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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S+番外_第7章

    了,一想到自己曾经死在这样的小鬼手上,他就温柔不起来。珀尔低头,伸手想把人从胸口推开。但,就像那被阳光照亮,迅速褪去的黑暗般,他忽然发现,数值板的红色进度条在飙涨,刹那间,一路飘红。

    差一点!就差一点!

    唉,还是没上去。

    珀尔沮丧又无奈地看着郝瑞拉斯头顶的数值板,抬起的手穿过虚幻的数值板,不甘心地挥了挥,很是遗憾将手放在了郝瑞拉斯的头顶。

    郝瑞拉斯的身子一颤,头顶传来他熟悉的触感。就是这双手不是很温暖却很细腻的手,这双手,曾经鞭笞过他,曾经掌掴过他,也曾经救过他。现在,这双手轻抚在他头上,便紧紧地拽住了他的心。手放在他头上,他便觉得心安,手离了他,他便觉得失落。眼前这人,对于郝瑞拉斯来说,比任何的自由都更有意义。

    人们奢求自由,认为自由便是自在畅游于广袤的天地,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但郝瑞拉斯明白,此生此世,他的自由便是在这人心中占一席之地,即使是牢笼大的地方,他也愿守着陪着。

    朝日似红莲吐蕊,地如露珠凝碧,凉风入绡衣,声声欲语迟。芳草旎旎,佳人如碧,此时清赏只心知。

    众人目光灼灼,珀尔顶着boss的半面瘫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不曾知道,他和郝瑞拉斯的互动,看在他人眼里竟是如此的柔情蜜意,连带着刚才的奋力相救,以及残忍暴虐都变得合理起来。

    换做是他人,你要砍我骈头,我先砍你手足!人之常情,什么情,发情呗。

    反观此刻,烧杀抢掠全包揽了的红发男子,比起珀尔来,更像反派。

    不过对于boss来说,‘你是好人’是攻关路上的凶残诅咒,即增险阻又克血槽,试问有多少个被发好人卡的boss,扛到了最后?

    郝瑞拉斯这边,温馨幸福值一上去,揽着郝瑞拉斯的珀尔,鬼畜值呀s属性也跟着唰唰地掉。

    这个景象惊得珀尔像触电般推开郝瑞拉斯。郝瑞拉斯不明白为什么珀尔要推开他,疑惑地看向珀尔。

    珀尔紧盯着众人眼中如同空气的板,无意中看到格拉缇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再一看郝瑞拉斯,立刻发现怎么回事。

    他的数值来源于他人对于他的印象啊口胡,这么你侬我侬,快成情种了还怎么s!

    掌变拳头,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手腕一抖,剑变鞭子。到头来,用惯了,还是鞭子好,音响,力足,气势好!

    啪的一声,银鞭抽在宽阔大地上,珀尔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抚上男人留在脸颊的血痕,笑着揉搓开指尖温热的赤色液体,一下一下像是要将敌人碾碎般用力。珀尔唇角一勾,红眸一凛,视线从郝瑞拉斯扫到对面的红发组,他冷笑道,

    “活着多好啊,可惜,个个都赶着送死!”

    哪里跑出来抢boss饭碗的,拖出去砍了!

    ☆、s15

    你看到的不是哥的背影,而是哥的寂寞。

    一场激斗蓄势待发,霸者持剑,对峙于平原之上。

    这时,一人领了一队伍杀出。

    如果这人大喊且慢,那么他八成是寻常罗喽,最有可能的下场,是被反派一巴掌拍的地上零落成泥。如果这人开口闭口阿弥陀佛,放下屠刀,那么这人是唐僧。其结果照样是被一巴掌拍死不解释。

    然而,来人并未多话。金刀玉剑,裁云剪雾而来,刀身插ru土中发出嗡嗡低鸣。银亮的刀身折射平原尽头的光芒,刺得众人眯眼。

    朝日的金色光芒,为来人镀上圣洁的光晕,踏晨光而来的白衣神官稳稳落在了平原上。他的身后,是银甲白胄的教廷卫队。

    身披白色长袍肩披金色绸带,头戴金色高冠的银发神官神情肃穆。他高举权杖,敲敲大地,以他为圆心,圣母之光绽放,大地补血补蓝,生命复苏,绿草绽放。被烧得坑坑洼洼的大地眨眼修复如初不是梦。

