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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终于放弃了

    冷眉心急火燎的将他扶起,如今只要殇聿没动作,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殇聿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一醒来,他就暗暗的运了运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再次昏迷过去。好不容易整个人好了,他这才缓缓开口:“冷眉,她现在怎么样?”

    “那人似乎还没有动静。”

    “嗯。”缓缓的坐起身来,殇聿想了想开口:“她怎么被方亲王给抓去了,你怎地安然在此?”

    言语之间,那是一份沉重,对冷眉的一种责备。

    “奴才该死。”慌忙的下跪,冷眉低眸开口:“小姐是去了丞相府,开始以为楚刑天是好人,不想楚刑天却将小姐献给了方亲王,也就是他们一直都是合伙在骗世人,就是等着小姐自投罗网。好巧不巧,小姐一出府,便寻了前……”

    “啪”的一声,殇聿一掌击断了床柱,蝶舞阳啊蝶舞阳,哪怕是呆在自己身边一刻她都不愿意么?哪怕是自己如此虚弱之际,她也能离开么?

    “皇、主子,如今是不是该去方亲王那里救回……”

    哼,她宁愿相信楚刑天,也要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离开:“不管她,她爱怎样就怎样。”要放弃不是么?要拒绝不是么?他要何须舔着脸前来?

    恐怕自己的如此的动作,还会让她误会成不过是狼子野心,想要破了殇国,既然如此,心也累了,这又何必要前去?他这又是何苦这般放不下?

    “冷眉,我这又是何苦啊?”

    “主子,其实……”

    冷笑了一声,殇聿终是无法听下去:“其实又能怎样?无非就是你捏造出来的,她蝶舞阳多冷酷,多无情,对一个女人如此,今生怕也是够了。”

    倾尽百姓的性命,浴上浑身的鲜血,背负了尘世的冤魂,只为了回眸一顾,而她,给的却是一个转身。

    说坚持,还能怎样的坚持?谈贪恋,还如何的贪恋?哪怕是自己病重,她却也是冷漠的离去。

    如今的他,相之于她,不过是两个字——殇聿,好普通的两个字,好普通呵!

    步出房子,他不曾远去,就是一个人在府里一步步的走着,那般坚强的一个人,却是这般脆弱的背影,仿佛在刹那间变得苍老。

    不曾穿整齐的衣衫,长和匠在地上拖着,带出了一条凄凉的痕迹。

    夜里,殇聿仍然是那般的冷静,一个人,就那么冷冷用膳,就那么冷冷的就寝,就那么冷冷的入眠。

    睡至半夜,他忽地醒来,傻傻的望着帐顶,那个刻在心坎上的人儿,如今怎样?方亲王有没有对她怎么?有没有人……

    想得不是很远,步子已经走出了寝房,看到一旁守着的冷眉,他当即抛下一句:“夜探方亲王府。”声音落下,身子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漫天的繁星,一下一下的眨着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着什么。

    到了方亲王府,殇聿和冷眉两人,便分开,在王府里面寻着。

    因为有伤在身,殇聿不能太过的走远,只是朝着守卫的人多之地行去。

    冷眉一看他如此,便知殇聿心急见着蝶舞阳,因此也是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处守卫很严谨的地方,冷眉当即以自己来引开那些守卫。看到她的出现,殇聿颇为惊愕,却也了然于心。

    进去的时候,他很轻松的将房里的下人点了睡穴,很不意外的,他看到了床榻上的女子。

    如此紧张时分,她还能安稳的睡着,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她蝶舞阳能做到。

    五年的时间不见,他都不曾好好瞧过她,如今看着,才发现,相之于自己,她活得很好,他的舞阳,如今是神采奕奕,拥有了百姓的爱戴,有着褚文君的宠溺,却忘了他的等候。

    轻轻的抚上自己的眉际,这些年来,他似乎老了好多,因为战役,因为愁绪,因为记挂着千里之外的她,他已不再年轻。偶尔看向铜镜,他都能找出几根银丝,为天下,更为了她而愁白,而她却在别的男人怀里欢笑。

