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老臣失态了……老者一回神,立即欲欠身请罪,悦兰芳却一个箭步,阻止了他的举动。
无须如此。辅佐二位爱臣,兰芳明了汝等忠心之举,更衷心感看来含有几分微妙的感情浮动。
咳咳……
二声轻咳在身後断续响起,悦兰芳立即收神,合上窗扇,旋身来到床边,掀开床帘在褟旁坐下,垂首望着那由沉睡中缓缓苏醒的病弱人儿。
咳……浓睫轻震,露出那藏於睫後的晶莹瞳珠,在辨清眼前之人後,微怋的软唇即刻化出一绽开心的清媚笑容。
笑靥仍是往常一般清美动人,然而此刻看来却莫名扎痛人心,悦兰芳不禁移开视线,将幔帘系回床柱,端起一旁氲着热气的汤药递到眼前,淡道:来,是该喝药了。
嗯。经天子一声轻允,试着坐起上身,却不慎一个手软险些倾倒,悦兰芳立即出手扶持。
谢谢!坐正身後,经天子笑着接过那磁碗,轻轻呼了呼碗上的热烟,然後碗缘就唇,将那汤药一点一点咽下喉去。
悦兰芳沉默地看着对方动作,丹凤眸子蒙上一丝怜惜,蓦然扬手抚上那垂在额旁的黄澄柔丝。
感受到覆在额旁的温度,饮着药的经天子跟着停下动作,昂头望着那张绝颜,轻声问道:兰,怎麽了?
悦兰芳却是长眉微拧,冷声令道:为何停下!
是……经天子见那脸色转为不悦,立即再将碗拿起,垂下头乖乖饮尽。
不过,虽然那表现的态度冷淡,但那抚摸头侧的手指却出奇地无比温柔,就似在爱抚一项无上珍贵的宝物一般,轻柔而爱怜,缓慢又不愿错过任何一寸角落。
将空碗放下,再抬眼,虽然眼前绝容寒冻霜结,面似无情,但注视的凤眸却奇异地发着与之对比的无限柔情。
深邃迷离的醉人色泽,与那轻柔的抚触相互呼印,对这反常的举动经天子纵然莫名所以,仍对这片柔情回以一记温柔菀笑。
再见媚笑,悦兰芳抚颊的手蓦然转到脑後,一把将其压入自个怀抱之中,然後紧紧环抱。
经天子同样扬手抱住对方,温驯地依附在这温暖的胸膛当中。
敏感如他,如何不察兰哥此情此刻的异常反应?只是若然兰哥不愿言明,追问也只会困扰……
天子……
忽闻耳畔一声细唤,经天子轻吟回应:嗯?
前程十年岁月,汝……过的可好?
初闻,经天子不禁微微一愣。
不明白兰哥为何突然关心起过往那段岁月?难道,这便是兰哥态度转变的主因吗?
我……按下心头猜测,语顿了下,接着轻声笑道:很好,我过的很好。
不管探问的意欲为何,出口违背实际的话,只为不愿兰哥为自己操心……
是吗?耳边传来一声似信似疑的轻喃,下刻经天子便觉环在背上的手臂气力加紧了许多。
兰?不安一声轻唤,被按在胸前的灵眸看不见顶上那绝颜的表情想法,贴近胸膛的耳里满满是那稳健平实的心跳之声。
接着,悦兰芳唐突又是一问:回答吾,汗青编於汝有何意义?
经天子虽然不解兰哥为何突此一问,但在一阵短暂思忖之後,化开一绽柔笑:汗青编是我们共同生长的地方……在这里不论何处,都有你曾经逗留的身影……还有我许许多多难忘的回忆……
汝……很重视?说着,那双丹眸不禁微微眯起。
嗯!经天子老实地点点头:这里是我们唯一的家园,我很珍惜,也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此共同生活下去……
接着,悦兰芳不再发语,他凤眸轻合,薄冷的唇瓣腻吻着环抱入怀的发顶柔丝,微蹙的眉头似乎正在思量着什麽……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许久许久……
就在经天子受不住沉默欲再开口之时,悦兰芳已抢先打破沉默──
汝身体此时感觉如何?
回复一贯平常语气,环紧的手臂也在同时松散开来,紧接着悦兰芳抽离床禢旋身步向後堂。
突然的举止转变,还来不及意会的经天子犹仍愣坐禢上,满怀温情瞬间失落,一双不明灵眸不禁浅露惆怅。
睡、睡过一觉之後,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咳……
轻咳几声,蓦然抬眼,只见由後堂而回的悦兰芳身上披了一件毛袍,肘上多了一件雪衣。
你……要回去了吗?见状,经天子语气不免透着几分不舍。
当然!
果决一应,下瞬经天子却见那肘上的雪衣突然漫天铺地的朝自己飞散开来。
待再回神,经天子已被牢牢地包裹在那雪衣之中,而悦兰芳则不知何时来到身後,接着自己蓦然被人腾空抱起。
啊!措手不及的举止让经天子一时难以反应,他吓了一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兰,你这是做什麽?
安份点!悦兰芳收紧手臂,将怀中之人紧紧扣住,然後对怀中仍然无措的秀颜恶质笑道:这一路回程,天寒地冻,若要摔在半途,吾可不会回头将汝拾回!
言闭,便跨开步伐,朝着房门秉直迈近。
等、等等!挣不开扣住自己的一双铁臂,经天子不禁追问:兰,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桃院。悦兰芳脚步未停,坚然说道:那里,才是汝的休憩之处。
兰……蓦然一串感动窜入胸口,涌上眼角,几乎氲烟了经天子的视线。
你这麽说……是承认了我……接受我走进属於你的世界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