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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殇聿怎会毒发?

    馨儿还没开口,殇聿已经如风一般的卷了进来,一掌扫在舞阳脸上:“蝶舞阳,你好大的胆子!”一手指着被打得倒地的蝶舞阳,发指的说道:“你竟然敢伤害香菱的孩子?”

    “伤害?孩子?”蝶舞阳喃喃自语,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很难接受,那是香菱院里的侍女前来要的补胎药,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奴婢不过是给王妃送去了安胎药,并未……”

    “你是送安胎药,谁知你的安胎药里面放了什么,才会让香菱血流不止,幸得李大夫拼了老命,不然此番小世子岂不又丧生在你的手中?”

    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指尖轻拭嘴角的血水,痛,微微的刺痛,打得还真是轻:“奴婢只想问,爷信么?”幽幽的眼眸,深深的望着他,带着一些绝望的看着。

    撇开眼眸,不看她,殇聿冷哼一声:“你做了,再来问本王信不信?蝶舞阳,你耍着本王好玩么?当初香菱那个孩子掉了,看在香菱的份上,本王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可是如今,你再一次出手,本王若是不治治你,怎么对得起香菱?”

    紧咬下唇,蝶舞阳深深叹了一口气:“爷现如今认定奴婢当初也是故意的对么?”

    “难道不是么?”猛地用力拍向一旁的书桌,殇聿有些烦躁:“你少用那种表情来迷惑本王,现如今本王不吃这一套!”

    “只凭着奴婢送了一味补胎药,便说是奴婢么?”

    “你如今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玉素夫人招手,让侍女献上药来,给众人看了一次,而后开口:“此药里面,多了一味醉红草,众所周知,此乃强烈的打胎药,如今你前去献给香菱,你用意何在?”

    “醉红草?奴婢不曾记得安胎药里面有醉红草。”显而易见,是有人在陷害自己了:“即便是有醉红草,王妃用的安胎药,青竹园断然会进行一番检查,如此明显的醉红草,奴婢不信他们就检查不出来。”

    她的话,让殇聿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玉素夫人稍稍一怔,万万没有料到蝶舞阳如此不好对付。事先设定好的言辞,在那一瞬间哽在喉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静静的看着殇聿。

    “蝶舞阳,你的意思是说青竹园有人动过手脚?”

    “奴婢没那么说。”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青竹园的侍女可都是我精心为香菱挑选的,怎么会出问题,而你,上次便有过嫌疑,只是被香菱那傻丫头给否决了。而如今,明明就证据全在,你还想抵赖么?”以她的能力,若是想要对付蝶舞阳,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殇聿在,她不能太过:“王爷,你看看,如此巧舌如簧,不就是想脱罪么?那香菱受的罪岂不都白受了?”

    “三娘且别急,我知道你待香菱的一份心。”对蝶舞阳的了解,他比谁都深:“暂且按你说的,本王只问一句,你的安胎药从何处寻来的?”

    一听此言,蝶舞阳当下愕然,他果然是了解自己,知道她不会说出御陌。

    “不说是么?王府中明明有大夫,你不用,却不知何处寻来安胎药,引诱香菱上当,现下香菱要用药,正好送上你的安胎药。”怒的取过桌上的砚台向她砸去,不想却偏了准头,当下更是生气:“如今你敢推脱责任,蝶舞阳,今日本王若是不治治你,你也该忘了天高地厚了!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二十再说。”

    玉素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此番,蝶舞阳还想翻身,那就难了:“王爷,此番她有孕在身,若是要罚,还是待生子以后再说吧,伤着小世子也不好!”

    “三娘,这样待香菱太不公了。”

    “无碍,如今保住小世子再说,我想香菱也不会见怪的。”

    “那好吧。”转身看着进来的众人:“如今,眷离轩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出门半步,一旦出了眷离轩,以军法处之!”说完,殇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眷离轩,赶往青竹园。

    故作惊讶,玉素夫人也不曾再说什么。

    殇聿刚离开,玉素夫人便屏退众人:“你们且在门外候着!”

    待众人退出,玉素夫人昂头冷笑:“蝶舞阳,想跟我做对,你未免太稚嫩了些!”走到窗台处,看着上面的几盆花,花期早过,余留光秃秃的枝条和几片枯叶。

    这个季节,能有几片叶子,也仅靠着花儿的强健的生命力。偶尔来了一阵风,也能吹落那仅有的一丝维系。

    “蝶舞阳,你很聪明,若不是太聪明,我也不会这么急着铲除你!”

    “夫人倒是看得起奴婢!”单手挥开前来为自己上药的馨儿,蝶舞阳无谓的淡笑:“夫人不怕我去跟王爷揭穿你的阴谋么?”

    “怕,怎能不怕,若是不怕,又怎会用香菱的孩子当赌注?”微笑着掐断一根枯枝,玉素狂笑道:“你如今就如这秋末的枯枝烂叶,哪怕是一阵风,也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那倒是,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盯着门口,蝶舞阳惊讶的喊道。

    背对着的玉素,惊得面如死灰,转过头来,但见门口一片虚无,愤怒的指着微笑的蝶舞阳:“很好,你竟然敢骗我?”

