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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永远的寸头

    第二十五章 永远的寸头

    在公交车上,万穗儿越来越感到事情蹊跷。

    徐佑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为什么出现在了现场?

    她掏出电话打给朗玛。

    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

    他去哪儿了?

    万穗儿紧张起来,想了想,今天还不到8月22号啊!

    她继续拨打朗玛的手机,终于被接起来:“朗玛!”

    朗玛的声音有些嘶哑:“嗯,怎么了?”

    万穗儿问:“你在哪儿呢?”

    朗玛说:“我回汾水了…”

    万穗儿说:“你回汾水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朗玛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家出了点事儿,太匆忙了。”

    万穗儿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朗玛说:“跟你没关系,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有事儿?”

    万穗儿说:“徐佑佑的爸爸死了!”

    朗玛有些惊讶:“死了?怎么死的?”

    万穗儿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

    朗玛说:“你怎么不报案?”

    万穗儿说:“我说黑白无常把公安局副局长抓走了,人家不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才怪!”

    朗玛说:“我要是在现场,肯定会冲过去抓住他们。”

    万穗儿想了想,突然问:“朗玛,你有没有亵渎过神灵?”

    朗玛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万穗儿说:“不是担心你吗!你好好想想,有没有砸过佛像,有没有在庙里胡说过什么,有没有打过出家人…”

    朗玛说:“你把我当恶棍了。虽然我不信仰什么,但从来没有亵渎过神灵,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是很多人的信仰,我亵渎它就是亵渎很多人。”

    万穗儿说:“那我就放心了。”

    朗玛说:“你总是瞎操心。”

    万穗儿说:“你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朗玛说:“好的。”

    万穗儿说:“你重复一遍。”

    朗玛说:“我一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万穗儿又说:“还有,你必须要在8月22号之前回来。”

    朗玛问:“为什么?”

    万穗儿说:“你别管了,反正你要答应我。”

    朗玛说:“嗯。”

    离8月22号还有四天了。

    万穗儿的心情十分糟糕,她在网吧玩了一会儿,总是心神不宁,很快就出来了。

    一对情侣走过来。男人搂着女人的肩,那只手朝前探了探,一边走一边向前探,女人一次次推开;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手里握着一根葱,疑似捡的;三个中学生走过来,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踹了另一个一脚,另一个捂着腰追打对方;一个寸头男子走过来,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人…

    万穗儿突然停了下来。她感觉这个寸头男子很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寸头男子看到万穗儿之后也停了下来,双眼闪闪烁烁地和她对视。

    这张脸在万穗儿的眼中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一张照片,贴在骨灰盒上,朝她微微笑起来。

    是他!

    他微微笑起来,走到万穗儿面前,说话了:“美女,你还记得我吗?”

    那对情侣走过去了。那个老太太走过去了。那三个中学生走过去了。人行道突然空旷起来,只剩下了万穗儿和这个寸头男子。万穗儿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寸头男子说:“在地铁上,我们曾经坐在一起,忘了?”

    万穗儿想起他丢弃的那个黑布包裹,一下有点反胃:“你想说什么?”

    寸头男子凑上前来,小声说:“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万穗儿说:“孟婆汤?”

    寸头男子讪讪地笑了笑:“你真会开玩笑…”

    万穗儿说:“那个骨灰盒是什么意思?”

    寸头男子怔了怔:“你打开那个包裹了?”

    万穗儿说:“废话!”

    寸头男子说:“其实,那个遗像上的人不是我…”

    万穗儿冷笑了一下:“不是你是谁?”

    寸头男子说:“呃,那是我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万穗儿哈哈大笑:“你跟你爸还真像,下巴上都长着痦子!”

    寸头男子四下看了看,然后说:“你跟我走,我告诉你真相。”

    万穗儿说:“想的美!”

    寸头男子朝爱民便利店背后的小区指了指,说:“就在那儿,很安全的。”

    正巧一辆110巡逻车开过来,万穗儿说:“我们去车上说不是更安全吗?”

