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替身弃妃 > 第一六七章

第一六七章

    她不要他给的痛

    殇聿的眸子微眯,如此无耻之人,他本欲的要上前打的姿势,也顿时停下打量的看着蝶舞阳的紧张。

    “你认错人了。”冷冷的开口。蝶舞阳最先的反应是看着殇聿。此时此刻。她最害怕的是他的反应。最担心的也是他的想法。

    袁轻侯好笑的看着她:“笙笙,我会认错人么?即便是你化成灰,你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印记我也能知道。”他显然没有看到三步开外的殇聿,而是一脸邪恶的笑着向舞阳伸出手去。

    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在男子伸出手的刹那,殇聿一掌打开袁轻侯的手,单臂带过一脸煞白的舞阳,心疼的在她耳畔安慰道:“没事,有我在。”这样的她,似乎回到了初见时的那一种行尸走肉,悠扬飘逸。

    但听“咔嚓”一声,男子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痛苦的刹那之间已是面如死灰:“你他娘的,我我碰我的女人,何事?”愚蠢的男人,在此时竟然还争那个面子。

    “啪”又是一记,殇聿的手掌灵巧的避开了男子的闪躲,直袭他的脸颊,而后幽冷的开口:“她,今生只是我的女人,我的!”一股占有的气氛油然而生,让人不得有丝毫不信。

    自殇聿开口以后,舞阳不曾说过半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离开六年,而他道貌岸然的模样还没有丝毫变化。令她看到便浑身发冷无力,当然虽离开,但噩梦从来不曾消弭。直到近两年,有了他在身边,似乎才渐渐的平息。

    “我们走。”殇聿看都没看袁轻侯一眼,拥着她转身,消失在了这个烟雨蒙蒙的世间。

    从他如此地轻罚,舞阳知道,他肯定还要出去,还要去询问自己那让人难堪的过去,可是能怎么办?她甚至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整个脑海现下一片浑浑噩噩。

    将她安顿下来,殇聿并未问她,而是让人守着,而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雨势却不再是气若游丝般的温柔,反倒是倾盆而下,未曾关上的窗户,飘来一阵阵的雨势,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估计是被风给吹的。

    舞阳轻轻踱至窗口,一身薄弱的衣衫,在狂虐的暴风雨之下,瑟瑟的发颤。

    窗口的一株高高的槐树,雨点袭上,婆娑作响。她喜欢下雨的日子,若是无事,躺于榻上,无需做任何的事情,或是发愣,或是脑海一片空白,就这么躺着,放松了自己的整个心身。

    可如今,她却没有心情,这个时候了,殇聿却还没有回来,以他的能力,若要查清这些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如今未曾回来,要么是不想面对她,要么是已经离开。她没有想到,在幸福的极致时,能挖出当年的肮脏;更没有料到,原来隐瞒之后,后果会如此丑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是要躲,也是无所遁循,藏无可藏。

    以前他便偶尔问起她的过去,经过了娘亲的这一劫,他们不离不弃的走到一起。而如今,却又要掀起当年的不是自己的错,这样的事,似乎让人有些自顾不暇。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探索,看着过去的一点一滴如此毫无保留的坦露在他面前,那是一种紧张。

    若是不在意,可以耸耸肩走人;如今走到这个份上,余留的只是如履薄冰的一种忐忑。

    雨,已经打整个毛衫,冰凉的伴着风吹来,该是寒冷,应是冰凉,却被她忽略,所有的冷和凉,全部化作对他的一种期盼。

    门,轻轻的被人推了开来,很细微的动静,却勾起了蝶舞阳所有的心魂,屏息凝神,世界仿佛停留在那一刻,外面的风风雨雨,已然化作虚无,只有他的一举一动,成就了她所有的心跳。

    伴随着雨和春的气息,她闻到了一股血腥,薄凉而又带着一种未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仿佛踏在她的心田,沉重,却又痛得让人无法呼吸,没有转身,没有迎合,没有激动,只有默然。

    静静的等,认命的接受。

    终于,当他的双手从背后将她纳入怀里时,她心中的紧绷着的一根弦,“铮”的断裂,泪,犹如窗外的雨一般,纷纷的落于他的手背。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仿佛那灼热的火一般,滚烫滚烫的燃烧着他的心,乱了心跳,失了心魂。

    转过身来,舞阳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爷,我……”是谁,将她变得如此的脆弱?又是谁,让她的泪水如此泛滥?

