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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最美丽的舞蹈

    第二十八章 最美丽的舞蹈

    徐佑佑遇到了同病相怜的人,田阿姨,v,李小惠…她似乎不再孤独了。

    高玄曾说过,她并不脆弱,而现在她变得更加坚强。

    她感激网络让她和高玄邂逅,他刚一出现,就成了徐佑佑的某种强心剂。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用那双眼睛望着徐佑佑,她就觉得安全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爸爸突然走了。

    他不是牺牲在歹徒手上,而仅仅是因为跟小区保安发生争执,引发心律失常死掉的,太…不值了。

    难道,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真的是索命鬼吗?可是,爸爸并没犯什么罪啊,为什么要夺走他的命?

    徐佑佑感觉,这个世界黑白颠倒了。

    爸爸一走,家中陡然变得嘈杂起来,很多人来来去去,在忙乎葬礼。他们是父亲的同事、亲朋好友以及热心的邻居。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三天,这些人渐渐散去,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家里还是三口人,徐佑佑、妈妈、还有爸爸的遗像。他穿着一身警服,一脸英气,似乎正在对徐佑佑说话——你老爸在部队干了十几年,从士兵到营长,始终保持着一身正气。我始终相信,善良是善良者的天堂,邪恶是邪恶者的地狱…

    徐佑佑一下变了一个人,足不出户,一言不发。悲伤的母亲疲惫至极,没有心力再照顾女儿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熬点粥,然后来到女儿的卧室,沙哑地说:“吃点吧。”

    这期间,徐佑佑只给高玄发过一个短信——我爸爸去世了。高玄,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的心不再血流如注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吧。爱你!

    然后,她就关了电话,断了网线,天天在卧室里发呆。在她眼中,家门之外都是危险的。

    现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高玄了。天一黑,只有回忆高玄,才能赶走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悲伤。

    这天夜里,徐佑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那个黑影又出现了。他永远不敢见光,只有在徐佑佑闭上眼睛之后,四周一片寂静之时,才会阴险地显形。他似乎从遥远的宇宙深处走来,越来越近,终于成了人形。

    他还是笑吟吟的,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着同一句话,徐佑佑仍然听不清。

    她屏住呼吸,死死盯住他,努力辨认他的嘴型。第一个字好像是“你”,第二个字好像是“该”,第三个字好像是“逃”,第四个字好像是“学”…

    你该逃学。

    什么意思?

    徐佑佑继续盯着他的嘴,使劲想,脑袋“轰隆”一声炸了!他说的是:离开高玄!离开高玄!离开高玄!…

    高玄是徐佑佑生命中唯一的亮光,现在,这个来自无常世界的神秘之物,又要扼杀她还没有萌芽的爱情!她像被针扎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你给我滚!!!”

    然后,她坐起来,号啕大哭。

    妈妈上楼来推开门,小声问:“佑佑,你怎么了?”

    徐佑佑把脑袋抵在双膝上,只是哭。

    妈妈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女儿的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宝贝儿,人活着不容易,注定要经历很多痛苦。我们意料之外的悲剧,其实早在意料之中。为了你爸爸,你必须学会坚强。”

    徐佑佑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替妈妈擦去脸颊上的泪,平静地说:“妈妈,我没事儿,你回去睡觉吧。”

    妈妈说:“我陪你说说话儿。”

    徐佑佑说:“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一会儿,好吗?”

    妈妈叹了口气,说:“嗯,早点睡,不然身体抗不住。”

    徐佑佑乖乖地点了点头。

    妈妈出去之后,徐佑佑慢慢下了床,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拿出笔和纸,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妈妈的,一封是给高玄的,写完之后,她把信小心地放进了抽屉。然后,她从衣柜拿出了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穿上,照了照镜子,感觉很漂亮。接着,她走到床前蹲下来——床下放着很多书,那是她的最爱,每一册都平平展展,没有一个页码折角——她拿出一本来,轻轻亲了一下,又放回了原处。最后,她站起身,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房间,终于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了。