    “有何不敢?”再多也不过是一死,比起死来,她更不愿意看到玉素这张画过皮的脸。厉声止住她袭上前来的手掌:“我命已悬一线,而你?生命可是万分的尊贵,若真要鱼死网破,我不觉得你会有很好的下场,当然,还包括你所谓的殇清!”

    就在毫厘之间,玉素夫人生生的顿住手掌,猛地一甩:“很好,你暂且嚣张,待到花褪残红,我让你连红色都看不到!”甩下狠话,玉素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的时候,蝶舞阳颓丧的坐了下来,如此发生的一切,太过戏剧化,让她难以接受。

    馨儿和小红二人,寂静的收拾着房中的一片狼藉,殇聿每次怒火过后,总是会像暴风雨扫过一般,自从来了宁城后,他很少惩罚她,即便是再多的生气,都是发泄在房中的摆摆设之上,无论多么昂贵,他都能下得了手。

    面对他的怒火,她大多时候是沉默,偶尔会有一两句言辞,也被他生生的打断。这个男人,就是那般的喜欢动怒,而她,又是那般的淡漠,她越是如此,殇聿越是生气。想想觉着可笑,有些像孩子一般。

    伸手摸了摸肩头的咬伤,还真实的存在,疼痛也不曾消弭,她不曾上药,因为要用这个伤口,来提醒自己,即便是再大的痛和伤,都不会是真实的,余有烟雨楼他用力咬过的伤,才是带着痛的幸福。

    他们离开了,却在眷离轩留下了大批的侍卫,团团围守着她的自由,可见如今府里的状况,不是一般的紧张。

    用过晚膳,蝶舞阳早早的便睡了,这段日子殇聿本就不曾来过,也就习惯了一些。

    迷迷蒙蒙之间,仿佛感觉到脸上有着一股清凉,最让她眷恋的,便是那鼻息间萦萦绕绕的气息。

    是他,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他却也前来。本欲偎进他怀里的身子,因着他的隐瞒,当下转身背对着他。她忘了自己的随意,更是忘了她应有的骄傲,仅仅因为对他的不信任,她竟然如此生气。

    殇聿为她上药的手,就这样晾在半空。

    “打得很痛么?”没有生气,殇聿只是柔声的开口:“上了药就不痛了!”看她的脸肿的如此高,想必是不轻了。

    ……沉默,蝶舞阳式的沉默……

    “你赶紧转过来,我不喜欢看你的背影!”有些沉不住气,他命令着她转身,因为手上有膏药,不好亲自动手。

    ……

    实在是气不过,殇聿伸手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狠狠的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下重了力道,你也无……”

    “你连着御陌一起骗我!”

    本来被她吓着的殇聿,一听她如此,不觉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看来不是打得太重了,这也放下心来。

    “我的肩被你咬了!”

    呃,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自己还咬了她的肩?他怎么不知道?“很痛?”解开她的中衣,殇聿查看着伤势,并未上过药,似乎很重:“怎么不上药?你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说着就要起榻,忘了自己此刻不过是偷溜进来的。

    “没事,是我不要上药的。”

    下榻的动作一时停下,她不上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害怕她到时口不择言的误会自己,因为他最经不住的便是她的口不择言,也因为如此,他经常的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天底下,这样的女人,怕也只有一个了:“傻瓜!”伸手要抱她,却还是被她拒绝了,一双眼眸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看来她还在记恨:“我不过是怕你危险,你自己多么会得罪人又不是不知道,若届时被三娘等人抓住把柄,恐怕还不是今日这般!”

    这话倒是有道理,但是:“我会得罪人?我不过是话少。”她从来不跟任何人计较,若真有什么,也不过是他为自己招惹来的。

    自然的拥住她靠近的身子,或许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在无意之间,两人独处时,她已经不会使用敬语了:“嗯,你说一句话都能气死人。”吻了吻她疑惑的眉头,殇聿笑道:“当初我不就是经常着你的道么?”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左脸,让膏药能够缓缓的渗透。

    “……”没有说话,她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这一路起来,他那些残暴的过去,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却都历历在目。待自己如此不好的人,好怎地还会那般的在意呢?

    “不许想过去!”手下用力,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他的唇在那一刻,已经准确的覆上,咽下她所有的疼痛。

    翌日一早醒来,蝶舞阳熟悉的时候,才发现左脸比昨日肿得更厉害,这个男人,就没有能温柔的时候,偶尔有的温情,也还有着更痛的代价在后面等着。

    每日蝶舞阳都在小小的院子里行来走去,月份大了,身子更加的不方便,能在眷离轩呆着不出门也好。殇聿偶尔会过来,也是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有的没的,因此也很难知道事情的进展到底如何。

    香菱基本上已经不管王府的事了,她身子本就虚,至有孕以后,大部分都躺在榻上,听着蝶舞阳因为自己被禁足,劝了殇聿好些次,也不见任何效果,也就放下了,想着待生完孩子以后再说。

