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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西行

    朝阳升起明媚阳光普照三秦大地。

    正是中秋日长安在这明媚的阳光之中也迎来了自有汉以来第一次科举大考。

    这一天注定是要记载入史书。清晨一早被彻夜喊杀声惊的难以入睡的人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只见那长街上血迹已经被羽林军用水冲刷干净只是在一些隐秘的角落仍能看到一丝端倪。除此之外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卯时刚过得到礼部官员通知科举仍将正常举行消息的士子们纷纷涌向了贡院。虽然还不清楚昨夜究竟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可谁又会在乎?

    科举正常举行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董家仍在仍然是这长安城里真正的主人。许多从凉王府门前路过的士子莫不小心翼翼。

    曹丕荀适还有夏侯霸三个人随着士子的人潮向贡院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长安生的一切甚至包括关东的战局变化三人都了然于胸中。

    “二公子我们真的要去参加这科举吗?”

    夏侯霸追随在曹丕的身旁。表面上曹丕是他的书童可实际上呢夏侯霸却担当着曹丕保镖的职责。贡院就在饮马河对岸那黑底金字在阳光下濯濯闪亮老远就能看得见。

    曹丕这心里分外苦涩。

    荀适白了夏侯霸一眼“到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有选择吗?我可以肯定。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已经败露了。虽然不知道凉王心里究竟是怎样打算。但只要我们现在稍有举动立刻人头落地。”

    “凉王凉王……你倒是叫的顺口。”

    夏侯霸阴阳怪气“荀适你是不是心动了想要投靠董了?哼你这眼力价变得真快。”

    荀适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投靠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活着。你不是有胆子吗?那就去杀了董何必要参加科考?你想要逞英雄只管自己去莫要连累了我和二公子。”

    “荀适你……”

    “夏侯莫要在说了!”三人已经走上地通往贡院地桥梁曹丕突然喝了一句“荀适说的不错。我们如今所要求的是能够保全自己。关东的局势不说也罢……父亲把我们送来未尝没有未雨绸缪的想法。一旦战败你我的家族若想生存下去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

    夏侯从现在开始你我都要忘记我们父辈所做的事情。

    我们现在是国子是参加长安科举的国子。如果能成功的话……”

    曹丕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相信夏侯霸能听明白。此时许昌被攻陷包括夏侯渊地死讯都还没有传到长安来。哦即便是传到了长安在科举为结束之前也不会大肆散播出去。

    曹丕迈步走下桥头朝着那守卫在通往贡院大门路上的士兵行了一个礼。

    “这位大哥打听一下……昨夜。究竟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冷冷的看了曹丕一眼“想活命想求功名就把心思放在科考上莫要胡乱询问。”

    “啊。小子鲁莽。多谢大哥提醒!”

    曹丕退下来和荀适等人走在了一起。压低声音道:“走吧长安城从今以后将要姓董了!”

    荀适夏侯霸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长安一切如故。

    除了贡院方面守卫森严街道上增加了一些巡逻的羽林军士兵之外似乎什么事情都没生。

    十二门洞开盘查并不是太森严。

    一辆马车远远行来车辕上驾车的人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七旬左右须皆白的老者。古铜色的面容带着岁月地沧桑。不过他的气色似乎不是太好不时的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咳嗽。

    “站住!”

    一个门伯拦住马车看着车帘低垂的车厢沉声道:“什么人?去什么地方?车里面什么人?”

    “啊军爷!”

    那老者下车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那门伯连连皱眉。

    当老者向他靠近的时候门伯的脸色突然一变长刀往胸前一横“干什么不要靠过来。”

    他是害怕这老者有病。

    伤寒肺痨之类的毛病在这个时代就犹如后世的艾滋病癌症一样可怕。老者很魁梧但是气色真的很差。再加上他不停地咳嗽让那门伯真的是有些害怕不自觉提起了小心。

    可就在这时老者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黄金令牌。

    “您是……”

    “在下乃督察院校尉统领奉世子之命有事要出城公干。”

    督察院随着董冀渐渐的走上台面已经为人们所知。按照督察院的品序内分诸多等级。

    其中上三等以金银铜三色令牌为标记。

    青铜令牌名为司马;白银令牌名为长吏;而持有黄金令牌者身份最为尊贵秩比校尉名百户可直接号令县以上兵马。不过这百户对外称之位校尉已经被人们所知晓。

    一个百户如同钦差。门伯吓了一跳连忙收起长刀想要行礼却被那老者拉住。

    “事情很急我们需要立刻出城。还请不要声张……若走漏了风声耽误了事情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明白!”