    珀尔认识来人。他是珀尔的攻略人物之一的爱与正义的化身,美丽的神官大人。

    神官放下权杖,审视在边界乱斗的众人。他的目光掠过红发男子,在珀尔和郝瑞拉斯身上停留一会,最终落在格拉缇丝身上。

    格拉缇丝欠身恭敬地行礼,“涅斐勒大人。”

    神官大人看向女子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下但很快掠过,随即转向差点将此地烧得寸草不生的一群人。不得不说,被这样干净锐利的目光直视,还是很有罪恶感的。

    “无礼的外邦人”

    神官的声音低沉和缓,长期朗诵圣经养成的平缓语调,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一开口就压迫感十足。珀尔被他身上的光明属性弄得非常不舒服,牵着郝瑞拉斯跳开几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推迟了许久出场的神官。这都还能遇上,说明他们很有孽缘。神官大人察觉动静,停顿一下,继续说,

    “这里,是希珀里昂的边境——格拉斯兰德草原,我以希珀里昂主教的身份,要求你们退出希珀里昂的领土,除此以外,你们的任何行动,我都将视为对希珀里昂的挑衅,予以还击。”

    神官大人说的很明白,不许有多余的行动。至少不能在希珀里昂的境内有任何损害希珀里昂的行动。

    红发男子看看神官身后装甲齐备的教廷卫队,回头看看自己身边。萨姆要照顾艾特,帕特早已没了战意,并且极为狼狈,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同教廷的精英卫队冲突。

    本来他这次跟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手下人今天从欧贝利可王宫得到消息,说有人把那只本来要处死的宠物救走了。大家一听消息气愤难耐,说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该死的禁裔,要求替死去的伙伴报仇。

    他本意要阻止,却也拗不过艾特。在他看了,真正的凶手,应该是那坐在欧贝利可最高位置,玩弄人命,冷血无情的王,而不是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把握不了的宠物。但人的悲伤,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也合情合理,艾特喜欢那个塞壬族少年。他也就默许了这次行动。只是没想到仇没报成,自己的手下却伤得颇重。而且,这个从一开始就蒙着脸的少年……不知道他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但可以肯定,这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红发男子神色凝重,掂量再三,见神官大人的神情严肃,不容置疑,他决定还是先行撤退。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朝欧贝利可这个方向走。”

    珀尔见对方中的一人乘上座驾,调准方向,准备朝欧贝利可的方向移动时,轻笑着说。

    正站在原地看同伴爬上座驾的红发男人,听到珀尔的话眼神暗了暗,回头看向搂着他们此次目标的黑发少年。

    “你应该已经猜出我是谁了,那么我的立场很明白,这是个警告,欧贝利可不欢迎你们。”珀尔笑眯眯,一字一句慢慢说,他满意地看着男人的脸色变阴沉。哟,他都这么霸气了,数值也该给力地跳一跳了吧。

    神官大人闻言,向珀尔投来探寻的目光,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珀尔才不在意,凭什么你们不要的人,我的国家就要接收,还是间谍,太坑爹了点吧,话说,他是反派boss,他使坏是天经地义!

    神官到底还是整部游戏的良心,见对方身边还有伤员,他吩咐身边的卫队,“给他们疗伤,然后由你们几个护送他们到最近的边境。”

    “他们如果在途中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神官大人看了珀尔一眼,补充道,“送他们离开的地方,不得是与欧贝利可接壤的边界。”

    “真不愧是代表正义的希珀里昂的神官,对待入侵者也是这么仁慈。”珀尔眯眼看着卫队里的人帮艾特处理断肢,不冷不热地嘲讽。

    “那我应该说,不愧是邪恶的欧贝利可人民,居然能做出将人双手生生砍下如此残忍的事。”神官淡定地反讽。

    杀人不过头点地,废了对方谋生的双手,让人像个废人般活着,这样的行径让信奉光明的神官厌恶,但格拉缇丝冲他示意说,那人是她的伙伴。神官也就只是对着那浑身血腥味的少年皱眉,并没有做出实质的驱逐行动。

