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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47部分阅读

    第一个想法就是叫英子跟他一起去!他老家离北京也就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比起插队的任何一个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机会啊,什么叫做机会?这就是!你老蒋家再好,能让英子插队换个地方吗?你老蒋家再牛,你老家还不是在江西连名儿都叫不上的穷山恶水破地儿啊!

    而且他坚信,英子肯定会同意的。这么好的事谁要是不愿意去,那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偏头昨晚几乎是一夜没合眼。他憧憬和英子一起插队的美好生活,甚至连一些生活细节都想到了。最重要的是把英子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盯住她,恐怕她和那个姓蒋的就彻底没什么戏了。

    偏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生活给予他的是太多的疲惫和屈辱。他一改往日那种疲沓懒散的习惯,一大早就起来,就把水缸打满了,做了早饭,把母亲的药熬好了,这才不慌不忙上英子家来。

    他要好好享受告诉英子好消息后带来的快乐。

    他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没见动静,刚要上台阶看看,门帘一挑,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

    偏头以为出来的是英子,一看,不认识。不由得愣了一下,路燕先问:“您找谁啊?”找谁?笑话!偏头不由得抬头看看这间他再熟悉不过的房子。自然是找这屋子的主人了。“你是谁呀?”偏头奇怪,几天没来,这屋里什么时候蹿出个小丫头片子来了。

    路燕抿嘴一笑,说:“我就住这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偏头一听心里一乐,还“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我上这屋的时候,指不定还没你呢。可他没理路燕,继续往屋里张望。“唉,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偏头回过头来看看路燕,说:“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上人家家来了?”“我叫路燕,是英子姐叫我住她家的。”偏头没再多问,他想等等英子,可是看这女的一个劲地盯着他看,让他觉得不自在,就挥挥手,说:“我完了再来。”说完大踏步出去了。路燕追到门口,大声问:“您是谁啊?他们问起来我怎么跟他们说啊?”偏头走远了,路燕听他喊了一声:“跟他们说福子来过了。”

    七 他对英子有意思!

    路燕看着偏头的背影越来越远,站在那半天没动换。她怎么觉得那人都没正眼看她一眼。她低头看看身上,真后悔今天应该早点起来收拾打扮一下,脚上还穿着拖鞋就出来了,难怪人家不看你呢。

    英子回来以后,路燕一反常态地上前问长问短,然后看着英子说:“刚才一个叫福子的男的来了,他是谁呀?”“街坊。”英子忙着做饭,没时间搭理路燕。“什么街坊啊,我怎么没见过啊。”“街坊就是街坊,这胡同里人多了,我还能每一家都让你见过啊?”英子没好气地说。要搁以前,路燕早就火了,我不就问了一句吗,至于这么不耐烦嘛。可今儿路燕不火。她又问:“我看那人对咱家还挺熟,他老来啊?他是我大哥同学?”“不是。我跟你说就是一街坊。”路燕不问了,她站在镜子前,一边照着一边说:“那男的我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她见英子不搭理她,又说:“那人看着特厉害。人家那厉害不是装出来的,天生的,不怒自威!”英子停住手看她,说:“你说什么啊。”路燕歪着头,看着英子说:“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英子一看路燕那样觉得挺可笑,说:“说这话你不嫌害臊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有什么啊,我这人就这样,喜欢什么我就说出来,不像有些人,假招子,什么都不说。其实你不说别人也知道,谁还不知道谁啊。”英子觉得可笑,“你知道什么啊?”“反正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什么事也别想瞒过我的眼睛。”“你可不傻,没人会把你当傻子。”路燕又问:“英子姐,你们在一条街上这么多年,没看出来吗?我觉得他特有男人的气概。唉,真的,姐,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啊?”“什么气概啊,我没看出来。他家是干什么的你应该问他啊。他来了你怎么不问他呢?”“我怎么问他啊,第一次见面,我又不认得人家,啊,我就问人家,大哥你家是干什么的啊?那人家还不得骂我啊,怎么着,你查户口啊?”路燕学着偏头的腔调说话,觉得学的还挺像,自己先“噗哧”一声乐了。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问:“玉海哥在吗?”路燕本来倚着门站着,一下站直了,慌慌地指着门对英子说:“是他,是他又来了。”说完紧跑两步去开了门。

