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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不想要孩子

    想想,或许只有说别的了,对于接下来的这一切,她不想说,因为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刀插在自己心扉,不说出,就那么一把一把的插ji去,并不会感觉多么痛,一旦说出,那密布的刀将会一根根拔出,疼痛会湮灭了她的灵魂。

    可是她舍不得舞阳,心疼她的彷徨:“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妹妹是一身男装的跟在爷身边,似乎是在布庄买些衣物什么的。当时看到妹妹的第一面,我便知道,妹妹在爷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寻常。因为妹妹身上穿的那套衣衫,是我一针一线为爷缝制出来的,以往爷就算在后院其他姬妾那里留宿,也绝对不会将我缝制的衣衫落在别的院落,因为那是王爷对我的重视 的怜惜,可是,那件我最为喜欢的衣衫,却穿在了妹妹身上。“

    说着说着,泪水竟然流了下来:“当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因为如此的情况,从来都不曾出现。直到后来妹妹进府,我才明白,爷明知道这是在伤害着我,却仍然不愿意你在军中受苦,将你接回府来。在你回来的前三日,爷便向我吩咐了准备你的院子,随时风轻云淡,却让人不得不忽视。妹妹应该也知道,爷又何曾在意过府里的这些事情?”

    越说到后面,泪水更是抑制不住:“后来妹妹落水的那次,可能没有任何人看见,但我却细心地注意到,在爷说下不管之后,他紧篹的拳头,那般骨节分明。因此,我当下命人将妹妹捞起,只因即便是我不开口,到最后,爷还是会将妹妹救起,所以,我给了爷一个台阶。后来妹妹执意不肯醒来,爷便吻了妹妹,呵!或许妹妹不知道,爷从来不吻后院的女子,包括我,最多的时候也只是吻一吻我的额头,这便是极限。很可笑,也很让人爱上。”

    “可是那一次,我看到爷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咬破了妹妹的唇,让你不得不醒来,而后与你一起饮了那流出的血液。那一刻,整个后院的女子,包括我,都能知道,爷那是在警告所有人,你是特殊的。如今妹妹你若不醒来,不仅仅对不起王爷,更对不起的人便是我……呜呜……”直到泣不成声,香菱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响起,是蝶舞阳的抱歉,香菱落于掌心的泪水,灼伤了她的心,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可如今,她却伤害了香菱,用自己的漫不经心,一点一滴的伤害着她。此番,又用自己的昏迷不醒,让那般爱殇聿的香菱,不得不亲口说出殇聿对自己的在意:“对不起!”

    “醒了,妹妹你终于醒了。”欣喜的看着不再胡言乱语的她,香菱激动地不知所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孩子的情况现下可不容乐观,妹妹可要好生的照应自己!”

    “谢谢!”似乎除了这两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语言来面对她。

    “傻丫头,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也知道此刻的蝶舞阳,不变面对自己,而自己也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情:“既然妹妹醒来了,我便先回去了!你们且好生照顾你们主子。”

    “是,王妃!”

    得到三人的回应,香菱这才满意的步出寝室。

    重病之人,一旦醒来,也便不会再有任何事情,每日好吃好喝,独独是那萧条的身子,即便是再怎么吃喝,依旧是越来越瘦。

    小红她们端来一碗又一碗的安胎药,蝶舞阳亦不反对的喝下,却也不见一丁点效果。

    每日,除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便是躺在床榻上看着那帐顶的花纹。

    醒了,犹如没醒。

    三名侍女是担心得不行,大夫来了一拨又去了一拨,皆是摇首叹息,那是心病,他们也没有办法治好。消息传到香菱的耳里,自是万分担心,毫无办法的她,只得让哥哥前去。

    那日,蝶舞阳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漂浮着的云朵,很是入神,仿佛整个人都走进了那洁白的云彩之间,如梦幻一般,让整个人都变得飘零起来。

    “蝶姑娘!”香烨含笑走了进来,自她清醒以后,他这是第一次前来:“今日兴致还不错呢!”

    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蝶舞阳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听香菱说你如今有孕在身了,很替你高兴!”很有耐心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香烨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天空。

    “孩子?是呵!没人要的孩子!”幽幽的,轻轻的,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惊愕的回眸,却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的腹部:“蝶舞阳,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说着竟然轻抚着她的头,就像抚着香菱的头一般:“难道你就能放下么?你昏迷时,日日在梦中喊着你的娘亲,如今你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娘亲爱?”

    “娘亲?我的孩子?”好遥远好遥远的事情,仿佛就不在自己的面前一般。

    “是啊,你要好好地保护你的孩子,因为你也是一个娘亲,在将来,他会围在你的跟前,蹒跚学步的叫你娘亲。”也不知有着怎样的过去,才能如此的漠然:“你当了娘亲,就不应该放弃你的孩子。”

    “我不想要,我要离开,远远的离开,像那朵云一样,飘得远远的。”

    又回去了,香烨头痛的抓住她的双肩,轻轻摇晃了两下:“蝶舞阳,你为何不想要?你有资格选择你孩子的未来?你如此不负责任,将来即便是让你离开,你也是籮寡孤独一个人,你希望这样么?你就那么喜欢寂寞么?”

