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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间反而笑了:“也许吧。”

    “也就是说,”扉间停顿了一下,冷漠的目光中有一种柱间无法明了的情绪,“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他?哪怕他自己承认杀了人,你也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

    “是。”

    “为什么?”

    柱间先是一愣,随即垂下眼弯起唇角:“他不会让我恨他的。”

    扉间闭上眼,不去看柱间这一刻因为想到那个男人而露出的温柔表情,终于还是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口吻开口——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把双方都逼到这一步,毕竟这个人是他的兄长,他唯一的亲人。

    “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无论如何,profesr oriarty必须要死。”

    第十章

    伦墩塔桥的修建还在继续,这是一件需要耗费许多年的浩大工程,钢筋为骨,砖石作为血肉一点点垒砌而上,最后被泰晤士河注入灵魂。日出时分,晨光照得它的轮廓泛出浅浅的金色,让人不由憧憬起它修建完毕后,是怎样华美高贵的存在。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在期待一个崭新光明的时代。

    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窗,从窗帘底部的流苏逐渐蔓延进房间。

    柱间沐浴在清晨微弱而明朗的光线中,却感受不到丝毫阳光带来的暖意。他坐得更加笔直,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坐在阴影中的扉间,用干涩沙哑的嗓音缓慢开口:“你……什么时候……”

    扉间看着自己兄长眼中难得流露出的错愕与颓然,皱起眉头,笑得冷漠锋利,如同一把咄咄逼人的利刃:“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你明明知道宇智波斑的真正身份,你明明知道profesr oriarty是一个何等罪孽深重的人,你甚至亲眼目睹了他的罪行,而你居然,还妄想包庇他!”

    “我不想在和你继续无用的争辩,扉间。我信他,他是宇智波斑也好,profesr oriarty也罢,这一点从来不会改变。”柱间对上自己弟弟犀利的目光,平静开口,“不管你再问多少次,我都坚持,他不会是凶手。何况,他没有杀迪斯雷利的理由。”

    “他有。”

    柱间微微眯起眼。

    扉间这时才惊觉自己刚才否定得太过迅速,以至于暴露了长久以来掩饰得很好的一些东西。他端起面前的杯盏,以这样的小动作掩盖下了一切不妥的情绪:“大哥,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人无法自拔?”

    “无法自拔?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抽身而退。”

    “收起你对所谓爱情的愚蠢执着!”茶杯被重重的放下,茶水溅上白色的纸张,迅速濡湿为褐色的痕迹。扉间按捺着最后的恼怒,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你听着,如果宇智波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胆狂妄之徒,我也许会相信你所说的;但他是profesr oriarty,他身上背负的血债,足够他以性命相抵。伦敦政府不会允许这个最大的敌人活在世界上,我也不会允许他的存在继续威胁伦敦的和平,他必须死。”

    柱间闭了闭眼,阳光照进他的瞳仁中不透一丝光彩,他无所畏惧的与扉间四目相对,唇角牵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有罪的,但是,迪斯雷利的死与他无关,就算要定罪,也不该是以谋杀前任议员这个罪名。”

    “既然你也觉得他该死,就没必要再在我面前替他开脱。”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真正的凶手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以迪斯雷利的死,除掉profesr oriarty这个难以撼动的敌人,对吗?”柱间终于低声发话,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询问,无波无澜,一派平静。

    扉间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回答:“profesr oriarty,是一个太过狡猾难缠的对手,他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好,连带着行事也不出分毫纰漏。哪怕知道了profesr oriarty是宇智波斑,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定下他的罪名。而这一次,是将他彻底铲除的最好时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柱间点点头,微微笑了起来:“他需要一个罪名,你们需要一个凶手,这样两全其美,是吗?”

    “政治某种意义上就是不择手段。”

    “所以我一辈子也不会选择从政,在我看来,一旦染指了这种东西,所走的路只会与当初的理性偏离得越远。”

    “比起你现在的荒唐,起码我还分得清善恶黑白。”

    柱间一手撑着桌子,缓慢的站起身,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你所谓的善,就是让一个人去顶替他未曾犯下的罪吗?”

    “铲除了profesroriarty,对整个伦敦,乃至整个英国,都是一件好事。”

    “是吗?”柱间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惋惜,转过身,背对着他,“那么很遗憾,决定替他洗清罪名的我,只能做一回罪人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向门口走去,手在搭上把手时,身后传来了扉间冰冷低沉的警告。

    那是最后通牒。

    “大哥,你听好了——profesr oriarty,是伦敦政府的巨大威胁,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你坚持要在这件事情上为宇智波斑开脱,那么,就是和整个伦敦政府为敌,和我这个弟弟为敌。你是在靠自己一个人,来挑战一个政府的权威。在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之前,你最好好好想想。”

    “我以为我已经想得够久了。”柱间转过头,眼中带笑,一如既往的温和,“如果我不是一个侦探,只是千手柱间,我大概会在赶到现场的那一刻直接拉着他逃走,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我都和他共享这份罪孽。但很可惜,我是个侦探,查明真相是我的天职,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进苏格兰场,然后努力找出凶手还他一个清白。扉间,我很清楚他是谁,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会将一切查清楚,给他一个交代,事情过去之后,我也会再给你一个交代。”

