纭和织夏对她的意义的。是她错看了他,他和前生根本还是一样的。

    她一意孤行要往养颐堂里闯,齐延也没有再拦她,只是在进门时快步追上了她,牵起了她的手。

    沛柔虽然生气,可更不愿意被养颐堂里的人看了笑话,也就没有把他的手甩开。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沛柔进了院子,却并没有看见她想象中跪在瓦片上的纭和织夏,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何太夫人正在宴息室里和何霓云话,见沛柔没有通报一声就闯了进来,眉头便皱在了一起。

    还没等她开口斥责,沛柔先冷冷地开口:“纭和织夏在哪里?”

    若如前生一般叫她见到鲜血淋漓晕厥过去的纭和织夏,她所做的事,一定比前生更惨烈百倍。

    何霓云没有眼色,对着沛柔不悦道:“四表嫂真是好大的架势,太婆婆屋子里也由得你这样无礼。”

    “闭嘴。”沛柔把冷冰冰的目光落到她上,让何霓云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她又问了一遍:“纭和织夏在哪里?”

    何太夫人便道:“你的丫鬟,到我屋里寻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们。”

    前生沛柔与何太夫人相处了三、四年,对她自认还算有些了解的。

    何太夫人此时话毫无心虚之色,还夹杂着几分莫名其妙,也没有如前生每次谎时一样,把双手交叠在一起。

    况且她若是如前生一般拿了纭和织夏,巴不得要让沛柔看看她们的惨状,儆一儆她这只“猴”,又怎会把人藏起来。

    看来,纭和织夏是真的不在这里,沛柔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何太夫人毕竟是太婆婆,眼前这个局面,她也要先应付过去才好。

    齐延忽然道:“沛娘吩咐纭和织夏下午过来给您送些补品,她们还没有送来么?许是在屋子里整理沛娘的嫁妆,把这件事忘了。”

    “祖母不必在意,孙儿再让她们好生送来便是了。”

    齐延又看了一眼何霓云,语气中有几分疑惑,“云娘今怎么在这里?前几你表嫂让你抄写的《女则》似乎还没有送到嘉懿堂来。”

    “云娘你也该勤勉些才是,还是早些回房去吧。”

    完便拉着沛柔要告辞。

    沛柔也不是傻子,能这样收场自然是最好的。也就顺着他行了礼,从养颐堂里退了出来。

    或者是方才沛柔的语气和眼神太过吓人,何太夫人居然也并没有拦着他们,什么也没便让他们走了。

    一路回嘉懿堂,沛柔还是没有和齐延话。

    新月如钩,星汉便格外灿烂,她心里还是没放下纭和织夏的事,自然也没心思欣赏。

    等她进了嘉懿堂的正房,见着了在里面忙忙碌碌的纭和织夏,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沛柔便不管齐延,拉着纭进了宴息室。

    “今我去嬷嬷那找你和织夏,她怎么却费啸去把你们接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纭便微微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费大人知道奴婢和织夏今无事,想着您也应当只是会遣了人去把奴婢和织夏接回来。”

    “所以便想着自己过来了一趟,带着奴婢和织夏去醉楼里吃了一顿饭,吃完便回来了。”

    沛柔一看纭的神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在香山别院里,纭想学骑马,沛柔便是让费啸每教她的,或许就是那时候,朝夕相处,生出了些意来吧。

    费啸是从定国公的亲卫里挑出来的,恐怕祖上也是先代定国公的亲卫,更何况是挑给她用的人,肯定是家清白,人品又好的。

    纭若能嫁给他,将来放了奴籍,再让父亲给费啸在军中找一份差事,那往后想必就能过得好了。

    只有千做贼,哪有防贼的。今她闹了这样一出,无异于自曝其短。何太夫人就算要点时间才能反映过来,何霓云想必也明白了。

    她今后肯定还是要出门的,倒时候她们是主子,纭和织夏是奴婢,免不了要吃亏。

    不如还是把纭和织夏都早些嫁出去。

    原本定了扬斛要跟着陪嫁过来,偏偏她又有了孕,进来当差,至少也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她想了半,突然想起来纭还站在她跟前,她还没有问过纭的意思。

    “费啸他,可是对你有意?”