    寸头男子看了看那辆巡逻车,突然压低了声音:“万穗儿,你还会见到我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万穗儿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万穗儿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个陌生人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她全身一冷。

    包阿姨正在朝店里搬矿泉水,寸头男子走掉之后,她快步走过来,在万穗儿耳边说:“小姑娘,你离这个人远一点儿…”

    万穗儿立即问:“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包阿姨小声说:“这个人去年就死了!”

    万穗儿大惊:“他不是好好的吗!”

    包阿姨说:“后来他又活了…”

    万穗儿说:“又活了?”

    包阿姨不敢在外面多说,把万穗儿拉进店里,这才详细讲起来。

    寸头男子姓陈,带个女人租住在便利店背后的小区里。他老婆经常来包阿姨的便利店买东西,通过闲聊,包阿姨了解到,她跟这个陈某偶然相识,很快就同居了。

    此人不务正业,靠小偷小摸维持生活。他老婆曾经试图离开他,每次都被他抓回来,毒打一顿,继续过日子。时间长了,他老婆也就认命了。

    一天夜里,陈某又出去了。凌晨的时候,他老婆听到窗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他趴在门口一动不动,翻过身来,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他老婆吓坏了,赶紧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给尸体做了鉴定,不是他杀,而是猝死。他老婆并不悲伤,觉得苦日子熬到头了。天亮之后,她把尸体送到了火葬场。

    没想到,在尸体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装尸体的那个黄色尸袋突然动了动,火葬场的工人吓坏了,打开尸袋检查,陈某竟然伸手掀掉了脸上的黄表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在包阿姨的讲述中,有一点令万穗儿惊异:陈某的死亡时间是去年8月16号,她回忆了一下,她在地铁上遇到他那天也是8月16号!他为什么在他的“忌日”里,抱着自己的空骨灰盒四处游荡呢?

    包阿姨说:“过去,这个男的对老婆总是凶巴巴的,可是,自从他死而复活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变得特别和善、体贴,你说怪不怪?”

    万穗儿的神经越绷越紧。

    包阿姨又说:“还有,他老婆跟我说过一件更吓人的事儿…”

    万穗儿连气都不敢喘了。外面起了风,吹开了小店的窗户,却关上了小店的门。

    包阿姨瞄了门一眼,继续说:“他老婆发现啊,一年多来,这个男的从来没有理过发,却一直是寸头…”

    万穗儿猛地一哆嗦。

    第二十六章地狱到底什么样

    大红门广场是卫城最大的广场,到了晚上,很多人会聚集到这里来,老年人乘凉,中年人跳舞,年轻人谈情说爱,小孩子玩轮滑…特别热闹。

    广场一侧矗立着led电子显示屏幕,面积为150平方米。跟往常一样,这个“大电视”正在播放节目,突然黑屏了,广场上一下安静了很多。

    一些人抬起头来。

    另一些人也抬起头来。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之后,黑屏中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按照地狱的标准,99%的现代人都要下地狱。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再问问你的良心,你是那1%吗?

    接着,“大电视”突然一闪,出现了一组十分古怪的画面,正是十八层地狱的实况,画面宏大,声响震天。

    广场上的人纷纷瞪大双眼,都不说话了。

    这个屏幕的收视率从来没有如此之高,下面挤满了密匝匝的脸,张张惶恐不安。

    一个老太太好像在里面看到了死去的亲人,她仆在地上,号啕大哭。大家只顾看屏幕,没有一个人去劝慰。

    屏幕太大了,太高了,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八层地狱好像显示在天上。

    我是本书的作者。

    我看过那张光盘。

    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彻底从里面走出来。故事讲到这儿,我始终没交代光盘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因为我一直在犹豫,到底是应该如实描述,还是应该避而不谈。

    没想到,这张光盘由民间传播变成了公开演示。既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不过我提示你,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够强,那么就继续看下去;如果你对自己的心理承受力缺乏信心,那么,请跳过下面的内容直接阅读下一章。

    第一层地狱:

    一个中年男子,被囚禁在一个圆球内,空间并不算小,但是他只能站在球的最底部,四周都是光滑的弧形,无法移动。圆球360度都在缓缓变化着各种图案,鲜艳、单调、古怪,无穷无尽,没完没了。此人被封闭在这个奇特的万花筒中,永远不能摆脱,只见他双手狂乱地抓挠着眼睛,一声接一声嚎叫,已经崩溃。