    徐佑佑没有在小区里停留,直接来到了过江桥上。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一簇素雅的菊花,这个世界的灰尘太厚了,只有滔滔的江水才是她最洁净的归宿。

    那个神秘之物让她离开高玄,她知道这是命令,她无力抵抗。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想再对这个世界表达什么了。

    她再也用不着记忆中的那些成语了。

    江边湿漉漉的,风很凉,她的裙摆飘扬起来。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一个穿着黑衣服,他们轻飘飘地朝过江桥上走来。徐佑佑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面朝江水静静伫立。此时,在徐佑佑的眼中,他们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在学校里,徐佑佑的舞蹈是最出色的,现在她要表演一生中最美丽的一次舞蹈了。

    妈妈似乎在遥远的家中对她呼喊着:佑佑,千万别干傻事儿,快回来!

    爸爸似乎在更遥远的地方对她呼喊着:佑佑,你要听妈妈的话,回家!

    这个乖乖女第一次没有听大人的话。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眼皮里的那个人又出现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还在笑吟吟地重复着那句警告:离开高玄!离开高玄!离开高玄!…

    徐佑佑恨死这个人了,只有永远闭上眼睛,才能把他赶走。

    就在她纵身跳下去的一瞬间,陡然看清了这个人的五官,那么清晰,她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海啸山崩!

    一切都晚了。

    “扑通”一声,徐佑佑就被江水吞没了。这个声音在喧闹的城市中显得极其微弱,网状的道路上各种车辆继续飞驰,半空中星星点点的霓虹灯继续闪烁,星罗棋布的夜店内男男女女继续疯狂…

    第二十九章预言中的末日

    本来,万穗儿打算把那只密码箱锯开,没想到,徐佑佑家也有一只同样的密码箱,通过她的提示,万穗儿回家之后就开始拨密码——无法用智力取胜,只能靠体力了。她从大数往小数拨,一直拨到0011,密码箱“嘭”一声开了。

    万穗儿无比惊异,这只箱子的密码和徐佑佑家那只箱子的密码竟然一样,也是0011!

    她把箱盖翻开,顿时目瞪口呆——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现金!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抓起一捆现金,仔细看了看,那确实是人民币,目前正在流通的人民币!她一跃而起,疯狂地扭起屁股来:“哈!我发财啦!…”

    爸爸闻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钞票,差点晕过去。他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死死盯着那些钱,足足看了半分钟,然后才颤巍巍地问:“万穗儿,这,这是他给你的?”

    万穗儿说:“谁?”

    爸爸说:“朗玛啊!”

    万穗儿说:“切!你当你女儿那么值钱啊!”

    爸爸一下有点慌乱:“那…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你偷的吧?”

    万穗儿说:“老天赐给我的!”

    爸爸说:“你要对爸爸说实话!如果这些钱来路不正,那你就大难临头了!”

    万穗儿坐在地板上,一边摆弄那些钞票一边说:“老爸你放心,这绝不是打砸抢来的,你就当我中了彩票吧!现在,我要把这些钱全部送给你和老妈,算是报答养育之恩,你们两辈子都花不完。够意思吧?”

    爸爸一下抓住万穗儿的肩膀,使劲摇了摇:“绝对,绝对够意思!”

    万穗儿说:“我还没说完——但是呢,你们要拿出一半来,给你们的财神女儿做陪嫁,这不过分吧?”

    爸爸当即表态:“绝对不过分!”

    万穗儿说:“那么,现在就很清楚了——这些钱,你们和我各一半!”

    爸爸仍然不放心:“我还是想知道…”

    万穗儿把密码箱锁好,塞到了床底下,拍拍手上的灰,说:“告诉你吧,我得到了一张《藏宝图》,好奇救了猫,我真的挖到了这笔巨款。从现在起,你别去上什么班了,朝九晚五的,多累啊!你就当金库保安吧,天天拎着一把菜刀,守护这只密码箱!我要出去啦!”

