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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赐解脱第2部分阅读

    到心脏的跳动,他的呼吸渐渐有些困难起来,太阳的光晕在他眼中慢慢地开始模糊、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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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 旧时代的终结

    暗无天ri的沉睡,和他的庄园一样,都像是归于了始点。

    期间发生的事,就如古旧的老电影,晃晃荡荡,没有任何sè彩,也没有任何声音,流淌过他jg心打理的蔷薇园。没有了主人照料,蔷薇再有生命力,也已是凋零在即。

    混沌的时间,一切都是混沌的。

    在某一个夜里,卢卡斯再一次,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和上次从沉睡中醒来不同,这一次身边站着的,不是蕾娜,而是一个兵士,那个奥德里奇城堡里的兵士。

    卢卡斯坐起身,轻声地问,“是你,把我唤醒的?”

    “是的,尊贵的弗莱瑟尔伯爵,”兵士回答,虽然他站在卢卡斯身侧,表情并不能直观的看到,但从声音中就可以听出钦佩,还有敬仰。

    “你为什么会在我这,”卢卡斯重新躺回了棺材,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沉淀,他问。

    盛着卢卡斯的整个棺材缓缓地立起,直到和地面垂直,然后兵士看着卢卡斯从棺材中走了出来。而厚重的棺材,如同失了魂,轰然倒下,一层灰烬扑腾而起。

    “帮您取出嵌在体内的子弹,尊贵的弗莱瑟尔伯爵,”兵士立正仰首,说道。

    “子弹?”卢卡斯活动了下手腕,刚要问些什么,看了一眼标准站姿的兵士,却改变了主意,说,“你叫什么?”

    兵士说,“是的,尊贵的弗莱瑟尔伯爵,我的名字是撒姆尔。”

    “全名,”卢卡斯问。

    兵士严肃地说,“撒姆尔·k·康斯坦丁骑士,弗莱瑟尔伯爵。”

    卢卡斯有些头疼得揉了揉额角,疑惑看着兵士,慢慢重复着,“撒姆尔·k·康斯坦丁……”

    “是撒姆尔·k·康斯坦丁骑士,伯爵,”兵士很有礼貌地纠正卢卡斯的错误。

    “你……”卢卡斯盯看撒姆尔,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波动,说,“你叫醒我,不是他们的指示?”

    “不是,伯爵,”撒姆尔回答的斩钉截铁。

    卢卡斯问,“为什么?理由?”

    撒姆尔过了好一会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我认为他们做的不对,甚至是完全错误,尊贵的伯爵。”

    “在您沉睡的这段时间,我们的族内并不安定,人员一直在减少。上面一直在掩饰这件事。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蕾娜,所以我决定救您,伯爵。他们不会对我们干净杀绝,但是人类一定会。”

    “脆弱……的人类,”卢卡斯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撒姆尔,撒姆尔的话,则完全应证了他的想法。

    解剖,试验,破解,应用,反戈,他们拱手将蕾娜送到了对手的面前,将整个族群千百年来的秘密,拱手送到了对手的面前。再脆弱的对手,也可以适应环境。再强大的生灵,也会有其对付不了的天敌。

    残酷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胜即为生,败即为死。

    撒姆尔慎重地和卢卡斯对视,舔了舔干涸的唇边,说,“我认为只有您可以拯救整个族群。”

    “不可能了,”卢卡斯走到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掸了掸肩上的灰尘,说,“已经太晚了,再说,我已经不是伯爵了。”

    “可是……”撒姆尔皱了皱眉,却终是没有说下去。

    “走吧,撒姆尔,”卢卡斯的右手放在胸口,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瞳孔不引人觉察地收缩了一下,说,“朋友已经到了,我们是这里的主人,出去迎接他们吧。”

    “可别忘了必要的待客之礼,年轻的骑士,”卢卡斯若无其事的声音挂在撒姆尔的耳边,而人已行至走廊尽头。

    卢卡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而他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哈哈……还真没想到,会有个蠢材会来救你,”意料之中,女人的声音,还有不羁的狂笑。