    偏头一看又是路燕,就问:“他们家人回来了吗?”英子从后面站出来说:“福子哥,你来啦,进屋吧。”“英子,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什么事啊?”“你出来,出来我跟你说。”偏头从来没有这么直截了当地来找英子,英子觉得有点奇怪,就笑了笑说:“什么事啊,进屋吧。”她看偏头站着不动,就把手擦擦,跟着偏头到了院里。

    路燕觉得那男的肯定是来找自己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刚才他准保是不好意思,现在回来跟英子来打听我的事来了。

    她也跟着英子站到偏头跟前。偏头一看她也跟出来了,问英子:“这是谁啊?”英子没回话,路燕赶紧说:“我是她妹。”“妹?”偏头一听乐了一下,问英子:“你们家什么时候蹦出个妹来?这没你什么事,你起开一下,我有事跟她说。”偏头指指英子。

    路燕不大乐意了。看样子福子不是找我的。什么呀,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他们俩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路燕磨磨蹭蹭进了屋,她站在门前看院子里那俩人说话。她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听不清。想看他们俩的口型,又看不清。只见偏头一个劲地跟英子说,可是英子好像不是很注意听,偏头说完了,英子就进屋了。

    路燕见偏头走了,赶紧问英子:“姐,那人来干吗呀?”“没事。”“没事?没事你们在外面说半天。”英子看了路燕一眼,“跟你说没事,你还瞎打听。”路燕鼓起嘴巴转过头去。她要是再问,英子肯定不说,可一看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英子说:“插队的事。”“插队的事?什么插队的事?”“他想叫我去他们老家插队。”路燕一听忙问:“他老家在哪啊?”“怀柔。”路燕的嘴巴张开半天没合上。“那你怎么说?”“我什么也没说。”“什么叫什么都没说?那你到底是还是不去啊?”英子摇摇头。“那为什么?去怀柔不是挺好的吗?”“是挺好的……可我不想去。”“为什么?”“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那么多为什么。”路燕想说你不去我去,可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她才和人家干过架,毕竟人家偏头是叫英子不是叫她路燕去。

    路燕看出点问题了。那个偏头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他是对英子有意思!

    路燕心里实在的憋火。什么啊,她有什么好的嘛,一个胡同里的小痞子,不就长的白点儿,那人凭什么就能看上她啊。一股嫉妒之火迅燃烧了路燕的五脏六腑。这股邪火从燃烧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熄灭过。

    现在路燕终于把手里的这件东西和那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她迅地把那几样东西放进盒子里,拿着盒子,她一时不知道该把它放在哪。她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一眼看到墙上挂着的挎包。这个挎包英子可宝贵了,挂在床头,天天看它,都不让别人动。

    路燕把盒子放进挎包里,想想不妥,又拿出来。我傻呀,把东西放在这里面,这挎包有一点变化,英子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到厨房,四下里看看,最后拖条凳子,够着把盒子放在厨房碗柜上的一个纸箱子里。