    谁知道那一身煞气的少年听到他的话,不怒反笑。修长的手捂着脸,少年弯腰,笑得酣畅淋漓。直到笑得大家都莫名其妙,他才收敛了笑意。珀尔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转身,对一直在旁担忧地看着他的少年说,

    “听到没有,呆在欧贝利可,你的下场就是被活生生砍断手脚。因为残忍邪恶的欧贝利可容忍不了叛徒。”珀尔的红瞳有流光闪过,低头用力捏起郝瑞拉斯的下巴,“哼,仁慈善良的希珀里昂才是你的归宿,所以,滚吧,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郝瑞拉斯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但他任抬头努力地分辨隐没在黑暗中的那张脸的表情。

    无奈逆光之下,珀尔的身边无法像神官一样染上层柔光,反而愈加的地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中。郝瑞拉斯无法从那张脸上读出一丝情感。但他仍旧选择了相信。

    定定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郝瑞拉斯突然心疼了,这人为了他究竟做了多少事,又默默忍受了多少。而他,从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郝瑞拉斯不想到临走前,给这人留下的仍是不近人情的冷脸。他决定,由他来踏出这第一步。

    珀尔看着郝瑞拉斯忽然露出的温柔笑脸,抖了抖,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瞪回去,却只得到对方一个苦笑。郝瑞拉斯放下手,抿嘴笑着,有些无奈地说

    “欧贝利可是邪恶残忍,但你不是,也许欧贝利容不下叛徒,也许我会被砍断手脚,但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对不对?”郝瑞拉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将心里的话说给珀尔听,“你不邪恶也不残忍,你没有容不下我,你也不想我被砍断手脚,你这样说,是想我过得更好,你认为我离了你,才会幸福。”

    虽然推理的过程是错的,但结果却惊人的准确,珀尔都不知道该说对方是对还是错,于是选择沉默,但下一秒他就被另一个结论给雷焦了。郝瑞拉斯平静地看着他,轻声说“我一直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说完,他的脸上还露出一种名叫柔和的表情,浓浓幸福浸在那漂亮的玛瑙色眼里,笑得像蜜糖一样甜。

    朝阳映红了郝瑞拉斯的双颊,珀尔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转头,沉默了。为了那涨到99的数值,他忍了。

    “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郝瑞拉斯笑着笑着,就把眼眶中的泪水挤了出来,滴滴答答的眼泪落在新生的草叶上,闪闪发亮。

    “欧贝利可容不下叛徒,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珀尔只能干干巴巴地重复这一句,语调听不出喜乐。

    “我明白,所以你要我去希珀里昂,我会去。只要你希望的,我都回去做”胡乱用手背擦干眼泪,郝瑞拉斯努力扯开一个笑脸,眼泪却又不停地往下掉,落在勾起的嘴角上,又咸又涩。迈开腿,走到格拉缇丝身边,郝瑞拉斯强迫自己忍下回头的欲望,对格拉缇丝笑着说,“好了,我们走吧。”

    格拉缇丝目光复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叹了口气,她看着珀尔的眼睛,郑重对他承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他会过上好的生活。”

    他过得好不好不管我的事啊!这基了的世界!珀尔嘴角抽抽,咬紧后牙槽。如果不是看那幸福值突然飙到九十九,他才不要这样的误会!可怜他的s属性,为这美丽的误会,他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摇摇望去,郝瑞拉斯那破数值还是差那么一点。红红的一片上面还黑着一格,看上去格外醒目。没有理由就这么放弃了。

    眼看着郝瑞拉斯一步两步,越走越远,就要同神官一起离开了。

    珀尔一咬牙,冷声说,“站住。”

