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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只有很短暂的一刻,也足以让他展露一切警觉与戒备,用更冷漠尖锐的锋芒将自己覆盖。

    斑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需要赶紧找一家信得过的私人医院进行诊断。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拉开,端起餐盘回到书房内,却并没有用餐的兴趣。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从昨晚看见那个白发白衣高歌的女人起,这种感觉就如胶似漆的粘着他,心生厌恶,却无可奈何。

    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遇见过这个鬼魅般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还有她的歌声……仿佛在哪里听过。

    斑一边琢磨着,一边随手拿起一片面包涂上黄油,他想得出神,整片面包到最后已经被涂了厚厚的一层油脂,他犹自没有察觉。

    “高瘦的一个男人,头发乱蓬蓬的,”卡卡西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记录下流浪汉提供的关键线索,停下补充文了一句,“他是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流浪汉斩钉截铁的回答。

    卡卡西又添了一笔:“那么,具体长相呢?请仔细描述一下。”

    “看着怪吓人的,不像好人。”流浪汉仔细回想着,柱间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听着他的描述,极为艰难的忍住,才没有笑出声。

    “具体的意思是,请你描述一下他的特征,比如脸上有没有伤疤或者斑点之类的。”

    “额……”流浪汉陷入沉思,露出苦恼的表情。

    柱间轻声提醒:“是不是眼袋有些重,头发有些尖刺的感觉。”

    流浪汉一拳砸在手掌心,,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一脸心平气和的开始胡说八道:“哦,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去意大利很久了,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他,所以就心血来潮想去酒馆喝上几杯。他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就赶过来找我了,就是这个样子。”

    卡卡西正在揣摩这番说辞,旁边突然有人叫嚣了起来:“长官他说谎!他明明是婆娘和人跑去意大利了才去借酒消愁的!”

    柱间和卡卡西一齐转头,原来是呆在墙角的朝天鼻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他的情绪显然很不稳定,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一手指着柱间,大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玛莎!长官快抓住他!他说谎!”

    旁边的警员立刻制住了他,将他拉开。卡卡西看了眼柱间,略带了些揶揄:“我想我明白了,千手先生您可以不需要再解释了。”

    “……”柱间苦笑,“好像是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不过这对你破案有帮助吗?”

    “没有,只是满足一下对八卦的好奇而已。”

    “……”

    斑回过神时,看了眼手中满是黄油的面包,嫌弃的放下,转而端起了旁边的那杯牛奶。手与杯子之间隔了层手套,入手并不得多热,然而一口喝下时才觉得烫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他皱起眉,撇了撇嘴,正为自己的失态懊恼时,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雪亮的闪电一晃而过。

    白色的重重帷幔,摇曳的微弱烛光,封闭的狭窄帐篷。

    还有一只苍白枯槁,指甲血红的手。

    “因木而燃,因水而灭。你是火!”

    那个尖利刺耳,仿佛能穿透骨膜的声音,渐渐的与昨夜的歌声从合在一起,分毫不差。

    第九章

    le roule noir在唐宁街一直如同一抹见不得光的影,很少有人留意到它的存在。这样一家其貌不扬的破旧书店,根本让人提不起驻足的欲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贮藏了大半个伦敦多年来的情报消息。而管理这些资料的书店主人,则是一个身形瘦削佝偻,脸色苍白,带了半边黑色面具的古怪男人。

    绝来到自己的书店时,带土正点了一根蜡烛在桌前誊抄一叠文案。

    “拿到大人要的消息了吗?”绝一边问,一边来到柜台前,从底下翻出一碟东西,摆在桌子上。

    带土嫌弃的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白色碎块:“你什么时候能改了吃这些玩意儿的习惯?”

    绝拿起一块喉骨,丢进嘴,咬得嘎嘣作响:“跟着大人这些年我已经戒得差不多了,我们那个部落从前是吃人肉的。”

    “难以理解。”带土无奈的耸了耸肩,飞快的把最后一行字抄完,然后放下了笔,“我叔还在宅子里吧?”

    “应该是。不过大人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绝又挑了块喉骨,重新点了根白蜡烛,端着烛台走进书架深处,好心提醒,“你回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些,别触了霉头。”

    带土收捡起资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拿起墙上挂着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来开门走了出去。结果才过了片刻,他又猛地拉开门退了回来,用力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有些神经质的大口喘气,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绝从书架间探出头:“你怎么了?”