    “您可没有预约,美丽的女士,”卢卡斯面无表情,语气中的冷冽,如入冰窖。可动作却俨然是主人模样,一丝不苟。

    女人快速地拔出手枪,和上一次不同型号的手枪,在她还算柔软的手指间跳跃变幻。卢卡斯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他知道,面前的女人现在不会开枪,因为她的同伴们还没有出现。又何况,若是对付不了一个人类,他也就不叫卢卡斯了。

    “不需要预约了,就是现在了哦,我亲爱的卢卡斯,”女人的食指勾住了手枪的扳机,手枪的转动骤然停下。

    卢卡斯下了台阶,双手手心十字合在一起,微微弯腰,咧了咧嘴,嘴角的笑意定格住,说,“现在是晚上,美丽的女士。”

    借着穿透云层的一束月光,卢卡斯的侧脸从暗处探出。女人一怔,竟有着不到一秒的失神。虽然脸上不动声sè,但她在心里却在咒骂着,这种低级的错误,现在可是会直接导致自己小命不保的,找理由不难,但……

    死,女人从卢卡斯的眸中,只能读到这一个字。

    “没错,老娘就是选的晚上,”女人哈哈大笑,笑声持续了一阵,女人才接着说,“晚上是做事的好时候,不是吗?”

    “你……”撒姆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类居然敢在晚上,独自来到卢卡斯的庄园撒野。那不是个傻子,那一定是疯子。

    “哟,哟,”女人吹了一个口哨,眼神暧昧,一手掐着腰,说,“没想到哦,没想到哦,伟大的卢卡斯·弗莱瑟尔伯爵,居然会在庄园里,藏了这么一个小可爱。”

    撒姆尔的剑扣响起古怪的轻鸣,卢卡斯手横在撒姆尔的胸前,阻止道,“骑士,放下你手中的剑。”

    撒姆尔的目光和卢卡斯针锋相对,少了憧憬,多了轻狂,态度异常的坚决,傲然说,“我想,骑士永远不会放下手中的剑,弗莱瑟尔伯爵。”

    “我知道了……”卢卡斯一愣,沉思了会,接着说,“下面无论发生什么,你不可以出手。”

    “怎么?”撒姆尔满脸疑惑。

    “即便是你想插手,也是不能的,”卢卡斯长出了口气,目光落脚点是极远,苦笑着说,“尤里西斯·查尔斯,请得动你,他们很好!”

    “你成长了,卢卡斯,”声音来自女人的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和奥德里奇一样特制,暗红长袍的男孩。长袍的长度显然不是为这个男孩量身设计的,拖在身后,更像是婚纱后长长的裙摆。

    古旧老气,历尽经年的沧桑,却是稚嫩的童音,撒姆尔本能地感到极度的危险,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男孩身上的暗红长袍他是认得的。只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都是有数的,而这个男孩,任他想破脑袋,也搜索不出有效的信息,证明族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占据高位的孩童。

    卢卡斯一言不发,向那个男孩走去,在合适的位置,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淡淡说道,“要是再没长进,只怕族里就没有人了。”

    尤里西斯简单地扫了一眼庭院,卢卡斯和身后不愿处的年轻骑士,说,“看起来你刚从沉睡中醒来,那么,不介意再多睡一会儿吧,卢卡斯。”

    “我想应该请求您的原谅,”卢卡斯歪着头,獠牙自唇间伸出,瞳仁即刻血红一片,全速冲向尤里西斯。

    非常快,撒姆尔甚至都没有看清,卢卡斯是怎么在那么短的距离加速的。实际上,撒姆尔在速度上是有一定自信的,所以他更加的明白,在速度这个概念上,快,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比起绝对速度,瞬间的加速才更加致命。

    可出乎撒姆尔意料的,让他震惊的是,倒在地上的,并不是尤里西斯,而是卢卡斯。

    撒姆尔瞪大了双眼,去适应眼前的状况。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由于不自觉紧握,烙得生疼。这个叫尤里西斯的男孩,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卢卡斯究竟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可男孩呢?