    郝瑞拉斯真的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珀尔跳起,跃到郝瑞拉斯身后,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一拉。郝瑞拉斯在转身中,诧异地瞪大双眼眼,顺着惯性摔到珀尔的胸口。看着那张从来只有冷漠的脸慢慢地靠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珀尔嘴唇贴上来,柔柔的触感从皮肤一路触到心底,意外地温暖。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在阳光中闪动,注视着郝瑞拉斯的脸,似乎有些警长,那一瞬不瞬的样子像是要将他的样子永远刻在记忆中。

    格拉缇丝惊地张大嘴,看着在阳光下拥吻的两人。神官看天看地看星星,一片茫然。

    一个吻,轻轻一点,把那一个给点了上去。松开手,退开一步,珀尔看着满格的幸福值,在心中比了个v,虽然浪费了几点鬼畜值,但值了。完成任务,珀尔也恢复了面瘫,随手打发,说,“好了,走吧。”

    郝瑞拉斯却好像傻了般,站在原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看珀尔,zuijiao忽然猛地扑到珀尔身上。

    与珀尔的蜻蜓点水不同,郝瑞拉斯的吻,是深入的,像要一次攫取一辈子,他用力撕咬,尽情地舔si。舌头灵动地搅动,挑逗地滑过珀尔的上颚,在口腔中纠缠,啧啧的水声,情色无比。待喘不过气,郝瑞拉斯才不舍地退出去,在珀尔的唇上轻点一下,仰头凝视沉默着的珀尔,深情地说

    “我爱你。”

    一声喟叹,在寂静的平原上,在升起的阳光下,如誓言般庄重。

    珀尔里焦外嫩,反应不能。

    神官轻咳一声,“格拉缇丝,该走了。”

    这一吻,吻的珀尔七荤八素,炸的他七魂六魄去了大半。直到平原的人上走光了,他还久久未回过神来。boss面对冉冉红日,广袤平原,大力捂脸。他居然被人强吻了。心理阴影绝对心理阴影!他要忘掉,他要忘掉!

    珀尔原地纠结,风中凌乱。

    于是,因为担心赶来的欧西纳什,在达到草原时,看到的是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的王,对着希珀里昂的方向,捧着脸,怅然若失,默默无语。

    红日中一身漆黑的颀长背影,看上去孤独又落寞。

    欧西纳什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他无法挪开他的视线。

    平原上独立的身影,像在光明前不愿退去的最后一抹黑暗,孤高又带着绝望。阴冷的黑与名暖的色调在天地间撞击,迸发出的,是摄人魂魄的美丽。少年站在旭日中,少了一分冷厉,多了一分让人心疼的软弱,鬼使神差地,欧西纳什的心漏跳了一拍。

    等欧西纳什慌忙打住自己这不妥且荒唐的想法,但少年的背影却已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无法抹去。略带私心的,他没有上前,而是选择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注视。如果珀尔知道,一定会大骂,坑爹呢,这鬼畜值一掉谁都敢觊觎他!但此时,珀尔正沉浸被袭吻的惊吓中,无法回神

    ☆、s16

    认真的孩子伤不起。

    欧西纳什,是从欧贝利可西部走出来的男人。西部矿区是一个相当具有传奇色彩的地方。那是个可以创造梦想,开拓梦想的地方。黑硬的石山中遍布各色漂亮的玉石。这样的晶石不仅是外表好看,而且可以增幅魔力,是士兵法师的必备品。不少人为了寻金梦,来到西部。但看上去寸土寸金的西部却远不如东部富裕。

    遍地宝石对当地人民并没有多大价值,西部矿区几乎寸草不生。人可以没有晶石,却不可以不吃饭。

    人们将挖到的晶石用廉价地价格转手,从东部来的商队手里换得吃食。

    物资匮乏,大家的日子多数过得紧绷绷的。

    但日子虽清贫,却造就淳朴的民风。虽然欧贝利可是除了力量至上的邪恶国家。但这里的人,恶得单纯。拳头至上的国度,没有道德的约束,却也没有令社会失去秩序。虽说严苛的律法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人将命都豁出去时,律法也是狗屁。