    爸爸说:“我还是不明白…”

    万穗儿已经没影了。

    有钱了。

    有钱的感觉真爽。

    万穗儿以为,只要朗玛能逃过白衣男子预言的那一劫,那么这个世界就皆大欢喜了。因此,8月22号一大早,万穗儿就离开家门去找朗玛了。这一天,她要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万穗儿坐上出租车,去紫罗兰小区接朗玛。她叮嘱过他,今天不许碰车,她怕冥冥中的死神会利用车祸夺走他的命。

    万穗儿来到紫罗兰小区的时候,朗玛已经等在大门口了。他上了车,坐在万穗儿旁边,笑嘻嘻地说:“你要带我去公安局寻求保护吗?”

    万穗儿说:“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我们去游乐园!”

    朗玛哈哈大笑:“游乐园就安全?”

    万穗儿说:“游乐园人多呀,那两个东西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中索走一个人的命,你想是不是?”

    朗玛说:“好吧,我就陪你去玩一天。”

    万穗儿对司机说:“我们去游乐园。师傅,你慢点开。”

    这一天是周一,游乐园的人却很多。万穗儿排队买了票,跟朗玛一起走进去。她的眼睛一直四下逡巡,寻找那一白一黑两个人的身影。

    朗玛说:“你现在的神态像个保镖。”

    万穗儿忽然想到了豹五:“我们应该把豹五叫来呀!”

    朗玛说:“你以为他就安全吗?”

    万穗儿有些疑惑:“他不安全吗?什么意思?”

    朗玛笑了笑,说:“今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希望有外人掺和。”

    万穗儿说:“那好吧。”

    来到过山车前,朗玛问:“你敢坐吗?”

    万穗儿说:“我小时候就坐过。你敢吗?”

    朗玛仰起脑袋看了看,半空中,过山车正在扭成麻花状的轨道上风驰电掣,上面的人一片惊呼。

    看了一会儿,朗玛突然说:“上!”

    万穗儿不担心过山车出事,因为过山车上有很多人,如果掉下来,所有人都会死。今天不可能碰巧是那么多人的死期。

    两个人在过山车上坐好之后,万穗儿回头看了看,她担心那一白一黑两个人坐在后排座位上,等过山车开动之后,他们突然用刀子把朗玛身上的安全带割断,让他一个人飞出去…

    后排坐着一对情侣,女孩死死拉着男孩的手,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紧张。万穗儿放下心来。

    过山车开动了,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转眼间,大起大落,天旋地转,一片鬼哭狼嚎…

    万穗儿紧紧闭着双眼,死死抠住朗玛的手。她后悔了,也许不该玩这个,死神可以用“突发心脏病猝死”的借口带走朗玛,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安全停车之后,万穗儿睁眼朝旁边看了看,朗玛还活着,只是吓得脸色煞白,他硬充好汉,挤出一丝笑,说:“比普桑快一点…”

    万穗儿说:“要不咱们再坐一次?”

    朗玛赶紧说:“算了算了。”

    万穗儿哈哈大笑。

    前面是鬼屋。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张着猩红的大嘴,那是入口,偶尔有人笑嘻嘻地走进去探险。

    朗玛说:“咱们进去看看,你怕不怕?”

    万穗儿说:“我五岁的时候都不怕。”

    朗玛去买了门票,两个人手拉手朝里走。里面像个狭长的山洞,闪烁着颜色古怪的光,冷风阵阵,怪声连连。

    这种鬼屋最小儿科了。

    开始的时候,万穗儿还带着嘲弄的心态,走着走着,她的心却一点点缩紧了。四周越来越黑,万穗儿看不见朗玛,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前面没有一丝光亮,不知道出口在哪里,环境似乎越来越小,压迫人透不过气来。突然,一个发光的骷髅从旁边直挺挺地立起来,挡在了朗玛眼前,像被剥了皮似的叫道:“带你下地狱!”

    朗玛显然吓了一跳,陡然停住了脚步。

    那具骷髅倒了下去,身上的光也灭了,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

    两个人继续朝前走,万穗儿一只手拉着朗玛,一只手在黑暗中挡在眼前,怕什么东西撞到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面过于阴冷,她感觉朗玛的手一点点没有了热度,越来越凉。前面拽着她的人还是朗玛吗?