    未知的事物,总能够带给人以恐惧,在这个看不见明天的时代,尤其明显。

    尤里西斯的微笑很漂亮,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笑容。只是看在撒姆尔眼中,却是如蔷薇颈上的刺,美丽诱惑,却见血封喉。

    夜已经深了。

    卢卡斯背后的黑sè骨翼像是只展开了一半不到,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形状。十分虚弱,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卢卡斯的这种虚弱,是显而易见,而且身上还带着不轻的伤势。但他的身躯却挺得如撒姆尔手中笔直的剑,撒姆尔可是知道他手中的剑,是个什么样的货sè。

    “你还是要我来动手,”尤里西斯抬起头,向卢卡斯望了一眼,有些不悦地说,“还是没长进!”

    撒姆尔瞥过脸去,不愿在看向那边。他是见过血,打过仗的骑士,不是一个侩子手,不是施暴者。可那个男孩,用他脸上的天真,彻底击碎了撒姆尔在这个时代仅存的,最后的美好。

    尤里西斯掏出一张锈满花纹的手帕,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不过手帕上却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深深叹了口气,他有些笨拙地将手帕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中。缓缓地转过身去,瞟了一眼那个女人,y沉地说,“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卢卡斯不会反抗的。还有,希望你们不要忘了约定。”

    女人一脸惊愕,jg觉地看了一眼撒姆尔,向尤里西斯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卢卡斯躺在早已干涸喷泉池的废墟里,那些凋零的蔷薇花瓣仍然飘荡在空中,伤口的血淋漓染透了他的纯黑sè的西服,星点暗红,如花绽放在黑sè的夜空。

    一片蔷薇轻轻地掉在他冰冷下去的脸上,卢卡斯的头歪向撒姆尔的方向,嘴角斜斜抹出一笑,眼前蓦地黑了下去。血不停地从伤口里汩汩渗出来,从颈部顺着领口和发丝渐渐地洇成触目惊心的鲜红。殷红的液体顺着手指白皙的纹路,一滴滴从指尖滴落到池边的土壤里。暗暗天sè下,沾满血红的黑sè人形,映着白sè的蔷薇,越发诡异。

    可这样的诡异在一刹那消失不见。

    庭院中所有的蔷薇仿佛重新有了生命,净白的蔷薇沾染了血sè,带出妖艳的红晕,美丽非凡。如火焰燃烧的腥红,沿着蔷薇的经络蔓延,通向了庄园各处。

    而不过,一眨眼,血sè蔷薇便开满整个庭院,绽开的花焦虑地抖动。云层中,探出一角的弦月,闪烁着灼白的光华,照在满地的蔷薇上,那些从瓣沿渗出的红sè汁液,晃动着勾魂摄魄的绮丽。

    ——卢卡斯·弗拉瑟尔,在撒姆尔眼中,他被黑暗吞噬,随后被鲜血埋葬,是夜sè对鲜血痴迷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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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一枝罗斯

    “罗斯,罗斯!”

    罗斯松了松肩上的背包包带,回过头去。

    喊声传来的位置上,站着的是一个女孩,她叫夕茉莉,不远处就是她的水果店。罗斯没事的时候,会经常去的水果店。

    没错,罗斯非常喜欢她。

    “嘿,有事吗?”罗斯慌张地搓了搓手,一路小跑,来到茉莉的面前,说,“我听说,老约翰的病现在好多了。”

    “嗯,”茉莉甜甜的一笑,罗斯口中的老约翰正是她的父亲。看着罗斯焦急又狼狈的样子,她不由得捂住嘴,轻轻地笑了笑,说,“怎么,你要去见哪个姑娘,这么着急?”

    “唉,我说茉莉,”罗斯听到茉莉的话,脸立刻就黑了,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姑娘,阿尔法那老头,要能算是姑娘,茉莉你岂不是就是天上的仙女了?”