    西部人不信奉善,但他们相信不断锻炼自身成为强者,便能得到更多。

    为了变得更强,为了一时的软弱不会夺去他们的生命,矿区形成了许多派系。法师毕竟是少数,多数时候,人们便活在拳头与刀剑下。

    自小就生活在血肉纷飞中,西部的孩子也是耳濡目染。

    欧西纳什从小便学会了在身边人放杀气时,利索喝下碗里的热汤,然后叼着面包,抓起肉块快速逃离战场。

    啃着干面包,坐在镇子外围的墙上,欧西纳什常常会看到载满玉石的车队。车队拖着沉重的货物,颤悠悠地沿着崎岖山路,一点点地走远。那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到那群商人口中富饶的东部去看一看。看一看那有海,有丰富食物,有森林的地方。

    但真到了东部,成了披甲带剑的将军,日子反而没那么好过。

    虽然从石头堆里打滚长大的男人对生活没太多要求,可任谁被上司记恨了也不好受。

    自那日从边境回来,他便发现他家大人喜欢对着他猛放杀气。

    但每次待他望去,却只见对方瘫着脸慢悠悠地扭头。

    那不是错觉,欧西纳什可以肯定。因为每次有人放没有实质威胁的杀气时,他就会……肚子饿。

    谁叫当初在西部时,大家没事都喜欢在吃饭时砸场子。当酒肉缺乏时,似乎一掀桌子打翻一桌花花绿绿也是一种豪气。也不怪他每遇到这种杀气,便会肚子饿。当然,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

    没人敢对王的直系军队的将领放杀气……除了王本人。

    怎么说呢,欧西纳什感到肚子饿的同时,意外还有一些怀念。

    不着痕迹地单手叉腰,揉揉有些难受的胃,欧西纳什站在珀尔身后,看着今天心血来潮说要逛王军训练场地的王。

    他家大人在靶场停下后,就没再挪步。一群陪王练箭的士兵早已累得瘫在地上。

    欧西纳什看着笑得嘴角咧得大大,红眸圆睁的珀尔,不由地叹了口气。

    无奈地注视着那人再次满弓,四箭齐发。箭气凛冽,一支一靶,个个被击得粉碎。

    心里盘算着维修费,欧西纳什瞧着那满足的侧脸,心想,大概是宫中没有人陪,沉闷的生活确实让人憋的难受吧。

    这么一想,见珀尔意气风发的模样,欧西纳什有些不想开口劝阻。

    忍下腹中的饥饿感,欧西纳什对累倒在地的弟兄们在心中说声抱歉。

    此时,珀尔咚地一声,把大弓放在了地上。

    “这么一下就累得站不起来,这样也配称作王军?也配做欧贝利可的士兵吗?”射烂了靶场所有靶子的珀尔气定神闲,笑看地上众人。

    还趴在地上挺尸的士兵被忽如起来的冷气激得一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纷纷跪好。

    他们并不是跟随珀尔·莫提斯打下王城的士兵,并不了解珀尔的实力。眼前这个高挑纤细的少年乍一看起来,与传闻中的魔王相差甚远。红红的眼睛,白白的皮肤,一米八的个子不算高,看起来就跟个无害的小白兔。

    俊秀的外表让这群从西部来的铁汉子心中存有疑虑。再加上近日来城里纷纷谣言,珀尔·莫提斯看不起他们西部人,不停地往他们将军身上施压,借机找茬。大家知道后,心里更是不满。

    这次突然的巡视,便有人装不知来人是谁,邀珀尔来一发。

    其实,当递弓箭的人在看到少年嘴角嗜血的笑容是便已觉得不妥,但他的手想撤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珀尔兴趣盎然地掂量弓箭,笑着邀人比赛。箭箭压着之前射到靶上的箭钉在靶子上,少年一箭一箭破开挡在他面前的木箭,凶狠从容。

    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看后头上冒汗,面临心理和体力上的双重压力。

    一个人被累倒,珀尔便唤另一人上。车轮战的调教后,靶场只剩下他和欧西纳什是站着的。

    刚还对这位年轻的王心存不屑的战士,在面对这百发百中的强劲实力后,顺从恭敬的低头。欧贝利可崇尚强者。这点不会改变。

    “士兵这么没用,你说是谁的错,欧西纳什?”调戏完累得满身尘土的士兵,珀尔对上此行的目标。

    欧西纳什苦笑,深吸一口气,低头,“是臣的错。”

    一个个大汉愧疚地低下头,有年轻的士兵愤愤不甘想要上前,但被人死死拉住了。

    珀尔嘴角满意的笑在扩大,

    “那你说,该怎么罚你呢?”