    第二层地狱:

    一个年轻女子,赤身裸体,头发都被剃光了,被关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里,除了一面墙,另外三面墙以及天棚地板都是透明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光线明亮刺眼,像一个舞台。房间之外黑糊糊的,影影绰绰有很多人,他们在围观这个女人——她的生活只剩下了吃喝拉撒,被众人尽收眼底。那面不透明的墙好像屏幕,上面播放着一些古怪的画面,飘然一闪,出现了一个乱糟糟的街景;飘然一闪,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眉毛又黑又粗;飘然一闪,出现了一个网络qq对话框;飘然一闪,出现了一张看不清五官的模糊面孔,步步逼近;飘然一闪,出现了哪个公司的办公室,一些脑袋正在格子里办公;飘然一闪,出现了一男一女在床上做爱的场景,那个房间十分简陋,单人床“咯吱咯吱”地响;飘然一闪,出现了这个女子本人,她发疯地撞向透明的墙壁,“哗啦”一声,墙壁破碎了;飘然一闪,出现了几个不知含义的数字——4,1,3;飘然一闪,这个女子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号啕大哭,从长相看,那个人好像是她的母亲…

    有的画面很清晰,有的画面很模糊,很明显,都是年轻女子大脑里的活动,却在墙壁上呈现出来。

    她活在一个没有任何隐私的世界中。

    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肯定发疯发狂——剥光你的衣服,剥掉你的人皮,锯开你的头骨,捧出你的大脑,让你的灵与肉都变得赤裸裸,无遮无挡。大家分分秒秒地围观你的所思所想…

    第三层地狱:

    一个老年男子,头发胡子特别长,被蒙住了脑袋,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瘦骨嶙峋,气喘吁吁,正在一个90度斜坡上,朝上推动一块圆形的大石头。斜坡很长,没有坡顶,他推到最高处,石头必定滚下来。推着推着,他实在推不动了,刚刚停下,斜坡上就伸出无数根钉子,长短粗细不齐,刺进他的脚板。他惨叫着,只能继续朝上推石头…

    这种惩罚就像西西弗推动巨石上山,周而复始,无限循环。最可怕的就是让一个人去做一件永远无法完成的事。

    第四层地狱:

    一个半人高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两匹黄毛狼,一匹在打盹,一匹在烦躁地转着圈。还关着一个胖男子,他缩在笼子一角,死死盯着两匹狼,面如死灰。笼子里扔着一些血淋淋的生肉,看来,两匹狼每天都吃得很饱。打盹的狼也爬起来了,它走到胖男子跟前,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住了他的脚丫子,低头嗅了嗅,又朝前走近一步,去嗅他的脸…

    胖男子天天与狼一起生活,每一秒钟都可能被吃掉。那么,它们究竟什么时候下口呢?那具白惨惨的骨架在痛苦等待。

    第五层地狱。

    一个老年女子平躺着,床头伸出两根生锈的铁丝,左右钩住她的耳环洞,使她不能转动脑袋。两条胳膊被固定,一根管子刺进她左胳膊的静脉,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旁边吊着一头不老实的猪,猪血被抽出来,输入她的右胳膊;接着,旁边换成一条狂吠的狗,狗血被抽出来,输入她的右胳膊;再接着,旁边换成一只半死的羊,羊血被抽出来,继续输入她的右胳膊…这些低等动物的血在她身体里循环,再从左胳膊流出体外。

    老年女子的眼神忽而无神,像猪;忽而狂躁,像狗;忽而呆滞,像羊…

    第六层地狱:

    一个瘦小的青年,被关在一间宽敞的囚室中,四面八方都是图像,占据了受刑者全部的视野。看起来,那些图像很像是从一群精神病鬼魂大脑中提取出来的,零乱、荒诞、怪异。受刑者与人类世界绝缘,与鬼魂世界绝缘,天天生活在这个病态世界中,已经狂乱,忽而张牙舞爪地跟图像中的厉鬼对打,忽而跪在地上对着图像中的怪物哀求乞怜。食物从一个地洞送进来,却被他打翻。在这个囚室中,除了食物是真实的,其他都是幻像。他却以为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食物是幻像。