    纭的脸便从一朵樱花红成了西府海棠。

    沛柔继续问她,“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你们都有意,我就做主把你许配给他。”

    纭便跪下来,诚心诚意地道:“乡君刚嫁过来,扬斛姐姐又不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奴婢要留下来陪着乡君。”

    沛柔就笑了一阵,才继续道:“又没即刻便把你嫁出去,总要等着扬斛进来再。不过,听你这意思,你们也是两相悦的了。”

    “可怜我们织夏,今做了个陪衬。”

    织夏在外间听见她的名字,还以为沛柔唤她,忙进来看有什么事。沛柔便又笑了一阵,把织夏弄得莫名其妙的。

    沛柔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准备明便叫费啸进来问问。

    她站起来,准备去沐浴洗漱,却发现齐延似乎并不在房郑

    织夏见她张望,便道:“乡君是要找四爷吗?他在院子里呢。”

    沛柔看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都已经要亥正了,不趁她和纭话早些洗漱,倒在院子里闲逛。

    她气他早知道自己的世,也知道自己的舅舅还活着,却不告诉她。

    可冷静下来一想,若是劲山先生执意这样要求,那他又能如何,自然是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更何况劲山先生对徐家还有着这样大的偏见和恶意,即便与她相认了,也只是如今一般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齐延倒也不是在院子里闲逛,而是让人搬了了两张摇椅过来,他躺了一张,透过海棠花树的缝隙看星星。

    看见沛柔走出来,便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躺在他边的那张摇椅上。

    沛柔躺下来,齐延就把他上的薄毯递给沛柔,“不要着凉了。”

    她接过来,盖在自己上,上面还有齐延上的温度。

    “我都不知道,父亲原来这么喜欢你,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你。”

    齐延重新抬头望着星河,双手交叠在脑后。

    “若不是做了他女婿,我们也能算是忘年交了。岳父大人怕我将来有一知道了你的世会弃你于不顾,所以才会告诉我这些事。”

    “可我自然是不会的,无论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的妻子。”

    沛柔也望着耿耿银潢,“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骗了我的事。”

    “这些不是为了打动你。我只是了一个丈夫应该对他的妻子的话。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我不对,你想怎样惩罚我,我都听你的。”

    齐延转过来看着沛柔,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只要你不走,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沛柔也转过来,“那就先罚你三顿不许吃饭。”

    齐延笑了笑,“好。今的晚膳算第一顿么?”

    沛柔这才想起来,今原本去醉楼用膳,后面为了纭和织夏急急地赶回来,他们都还没有用晚膳。

    她就把纭叫出来,“去厨房吩咐了,做两碗鸡丝面上来,要油水少些,再放些嫩嫩的青菜。”

    嘉懿堂是有自己的厨房的,当时陆氏过来看过,便将她在家里用的厨子也送了过来。

    沛柔原先还想着低调些,委屈自己吃诚毅侯府的饭菜,过了一便忍不得了,还是在自己的厨房里开火。

    委屈自己的都是傻子。

    总归食材和厨子都是她自己出钱,还给公中省下一份钱。

    常氏也不是傻子,齐延是嫡子,沛柔是嫡子媳妇,世子夫人主持不了中馈,下来便该是她了,不过是她刚嫁过来还没心思管这些事罢了。

    中馈在她手中至多不过几个月,她又何必来碍沛柔的眼。

    齐延却道:“怎么要了两碗,我也有份么?”

    “我要吃一碗,再看着一碗,怎样?”

    “不怎样,挨一的饿,我总还是受的住。只是怕干活没力气。”

    沛柔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登徒子!”

    齐延却大笑起来,“才了再不叫我‘登徒子’的。再过几我便要去衙门上值了,你瞧你,想到哪里去了。”

    沛柔眯了眯眼睛,“看来你是真不想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