    夕阳在茉莉的侧脸上淡淡覆了一层诱人的清柔,雪白的脸微微一红,说,“罗斯你少来了,油嘴滑舌。”

    “哈哈……”罗斯摸了摸自己几乎没什么头发的寸头,左右看了看,仰面爽朗地笑了,说,“对了,茉莉,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茉莉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烁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她幽幽地叹息了声,双手紧紧抓着围裙,不安地说,“他们又来了,你也知道的,那群人……”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你的罗斯哥哥吧,”罗斯笑得很阳光,可他的心却突然很沉重,那如千钧的重量压得胸口都有些痛。

    茉莉说的那群人,罗斯压根不用猜就能想到。那群人就像是旧时代的地头蛇,蛮横无理,索取无度。他们的装束算不上是统一,但衣服上都缝有相同的标识。在罗斯看起来,这群人无论是从哪个地方想,都和镇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罗斯没有经历过旧时代,但旧时代是不可能像他们这样明目张胆。那些只有在旧时代存在的法律,虽然脆弱不堪,但是多少制约着这种暴力。

    罗斯可不止一次和那群人打过交道,当然,也打过架,毕竟,制约暴力最原始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不过他始终都不愿把事情做绝,处理掉这些人渣。能让他们如此猖獗的,后台一定不会太小,至少罗斯认为他惹不起,但实际上,不过是他下不了手。

    诺亚镇虽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但是却有着古老大城市的规模。罗斯没理由认识每一户的居民,但是也不至于查不出镇里人的来历。可是这群人,凭空而来,凭空而去,他愣是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罗斯曾卯足了劲,查过这群人的几次底细,可是什么底细都没弄到,反倒是自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又说了两句,罗斯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茉莉。一脸痴迷的罗斯就呆呆地站着,目送茉莉进了水果店。正当他想象着什么的时候,猛地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神sè慌张,匆匆忙忙地向原来的方向狂奔去。

    罗斯大口的喘着气,在一块用木桩围成的小院前停了下来。腐朽的木栏被他缓缓推开,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应声响起,“迟了哟,罗斯小子。”

    “来了,来了,老头,”罗斯大大咧咧地径直朝里屋走去,翻身就躺在了一张吊床上。吊床剧烈的摇晃,屋顶立刻就有若有若无的灰尘洒落下来。

    “新工作还顺心吗,”拄着拐杖的干瘦老头,颤颤巍巍地走进罗斯,随手扯拉了出一个躺椅,坐了上去,乐呵呵地看着罗斯。

    “别提了,那里的活啊,又脏又累,连我这么强壮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真不知道里面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是怎么撑得下去的,”罗斯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向老头抱怨着,显得很是无奈,不过嘴角浮起的浅浅笑意,又是分明让人觉得他是乐在其中。

    “呵呵,习惯就好,”老头也不争辩,缓缓躺下,瘦骨嶙峋的身躯活动带得骨头吱呀作响,感叹说道,“年轻就是好哟,老骨头可是不自在的很。”

    罗斯翻了一个身,头枕在双手,望着天花板上纵横的裂横,犹豫不定。沉默了片刻,也吐不出半个字,但最后还是小声细语道,“今天……茉莉来找我了。”

    “哦,茉莉?”阿尔法老头咧开嘴,干笑了两声,如老旧的拉风箱。笑完,意味深长地斜视罗斯,说,“不错,不错,那是一个好姑娘。怎么了?我知道你非常喜欢她,是她不喜欢你吗?罗斯小子。”

    “没……没,”罗斯的表情有些滑稽,他知道阿尔法是在开他的玩笑,可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嘿嘿一笑,说,“他们又来了,我想……”

    “不行!”阿尔法收起了随意的音调,语气中带有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不能那么做,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得想想后果!”阿尔法手中的拐杖敲在了旁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锈垢剥落。