    第七层地狱:

    一个人被固定在一个物体上,有点类似酒吧的高脚凳,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以至于看不出受刑者的年龄,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男性,他在一下下干呕,已经吐不出东西了。恐怖的是,“陀螺”永不停止。

    第八层地狱: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衣着褴褛,被囚禁在一个低矮狭长的空间中,不能直立,只能爬行。这似乎没什么,但是仔细看一看就会毛骨悚然——他的左手是右手,右手是左手。也就是说,他的两条胳膊被斩断了,左右交换,又分别接上了。同样,他的左脚长在右边,右脚长在左边。他就这样每时每刻看着自己古怪的双手双脚,一刻不停地朝前爬行…

    第九层地狱:

    一个赤身裸体的老女人,被关在一间完全密封的囚室中,除了她,里面还有无数的生命——都是虫子。那种虫子长相古怪,好像人间不曾见过——有点像棕色的蜈蚣,不过,身体的两头似乎都长着脑袋,可以朝前爬,也可以朝后爬,速度非常快。牢房的地上、墙上、棚顶,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虫子,老女人的身上、脸上,头发里都爬满了虫子。不知道她跟这些虫子相处多久了,由于无处躲藏,她似乎已经妥协,她靠墙坐在地上,任凭那些虫子在她身体的孔洞中钻进钻出,偶尔太疼了,才伸手无力地扒拉一下。

    第十层地狱:

    一个男人被关押在金属囚室内,双手从背后捆绑起来。除了脚板,全身密麻麻地扎满了大头钉,像个刺猬,以至于看不清容貌和年龄。他只能日夜站立,变成一匹马。

    第十一层地狱:

    一个女人又瘦又高,依稀能看出她穿着一条宽腿牛仔裤,一件不辨颜色的破烂t恤。她的两个眼皮被割掉了,样子就像恐怖片中的女鬼,两只眼珠子又圆又鼓,空洞无神。囚室四周鬼哭狼嚎,声音凄厉。她坐在囚室一角,瞪着镜头,像个蜡人。这层地狱把她变成了鱼。

    第十二层地狱:

    一个男子被绑在平台上,很像人间的手术室。他的眼前是一只透明的箱子,箱子里装着一群疯狂的白鼠。一只手捏着锋利的小刀,一下下剜着受刑者的肉,每刀只有指甲那么大。受刑者不喊不叫,他的声带可能被割掉了。每次被剜下一块肉,这个人只有一个反应——左脚微微颤动一下。被剜下的肉从透明箱子上面的小孔投进去,白鼠们就争抢起来,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层地狱类似古代刑罚中的凌迟——明朝的时候,凌迟的刽子手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据说,作恶多端的太监刘瑾竟然被割了三天,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一天割完后,刘瑾还喝了一点粥,第二天继续割…

    既然下了地狱,说明就无法再死了,这个人将永远活在千刀万剐的剧痛中。

    第十三层地狱:

    一只铁箱子吊在半空,上了锁,下面架着木材,火苗一下下窜起来舔着箱底。不知哪个倒霉的家伙被装在里面,隐约听见惨叫声:“救命——”“妈!妈!”噢,那应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过了会儿,里面传出闷闷的碰撞声,厮打声…

    第十四层地狱:

    一个很书生气的年轻男子,被关在一间黑洞洞的铁屋中,只有一个小孔透进微微的光。他的面前放着一只盘子,里面有眼珠子,心肝肺,还有一只戴着戒指的手。这个人吃得满脸血淋淋,像匹毛烘烘的狼,一边咀嚼一边号啕大哭:“我不知道你是哥们儿还是姐们儿,可是我饿呀,没办法呀!”