    “好了,睡吧”轻轻抱着她的身子,殇聿将她身上的衣衫脱下。

    一整晚,殇聿没有碰过舞阳,以往只要稍稍的碰触她的身子,他便按捺不住,而如今,他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本来因为他的拥抱而感动的舞阳,在他冷漠的怀抱,逐渐的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身子益发的寒冷。

    他在疏远她,在嫌弃自己脏。

    意识到这一点,舞阳的心,狠狠的着。果然,一颗心真的不能交给别人,哪个男人不会在意女人的清白?当初自己只是失去了之夜,他便已经怒不可遏,如今,知道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该是何等的尴尬。

    或许,他现在不过是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或许,他又回到了当初对自己的那种鄙视。

    应该的不是么?正常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清清白白,哪个不是干干净净,唯独她,花了他所有的心力,甚至差点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原以为得到的是旷世奇葩,不料却只是被哥哥糟蹋的女子罢了。

    没有当即将她抛弃,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吧?

    浑浑噩噩之间,许是强迫,许是想重温梦境中的那一丝幸福,她竟然也了梦乡。

    沉睡中,仿佛听到了他的离开;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远离。

    无奈梦境太过完美,让她忽略了所有,一直这么睡了下去,甜甜的睡着,迷失在了那无穷无尽的梦田。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外面候着的冷眉,听到动静,端着梳洗物品走了,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始终还是忍住,放下物品欲转身离去。

    在他看自己的时候,那种怜悯的、孤寂的眼神,让她的心为之一颤:“冷眉,你且别走。”心里,某一种想法在告诉她,或许,绝望已经一步一步的接近着她的幸福。

    顿住脚步,冷眉冷静的看着舞阳:“小姐有何吩咐?”

    缓缓抬眸,淡然的看着冷眉:“他呢?”如往常一般的冷,但却让人心痛。

    声音很细,很柔,但却藏尽了一生的等待来倾听冷眉的回答,细微的颤抖,残忍的泄露着她此时此刻的紧张、无措。

    别开眼来,冷眉没有回答。

    “我问你,他呢?”声音再一次紧迫,无非就是寄希望于那一丝的可能。

    “回宁城了,邺鄣国连夜偷袭边疆十一城,因为还要赶着回去救王妃,爷和御陌一起,天未亮便赶回了宁城。”感觉说得还不够细腻,冷眉又补充道:“临走前,王爷让属下好好护送小姐回宁城,寸步不离,如今……”爷此刻的离开,若是不造成小姐的误会,那似乎说不通,但是边疆之事又容不得半点马虎,王妃的身子,又等不及一路缓行。

    恼怒的打断冷眉:“罢了,罢了。”该死心了不是?颜面扫地了不是?冷笑了几声,蝶舞阳轻声开口:“回宁城作何,还回去作何?”话说完,身子已经缓缓的倒下。

    整整一夜的担忧,整整一夜梦境的自欺欺人,被如此真实的残忍揭露,暗讽着她自己的高估,更讽刺着她的卑贱。

    不再是甜美的欺骗,而是一个个真实的噩梦,一场场耻笑的风花雪月。

    逃,似乎已经逃不掉;躲,更是无处可躲。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还是挣扎着醒来,还是到了那个让人忧伤的世间。

    榻前,似乎有一抹白色的身影,窗口泄进的阳光,暖暖的照了他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散出一轮光芒,只是一张脸,却因为光明和黑暗太过的对比,让她看不真切。

    “丫头,忘了我么?”欣喜的声音撇开一抹沉重,亲切的传来。原来,是他,是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香烨……”长长的一声喊出,却不知声音沙哑得吓人,却坚强的没有看见任何水雾。

    顺势抱住她,香烨轻笑着开口:“傻丫头,这是怎么了?”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肩,香烨一次次的安慰着她。

