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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他和她的烂漫之夜

    “你与娘亲,也是耄耋情深,如今怎地就如此狠心拆散我和他?”缓缓的转过头来,蝶舞阳幽怨的看着逐月皇:“世人不皆说,宁破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更何况,我,是你的女儿。”

    被她的咄咄逼问惊得连连后退,是呵!她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却爱上了自己的仇人:“拆散,舞阳,你别傻了,若是现在不拆散,你以为将来殇聿要是知道你是朕的女儿,以他那边的决绝,他会如何待你?届时又将会如何带若翾?”伸手紧紧的握住浣溪的手,安慰他自己的没事:“你是朕的骄傲,朕难道不知道么?此时或许没事,他ri你该如何办?你告诉朕,你让朕怎么办?”

    “我……”

    “你别跟朕说你不怕,但是朕怕,你娘亲怕。”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他深情的开口,也不知是对浣溪说还是对舞阳说:“浣溪日日夜夜盼着你回来,如今你回来了,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再让她心碎么?”

    默默的看着地面,舞阳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

    “即便是朕愿意,为了浣溪,朕也绝对不会让你走。”抬首时,已是一脸的坚决:“此番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朕先将殇聿斩首。”

    日头,已经照的殿前的玉阶暖暖生辉,泛着柔和的白光,印出他的脸颊。

    他的生命,如今已是命悬一线了。

    “好,我同意,但……”若是知道来皇城能生出这么些事来,她还会前来么?或许还是会吧,毕竟那是攸关者香菱的生命:“寒蝉之心我必须要,不然我不答应。”

    “不行!”断然拒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寒蝉之心那是你娘……”

    “可以!”浣溪打断逐月皇的话,而后抬首央求他:“皇上,请您成全臣妾吧,舞阳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女儿,如今逼到这个份上,臣妾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又失去。”

    “可是浣溪,你得为你……”

    “臣妾没事。”说完,她笑着取出胸口的一物,很明显的感觉到逐月皇的一顿不悦:“舞阳,这个就是寒蝉之心。你放心,又娘亲在,你什么要求都可以,还有没有?”

    狐疑的看着娘亲,舞阳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却也看不出来端倪:“没有问题了。”

    逐月皇无奈的看了看眼前的两名女人,对身旁的一名不常露面的护卫说道:“李玉,你赶紧去阻止行刑,把这个给他。”

    “是。”

    “你给朕小心了,打扮成劫刑的样子,朕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用竞文公主换来了。”残忍的连一丝将来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她,彷佛两人就这样一步步远离了。

    “是,奴才这就前去!”

    稍作沉思,他不留一份余地给舞阳和殇聿追寻今日的一切:“等下,完事后,将今日监刑的人一律做了,不留任何活口。”好不眨眼,那是上百条的姓名,却成为留住舞阳的一个必然。

    “遵命!”领了旨,李玉便转身匆匆而去。

    舞阳的心,也跟着李玉的离去,而慢慢的碎成一片,难道中此一生,他和她之间,便如此终结了么?

    到得刑场之上,殇聿已被人用铁链绑起,浑身都无法动弹,但双腿却仍然不曾跪下。

    当一帮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从另一边也出来一群人,只是为数不多。但却是早有准备的,两队营救人马,似乎只是一个巧合。

    因为有了更多的人,营救便显得太过的简单,李玉按照逐月皇的吩咐,将行刑官兵一律不留活口,一行人营救殇聿,一行人灭口。

    围观的百姓,为能看到天下枭雄殇聿的死状,众人皆是放下今日手中活计,不说放鞭炮庆祝,却也是手舞足蹈,毕竟离王如今是最有可能灭了殇国之人,但凡稍稍爱国之士,都不可能愿意看到如此一幕。

    两方人吗合作下来,便很容易的将伤愈救出。

    为了躲开即将前来的援救部队,双方齐齐朝着城南行去,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嚣张的劫走犯人。

    不约而同,刚接近城南,两方人马便拖去一身夜行服,再转到去了城西。

    当一切平定下来,李玉看了看即便浑身是伤,仍然一身傲气的殇聿,心下不觉充满敬佩:“这是寒蝉之心,离王拿了便赶紧离开吧。”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本王需要寒蝉之心?”并未过分激动,反倒是冷静的质疑。

    “别问为什么?离王还是早日离开的好,以免节外生枝。”说完朝身旁的一行人挥手,而后抬步:“我们走!”

    殇聿没有再追问,而是冷冷的看着一行离开的人:“冷眉,去跟着。”而后转身,步入不大的破院落,寻了一处地方便躺下了。

    而守着的重任,只是默默的为商誉处理伤势,一切平息,但又似乎还未结束。

    冷眉回来的时候,正好殇聿睡醒用了晚膳,见他空手而归:“没有查到什么么?”