    门伯立刻答应。摆手示意门卒放行。

    老者上了车驾着马向外走。出城后马车上了官道。老者隔着车帘问道:“陛下我们去哪儿?”

    “童师我们……往西走吧。”

    “明白!”

    老者一样缰绳口中呼号。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足足奔跑了一个多时辰拉车的马浑身汗津津有些疲惫了。长安已经被抛在老远。前方有一个小树林。老者赶着马车拐了进去。

    掀开车帘从车里面走出一人。

    面貌是眉清目秀不过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贵气……赫然是那已经葬身于火海中的刘辩。

    老者是童渊。

    童渊搀扶着刘辩下车然后从车厢里揪出了一个人。口中怒斥道:“阉狗给我下来!”

    那人被绳索绑着嘴巴里还被塞了一块黑布。刘辩此刻已经换上了平民的服饰在一旁眉头一蹙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童师不要这样……若非杨谦你我又怎可能出得城来?”

    说着话他上前给杨谦松绑。并取下了他口中地黑布。

    童渊道:“这阉狗勾结董贼谋害皇上。您还对他这样子?若不是您拦着我非杀了他不可。”

    刘辩一笑站直了身子。

    “莫要再说了我相信这件事和董卿没有关系。董卿……不董大哥视我如兄弟若非他我又怎可能重登帝位?他要是想要害我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地周折。其实这件事情……唉。也是难免。童师你不在董大哥和我的位子上体会不到那中间地压力非常痛苦。

    董大哥说过关东大战结束之后。他将回转西域。永不出河西。

    他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他愿意这么做却不代表着那些跟随他的人们会答应。只要董大哥出了长安。那些人的命运甚至包括董大哥一家的命运都不会再掌握在他地手里。我想董冀一定不愿意吧。

    将心比心若我是小侄怕也不会答应。”

    童渊闻听刘辩这么说忍不住连连跺脚“皇上董贼把您害到了这个地步您还为他说话?”

    刘辩轻声道:“童师我说地是事实……而且别再叫我皇上了。从图澄囚禁我们开始我就不再是皇上了。其实我倒是很感激图澄。他让我知道所谓真命天子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说完刘辩转过身看着杨谦道:“杨谦你走吧。”

    “皇……主人……不能放走这阉狗。如果他回去了把您的行踪告诉了董冀你我将会很危险。”

    刘辩却说:“若非杨谦我们不可能现那佛堂中地密道;若非杨谦我们不可能顺利的出城;若非杨谦我们说不定就会回去皇宫其结果……童师我相信杨谦绝不会出卖我。”

    杨谦抬起了头“皇上……”

    “好了我起来吧。我不是说过我已不再是皇上了!”

    童渊道:“主人那您接下来要去何处?”

    刘辩笑了那笑容很灿烂没有半点的虚假“其实我挺不喜欢做皇上。整日的勾心斗角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这个人想夺我皇位就是害怕那个人会害我。做了皇上非常的无趣……做了这皇上以后董卿和我慢慢的疏远而夏侯……也因为这皇位之争而成了牺牲品。

    昨夜我坐在佛堂里就想啊……如果我不是皇上夏侯不会死董卿也不会疏远我吧。

    童师我和董卿自中平二年相识整整二十载。

    在我心中董卿若我兄长。我也相信在董卿心中我如他的兄弟。自古为了皇位父子成仇夫妻反目。雒阳大战之后董卿和我就变得生分起来那时候……我这心里好难过。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刘辩说着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童师。世间一切苦厄。皆源自于人的本心。

    我想去天竺学那无上佛法接触世人苦厄……图澄的佛我现在才知并非真佛啊!”

    刘辩说完从童渊手中接过一个包裹递给了杨谦。

    “杨谦你回去吧把这个送给董冀。”

    “皇……万万不能啊。这传国玉玺非天子不能持有。您难道是要把这江山。送给董家?

    莫忘了太子尚在。”

    刘辩地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

    他闭上了眼睛许久后低声地问道:“童师就算没有玉玺就能阻止那件事的生吗?汉室自董太师后。已经完了!

    这一点其实你我都清楚。如果不是董大哥现如今就只剩下许昌之汉室而非长安汉室。

    这些年来关中大治。然则那不是我的功劳是董大哥的心血……

    伯威和董大哥不一样心狠手辣比我和董大哥都要强。同会登上皇位但却不会持久。董大哥在。同尚可保全;董大哥如果不在了刘氏宗族必然会面临灭顶之灾。

    我今日把这玉玺送给伯威其实是想告诉他……这江山我可以送给他但请他手下留情。

    伯威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这还不能保全同地性命那我也只能说合该我刘家灭亡。这是天意绝不是一块玉玺就能决定的事情你明白吗?”

