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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杯酒凝妖权

    护院僧们受不住“妖剑”挥舞,在剑坠之后,门户守卫不及时者浑身已被剑刃绞杀得体无完肤、不知其害者略施防御,不是上身腰臂或是下身腿脚却均有数道划伤,轻者不是“断壁残亘”便是筋脉尽断,伏地不起;重者命毙,自是无疑,只是死状颇有些眼堪。

    通天等几个修为较好的师长虽未缺胳膊断腿,但也受了不少的伤。尤其是在剑坠的刹那,自己一杆黄金杵拨挑开了数道剑影,右腿外摆则又弹开一把,不料那把剑余力为竭,竟飞夺向通尚师弟,通尚即刻身退,只是涌上塔下的僧人极多,居无退却缝隙,只将手中那把戒刀一挑,一圈,将剑影送了回去。通天耳闻身后袭来剑影,随身两腿交叉靠拢全蹲,左脚全脚着地,脚尖外展,蹲成一个歇步,黄金杵向后一抡,将那支剑影绕了出去。暗自得意之下,眼前白光闪过,又觉得左面一凉,只见慕容紫英手中那柄白玉无瑕的辟燕剑剑尖滴滴嗒嗒地淌着血,且自己的后腰后膝之处均已作痛,显然是眨眼之间才增的。

    “慧律在哪?”慕容紫英提高语气厉声地问。

    “哼!拓拔府!”通天口气坚决地回应:“方丈会替我们报仇的!你这个琼华弃徒!”

    “千方残光剑”的剑影以万灵归一之势融合进了辟燕剑,但听慕容紫英微微自言道:“果然另有图谋不必叫他来寻我,我亲自去寻。不过现下也叫你们开开眼,慕容是何如手刃这个卖国奸贼!”微一拱手:“少陪!”慧律卖好于拓拨峰勾结西域,意图侵略中原,其心早在琼华之颠功盖群雄之时便能品出,倒也不以为异,内心只觉得这场“四国群雄”,意吞大唐的场面,愈是激烈愈是能够成就一个人更高的伟绩。西域自古盘踞唐国西南,滋扰乱事,屡犯边境,窥觑汉土已不是数年积累,从古至今,对中原异心已是根深蒂固,无法自拔。且近年唐国初建,内忧外患,百废待兴,是问鼎华夏之良机,莫不敢再错此时机,故招揽中原各路武林弃子,收买持才爱财之人,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待机而乘。

    还有的便是再往西部的索非亚与塔塔玛帝国两国同盟,侵略唐国的措辞简直荒谬不堪,居已:“东方天帝之子可灭其国”之言来刻意夺取土地。

    不过自己现下眼时跪膝于他们,只待蓄力成锐的时候,便可与他们斩袍断“义”,必要之时杀他一两个来消消气,也是可行的。

    转念又想到燕国的成立指日可待,伟大的宏图便要在这里起始,内心不禁又是一笑:“哈哈!梦璃,我不会让你白白注剑的,我要用所有人的血,来为你祭气!”刚走至伤痕累累的通天一旁,却闻他在背后动作不检点,居然抄起戒刀暗捅刀尖。慕容紫英将气运行丹田,忽地一震,“啷当”一声,“啊……”又随之嚎喊突止,原来通天手中的戒刀刚要触及慕容紫英的后腰,却被狠狠地反弹了回去,刀尖朝里,正中自己小腹,只因戒刀震力偌大,居然连刀柄至刀把直撑撑地横穿渗透了过去,同时刀柄上连血带肉,以及蠕动烂肠,黑汁白液,淌了一地,而又腥臭无比。

    通天目瞪口呆,直吐白沫,胆怯地将手塞进伤口,从自己体内掏出那颗血淋淋又活蹦乱跳的心,连带着各路肠管,垂危道:“好狠呐……”扯断内心,用力一掷,慕容紫英随手接过,嗅了一嗅,对着辟燕剑说道:“以后我便剜人心来祭你。”将心喂在剑体各处。

    一袭白衣大褂在接过通天的心脏的时候,已溅上斑斑血迹,此时残月初露,清风抚偎,衣带随风飘动,其鲜红之处如傲雪独梅,凌寒独放。

    慕容紫英踏着残尸,进入了千佛塔,事隔多年,景物依旧一致,心想:“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云天河,韩菱纱,柳……和她……”想到柳梦璃之处略有寒心,便不宜念起其名,续想:“我们四个人不知是什么会凑在一起,如今那两人天各一方,我与她亦咫尺天涯;韩菱纱一生苦短,她却命运无常。”想到此处,不禁心酸,怅然笑道:“哈……天意委实弄人呐!”借此释然拔剑,剑身宛转,置地似游龙,剑尖斗刺,跃身如凤舞;挥剑情到最深处,剑挑罗汉供酒,一碗饮尽,又连挑三碗于剑上,吟道:“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平时不胜酒力的他又饮第二碗,烈酒下肚,觉得不甚欢快,难得此大醉酩酊,故要尽兴而归。而归?而归?自己身归何处?天堑无涯,何处可归身?毅然灌下第三碗酒,内心滚烫不已,以酒借势,朗声吟出后两句:“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此诗乃琼华派所谓的叛徒云天青所作,论资辈,属自己的师叔,本因诸事违反门规,外加与夙玉私下有染,故驱逐下山。论做人,自己必是不能如他一般滥情,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放弃问仙修道的大好前程;但论起作诗,满琼华只有他一人的诗有见识、有骨气!但这首豪爽阔达的绝句吟起来却又不像出自这位情痴的笔下,自己虽未见过此二人,但一直怀疑这位师叔与云天河的关系,因为二人的名字相差甚微。不过自己更不知道,这首诗便是剑刻在夙玉的陵寝正壁之上。