    “王爷,那行人刚刚离开,先前说话的那名男子,满意的与众人有说有笑,后请一行人去了酒楼用膳。用膳过后刚出城不到十里,所有人便毒发身亡,委实不知为何。”

    “那你不曾查看是何毒药么?”

    “查不出来,属下只是取了那些中毒之人的血,而后记住了毒发是七孔流血,双手挖心而死。”

    点了点头,殇聿虽甚觉奇怪,也不从入手:“手段倒是毒辣。”不再追究这一切,殇聿只是随意的看着她:“这段时日可有她的消息?”似乎,他们两人,自从进了皇城,便是越行越远。不是距离,而是心,越来越感觉不到她那薄弱的温度了。

    稍稍垂眸,冷眉带着几许哀伤:“郡主生下便已夭折,小姐不知……”

    “你说什么?”孩子夭折了,那舞阳呢?舞阳她该多伤心?虽舞阳从来不曾开口,但对孩子,却从无形之中流露出的一股怜爱,那是显而易见的啊:“你从何得来的消息?”

    “从皇宫里传出的消息。”(由此可见,逐月皇早早的便有了计划。)

    “为本王寻进宫的机会。”如今寒蝉之心已经到手,且不论真假,舞阳也不能在宫里呆着了。

    “是!”没有开口,其实他比较希望王爷快些回宁城,以免出现任何的闪失。但想想也不可能,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小姐,王爷是断然不可能一人回去的。

    胸口稍稍的疼痛,殇聿不再开口,只是缓缓的,一口一口的喘息着。眸光徐徐的落在窗口的一轮明月上,还明亮的月,还浪漫的夜,是她经常沉思的思绪,但如今却没有她的人影。

    轻轻的闭上双眸,殇聿心下长长一声叹息,总觉得此番事情没那么容易,可是他,却等不及救兵,因为他竟然在害怕,害怕时间一过,她便不属于自己了,真的害怕。

    她本就不是他的妻,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无非是一场无名无分的露水姻缘。原本以为孩子,已经让他们变得不可分离,但却不想她却这样离开了。如今若是有人留住她的脚步,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将她留下,连那仅有的那一丝牵绊,都不过是烟消云散。

    静静的看着王爷的睡容,冷眉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稍稍的透出一份无奈,此番他也明白,王爷和小姐之间,似乎已经出了一个缺口,大大的缺口,无可补救,而王爷只得寄希望于两人之间薄弱的那种爱。

    但是如今,又能怎样,若是干扰太多,他们之间便是比登天还难。

    因为被逐月皇追杀,一行人只得躲在城中的一户小院。每日足不出户,只到城里稍微的松弛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日在皇城中,看到小姐难产,招城中稳婆的告示,没有任何悬念。因为多日躲躲藏藏,那日与王爷正好膳后散步,看到那张告示,当即用瘦小的身子挡住,不想还是被王爷看到。

    当即便着急的要前去皇宫,他的嚣张,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惟独放不下那个女人。

    无论冷眉如何阻止,甚至是已武相斗,却仍然没有止住他的脚步。

    只要是关于小姐的事情,王爷似乎很少考虑,也不作过多的思虑,前去,自然是沓无音讯,知道皇城出了斩首的告示,冷眉这才知道。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吓了一跳。

    如今,再一次的因为小姐,他们举步维艰的再皇城中留步,不知何日能够达到王爷的要求,能够见到小姐,得以回宁城。

    月光,缓缓的从破烂的窗口泄了进来,冷眉静静守护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一道白光。

    当舞阳听到殇聿平安的消息时,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去想他日将要面临的一切,只是沉沉的睡了一觉,暗无天日,那种想要沉沉睡去,不再醒来的架势,让甯妃长长的叹息不已。

    她知道,这孩子是心累了,很累很累。

    即便是失去了殇聿,她也不曾哭闹,更不曾怨过自己,而是一人去面临那失去后的心痛。那样的痛是一种空得让人揪心的感觉,一生之中,没有几次,因为太痛,所以很容易忘记不再想起。她最痛的时候,便是失去舞阳的时候,可是她也害怕从此失去舞阳那颗本就不甚温暖的心。

    抱着若翾,皇上很是疼这个孩子,虽说长得很像殇聿但她那静看他人的摸样,却是惹人喜欢的紧。这孩子,最像舞阳的地方,该是这双眸子,幽黑而又深邃,彷佛藏了无尽的心事。

    她的女儿,便是如此。

    痛,一个人痛着;哭,也是一个人泪sh枕巾。

    “娘,你怎的在此?”刚醒来,便看到娘亲愣愣沉思的摸样:“怎么了?”