    “我……”罗斯默默地点了点头,阿尔法说的一点没错,他不能再和他们起冲突了。事态一旦扩大,很有可能无法收拾,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老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罗斯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这种想法一旦生了根,就会发芽,而罗斯也从来不是一个心中可以藏得住事的人,何况是满身谜团的阿尔法,于是他又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追问道,“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你惹不起!问了也是白问,”阿尔法老头挪动着身子,皱了皱眉,严肃地说,“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弄不好把小命都给搭进去了,别找我哭鼻子!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

    “至少,你可以活下去……”拉法尔老头声音陡然下降,末了长长叹息道。

    “但是茉莉她……”罗斯心里泛起了一丝隐忧,停止了摇晃吊床,坐起身子,目光锁在阿尔法身上,说,“我不能不……”

    “活着不好吗?”阿尔法老头用拐杖指了指罗斯,打断了罗斯的话。但当看到罗斯充满暴戾的双眼时,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总有些人,放着好好的生活不顾,去做自己能力达不到的事。”

    “要想活得更久,就得懂得退让,你能明白吗?罗斯,”阿尔法仔仔细细检查着自己干瘪的手指和手掌,半瞌双目,淡淡叹道。

    罗斯从吊床柔软的劲力中挣脱出来,眼中的火焰瞬间爆发出来,急不可耐地说,“您以前不是教我要……”

    “那是以前!”法尔法老头猛地站起来,睁大了已经秽浊的老眼,厉声说,“现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工作!”老头的拐杖用力点在地面上,不易察觉的一层细微波动荡漾开去,整个屋子仿佛都给人以震颤的感觉。

    罗斯张大了嘴,将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他可没想到阿尔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阿尔法不是一个喜怒的人,这种越是不寻常的反应,越是让罗斯认为,老头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不过老头瞒着他的事多了去了,比如他是谁,他从哪里来,每当问起,老头只是笑而不答,但也从未见过老头这般的严厉声sè。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他罗斯管定了。简简单单属于少年的叛逆,非常直接打在他心上。

    年轻总是无所畏惧,年轻总是把所有的事想得简单。在老去的人面前,年轻是一种罪,他们以自己的规矩,去规范年轻人的行为。却丝毫不关心时代的不同。

    是的,时代不同了,尤其是现在。

    罗斯取出块干干净净的手帕,胡乱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面包屑。手帕自然是茉莉送给他的,上面锈了一朵不知名的花,用茉莉的话说,她查遍了所有花的资料,只有这个,她最喜欢。

    茉莉既然喜欢,那他罗斯也喜欢,这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可就为这事,这边人可没少取笑他。

    罗斯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放进内衣口袋,轻轻地捂着胸口。无奈地耸了耸肩,走进了酒吧。他工作的排班,是在晚上,换了工作之前,一直都是白天。

    这个镇的名字是诺亚,处于整个世界的边缘,罗斯是这么认为的。

    诺亚镇外是看不见尽头的茫茫荒漠,在有限的记忆里,荒漠虽是荒漠,却并没有给小镇带来什么麻烦。这样的一个小镇是怎么在荒漠之中生存下来,而且保留了旧时代的各种特征的,这个问题,罗斯想过,也曾问过阿尔法老头。不过显然茉莉的问题更加吸引人。

    茉莉问他,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罗斯于是就去问阿尔法老头,老头说他的头部被撞了,还乐呵呵地称这种事的出现是好事,是上帝的恩赐。不然以前整ri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能将他囚禁起来。说着说着,还把罗斯的袖子给卷了起来,指着手腕处烙红的印记,对他说,这是手链的勒痕。把你放出来,是因为你恢复正常了。

    罗斯对于阿法尔有着道不明的信任,他知道,这个老头是不会骗自己的。但是老头给的理由,虽靠谱,但可不能跟茉莉说。于是他编了一个美丽的借口,

    ——他是从镇外来的。

    罗斯没想到茉莉这么好骗,因为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茉莉却信以为真。之前在酒吧工作过,而看过各种肮脏交易的罗斯立刻就对茉莉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好感的泛滥也最终点燃了他的爱意。