    放好了,路燕下来,站在远处打量了一下那个纸箱子,最后她认为满意了,就出了门。

    路燕走到胡同口。她不知道偏头家住哪,但是这难不住路燕。她看见路边有个水站,就过去问一个打水的小孩:“喂,跟你打听个人。”那小孩看看她,不理她,低头提起手里的水桶。“跟你说话呢,没听见是怎么着,你那耳朵塞着驴毛哪。”“没听见。”路燕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小崽子你臭狂什么!“没听见你怎么搭腔啊,找抽啊你!”小孩把水桶往地上一放,瞪着路燕喊:“臭圈子,有本事你过来啊,你抽个试试。”路燕一看这小孩这么横,有点害怕,可她又不愿服软,就说:“你当我怕你哪。我这会儿有事,等待会儿我再过来跟你算账。”她的话还没说完,后面过来一个粗壮的大汉,喊道:“三儿,干吗哪?”那个小孩一指路燕,说:“就这臭x养的刚才骂我来着。”“谁呀,谁呀,我瞅瞅,这是谁这么大胆。”那男的走过来打量路燕,一旁打水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路燕真害怕了,这阵势她还没见过。以往碰见这样的情况她都是能跑就跑能溜就溜,今儿明显是跑不掉了,这帮人就是冲她来的。她的两只脚好像坠着两个铁砣一动也动不了。那大汉一条腿杵着,另一条腿晃悠晃悠的直抖。“哪的呀,还挺横,哥们儿正闷的慌呢,怎么着,陪哥哥玩玩?”“滚你的!”“呦,小妞,盘儿不靓脾气可不小。你叫谁滚啊,我不会滚,你先滚一个让我瞧瞧?别臭美了你,就你丫那德性,白送我我都不要!臭圈子,你丫刚刚是不是骂我弟来着?”“我没骂。”“就是她,这臭x养的骂我来着。”“啊呸!你这女的就是欠抽!”大汉说完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朝路燕走过来。“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路燕左右看看,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没人会帮她。她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我告诉你,我家可是百万庄的啊,你,你个臭土鳖,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明天就叫人把你们家给平了你信不信?”“百万庄的?百万庄是哪的?不就是个庄嘛,我们家还是中南海的呢。”大汉说完,身后的几个人都笑起来。大汉很高兴,今天总算有点乐子了。

    八 你要不去我想去

    就在这时,路燕突然看见偏头从马路对面过来了,急忙大喊:“福子哥,福子哥。”跟前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偏头看有人喊他,却不认得。“你谁呀?”“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前两天咱们才见过的,在英子姐家。”偏头这才仿佛想起有这么个人。“哦,你是他们家住着的那个……”路燕一个劲地点头。“哥,你认得这女的?”那个小孩问偏头。偏头没有回答他,只问了句:“你打水怎么打这么长时间?”说完提起小孩手里的水桶就往家走。

    大汉看着路燕跟着偏头一路小跑,有些不自在,在后面喊道:“福子哥,你什么时候拍这么个主儿啊,整个一傻逼!”

    路燕跑了一段这才松口气,她看着福子提着水桶的背影,“落难公子不走样,新财子叫花腔”。甭看福子哥提着水桶,可那身架,走路那架势,说话的口气,还是一副贵人模样,一看就是有根底有来头的,跟这些街头、胡同的混混、小痞子不一样。可是看着看着,她不由得又有点心酸。在她的心目中,福子这样的男人应该和关羽周瑜赵子龙一样,是顶天立地,横刀立马,驰骋沙场的英雄好汉,而不应该在这小胡同口提着这个破桶打水。

    她从心底里为偏头叫屈。

    “福子哥,我找你有事。”路燕回过神来,急走几步追上偏头。“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偏头嘴上答话,脚步却没有慢下来。“有重要的事。”路燕小跑跟在后面,“大哥,您能不能停下听我说啊。”偏头听她这么说,停住脚,对身旁的三儿说:“你把水提回去。”那小孩看路燕跟他哥讲话,冲着路燕做个鬼脸,提着水桶走了。