    见了面,才发现,她不曾笑过,以前,她也不喜欢笑,但是会因为他的宠溺而笑,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而热泪盈眶,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别的男人的,他不过是旁观者。

    想到这里,心一阵阵的抽痛,好痛好痛……

    睡睡醒醒之间,蝶舞阳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乍然睁开眼来,才发现,原来,他真的来了。

    手刚要冲动的抬起,却又想起什么的掩在被褥之间:“你怎么来了?”尽量的,她让自己的激动藏起,藏起。

    “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好让人沉醉的一句话,好让她想离开的一句话,但是可以么?不能,不能呵!“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这,是她平息了激动后的冷漠,是一种拒绝。

    “为什么不?难道你想死么?”在方亲王的手里,她怎还有生还的希望?

    “那与你有关么?”

    “舞阳,不要在这个时候恨我好么?我只是来帮你的。”

    “殇聿,你帮我?就像当年么?”再次翻起旧帐,原来已经麻木,只是心里因着他的那一丝受伤才会疼痛,可是,她却不得不如此:“让你吃了整个殇国,然后再来说抱歉么?”

    “不,不是那样的,你不要激动,请你。”话,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致,是殇聿软弱的极致,为了她而变得低微的机制。

    微微的闭上双眸,蝶舞阳不敢去看他的眸光,那样的眸光,让她沉醉,让她忘乎所以。只想着他此刻在身边,只想着他此刻的温柔,欲抛弃所有点头同意,可是她不能,所以只能闭眸残忍的避开。

    手贪恋的欲抚上她白皙的容颜,但却始终没有放下,因为怕看到她为了褚文君而流下的泪水再现,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跟我离开好么?”

    不经犹豫,蝶舞阳开口:“不行。”若是跟他离开,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化为虚影。

    冷笑了一声,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回:“真的不走么?”

    “是的,你回吧。”

    “好。”缓缓的起身,他这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轻得不像殇聿一贯的作风,反倒有着蝶舞阳的那一种疼痛至极的风轻云淡。

    转身之间,只闻他说:“我离开……”长长的尾音,拖了开去,是一种放弃。

    终于,他可以不要再挣扎了;终于,他可以放弃了,放弃……

    放弃,好轻松的一个词,盼望了五年,终于得到了与她的决裂,心,亦终于得到了自由,不再束缚在蝶舞阳那三个符咒之下,不再会去关注那所有的一点一滴。

    他不用去对不起香菱,不用背负着恩情的压力,不用再去想着对蝶舞阳的歉意。

    当初,逐月皇攻城,他本就腹背受敌,他能做的,只有那样的计策,只有那样才能保全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自己射箭,没有假手他人,只为了能保全甯妃的性命,可是他还是错了。

    殇聿,在蝶舞阳的心中,始终是没有一丝信任可言,没有……

    浓厚的伤感,让蝶舞阳有些害怕,那样的绝望,让蝶舞阳想起自己的当年。

    恐惧,渐渐的袭上身来,着急爬起的身子,却还是忍住,徘徊唇间许久的担心,打了一个转以后,再次绕回腹内。

    最后,只得一句:“小心。”

    “小心为了谁?保护自己的安全又有何用?”这句话,更轻,因为带着一丝哽咽、一点脆弱。更带着八年情感离去的悲伤,那一刻,他竟然双眼红润,点点的星光,在他眸间渐渐漾开,漾开……

    终于知道,原来,心,可以痛得无法呼吸。

    终于明白,原来,残忍,果然如刀割心间。

    刚步出门外,便听外面的一声吆喝:“何人夜闯寝房?”阴历的的声音,是一种狠绝,更是一种功力强厚的象征。

    而重伤的他,却只是抑回了那点点星光。

    渐渐的,一丝生命的释放,从他的眼里露出;缓缓的,一缕对自己的放弃,从他的声音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