    她又后悔了,也许她和朗玛不该进来的。如果,黑白无常在这里带走朗玛,真是一个绝佳的环境。说不定她走到出口的时候,会发现手里抓着一截断臂。工作人员告诉她,那是鬼屋的一个道具,她可能过于紧张,把它当成同伴的手紧紧抓在了手中。然后,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带她回来寻找朗玛,发现朗玛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已经死了。工作人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认定朗玛是被吓死的,又强调门外有告示,心脏不好的人禁止入内…

    万穗儿停下来,叫了一声:“朗玛?”

    前面的人说:“怎么了?”

    是朗玛。

    万穗儿使劲拽了拽他,说:“我们出去吧!”

    朗玛说:“你打退堂鼓了?”

    万穗儿说:“出去再说!”

    朗玛说:“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万穗儿不再说话,使劲拽着朗玛后退,终于回到了灿烂的阳光下。朗玛望着她,笑了:“你今年四岁?”

    万穗儿摇摇头,说:“我放弃了。”

    朗玛说:“那你说玩什么?”

    万穗儿说:“小孩玩什么我们玩什么。”

    拐个弯儿,前面是一个碰碰车场,乒乒乓乓撞得正欢。

    万穗儿说:“你开吗?”

    朗玛说:“今天你不是不让我碰车吗?”

    万穗儿说:“就算翻车了,顶多在头上撞个包。”

    朗玛说:“没劲。”

    万穗儿说:“只有在这里撞车警察才管不着。”

    朗玛说:“也是哈,走,过把瘾去。”

    下一场很快就开始了,他们一人一辆碰碰车,疯狂地撞起来。朗玛驾驶碰碰车的技术糟透了,被万穗儿逼到死角连续撞击,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他的碰碰车上冒出了两个火球,“啪啪”直响,万穗儿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工作人员赶紧关了电闸,场内的碰碰车都停下来。

    万穗儿跑过去,把朗玛拉出来,问:“你没事吧?”

    朗玛说:“没事儿。”

    工作人员跑过来,检查了一下碰碰车上的输电线,嘟囔道:“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啊…我们马上找人维修,实在对不起。”

    朗玛说:“跟你们没关系。”然后,他带着万穗儿就离开了。

    万穗儿的心还在“怦怦”乱跳,她说:“你还不信我说的话呢!瞧瞧,刚才的事儿是不是很怪?”

    朗玛说:“今天确实有点不正常。”

    一群群游客走过来,一群群游客走过去,大家都在寻找刺激。尤其是小孩子,争先恐后,什么都想试试。

    万穗儿和朗玛慢慢地转悠,哪里人多朝哪里去。万穗儿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看,尽管没看到任何可疑迹象,她却明显感觉到那个人已经逼近了。有那么一次,她站在冷饮摊前,装作要买冰激凌,一边掏钱一边突然回过头去,看到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从售货亭后面伸出来,见她回头,一下就缩了回去,那样子猥琐极了。万穗儿的心一下沉重起来——他们来了。

    朗玛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问:“你看到谁了?”

    万穗儿犹豫了一下,说:“很像我一个同学。”

    朗玛说:“不可能那么巧。”

    万穗儿说:“走,我们去玩皇家旋转木马吧。”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停在游乐园对面。豹五坐在驾驶位置上,手里握着手机,虎视眈眈地盯着游乐园的出口。

    光头兄弟已经进去了,他不停地打电话汇报情况:“豹哥!他们在玩海盗船!”

    “继续盯!”

    “豹哥!他们在玩激流勇进!”

    “继续盯!”

    “豹哥,他们在吃午餐!”

    “继续盯!”

    “豹哥,他们在玩风暴骑士!”

    “继续盯!”

    “豹哥,他们在玩快艇!”

    “继续盯!”