    第十五层地狱:

    众所周知,人类生殖器的神经最集中,最敏感。对一个人的生殖器施虐,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心理打击。一个赤裸的壮年男子,生殖器被套上了金属铁环,“滋啦啦”冒着蓝光,好像通了电,男子一声接一声地嚎叫;一个赤裸的年轻女子,生殖器被插入一根金属圆柱,同样“滋啦啦”冒着蓝光,女子也在一声接一声地嚎叫。男人的叫声像女人,女人的叫声像男人。

    第十六层地狱:

    一个人形的铁壳,坐姿,里面装着一个受刑者,一动不能动,如同一座活雕像。嘴巴处有个洞,用来吃饭;身下有个洞,用来解手。受刑者被禁锢在里面,只能吃和拉。无疑,这是全世界最小的牢房。

    第十七层地狱: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被刺瞎了双眼,戳穿了耳膜,切掉了声带,斩断了四肢,只剩下头颅和上身,一边呻吟一边翻滚。他看不见,听不着,喊不出,走不了。他的世界是一间更小的牢房。

    …光盘到这里就没了,没有公开第十八层地狱的情形。

    光盘画外音说,每一层地狱都有多种同等级的刑罚,它演示的仅仅是其中一种。那么,另外的刑罚什么样?还有,第十八层地狱什么样?

    在人群最密集的广场上,竟然出现了十八层地狱的实况,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惊动了市政府。

    公安成立了专案组,追查录像的来源。

    广场的led电子显示屏幕被一家传媒公司承包,专案组成员立即上门调查。当天的值班人员姓宫,40多岁,在公司里负责技术,很严谨,工作极少出现差错。

    据宫先生回忆,当天晚上,他在八楼的值班室看报纸,突然背后吹来一阵冷风,还没等他转过头去,就有人拍了他的脖子一下,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来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昏睡了三个多钟头。电脑屏幕一切正常,他根本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专案组成员在这家传媒公司驻扎了四天,没收获任何线索,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市委宣传部作为管理部门,收回了大红门广场led电子显示屏幕的经营权。

    不过,这件事在市民中迅速传开,一时间,大家都在谈论十八层地狱,引起了莫大恐慌。接着,它通过网络迅速传播出去,引发了一场真假论战,激烈程度不亚于当年的“华南虎”之争。76%的网民认为地狱不存在,录像是人为的;18%的网民认为地狱存在,录像是神的警告;6%的网民认为“不好说”。

    我相信自己的智商和眼力,我保证,光盘里录制的地狱实况不是伪造的,那些下地狱的人受的罪,决不是在演戏——再好的演员也不可能演得那么逼真。我只是不能确定,这十八层地狱的建造者是人是鬼,或者是半人半鬼的异种。

    不管这些惨绝人寰的图像到底来自哪里,它都极大地冲击了整个人间。

    第二十七章“天堂”实施计划

    8月21号,朗玛回到了卫城。

    果然,他一回来就给万穗儿打了电话,两个人相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万穗儿赶到的时候,朗玛已经等在那里了。

    万穗儿一坐下就问:“你家的事是不是很棘手?”

    朗玛笑了笑,说:“小关卡。”

    万穗儿看得出来,他的笑是造出来的,不像过去那么自信了。

    朗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万穗儿。

    万穗儿问:“这是什么?”

    朗玛说:“‘天堂’的设计图纸。”

    万穗儿接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与其说这是一张建筑图纸,还不如说是一页童话,朗玛甚至画出了小兔子,长颈鹿,还有大象。

    万穗儿说:“我要把这张图纸收藏起来,当成你的承诺,到时候,我看你上哪儿给我弄大象去!”

    朗玛说:“实在没有的话,我给你买头猪,在它的鼻子里插两根大葱…”

    万穗儿说:“你开始玩赖了。”接着,她又认真地看了看图纸,说:“还缺点东西。”

    朗玛说:“你补充。”

    万穗儿说:“缺一首诗。”

    朗玛说:“画画我在行,写诗我外行。”

    万穗儿把图纸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你画画也不在行!跟我幼儿园的水平差不多!”

    朗玛说:“越幼稚越童话。”

    万穗儿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起诗来。

    朗玛说:“我都想好了,我们挑个吉利的周末,举行两次婚礼。”

    万穗儿说:“我们这么早就结婚啊?你让我早恋又早婚,老妈非跟我断绝关系不可。”

    朗玛继续说:“周六一次,周日一次。周六是中式的,给你蒙上红盖头,雇个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洞房;周日是西式的,给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纱,我们到附近的教堂举行仪式。雇两辆大巴,把卫城的朋友分两批运过去。想参加中式婚礼的人,做周六的嘉宾;想参加西式婚礼的人,做周日的嘉宾。”

    万穗儿的脸上乐开了花:“这样的婚礼举世无双啊,我喜欢!嗯,我要把这个策划也写进诗里去!”