    “最后一碗酒过去后,我慕容紫英将与你们为舞!”话罢,将碗中的酒倾尽于地。

    “妖界少主”此话音声量极高,塔内回声余旋不断,片刻渐歇才止。“不!是众妖之主,不日便会是我慕容了!”举剑召唤:“你们这些流落人间的半妖,百年困于千佛塔中,饱受人类欺辱,今我慕容得获妖界少主剑,便是受命于她,带你们脱离这无边的苦海。来吧,誓死相随慕容,慕容向你们保证,只要拿下天帝之子,便可以开启幻瞑界,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土。”

    “半妖的日子还没过够?你们不信我慕容?”对着辟燕剑柔声道:“梦璃,替我说句话。”剑体泛起紫气,四溢于塔中各处。

    困在塔内的各类妖精只闻是少主的气息,毫不犹豫地化作流云从八方合来,聚于一处,辟燕剑剑体内散发的紫气愈来愈浓,众妖化作各式人形,高大细长的、矮小粗胖的、童颜老态的、还有龙钟而却碧眼年幼的,形态各异,无一处完全,可想而知,它们均受了紫晶石的威慑力才致于此。当年慕容云二人强制御剑夺石,其实也并未将他们的封印彻底打消,眼前的一切可以证明,那块紫晶石百年来令他们受尽煎熬。

    慕容紫英心想,网罗一些流落人界的散妖,将来定会有助于自己成就某番大事。自己的出现不但拯救了它们,而且可将它们化为己用,故作缠绵地说道:“各位……可苦煞了你们!”

    “剑中的是梦璃姐姐吗?”一个稚嫩的童音问道。慕容紫英疑道:“何人在问?”只见群妖中走出一个看似七八岁的小女孩,身着小花棉袄,头顶彩云双髻,一双明澈的大眼直溜溜地盯着自己,女孩说道:“我是双儿。”

    “双儿……你认识梦璃?”慕容紫英心中有些惊诧,这小女孩体态与相貌口气不像是受了封印的半妖,从上到下完全是一个正常“人”,怎会出现在这千佛塔内?看来她不知道柳梦璃兵解注剑一事。

    “嗯!梦璃姐是我们幻瞑界的少主,婵幽大人的女儿。”双儿无邪烂漫的模样,似娇而笑地说:“她很美在我们家乡,那里有很多名门将军都喜欢她,就连足智多谋的奚仲大军师都和婵幽大人提起过娶梦璃姐呢!”

    慕容斜眼倪视辟燕剑,嫉妒之心不禁油然而生,顺其而问:“嗯?如此,柳梦璃可作何表态?”之所以说出全名,是为了在未了解情况之前以避其嫌。

    “在幻瞑界梦璃姐不随人类姓氏,梦璃就是梦璃,和婵幽大人一样,就是婵幽。”双儿驳了一句,虽是驳言,只因她年纪尚幼,童语纯真,却也显得十分令人娇疼,“梦璃姐说她自己已经有心爱之人了,他是人类……所以那些婚娶求缔之事一概不谈!”

    “双儿倒也温纯。”慕容笑说,心想双儿应是妖界别有一丝地位的妖物,不然群妖在此矗立久矣,言谈之中为何不敢随意打断?问道:“那她有没有对你说过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呵呵!你这人自讨没趣,明知还故问,当然是慕容紫英啊!难道你不是慕容紫英吗?”

    “不错。”慕容紫英肝肠寸断地补了一句:“正是在下。”似乎怕它们知道自己逼了柳梦璃注剑,以至于无地自容。瞬时身心融入在自责当中,却听双儿一句:“你是来帮助大家的吗?”

    这句话更加讽刺了自己,慕容埋心地说道:“不错……”

    “啊!是人类!人类残害我们妖族,到头来居然来救我们?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双儿,不要被人类的一时之面所蒙骗,问得再彻底一些,再细心一些,如果他把我们骗了过去,将我们炼化成丹药,那……我们再也不能和婵幽大人相聚了!”场面顿时凝重了起来,在场的众妖半信半疑,如若不是辟燕剑有柳梦璃的附体,它们决不会现身于人的。

    “梦璃姐现在在哪?”双儿厉声问。慕容浑身一怔,闭目怡神说:“便在此剑中。”

    “在这把剑里?真的是少主的灵气无异,啊……慕容紫英,这是怎么一回事?少主怎么会……”众人急促地追问,慕容回道:“在下为了人界安危,铸剑护城……梦璃她为保人界和平,以元神凝于剑体,常伴在下左右。”此语一半为自吹自擂,一半是哭诉衷肠,心想到自己坦荡半生,却说出如此昧良心的话来欺骗大家,实是自心万不得已,伴随着众妖面面相觑,质疑自己的慷慨陈词的时候,兀自续道:“在下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不过事已至此,你们既是梦璃的子民,为了以报梦璃对人类的舍身之恩,在下愿为各位舍身致命,任由驱策,以弥我对梦璃未尽的丈夫之责!”

    这句话的成分很重,众妖听得“丈夫”一词更为之一震,如若这般,那么眼前这个人类便有望当选幻瞑新主之席。但大家不免对梦璃少主所为有感诧异,人妖殊途,且百年与幻瞑宿敌渊深,已达水火不容之态,她那冒失的做法未免让自己的臣民感到痛心与悲哀。

    “于此,千佛塔内的封印由在下协破。”慕容见他们犹在迟疑,一口应决地说:“凭慕容一生所能,带你们越海飞渡,五湖搜寻紫晶石;亦可洞穿鬼界,索取翳影枝。只要心齐,这些,绝不是难事!当再过十八年,幻瞑界重降人间,慕容定当义不容辞地助你们得道飞升,永世生活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