    “臣甘愿领受任何惩罚。”

    珀尔看看整齐跪在地上的战士,环视一周之后,淡淡地说,“那么,就罚又去库房领十万金,把这里修一修。”见欧西纳什惊讶地抬头,遇上他的目光有匆匆低下,珀尔笑着说,“我的战士这么没力气,不会是天天挨饿吧,顺便吩咐伙房以后每月的伙食加肉加菜。”

    战士们的反应最直接,纷纷欢呼起来。

    欧西纳什低着头,耳朵都红了。

    珀尔笑看众人,回头却见欧西纳什一人在那纠结,莫名奇妙。话说,加个餐你脸红个什么劲。

    忽略这一小插曲,珀尔满意地瞧着面前顺从了许多的士兵,扭头转身。他高举弓箭,拉满弓弦,指尖寒气肆意一支冰箭抵着弓弦指向一处高楼。

    从那里,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靶场的情况。放箭,灌注了魔力的冰箭穿过层层壁垒,直击目标高楼露台上打算坐看好戏的一人。长箭直穿那人脑门。中箭的人颤颤巍巍地朝前走了几步,一头从高楼上栽下。

    远处随后传来几声惨叫,刀剑声响起。

    刚还欢呼的战士惊疑不定。

    在欧西纳什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珀尔放下被冰气冻裂的木弓,轻描淡写道“啊,不好意思,手滑了。”掂了掂手里的木弓,珀尔嫌弃地塞到一旁随从的手里,又说了一句让在场战士兴奋的话,“以后训练的武器,统统换成铁的吧。”

    铁的!真家伙!只有上战场才能摸到的结实铁工着实让这群好斗的男人兴奋起来。远处有人朝着靶场跑来,是一直跟在珀尔身边的管事。欧西纳什见管事提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赶来,就已经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管事站定,揭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的脑袋。从前到后贯穿的冰箭上滴滴答答地掉着血水。珀尔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轻哼一声,说

    “脑袋空不要紧,但关键是不要进水,你看,这都不能用了,扔了吧。”

    在场的战士抖了抖,小白兔摇身一变大灰狼龇牙咧嘴的,好恐怖啊好恐怖。管事当然不可能把脑袋就这么丢在这里,于是抱着脑袋站到一边。

    这人自从昆塔死后,蠢蠢欲动很久了。正是他在城里散布谣言。珀尔不想自己人还没攻略完,结果窝却给人端了。

    想想欧西纳什的幸福也不是简单的自由、财富、和权利。连日来的压迫,让珀尔发现,忠犬同志实在是太能干了,这么一个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勤勤恳恳的好青年,就这么弄到牢里给关着太可惜了。昆塔那老头子死后,一群旧贵族在那里闹腾不干活,实在是看着心烦。

    现在急需用人,浪费资源是可耻的。珀尔不想放过勤恳又忠心的劳动力。

    而且,根据记忆曾经某个腐女妹子同他说过,虐一个人,轻则可以虐他的身体,重则可以虐他的心。如何虐?挑那人在乎的人虐。

    所以珀尔今天要来,就是要同他的战士好好交流,了解了解忠犬的情况的。

    游戏攻略时只显示攻略对象喜恶,性格,还有背景。其他的,珀尔对欧西纳什并不了解。

    思考了一下,珀尔觉得感情交流都是从一起混饭吃开始。

    有交集才有话题,于是他问,

    “你们饿了吗?”

    众人瞟了眼管事手中死不瞑目还在滴血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大声答到,“不饿!”