    他知道自己处于一个怎么样的时代,所以对某些东西才会更加渴望,即使看起来镇里一片祥和。

    “嘿,伙计,你来晚了,”罗斯上方走道上,蹲着一个满身油汗的壮汉,他随手扔了个活扳手下来。

    罗斯连看都没看,闪身从扳手下落的轨迹中躲开在扳手落地前,利索地反手接住,看向那个壮汉,详怒道,“喂,喂,当心点,汉森,小心哪天你娘们只有辨认你的鸟蛋才能认出你。”

    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哄笑。看不清壮汉的表情,但他在咆哮着,“嘿,罗斯,要说到什么鸟蛋,老子可是第一个想到你小子。怎么,今晚可是汤普森对杰克,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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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死神杰克

    “没兴趣,没兴趣,”罗斯在横杠上一排安全帽边走走停停,终于选定了一个,掂量了两下,反手将它戴在头上,嘿嘿一笑,朝着汉森竖起了中指,说,“记住我说的话,管好的你鸟蛋,哈哈……”

    阿尔法给罗斯介绍的新工作说起来,相当简单,就是巡查修理整个诺亚镇的线路。当然,所有的线路都是铺设在诺亚镇的地表下,让罗斯感到不舒服的,也正是在此处,他可得钻到黑布隆冬的地下工作。

    但是话说回来,排查线路这个工作。工作量实际上是很庞杂和巨大的。要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大致检查到每一条的线路通路的状况,显然也不是一个多么省事的差事。对于罗斯的拈轻怕重来说,更是如此。

    罗斯直到接下这个工作,才知道,整个诺亚镇的电力,全靠城镇中心的巨型发电机。而罗斯之所以能够混到这里的工作,少不了阿法尔的推荐。但这件事的至始至终,他都想不通,阿法尔这个看起来已经快要断气,行将就木的老头,会和这里滴水的下水道扯上半分钱的关系。

    短短几天的时间,罗斯没有花费一点功夫,就差不多熟悉了城镇下暗道的各路走向。那些暗道,虽说错综复杂,难以归类,但却都一笔一划都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但之后几天下来,罗斯则完全失去了刚开始的兴致勃勃。一些没有答案的疑问在工作的过程中,随之而来,而最直接的便是,

    ——地图上有着两条没有完全封口的道路,不知通向何处,也没有可以辨识的说明。

    “嘿,罗斯!”

    罗斯正迷迷糊糊想着阿尔法这个老头送自己下来的目的,冷不丁停下了,站在原地,就像是条件反shè,但太多突然,连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通道旁的黑暗中又有人跟罗斯打招呼,罗斯叹了口气,认为自己小题大做。他习以为常地挥了挥手,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抬起脚,迈开步子,大声喊道,“不用客气了,我要走了……可快赶不及了。”

    “罗斯,等一等,等等……”从略显沧桑的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团黑影站了起来,零零碎碎随着黑影的动作,滚动作响。他向罗斯这边慢跑过来。

    “什么事啊!快点啊,”罗斯cāo起大嗓门,又朝着那团黑影喊了两声。他不知真急还是装装样子,声音都带着些不耐烦,想要摆脱心里隐隐感到的不安,他说,“再不快点,我的工钱可就一个子都不剩了。”

    “罗斯……能……跟你说……说个事吗?”站在罗斯面前的人,由于刚才算激烈的运动,腰弯成了九十度,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断断续续地说。

    罗斯努了努嘴,没有用手电去照看来人的模样,想来那样做也不是一件多有礼貌的事。他只是用电筒散shè出来的余光,去观察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身子几乎是jg光,只是胡乱裹了几块破布,步履蹒跚,加上黯哑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一个老人,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老人?像阿法尔一样的老人?罗斯实在不理解这肮脏,不见天ri的地下,要这些任何事情都做不了的老人干什么。