    李成龙坐在后座上嗑瓜子。他的脚下放着一个袋子,里面有活物蠢蠢欲动,那是三条最歹毒的银环蛇。

    豹五像一条鳄鱼,潜伏在浑浊的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珠子,耐心等待时机。他打算在朗玛和万穗儿分手之后,单身一人的时候,带两个兄弟强行把他绑架,然后继续实施“银环蛇计划”。

    重复一下,这一天是8月22号,白衣男子预言过的朗玛的死期。

    郝爷在家中也接到了线报——豹五在游乐园附近出现了,只身一人。

    郝爷马上给小文哥打了个电话:“我和豹五预约成功,你马上带人过来。”

    小文哥又给党球子打了个电话:“豹五出现了!你马上带人过来!”

    党球子犹豫了一下,说:“小文哥,我那两个朋友出门了!”

    小文哥很不满意,说:“你为什么让他们走?”

    党球子说:“江湖上每天都有恩怨,他们是武林中人,肯定闲不着。他们等了这么多天,见我们一直没什么行动,就忙乎自己的事去了。”

    小文哥说:“你还有没有会武功的朋友了?”

    党球子说:“没有了。”

    小文哥说:“会花拳绣腿的呢?”

    党球子说:“小文哥,实在抱歉,我就认识他们俩…”

    小文哥说:“算了,那就叫上几个啥也不会的吧,越多越好。”

    党球子沮丧地说:“小文哥,那些人一听豹五的大名就尿裤子,没一个敢去的。”

    小文哥说:“靠,你结交的都是窝囊废!那你自己过来吧!”

    党球子说:“好!”

    挂了电话,他拎上了那杆吓唬人的猎枪,又在裤带上别了一柄锋利的斧子,很快就来到了小文哥的公司。小文哥别上了两把匕首,然后带着党球子来到了郝爷的“江湖寨”。

    郝爷一看只有小文哥和党球子,就问:“那两个高手呢?”

    小文哥抢先说:“他们会赶到现场的。”他担心郝爷因为人少怯阵。

    郝爷说:“你们带了什么家伙?”

    党球子把猎枪和斧子放在了桌子上,小文哥把两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

    郝爷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家伙,说:“党球子,你过来。”

    党球子不知道郝爷要干什么,走过来问:“郝爷,这是什么啊?”

    郝爷把那个东西顶在党球子身上,然后打开了开关,“啪啪啪”闪出了电火,党球子一下摔在地上,抽搐起来。

    郝爷把电棍收起来,满意地说:“这么大的身体都能撂倒,够劲儿!”然后他蹲下来,掐了掐党球子的人中,说:“醒醒!该出发了!”

    朗玛和万穗儿从游乐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车来车往,灯火阑珊,整个城市似乎运转正常,没人知道阴暗处隐藏着多少杀机。

    朗玛带万穗儿在一家茶餐厅吃了晚饭,走出来,他对万穗儿说:“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万穗儿说:“我送你。”

    朗玛说:“你去我那儿?”

    万穗儿说:“嗯。”

    朗玛说:“你干脆从家里搬出来得了,住到我那儿去。”

    万穗儿说:“我去陪你到十二点,十二点一过我就回家。”

    朗玛说:“那就没必要了。”

    万穗儿说:“有必要!”

    一辆红色出租车开过来,万穗儿扬扬手拦住它,坐了进去,朗玛随后也坐了进去。出租车开动了。

    三条银环蛇乘坐着吉普车,吐着蛇信子,不远不近地跟上来。

    一杆报废的猎枪,一柄锋利的斧子,两把匕首,一根电棍,乘坐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雪佛兰,紧紧追随在银环蛇的后面。凶器是有性格的,它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在车里急躁地蹦来跳去。

    豹五发现,目标出租车并没有驶向万穗儿家,而是来到了朗玛的住所。看来,两个人今晚不打算分开了,他的心里冲上一股仇恨之火,临时决定,把两个人一起送上西天。

    紫罗兰小区都是塔楼建筑,属于高档住宅。小区四周马路宽阔,树木繁茂,很僻静,看不到一个闲杂人。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朗玛和万穗儿钻出来,一起走进了小区。

    豹五把吉普车停在离小区大门口一百米远的地方,带着两个兄弟悄悄跟了上去。

    郝爷的雪佛兰也开过来了,戴着黑眼罩的党球子驾车。郝爷给报信的兄弟打了一个电话:“你他妈不是说豹五一个人吗!”