    珀尔奇怪地看了看恭敬了许多的战士,点点头,了然,然后说,“没关系,我饿了。”

    ”……”众人无语内牛。他们真不饿。

    珀尔对欧西纳什示意,“准备准备开饭吧。”

    “殿下……这里粗茶淡饭恐怕不对您的胃口。”忠犬担心的,永远是从主人切身利益出发的问题。

    “粗茶淡饭又怎样,饿的最厉害的时候我连草叶都啃过,拜这些人所赐,我一出生就不是个矜贵的王。”珀尔没撒谎,他说的是那个不存在的苦逼过去,鉴于这一段苦逼史是他加上去的,他记得非常清楚。

    欧西纳什却像是被什么怔住了,他低下头,飞快地说了句,“属下马上叫人准备。”

    军营吃饭没那么多讲究,饭是早就做好放在那的,等人齐了便可以吃。饭桌前,一个个彪形大汉规矩得像待字闺中的少女,碗起杯落,一点磕磕碰碰的响声也没有。珀尔那桌,珀尔不动,欧西纳什也不敢动。伙房的桌子刚好,不多不少,欧西纳什原想跪在一旁候着,但在身旁将士不忍心,开口要把他叫去另一桌。但在那之前,珀尔开口了,他指着对面的空位子,对欧西纳什说,“坐下。”

    欧西纳什犹豫了一会,乖乖地走到珀尔对面,听话坐下。

    珀尔拿起碗,欧西纳什还在低头做恭敬状。珀尔眯眼,“吃饭不用我吩咐吧。”

    欧西纳什立刻捧起盛汤的碗,然而勺子拿在手里却不动。

    气氛尴尬,珀尔眼睛好得很,百步穿杨没问题,自然看见了周围的窘态。欧西纳什太老实,太拘谨,珀尔想找点话题都无法开口。两人就像相亲中的小青年,偷偷互瞅,却不敢随便开口。珀尔端着碗,四下看着,刚好抓到一个用眼睛偷瞄他的愣头青。

    “你,过来。”冲那个壮的跟头牛似的小伙勾勾手,珀尔示意他过来。这一勾手,对方惊得碗都段不住,一碗汤全撒在身上。

    被烫得嗷嗷叫着猛地站起,胖呼呼的小伙手忙脚乱地伸手准备擦裤腿,随即想起大魔王的召唤,僵在那里。大魔王召唤,有去无回。硬着脖子怀着不切实际地愿望看去,珀尔大魔王笑眯眯地招手,说,“没错,就是你。”

    小伙心中悲愤地骂了声,丫的,百般不情愿地挪到珀尔桌旁,晃悠悠地要跪下,却被珀尔止住。

    “名字。”能把问句说的像祈使句,是所有上位者的特色。

    “巴特。”小伙子老实地回答。

    “帮我做件事,好吗。”仍旧是像祈使句的问句。珀尔上下打量下略显不自在的战士。

    “殿下吩咐。”巴特也拿不准怎样的回答才是合乎礼仪,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粗着嗓子简单答到。

    “帮我去市场买五十条去了内脏的鲑鱼,然后把他们搬到这里,一个人做得到吗?”珀尔问,像个和蔼可亲的老板。

    巴特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但是既然吩咐了,他做不到也得做到,况且,“五十条鱼,小意思。”

    他自信地昂起头,拍拍胸脯,保证到。

    “那好,这个给你,多余的归你。”

    巴特手里多了十个大金币,他看着金币瞪大了眼。欧贝利可的人民才不会讲客气,将金币迅速揣进兜里,巴特呵呵地笑了,说,“你等着,我这就去弄。”一高兴,把殿下这个尊称给忘了。

    周围一下子炸开来,吃饭的战士们眼睛可都盯着珀尔那里。珀尔笑眯眯地回头,说,“听说,西部的战士是力量型的,不知道,速度怎么样,这样吧,我押一个金币,算上杀鱼的时间,赌他一个小时回来。”

    在欧贝利可,特别是生活本就枯燥且压力大的军队中,赌博是一种普遍现象。背井离乡的战士们偶尔在一起,喝喝酒,赌赌博,你来我往的,那股子乡愁也就被冲淡了。这下珀尔开了个头,有人忍不住了。似乎是要为西部战士争口气,那人一开口就说,“三十个银币,赌……赌他四十分钟能回来!”

    “我押十个银币!赌三十九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