    “说吧,”罗斯显然不是很会拒绝人,尤其是这样的人。同情心泛滥,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晚些……晚些时候,汤普森和杰克,”来人抓了抓已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说得有些难堪,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会去的,”罗斯不想给面前的人一点机会,直接回答了这个老人可能的问题。

    来人咳嗽几声,吐了口浓痰,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你误会了,罗斯。”

    “恩?”罗斯有些吃惊地打量着面前勾着腰的老人,疑惑道,“你不是要我去……”

    “我是想要你去,”老人干笑几声,腐朽的气息不可抑止地扑向罗斯。老人又补充说,“我的名字就叫杰克。”

    罗斯当即愕然,感到十分诧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试探问道,“你和……那个……那个晚点时候的杰克是什么关系?”

    “他就是我,我就是那个杰克了,”老人清了清嗓子,直起身子,那些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猛地全部暴露在罗斯的灯光之下。

    罗斯惊恐于如此密集的伤痕,这些伤痕中,甚至还有些是没有结疤的伤口!他现在看向杰克老人的眼中多了一丝别样敬意。事实上,受了这样如此重的伤,光是痛苦,就足够摧毁任何的人,和生物。即使是壮如牛,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估计也得躺下。

    这已经不是生命层次的疼痛了。

    罗斯死死地盯着杰克,眼皮不住跳动着,冷冷问,“为什么一定是我?”他不天真地相信,杰克这种人物,会没有一点理由,就要求他,而且指定是他!

    “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是来自上面啊,”老人杰克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眼眸里掠过一抹罗斯分不清的光芒,而他的声音,满是期待。

    罗斯眉头皱着,犹豫了一下,思考了半响没有结果,只得说道,“喂,我说,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死神杰克,在这横着走,倒着走都行,没人拦着你,没人不给你让路。你需要我做什么!难道要我带你上去?”

    “替我收尸,带我上去,”老人杰克咧开大嘴笑了笑,黄牙漏了出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尤其是配上他话中的意思。

    “杰克,别开玩笑了,”罗斯露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说,“你会死吗?怎么可能?”

    诺亚,这个城镇下的世界,远比罗斯想的要复杂的多。自他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领悟到了。他也从最开始的毫不设防,堆砌上了高耸的城墙。在这里短短的几天,背叛与欺骗,善变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更是随处可见恶心的尸体横放。

    说白了,这里更像是一个崩坏的世界,完全不该像有着秩序的制约,可偏偏有种无形的秩序,规范着所有人的行为。奇怪说不上,拜阿尔法所赐,罗斯见识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世界。

    小镇上一个名叫罪恶时刻的酒吧,是罗斯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罗斯在这个酒吧做一些杂活,赚些小费。而这个酒吧,便是地下和上面的一个连接的纽带,深渊之门,开在这里。

    死神杰克。

    杰克,这是罗斯在这里听到过最多的名字。几乎每到一处,都能够听到谈论他的声音。他在这里,是不可战胜的象征。

    或许在这暗无天ri的地下,所有的乐趣都集中在了赌拳上。什么都可以拿来赌,也什么都可以输掉。而罗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杰克,居然他妈的就是死神杰克!一个天天挂在汉森嘴边,无所不能的死神杰克!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杰克直勾勾地盯着罗斯,叹息说,“打从一开始,就不行了……”他的眼中似是有幽绿的光浮动,也似有如释重负的笑意。

    罗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杰克微微眯起眼睛,收起了没有笑意的笑容,严肃厉声地说,“打从阿尔法让你来到这里,你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声音些许嘶哑,但每个字都沉若千钧。

    罗斯眼中晃过一丝沉默,稍稍避开杰克幽暗的目光,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可他没空去想杰克为什么叹息,现在罗斯所想,显然是另一个问题,“你……你认识老头?阿尔法?”

    “对,就是阿尔法,还能有几个阿尔法?”杰克吐出了一口气,脸sè十分难看,他喃喃地骂了句脏话,说,“狗娘养的,他难道没和你说过,他是从这里出去的第一个人吗?”