    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连她都会紧张自己的孩子,而她这个做娘亲的,却在这里放弃着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蝶舞阳,你的坚强呢?你的坚不可摧呢?

    许久之后,一双眼眸慢慢冉起雾水:“哇……”的一身,她扑在香烨的怀里哭了,哭的那般的伤心,那般的释放,仿佛要将憋在胸口所有的烦闷都发泄出来。

    “哭吧,哭了心里也就好受一些!”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抽噎着强调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不是你,因为看你的双眸,我就知道,蝶舞阳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儿!”他不知道本应是王妃的她,怎么会以军妓的身份出现,但他却能明白,有着如此一双眼眸的女子,即便是过去再复杂,她却仍然干净的犹如白纸:“王爷如今不过是关心则乱,而事情关系到了你,自然就比较重视,一重视,也就不会挺进任何解释了,而恰好,你的各种行径有那么符合,因此王爷才会如此动气!”

    这样温暖的怀抱,她从来都不曾体会。

    “好了,现在不哭了么?不哭了就要好好吃饭,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坚强起来!”笑着擦了擦她的泪水,香烨挪揄道:“那日在酒宴上傲视群雄的是谁啊?现在又去哪里了?”

    “香烨,你真好,跟香菱一样好!”

    “傻瓜,其实你比我们更好,因为聪明如你,明明能知道当时自己推开了香菱,王爷会是如何的反应,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她推开,保护了香菱不受烫伤。”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感觉格外的轻松:“受伤又能怎样,自从来了王府,我便不曾踏实过,我想我不适合这个地方,我要走,终有一天,我会走的,远远的,一个人……”说完竟然又憧憬的看着天空、

    “舞阳,你记住,你若是要离开,我可以帮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扳过她的身子,不让她那双眸茫然:“不会只是飘忽无依的人。”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她给他的感觉便是仿佛那天边的云彩,没有方向,飘到哪里便是哪里。

    “谢谢,若是哪日王府我真呆不下去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

    两掌相击,是香烨对蝶舞阳的关心和爱护,更是蝶舞阳对香烨的信任。

    回去的路上,香烨不觉惆怅满怀,来契丹城之前,万万没有想到香菱会小产,而害她小产的那名女子,他们非但不会见怪,反而将她放在掌间疼惜。能不怜惜么?只要是稍稍有心的人,都能够看到她淡漠的瞬间,永远缠缠绕绕着一丝丝的哀伤,不是与生俱来,而是那种很无奈的,挥之不去的哀伤。

    与她对视时,他竟然无法再她的瞬间寻找到自己的影子,是不讲自己放在眼里,还是将世间万物都抛诸脑后?永远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他人走不进,自己亦走不出。这一生,识人无数,他唯独不能看清楚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才能有着如此的淡漠随意?传闻中的清乐郡主不是温文婉约么?怎地会有着如此极端的哀伤?

    那双眼眸,不能久看,因为看的时间越长,越是不舍,越是心疼,一颗心也会跟着慢慢沉沦,殇聿,也是在初次见她的云淡风清后便难以移开视线吧?或许也是这般毫无察觉的迷恋吧?幸得自己有了千恋,才能稳住自己的一颗心。即便是如此,却仍然止不住对她的心疼,想要分担她那满身的忧伤。

    香菱那傻丫头,也是这般的待她,将蝶舞阳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照料,他们这些人,就跟中了魔一般,想要靠近她,想要抹去她眉间淡淡的忧伤。

    不知不觉,抬首已经到了恋云轩,深深吸了一口气,香烨提步而入,正好碰到殇聿也在那里。

    “哥,怎么样了?可劝好她了?”

    便故意开口:“劝倒是劝好了,只不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呢。”故意偷眼看了殇聿一下,却见他那般的镇定自若,并无半点疑惑。

    反倒是香菱,一脸担忧:“可不是么,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今也不过是皮包骨了。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了,我还真怕她再钻牛角尖!”

    朝着香菱眨了眨眼,香烨不耐的说道:“香菱,你管得太多了,王府那么多的姬妾,一个个如此ca心,你不累我都为你心疼。”本就心疼香菱如此的付出,也就无需演戏。

    “我若是都觉着……”本来还不明白是何用意的香菱,看到哥哥拼命的挤眼:“还是哥哥知道疼我,是很累,有时候都会感觉力不从心!”

    “那往后你索性就别管了,你自己的身子骨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可是,可……”

    不耐的打断香菱的争辩,香烨不悦的开口:“有什么好可是的,再说连王爷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总是坚持有些有的没的?”

    “嗯,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可谓是滴水不漏,殇聿看着如此一幕,不过是平静的转身:“本王回铭天院了!”平静的起身,缓缓的走了出去。

    在这对兄弟面前,他有一种无所遁遁的感觉。蝶舞阳有孕了,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该说是一种激动吧?初听到的时候,竟然有着一股冲动,想要奔至她的面前,为着孩子的到来而欣喜。可是,如今到得这种地步,她和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出得碧云轩,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朝着西侧走去,多少个夜晚,他都是如此自然地从这里、或者是从铭天院行至墨鸷轩,而如今,只是这样的一个方向,就已经让他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