    这个女子,自从离开以后,两人一年多都不曾见面,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毕竟,她爱的人,始终只有他。因此将那来不及转变的感情,深深的埋葬,至于缭绕的香气。不想殇聿的一封书信,让他本来封尘的一份情,就这样挑拨了起来。

    “他不了,我成了一个怨妇。”靠在他的胸膛,舞阳突然发现说出这样的事,竟然未有半分的扭捏。

    不要了?如此沉重的爱,无论是殇聿还是她,都无法轻易的甩去:“傻瓜,怎么会?此番还是他让我前来的呢。”如此的说法,让香菱的幸福少了一份,让她在自己身边的可能亦少了一分。

    心上的痛,稍稍的缓和一些。但他毕竟还是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不会因为她的痛而变得温柔婉转。

    明白殇聿的安排,在他的心里,舞阳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香烨,如今这个时候,他只希望香烨能够解开她的心结:“香烨,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你来么?”想到这时,舞阳竟然释然,背负了一日一夜的包袱顿然明朗。

    殇聿,如今不过是给两人一个喘息的空间,他太过精细,而舞阳太过。从那日自己过于理所当然的回答,舞阳的沉默低迷便可看出,如今若是结未解开的,难免会伤得彼此伤痕累累。

    “为何?”他明白,事情若是一般,殇聿断然不会让自己前来,此番经过关城都未曾前去他家,如今反倒让自己前来,可见事情的严重。

    轻轻的一笑,舞阳深深的望着香烨:“因为他知道我当年被自己哥哥,才会失去之身的;他更知道了我那段肮脏的日子,而他却……”

    香烨来不及收回手堵住她的话语,只得用离她最近的唇,紧紧的堵在舞阳的唇上,没有任何,不带一丝亵渎,只为了堵住她对自己嘲讽,只为了让她不再心痛。

    声音,停住。

    呼吸,却仍旧是平缓无恙。

    许久,他这才离开:“傻瓜,不痛呵不痛!”原来,她的冷漠便是如此得来;原来,她那眸间的那一种空洞便是这般。

    “香烨不嫌舞阳脏吗?”

    “怎么会?永远也不会。”怜惜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香烨轻笑道:“你永远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能与雪一般,干净而又透明。”被玷污的是身子,得到永恒的却是一颗心。

    这个世间,能在他人的吻中,那般平稳的呼吸,不带一丝慌乱,一双眼眸亦能纯净无尘,这个世间,唯有她。相信他人,她能做到百分百,能做到从身体到心的相信。如此纯洁的人儿,用雪比喻,再恰当不过。

    “真的么?”

    “真的。”轻轻的点头,香烨笑道:“你还是公主,是逐月皇的女儿。”

    “你相信?”殇聿都不肯相信的事情,而他却轻易的能够看出?

    “相信。”在此乱世,逐月皇不会乱认女儿,除非是亲生女儿,必须要认。更何况在皇城发生的那些事情,自己虽然不曾经历,但耳闻目染,从殇聿此番又回避似的将舞阳交给自己,他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人久久相视,缠缠相绕,不是情意,而是那种心心相惜,是一种超越心灵的默契。

    说是爱情,却少了那么一份磕磕绊绊。

    说是亲情,却又多了那么一丝暧昧不明。

    一寸光芒,从香烨的肩头过,柔和的落在舞阳的胸口,暖暖的,让她感觉到不再那般寒冷。

    “香烨,我们下辈子做情人可好?”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舞阳柔声问道。

    “好,那我们约定下辈子。”

    他和她,都很聪明。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若是持续下去,时间长了,她怕自己永远依赖他的温煦,而他也怕自己会辜负千恋。

    所以,都知道保持距离,好好的,让这份罕见的情谊,在自己的心田保存起来。

    带着舞阳,香烨大方的将她介绍给了千恋,而舞阳,亦从千恋的眸间,看到了一丝丝的戒备。

    那是一个很精明的女子,很让人着迷的女子,她与香烨琴瑟合一,两人大战商场,每日都忙碌的身影。即使如此,千恋每晚会抽出时间陪一会儿舞阳,不一定两人无话不谈,却一定能让香烨安心的陪伴孩子。