    听着馨儿说,大少爷回来了,不觉得奇怪,预料之中的事情,早晚而已。蝶舞阳明白,如今怕是到了风尖浪口了,紧要关头,殇清也必须回来。玉素夫人的一切,该是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殇聿毒发的时候。

    这一切,可以从每日从来来往往的下人脸上可以看出,凝重的表情,紧闭的双唇,所有动作的小心翼翼,可见王府中此时的紧张。

    玉素夫人已经掌管了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殇聿也并不在意,仿佛还乐得让香菱轻松了许多。

    这日,很是奇怪,殇聿竟然命人前来,说是晚上有家宴,她也必须参加。

    去了之后,她才明白,是玉素夫人要求的,因为今晚是家宴,是殇清回来的第一次认亲,自然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殇聿的大哥,除了殇聿,整个王府,殇清最大。

    如此的情况,仿佛在告示着什么,也犹如在转交着什么。

    殇清,不若殇聿那般高大,但却多了一些温文儒雅。出现在宴席上时,很难让人将两人联想成兄弟,一张俊秀的脸上,有着一对如墨玉般的眸子,点点灵气逼人,很是温煦;薄薄的唇倒是很像殇聿,但却是微微上扬,没有殇聿紧抿时的深邃,平添了几分灿烂。一头青丝,仅用一根缎带高高束起,一身的朴素灰色长袍,使得他整个人更加的俊逸非凡。

    这样的一个人,看着很是无害,若不是玉素夫人的儿子,她不会对他起戒备之心。这个是殇聿比不上的,那男人浑身上下,除了杀气就是霸气,太过的乖张和狂妄。

    看到蝶舞阳如此打量殇清,殇聿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相迎:“大哥,你回来多日,今日才为你洗尘,还望不要见怪才是!”身子,不动神色的来到殇清前面,挡住了蝶舞阳的打量。

    淡笑着摇头,这男人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殇清温和的笑着:“王爷多礼了!”兄弟二人,算不得很合,也不能说不好。毕竟殇清在殇聿继位之后便已经离开,这么些年,偶尔有消息回来,也不过是从玉素夫人嘴里得其一二。

    “大哥这么些年不回府,可是让三娘担心得紧!”算是温和的说着,殇聿看了看不远处双眸通红的玉素夫人:“三娘,大哥此番回来了,你可要留下他才是!”

    很家常的一句话,但蝶舞阳多少能听出一丝丝的试探。

    轻拭眼角,玉素感动的说道:“谢谢王爷关心,但看清儿个人的看法了!”

    自始至终,殇清不曾流露一丝一毫的反常,哪怕是见到家人一起的那种激动都不曾有过:“此番回来,就不出去了,听娘亲的意见!”说完拍了拍玉素夫人的肩。

    了然的一笑,殇聿开口指了指一旁的香菱:“大哥,这是内子香菱,你自出去以后,便不曾回来,怕也不知吧!”自宴席开始,香菱一直含笑坐在一旁。

    因为背对着,殇清也不曾看清楚,转过身来,看到香菱时,他的脸色稍变,也只是瞬间恢复:“王妃还请见谅,此番回来,倒是忘了带见面礼!”低眸,只是在香菱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下,而后转向他处。

    本来含笑的香菱,在殇清转身时,扶着案几的手轻颤了一下:“大哥倒是见外了!”

    两人相互喝了一杯酒,殇聿便扶着香菱坐了回去。

    稍稍奇怪的看着殇清,再看了看香菱,舞阳觉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一顿饭菜下来,在座之人,皆被殇清那侃侃而谈所吸引,因为在他的嘴里,出现的都是一些新鲜的词语,取出给大家看的,都是边境不曾有过的罕见小东西,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份,惹得所有姬妾稍稍欣喜。

    唯独蝶舞阳,只是仔细的注意着殇清的一举一动,玉素夫人眸光转过,也只是以高傲的姿态得意的看着她,并不担心。

    玉素夫人看着谈笑风生的众人,笑斥道:“清儿,你也不敬王爷一杯,真是不懂礼数!”虽是责怪,但那种慈祥还是显而易见的。

    “王爷,我敬你一杯。”殇清微笑着站起,端起酒来,而后笑道:“能一统边疆十一城,王爷如今势力可谓是万人瞩目呢!”

    “大哥说笑了。”今晚已经喝了许多,殇聿却仍然端起酒杯,两人酒杯相撞:“干!”

    抑头一饮而尽,是一种畅快。

    喝完酒,殇聿用巾帕拭了拭唇角,而后邀功的看了看舞阳。

    这个动作,蝶舞阳很是满意,是自己早前就叮嘱过的,只要玉素夫人提议的喝酒,他必须用巾帕拭唇,将嘴里的酒尽数吐入巾帕之内,以免不小心中毒。毕竟御陌能解的是合欢至魅,若是玉素夫人为了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从而加上其他的毒,届时只会更棘手。

    而殇聿身旁的香菱,从宴会开始,都有些神情恍惚,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殇聿见她如此,很是担心:“怎么了?不舒服么?”

    “嗯,爷,妾身要不先回了!”

    “本王送……”还没说完,刚站起的身子,竟然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爷……”香菱惊慌失措的喊着,却还是没有扶住殇聿后倒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