    那个人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我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吉普车里啊!”

    郝爷说:“你有没有朝车里看看?”

    那个人小声说:“我不敢靠得太近…”

    郝爷“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对小文哥和党球子说:“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他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他们没什么准备,我们带了家伙。整不整?”

    小文哥说:“这个地方环境好,机不可失。”

    郝爷对党球子说:“冲上去,截住他们!”

    党球子正要踩油门,突然停下来:“你们看!”

    大家透过车窗朝前望去,马路旁闪出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白t恤,白灯笼裤,白布鞋;一个穿着黑t恤,黑灯笼裤,黑布鞋。他们像两个木偶,肩并肩迎着豹五他们走过来。

    豹五在前,两个兄弟跟在后头,呈三角队形。豹五一门心思追赶朗玛,并没有注意这两个人,他们却挡在了豹五面前。

    豹五停下来,盯住那个白衣男子看了看,似乎想起他是谁了:“你找了个帮手来报仇吗?”

    一白一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豹五说:“今天我有事儿,你们让个路。”

    一白一黑两个人还是不说话。

    豹五的眼里射出了杀气:“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们再不走开,我就挖掉你们的眼睛。一!二!三!”

    一白一黑两个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双双盯着豹五的脸。

    光头兄弟和李成龙走上前,举手就打,还没等郝爷这伙人看清楚状况,那两个马仔就摔在了地上,一边翻滚一边惨叫。

    见多识广的郝爷张大了嘴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问党球子:“他们就是你那两个武林高手朋友?”

    党球子呆呆地摇了摇头。

    一白一黑两个人朝豹五一步步逼近,那个白衣男子说话了,声音弱弱的:“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呈堂证供。”

    豹五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撒腿就朝雪佛兰轿车的方向跑过来。那两个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郝爷说:“快把车灯关掉!”

    党球子立即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车灯。

    三个人先后从雪佛兰旁边跑了过去,车里的人只听到了豹五那双皮鞋“咔哒咔哒”响,却没听到那一白一黑两个人的脚步声。

    郝爷、小文哥、党球子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身子,从后窗朝外看,那三个人影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几分钟之后,郝爷发话了:“追上去看看!”

    党球子把车发动着,掉头朝回开。

    马路上空荡荡的,不见追逐者和被追逐者的影子,只有路灯和树影。他们朝前开了大约三公里,终于看见一个人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车子慢慢靠近,郝爷一伙人终于看清,躺在马路上的人正是豹五,那一白一黑两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从时间和距离来看,豹五能跑出这么远,绝对是世界田径冠军的速度。

    车子在豹五旁边停下来,党球子问:“郝爷,我们怎么办?”

    郝爷回过神来,突然说:“见鬼了!快撤!”

    朗玛带万穗儿回到了住所。

    房子非常阔绰,一个客厅就赶上万穗儿的家大了。

    玩了一天,万穗儿真的累了,她一进门就栽到了沙发上。

    朗玛坐在她旁边,亲了她一下,说:“喝红酒吗?”

    万穗儿说:“我喝可乐。”

    朗玛苦笑了一下,给万穗儿拿来一瓶可乐,她打开,“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

    朗玛又拿来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坐在万穗儿对面,自斟自饮起来:“今天马上就过去了,没什么事儿。”

    万穗儿说:“还不到十二点呢!”

    朗玛说:“难道他们还能钻进我家来把我杀掉?”

    万穗儿说:“门锁了吗?”

    朗玛说:“锁了。”

    万穗儿说:“窗户关了吗?”

    朗玛说:“老大,这是十四楼!”

    万穗儿说:“那也不行!”