    童渊闻听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刘辨所说的是事实?

    只是在心里他终究无法接受。一辈子的忠于汉室没想到却眼睁睁地看着汉室灭亡。

    童渊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哪知道杨谦却突然开口了。“主人。您现在不能送这玉玺。”

    “为什么?”

    “董冀迟早会现那佛堂密道的机关。以常人想来。主人逃出去却没有出现一定是往关东去。这样的话董冀的注意力会放在东南一线而忽视西北的关卡。可如果老奴现在把玉玺带回去董冀就能知道主人您的行踪……

    您说地不错凉王世子和凉王不一样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您。

    所以这玉玺不能给他。如果您要送就留给凉王吧。而且必须要在您入西域后才可以出手。

    老奴虽投靠了凉王但这么多年来深受皇上地厚爱绝不会害您。

    我随主人一同走等到了西域之后可以通过李侯把这物品转交给凉王。相信凉王一定会看出里面的玄机。唯有这样太子才能保全。否则的话您的心血就白费了。”

    不管童渊怎么看待杨谦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杨谦地话很有道理。

    “主人杨谦所言极是……”

    “你……真地要和我去天竺?”刘辩疑惑的看着杨谦“杨谦我听人说此去天竺足有十万八千里之遥。路上有许多危险你就愿意放弃即将得来地荣华富贵和我去天竺?”

    杨谦点头“主人达时老奴未能尽职;如今主人……老奴愿将残生交与主人。”

    “还有我!”

    童渊说:“如果主人不嫌弃我年老体衰我也想虽主人往天竺西行领略那真佛的玄妙。”

    刘辩许久无语只说了一句:“你们啊……又何苦来哉?”

    考试完毕的国子和生徒们三三两两走出了贡院。相互熟悉地交谈着考试的心得。有感觉良好的呼朋唤友往酒肆中谋求一醉。

    而曹丕三人结伴行走在街道上。

    “二公子却喝一杯吧。”夏侯霸忍不住开口道。

    曹丕摇摇头“夏侯你自行去吧。我现在没有心情……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听一国子说道刘备的兵马已经突入颍川占领了阳翟和尉氏包围了许昌。我现在真的很想回许昌。”

    想必那位国子是长安某官吏的家人。

    夏侯霸和荀适闻听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此前不是还说曹家叔父在临颍挡住了徐州军吗?”

    曹丕寒着脸“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这么多天过去了天晓得又生了什么事情?我此前就说过曹家叔父可以为一郡之主然则绝不可统领全局。如果我是曹家叔父吕温侯出兵汝南的时候我一定会猛攻征羌至少可以把战线推进汝南。

    只可惜曹家叔父……

    坐失良机坐失良机啊!”

    夏侯霸二人都沉默了。

    曹丕可以这么评价曹仁但他们二人却不可以。

    夏侯霸想了想“今天有许多同窗在邀月楼中饮酒还请我们一同去。不如我们去邀月楼打听一下?”

    曹丕摇摇头“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想回住处说不定父亲会派人与我们联络。”

    荀适也说:“是啊今天考了一天着实辛苦的很。我陪二公子回去就烦劳夏侯打听一下吧。”

    “那……好吧!”

    夏侯霸和曹丕二人分手往邀月楼去赴宴。

    曹丕荀适则慢慢悠悠地住所走去。他们住在长安西南一隅眼看着快要到了却见那住所周围有许多军士守卫。看装扮和禁军、羽林军都不太一样。但其装备不弱于正规

    曹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和荀适看了一眼心道:董家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二公子我们走……”

    曹丕荀适扭头想要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却被人拦住了去路。二十名技击士出现在他们的后路上。

    为的是一个青年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

    “二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呢?怎么过家门而不入……呵呵莫非想要效仿那大禹治水之事?”

    “你是……”

    青年笑了笑“在下周不疑乃凉王世子门下督。今奉世子之命请二位公子一叙。世子如今就在二位公子的家中还请二位公子辛苦一趟。世子已经等了很久怕是会有些不耐烦了。”

    曹丕和荀适相视苦笑。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那就烦劳周先生前面带路……”

    曹丕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就算下一刻会被董冀杀了但在这一刻我代表地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