    “舞阳,你不想见殇聿么?”

    藏在被子下面的双眸,紧紧的抓住床褥:“娘亲何出此言?”虽知道娘亲与自己较好,但属于他的事,她却仍然担心。

    “娘亲只是问一下。”她眸间的紧张,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老天,你何其残忍,让我的女儿爱上如此不该爱的人?“若是想见便去见一面吧,这两ri你父皇忙着,娘亲来安排这一切便是。”

    “不,不要。”双眸无光的看着前方,舞阳摇首:“断了,就断个彻底。”

    “哇”的一声,甯妃怀里的若翾大哭,似乎是被舞阳的紧张吓到了,又更或者是在哭泣着娘亲的残忍。

    这无人能知,抱着若翾,甯妃缓缓步出寝房。

    过了几日,一切似乎回到平静,孩子已经满月,舞阳的身子早已大好,虽看似红润,光泽染面。但那一股子的清冷,反倒比以前更加的让人琢磨不透。

    一坐在何处便是一上午,一看书便是沉静一整天。

    甯妃说话,她听着;若翾哭着,她看着。

    一切似乎都不在她的心里,也不再她的意料之间,彷佛所有,斗不过是身外之物,美人能触摸到她心中柔软的那一部分。

    这晚,甯妃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舞阳,快些准备一下,赶紧的。”紧张的催促着女儿。

    “……”

    “哎呀。”这孩子,总是这样:“今晚你父皇在御书房处理邺鄣国的事情,说是不回了,你现下赶紧的出宫,我知道殇聿住在何处。”

    “啊?”

    “孩子,不要拒绝,看了他,或许心里踏实了,然后再痛也不会这般痛了。”算了,也没什么可准备的,甯妃拉着舞阳便出了语烟宫。

    就这样,舞阳被甯妃拉着上了一辆马车。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便前去见殇聿了。

    似乎一切,发展的太快了,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虽是如此,却仍然让她的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连日来的那种空虚,彷佛一下子填了个虚虚实实,带着稍稍的心痛和一种期盼,让舞阳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

    不若往常的那种正常,异常的红润。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的行驶着,甯妃紧紧的握着舞阳的手,这是她第一次骗自己的夫君,如此,便是欺君,可她却毫无顾忌的做了。

    他们两人,似乎都太过的紧张,忘了逐月皇深爱的甯妃和疼惜的公主出宫。即便是宫里在无人,也不会如此轻易便可以出宫,不可能这般的昭然若楚的奔腾赶路。

    但是,飞蛾便是如此,不是么?

    见着火光,却没有看到火焰让自己灰飞烟灭的后果;燃起青烟的那一刻,它的心便已经沸腾起来,又怎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一个终点,属于它的阳光,却也是让它毁灭的唯一。

    马车好不容易停下,甯妃并为下车:“舞阳,你去,多久没事,娘亲等你。”其实,她帮不了舞阳,不然她可以帮舞阳离开,但是私心的,她也不想看到他日舞阳受伤的模样,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在边疆之地,被殇聿知道真相后抛弃的孤苦。

    “娘,谢谢。”深深的鞠躬,舞阳不再开口,而是利落的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她的整颗心已经快跳了出来,这里,是一处很破落的院子,房门口,是两扇长满了青苔的木门,因着岁月的蹉跎,已是斑斑驳驳。

    深吸了一口气,舞阳缓缓的笑了:“殇聿,舞阳来了。”淡淡的一句话,轻飘飘的逸出。足下的步子,在那一刻竟然飞扬起来,那一身雪白的衣衫,在晚风中飘起,满头的青丝,来不及挽起,只得长长的飞向空中,而后又缓缓的落下,反反复复,沉沉伦伦。

    淡淡的月,悄悄的撒了她一身;薄薄的霜,袭上她的衣衫。

    一身繁华,一片清冷,造就无尽的一种伤。

    如此绝美模样,若蝶舞,似云飞,却都是一种让人可看不可及的痛。

    刚进门,便看到从门口急急奔出的一个身影,是心有灵犀么?是因为太过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觉么?

    但是,为何他脸上的紧张时如此的明显?又怎生,他眸间的那一股清泉漾着光芒?而,那一身凌乱的衣衫,却不曾扣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是她,披星戴月的来看自己了;是她,踩着一身霜露前来。

    呵!不是错觉,是他,是他。因为她看到了他眸间熟悉的那一种愤怒,熟悉的那一种怜惜和思念。

    笑,渐渐的绽放,轻轻的挂上唇角,染上眉际。

    乱了心跳,扰了月光,浪漫了这个迷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