    然后,她去关上了所有的窗子,这才放下心来。

    朗玛说:“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你给你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你不回去了。”

    万穗儿说:“我睡床,你睡沙发。”

    朗玛说:“我从小就挑剔,不在床上睡不着。”

    万穗儿说:“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想做新郎?”

    朗玛说:“不是。”

    万穗儿说:“那你想干什么?”

    朗玛说:“我只想让你做新娘。”

    万穗儿说:“你小子坏透了!”

    朗玛扑过来,把万穗儿抱在怀中,两个人热吻在一起。

    终于,万穗儿把朗玛推开了,她说:“朗玛,我很爱很爱你,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了,我心里不踏实。你答应我,我们不在今天,好吗?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完美的。”

    朗玛抿着嘴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万穗儿说:“要不,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朗玛笑了:“你以为我家只有一张床吗?”

    万穗儿说:“哈,那最好了。”

    朗玛说:“明天我可以去山区签合同了吗?”

    万穗儿说:“你带我一起去吧!”

    朗玛说:“我不想…”

    万穗儿说:“为什么?”

    朗玛说:“我不想让你介入这些枯燥的事,尤其不想让你看到那片荒地。我想等一切都完工之后再把你带过去,给你一个surprise。”

    万穗儿笑了,说:“好主意!”

    两个人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朗玛把万穗儿引到一间卧室,说:“平时我睡在这张床上,今晚你睡这儿。”然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说:“我睡那间。”

    万穗儿亲了朗玛一下,说:“晚安。”

    朗玛也亲了她一下:“宝贝,晚安。”

    万穗儿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她撒谎了,说今天晚上陪徐佑佑住,不回去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徐佑佑已经投江自尽。

    接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一股湿淋淋的腥气从窗缝挤进来,她撩开窗帘朝外看了看,下雨了,漫天的细雨轻轻敲打满地的密叶,刷刷刷刷刷刷…如同羽毛在心头撩拨,感觉无比美妙。

    万穗儿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今天就要过去了,她的心情非常激动。看来,那个白衣男子的预言并不靠谱,或者,他说的巨蟹座男生并不是朗玛…

    是啊,朗玛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死。而且他那么纯洁,怎么可能下地狱。

    其实,很多恐惧来自于不信任,对美好生活的不信任。难道生活不美好吗?她刚刚得到了那么多钱,没有任何付出,一下就变成了大富豪…

    万穗儿又一次想到了这笔钱的用途,如今朗玛遇到了困境,建设两个人的“天堂”,她一定要出血。她最不喜欢那种榨男人油的女生了。

    想着想着,万穗儿的眼皮就渐渐沉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大脑中猛然浮现出两个场景来。

    她跟踪那个黑衣男子,跑进地下通道,差点撞到对方的身上,那双空洞的眼睛,令万穗儿刻骨铭心。她爬出来之后,一直不见黑衣男子露头,她的视野中只有那个出口,黑洞洞的,像个坍塌的坟墓…

    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他于深夜拐进一条胡同,万穗儿追上去之后,他却无影无踪了,胡同里只有湿淋淋的青石,两三盏苍白的灯…

    万穗儿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还差一分钟到十二点。

    她仍然不放心,给朗玛发了个短信:亲,睡了吗?

    等朗玛的短信回复过来,十二点就过了,那样她才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去。

    等了半天,手机并没有响。难道朗玛这么快就睡着了?

    万穗儿的心提起来,她穿上衣服,下了床,来到朗玛的卧室前,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声音。

    她有点急了,使劲敲了敲,同时喊道:“朗玛!”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万穗儿拧了拧把手,门开了,她探着脑袋朝里看了看,黑糊糊的。她摸索着打开灯,看到朗玛在床上躺着,他的脸朝着窗户,似乎在安详地睡着。

    他睡了。

    万穗儿转身想回去,可是她停下了,她感觉这个房间里有一股异常的气味,她又看了朗玛一眼,慢慢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颤巍巍地叫了一声:“朗玛…”

    朗玛没有回应。

    她把手放在朗玛的鼻子下,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的双腿一下就软了,同时“哇”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扑进她的卧室,抓起手机拨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