    朗玛说:“明天我就去那个地方,跟村委会签合同。”

    万穗儿正在咬着笔构思,随口应了一句:“噢…”

    朗玛说:“我还要在当地找一家建筑公司,估计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万穗儿突然放下了笔:“你刚才说什么?”

    朗玛说:“我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万穗儿说:“你什么时候去?”

    朗玛说:“明天啊。”

    万穗儿说:“不行,你换个日子。”

    朗玛说:“我跟人家半个月前就约好了。”

    万穗儿说:“那也不行!”

    朗玛说:“明天怎么了?不宜出行?”

    万穗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撒娇:“明天人家要跟你在一起嘛!”

    朗玛说:“别孩子气了,我很快就回来。‘天堂’建好之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万穗儿撅起了嘴巴:“我就不让你明天去!”

    朗玛感觉到了什么,盯着万穗儿的眼睛说:“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万穗儿想了半天,终于说:“我遇到过一个人,他不让我跟你交往,他说,他说…”

    朗玛急了:“他说什么啊?”

    万穗儿低下头去,小声嘀咕道:“他说,8月22号你的阳寿就到头了…”

    朗玛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

    万穗儿说:“你笑什么!真的!他还说,你要下地狱的!最近出现这么多怪事,你必须要警惕!反正明天你不能出去,我要陪在你身边。”

    朗玛想了想说:“好吧,听你的。”

    万穗儿高兴起来,搂住了朗玛。朗玛也轻轻搂住了她。

    万穗儿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朗玛笑了笑:“我在减肥。”

    万穗儿松开他,认真地问:“你家里到底怎么了?”

    朗玛看了看窗外,半晌才说:“我妈不善经营,煤矿出现了危机。更严重的是,她被一个男人骗去了一笔巨资,导致生产基本瘫痪…我这次回去把煤矿转让了。”

    万穗儿说:“也许你不该出来读书,应该留在家里帮她。”

    朗玛说:“钱是她借给那个男人的,接着那家伙就消失了,去他的公司,早已人去楼空,打他的电话,永远关机。前几天,我妈碰巧在大街上撞见了他,那家伙转身就走,我妈冲过去揪住他,不让他走,两个人就在大街上打起来…”

    万穗儿说:“报警啊!”

    朗玛苦笑了一下:“后来,那家伙报了警。他跟我妈属于经济纠纷,归法院管。我妈拽住人家不让走,那是违法的,没办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再次消失。她去法院起诉,法院根本找不到被告。”

    停了停,朗玛又说:“我妈怎么会借给他那么大一笔钱呢?毫无疑问,那个王八蛋吃过我妈的软饭。狗日的!”

    这时候,万穗儿才注意到没看见朗玛的宝马车,她轻声问:“你怎么来的?”

    朗玛说:“开车啊。”

    万穗儿说:“你的车呢?”

    朗玛朝外面指了指:“在那儿。”

    万穗儿看到了一辆灰色的轿车:“那是什么车?”

    朗玛说:“普桑。”

    万穗儿说:“那辆宝马呢?”

    朗玛说:“卖了。”

    万穗儿意识到了什么,她想了想,突然说:“朗玛,你不用着急,我们建造‘天堂’不用你出钱。”

    朗玛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万穗儿得意地笑了:“我有钱!”

    朗玛说:“你哪儿来的钱?”

    万穗儿四下看了看,神秘地说:“前不久,老天赐给我一张《藏宝图》,我按图索骥,找到了一只密码箱,里面装满了现金!”

    朗玛傻了:“天方夜谭出现了?”

    万穗儿说:“真的!我把那只密码箱拎回家,花了一天时间拨密码,终于把它打开了!”

    朗玛说:“有多少?”

    万穗儿说:“我没数,反正一箱子!”

    朗玛说:“你把钱留给你老爸老妈吧,‘天堂’是我负责的工程,我会自己想办法。”

    万穗儿笑着说:“那就aa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