    带土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翕开一道门缝,向外看了看,确定了什么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松了一口气后,他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目光里沉淀了一种滞重复杂的情绪。

    “你这是遇见鬼了?”

    “不,”带土压低帽檐,重新走了出去,“只是怕被别人当成鬼了。”

    柱间回到贝克街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位熟客在等他了。

    水户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赫德森太太为她冲泡的红茶,看见他进门后,揶揄的一挑眉:“哟,终于舍得回贝克街了,酒喝够了?”她顿了顿,笑得有些促狭,“还是说,宇智波回来了?”

    柱间干咳一声,在她对面坐下:“那件事情,有线索了么?”

    “不难打听。”水户从包里翻出一叠资料交给他,“几个月以前的某个晚上,确实有一条船只在伦敦的一个废弃港口停泊。一批神秘的黑衣人专程在码头迎接它的到来,但没人清楚船上运载的究竟是什么。”

    “我也是在酒馆无意间听到有人说起,觉得可能和我想调查的事情有关。”柱间认真翻阅着这堆笔迹清秀的资料,“不过现在,你这份资料可是帮了大忙。”

    “与你现在接手的案子有关?”

    “关系不小。”柱间又翻过一页,目光停留在那条船停泊的具体日期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二月的最后一天,那就是……赫尔莫斯被杀的日子。这么说,那天赫尔莫斯很有可能是计划好,要拿着圣杯去参加那条船的迎接仪式,却因为失算,被人杀死在了牛津大学的博物馆,所以后来,那个教会的人才会派出新的人来夺取圣杯?

    他们要圣杯做什么?昨晚的杀人挖心又是为什么?

    水户看着陷入沉思的柱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思考,于是起身准备告辞。临走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忘了和你说,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

    “奇怪的告白情书吗?”

    “谁知道呢?”水户从包中取出一个粗制滥造的信封,柱间接过一看,发现上面既没有贴邮票写地址,也没有署名。

    他大致摸了摸,发现里面仿佛放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张卡片,于是有些好奇的抖了抖,倒出了里面的物什。

    一张塔罗牌飘落在地,正面向上,上面素袍散发的女人端然而坐,膝上摊着一本教义,漂亮的脸上表情冷漠而肃杀。

    the high priestess。女祭司。

    柱间一愣,弯腰拾起这张塔罗牌,将它翻到背面,果然在角落处发现了三个小字母。

    j·t·r。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柱间捏着塔罗牌的手收紧,抬头急切的询问。

    水户思索了一下:“不清楚,混在那堆追求者的信里送过来的。怎么了?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柱间想了想,最后郑重的开口:“这张牌我先留下,你赶快回去。这几天千万不要在晚上外出,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窗锁好,如果发现可疑的人跟踪你,一定要赶紧告诉我,知道吗?”

    “发生什么了?”水户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柱间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柱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和她交了底,“昨晚白教堂发生了一起谋杀,而在那场谋杀发生之前,在白教堂附近,有人发现了相同的塔罗牌。”

    水户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你是说他们盯上了我?”

    “现在看来,恐怕是的。”

    “是吗?”女人抚了抚裙上的褶皱,近乎从容的一笑,“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毕竟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柱间皱起眉:“别冲动,对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对了,你最近有什么需要抛头露面的演出吗?”

    “演出?”水户算了算日子,“这个月二十号有一场歌剧,《伊凡·苏萨宁》。”

    柱间摩挲着那张塔罗牌,垂下目光斟酌了一下,最后抬头看着她:“虽然我不懂这些,不过能帮我弄两张票吗?”

    第十章

    作为一个参过军的人,军中的作息习惯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了一样。不管晚上熬夜到多久,带土都会在第二天六点准时醒来。至于醒来之后是穿衣起床还是继续睡去,另当别论。在又一次从那个山洞坍塌的梦境中睁开眼,看见自己房间熟悉的景象之后,带土转头看了眼外面才刚亮的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的坐起身。

    他拿起搭在床头的衣服胡乱穿上,打了个哈欠,心烦意乱的推门走了出去。

    连续几天都在为家里那个老家伙指定的事情奔走,难得有一点空闲的时间睡上一觉,没想到又被从前的事情扰得心神不宁。

    带土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捏着杯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墙上的一幅油画。他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天在唐宁街一出门就撞见的那个身影——远远的,在街的对面,高高的,瘦瘦的,灰白的头发还是像从前一样不甚服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也能想象那漫不经心的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