    如此的不动神色,很大方的嘘寒问暖,做得滴水漏。

    偶尔香烨会带着舞阳外出,却也不隐瞒千恋,就那么走出。

    时间长了,难免还是会让人误会。

    众口铄金,人的,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有了很强的效。

    整个香府,四下传着香烨将要纳妾的消息。偏偏生就舞阳淡漠的性子,面对一切,她理所当然;看着千恋,她亦是心无半点愧意。

    在一个晨起,香烨仍旧是前来舞阳的寝房,跟她说了一番今日自己要出门,叮嘱她好生休息着,没事不要出门。

    舞阳笑了笑,若是没有香烨的陪伴,她都不曾出门,如今自然不会。

    香烨放心的出门,因为今日香欣(香烨的儿子)身子有些不适,千恋并未出门。

    用过早膳,舞阳便去了香烨为自己准备的一些书看着。

    没多大夫,便听冷眉在外面传道:“小姐,香夫人前来了。”

    淡淡一笑,果然还是来了。以往孩子有些微恙,千恋都是交给贴心的下人,如今留在府里,无疑是别有用心。

    打开门来,便见千恋有礼的在门口:“蝶姑娘,在府里这么些日子,我也不曾陪你看看这府里,倒是失礼了。”很公式化的笑容,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多聪明的女人,哪怕是自己有意愿,也要他人主动开口:“如今夫人得空,那就有劳夫人领我四下走走了。”

    “我很乐意。”

    很客套的说完,两人便去了府里的一处林子,冷眉寸步不离的跟在一旁。

    如今已是暮春,林子里已是鸟语花香,浅浅的草,踏在上面,有着一股的感觉,散发出来的一种草的清香,更让人沉迷。偶尔从眼前掠过的一只只小鸟,因着人的到来,惊醒了它们的自在。

    而今日的阳光,透过那浓密的树叶,斑斑点点的落于地面,落在人的身上,跳跃着一股股的舞姿。

    来香府将近一个月,舞阳却不曾到过这里,如今看来,恐怕是有一段故事可寻。

    “蝶舞阳很少话。”见蝶舞是无意说话,千恋继续开口:“如今府里似乎有很多种说法呢。”

    “夫人相信?”原来是为了这个,也难怪,是人都很难逃脱他人的看法。

    看着蝶舞阳的平静,千恋微恼,如此看来,反倒是自己无理取闹,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不信。”说得很是不情愿,多年商场的摸爬滚打,已经让她失去了应有的单纯:“听香烨的以前的来信,蝶姑娘似乎是离王的人。”

    “是。”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利索。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林中的一处凉亭,亭子里面,有着几张石椅。侍女见两人行来林子,早已摆上了可口的瓜果点心。

    “蝶姑娘请用。”热情的递给舞阳一个千层糕,她也拿起一块,并未咬下,而是细细的看着糕点:“曾经我在一个饭局上,仿佛听到唱曲的说道蝶姑娘似乎是逐月皇的竞文公主?”

    戒备的抬首,舞阳不解的看着她,手中的千层糕,竟然变得千斤重。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如今想说什么,她很难料到。

    “姑娘不说,我也当是默认了。”轻轻的咬下一口,,渐渐的在唇间散开,姑甜,甜得让千恋绽放一脸的笑容:“而离王正好与逐月皇是对立的局面,如今蝶姑娘跟着离王,可见舍下的不少。”

    她的笑,好刺目,仿佛这阴暗的林子顿然进万股灿烂的阳光,让人不敢直视:“你想说什么?”放下手中的千层糕,舞阳轻轻擦试着指尖因出汗沾上的糕屑。

    “蝶姑娘在府里呆久了,也不曾出门,或许不知道一件事。”一个千层糕用完,指尖不沾任何脏物:“离王,如今正要攻打殇国。”逐字逐句,说的甚是缓慢,声音很是好听。

    淡笑一点一点从蝶舞阳的脸上消失,在听到最后一个字时,蝶舞阳的心跟着高高的悬起:“你说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切会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