    “什么?!”罗斯皱紧了眉,看样子,是把手头的工作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杰克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烟头,点了叼在嘴里,重重地吸了口,说,“阿尔法的名声,可比我要大多咯。那个老家伙,不告诉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会说。嘿嘿,阿尔法那家伙,可比狐狸还要狡猾得多……”

    “狐狸?狐狸是什么?”罗斯干脆将手电放在旁边的石台上,背靠着有些温湿的墙壁,问,“对,就是狐狸,狐狸是什么?”

    杰克轻轻地揉搓起自己的额头,叹息着说,“狐狸是一种食肉目犬科动物,看样子,你是没见过咯。也难怪啊,这种动物,是只属于旧时代的。”杰克露出了微笑,尽管笑意很浅,但是罗斯感觉得到。

    “所以……”杰克布满血丝的眼,如同薄到极处的锋刃。他拍了拍罗斯的肩,下了最后的通牒,说,“你考虑好了没?帮我收尸,然后将我埋在上面。我想,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罗斯。”

    “你……怎么认定你会失败?”罗斯内心中的坚持,已渐渐倾斜于杰克。对于他而言,阿尔法是个极大的诱惑。但他犹不甘心,忽然问了一句,“以你的状态,我可看不出来,你会输。”

    “你能看得出来?”这次换成杰克惊讶了,连忙接上罗斯的话,问。

    罗斯嗯了一声,挠挠头,呵呵笑着,“哪里是看出来的,是我的感觉。毕竟,所有人都说你会赢。”

    听了罗斯的解释,杰克没再说什么,狠狠地又吸了口手中的烟头,随手丢在了地上,和罗斯擦肩而过。最后的星火在杰克蹒跚的步伐中,瞬间熄灭。

    “五号门,千万记住!在五号门!”

    罗斯的目光锁定在杰克的背影上,想要看出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最终,一无所获。这都在罗斯的意料内,而从杰克的话中,他能感觉出阿尔法和这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却隐隐觉得,自己是漏掉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罗斯脸sè并不好看,迟疑僵硬的动作,更是透露出他的心底的绝不平静。搓了搓手,罗斯深深吸了口气,机械地将手电抓在手中,颠了颠斜背的背包,有些义无反顾地没入了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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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 第五区域

    除开那两条没有终结点的线路无法知其走向,诺亚镇地下通道,大致上一共能够划分为五个区域。整个诺亚地下线路的布局都十分的jg巧,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已有的空间。

    而杰克口中的五号门,便是相应地对应第五区域。因修理供电线路的工作,并不需要进入到任何一个区域的深处去,所以罗斯从来不曾想打开那爬满锈斑,钢铁焊接成的大门。

    在想象中的,铁门推开时,尖锐的开门摩擦声,和铁门的那边,可能存在的未知事物。无论是哪一件,都会让罗斯感到不愉快,更何况,那不是他的工作内容。

    罗斯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对于工作那么的看重。有的时候,他甚至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于既定的任务,太过狂热了?这些只要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去分析,就能很容易的发现其中古怪的地方。但工作和任务,就像是无法抗拒的推力,仿佛只有这种推力,才能让罗斯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的。

    带着满腹的心思,罗斯缓慢地游荡到了第三区域。在诺亚镇地下,线路划分成的这五个区域中,第三区域算是很接近巨型发电机的核心地带了,所以线路的密集程度,由此处已经开始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而这里线路的纠缠复杂,给罗斯的感觉,就像是流淌着血液的血管,汇集于此,连接着正在跳动的心脏。

    罗斯活动了一下手腕,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背包扑通一声甩在地上,就去找照明设备的开关。他一直都不认为,仅凭手中的手电,就能摆平这么复杂的线路。即使是看不到全貌,在灰暗的环境,堆积成山的线路,还是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种黑压压的逼迫感。

    而事实上?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