    第十一章

    将最后一份文书加盖了公章以后,卡卡西把所有材料装入文件袋,简单拾掇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站起身,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雷斯垂德升迁之后,他接替了他的职位,虽然许多事情不必再亲力亲为,但他还是习惯于自己再过目一遍。

    过去被精心布置过的办公室在他入主之后,现在只剩下一些必备的家具,不带一点多余的装饰。比起那种琳琅满目的格调,他显然更习惯于这种朴素到苍白的简约,毕竟他从来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

    卡卡西将没喝完的茶水倒入窗台的花盆,顺手拉下窗帘的时候,注意到外面的街道上停了一辆醒目的马车。

    他懒洋洋的目光有了些许动容,但他还是选择不紧不慢的处理完手头的一切琐屑后,才拿上文件袋走出办公室。

    马车就停在苏格兰场大门外的街口处,卡卡西远远的看了一眼,想了想,正要往相反的方向迈出脚步,就有一个马车夫拦住了他,摘下帽子恭恭敬敬的行礼:“检察官大人,我家主人请您上车一叙。”

    卡卡西毫不意外,点点头,随着他走向马车。

    马车夫替他拉开车厢的门,卡卡西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靠坐在窗边,手中拽紧了一份文件的人。他的脸上没有带那个称得上是滑稽的面具,显然他也知道这种掩饰是无用功。卡卡西叹了口气,登上马车,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居然会是你先来找我。”马车缓慢的向前行驶了很长一段路,车厢里都是一片沉默,最后卡卡西还是选择先一步开口,“我以为出了这种事情,千手侦探会最先赶来。”

    带土的目光微微一动,他终于转过头,难得直视对面曾经的战友,拽着文件的手用力收紧,像是要将纸张揉碎:“这么说,那个消息是真的?”

    “虽然政府要求严格保密,但人毕竟被关进了苏格兰场,我多少还是知道前因后果。”卡卡西平静的看着他,“你应该也是拿到了确切的消息才过来找我的,何必再多问这么一句?”

    “你知道多少?”带土迫切的追问,随即意识到自己将情绪表露得过于明显,收敛起眼中的急切,强迫自己用不急不躁的口吻与对方交流,“我只是好奇,关于这件事情,以你的权限,能了解多深?”

    卡卡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个大概,但是无可奉告。”

    “……”带土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按捺着火气继续循循善诱,唇角牵出一个微笑,“确实,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多,有伦敦政府的插手,苏格兰场处理起来也十分困难。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你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卡卡西用一个反问轻易打断了他。

    带土闭上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最后沉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用这种口吻和我对话,不累吗?”卡卡西低头打开文件袋,从里面翻出几份文件,“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那是因为你还把我当宇智波带土,而不清楚我现在是谁。”带土冷冷的嗤笑一声。

    “你现在是谁,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你来找我,我就只当你还是从前那个宇智波带土。”卡卡西将那叠文件丢到他的面前,“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作出那副样子。”

    带土接过那些苍白的纸张:“这算是顾念旧情?”

    “你可以当做是我对当年你救我性命的报答。”卡卡西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这么说起来我还亏了。”带土没有丝毫笑意的笑了笑,匆匆翻阅起那些文件,目光渐渐凝重,手指用力收紧,“不可能。”

    “证据齐全,甚至他自己也不曾否认。死者的伤口与他手中的刀型吻合,第一个赶到的目击证人是伦敦有名的侦探千手柱间,而他的弟弟千手议员也亲耳听见他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卡卡西慢慢的开口,回应他的否认。

    “他怎么可能自己亲手做这种事?他有什么理由杀一个卸任的议员?他……”带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消化这个消息,“你刚才说,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是千手柱间?他,他亲眼看见了老头杀人?”

    “从报告上看,是的。”

    带土将手搭在眼前:“老头还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恩。”

    “我要是他简直能被逼疯,光是想想都……”带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一手扶着额头,努力想掩饰这一刻的无措,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略显沙哑,“虽然我知道他们迟早要向现实低头,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他用力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着卡卡西,“那么,动机呢?”

    卡卡西摇摇头:“这就不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内了。”

    “我要见他。”

    “你应该清楚其中的风险。”

    “我要见他。”

    卡卡西长久的看着他,最后收回那些资料,将它们装好:“好。”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以至于带土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憋在了嗓子里。

    “你就不怕我帮他越个狱什么的?”

    “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他一面,这大概是我能提供的最大程度的帮助了。”卡卡西没有理会他的话,淡淡的说了下去,并不看他,“你可以理解为是交易,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报答,只要你觉得心安理得就行。”

    带土看了眼窗外的街景,错开了话题:“千手柱间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

    “看来他是真的对我叔绝望了。”带土闭了闭眼,“一场梦做了那么久,总该醒了。”

    第十二章

    作为政府重点关照的罪犯,宇智波斑的牢房位于整个监牢的尽头。狭隘的隔间里只有一张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床的木板,上面铺着发霉了的被褥。通风口被开得很高,且用铁栅栏焊死,牢房的门前有人轮流换班看守。看守的警员只知道牢房里关着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罪行,当然,这些也轮不到他们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