    路燕往边上站了站,说:“福子哥,我想跟您商量个事。”看到福子看她,就说:“我听英子姐说,您让她去您老家怀柔插队,是不是真的?”福子看看她,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去。”路燕说完深吸了一口。“你?……”福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路燕,转身就走。路燕急忙叫住他,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怎么就走了。”“我没工夫听你在这胡扯,我们是去插队,不是去玩。”“我没说你们去玩。我是说我也得去插队,所以我想跟你们一块儿去。您要是带我去的话,我可以动员英子一块儿去。”偏头听了路燕这番话,好像有些犹豫,他看了路燕一眼,说:“那要是她还是不去呢?”“她肯定会去。”“你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路燕得意地扬扬头,说:“谁叫我是她妹呢。”偏头想了一会儿,粗声粗气地说:“完了再说吧。”说完就走,急得路燕喊起来:“干吗再说啊,您不是想让她去吗,我去正好还可以跟英子姐做个伴。”“那好吧,如果你能叫英子一起去,那你也去。”路燕高兴的跳起来。“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急什么,再说吧。”偏头撇下路燕一人在路边高兴,甩着大步走了。

    英子回家后没有见到路燕,只看见她床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被褥。要是以往,英子肯定要火,肯定要把路燕找回来骂她一顿,可是现在英子没有那个心思。

    英子觉得今天去找老蒋是她长这么大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她后悔刚才去找老蒋。我干吗要去找他,他是谁啊?!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人没心没肺,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英子生自己的气,更生老蒋的气,你知道他那人是那么个德性还去找他。

    她拿起一块抹布擦桌子,擦得吱吱吱直响,还继续擦。走就走呗,跟我有什么关系,从今以后,我再要是想他,再见他,我都不是人!都怪我,太傻了,当初费那么大的劲给他帮忙,还跟他说要跟他好的话,想想都觉得丢人!现在倒好,又上杆子去给人家送照片去过了,人家早就走了,还能记得你是谁啊,可笑,太可笑了!你怎么不就想想,人家是,又是家里的独子,能看上我?我好糊涂啊!还想着以后跟人家通信呢。想到这,英子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急忙把眼泪擦掉,心想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你在这气的半死,人家现在还不定在哪高兴呢。可是眼泪还是往外流。英子把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下,黑白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甜。她指着照片恨恨地说:“笑个屁呀,傻不傻啊!”说完就把照片给撕了。

    撕了照片,英子好像觉得不那么生气了。她一抬眼,看见墙上挂着的那个挎包,又想起那天老蒋送她挎包的情景。英子闷闷地想,我真的觉得当时他是真心要送我这件东西啊,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样子,也正因为老蒋当时的态度,才深深地感动了英子,使得她觉得老蒋和她有一样的心思。她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太傻,还是太傻啦!”这种挎包人家家里多的是,才不稀罕,我还当宝贝似的给供在这。想到这,她一把把挎包从墙上取下来,卷了卷想要扔掉,可是手又松开了。她还是舍不得。这个挎包曾经给英子带来多少甜蜜的憧憬和希望啊。英子叹了口气,把挎包抚平,重新挂在墙上。

    路燕回到英子家,见英子已经回来。路燕心里高兴,没注意英子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她在想该怎么跟英子提这事。不管怎么说,人家偏头叫的是英子,不是我,我要是想去,还得跟她搞好关系。可是她转念一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兄妹俩要是知道我手里攥着他们家天大的秘密,该怎么想呢,一定会吓得半死!想到这,路燕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姐,你一早出去啦?”路燕一边叠被子,一边和英子搭讪。英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姐,上次那个福子哥跟你说的插队的事,你想好了没有啊?”“什么插队的事?”英子一下没回过神来,她把这事给忘了。“就是让你去他们老家怀柔插队啊。”“我不是说了嘛,我不去。”“那为什么啊?多好的事啊。”英子看看路燕,说:“好事?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我去他老家插队啊,这要是去了,这街坊四邻该怎么说啊。”“呦,英子姐,敢情你是为这个啊,我还当什么事呢。那怎么了,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们不用去远地儿了。到怀柔多好啊,离北京这么近,说回来,抬脚就回来了。要是你想我大哥了,想回家就回来了。”英子想,我想我哥?还指不定他想谁呢。“这事不行,我要是去了,得跟学校说清我们的关系才行。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跟他去插队啊。”“那你不去啦?”英子没有回答。“那你要是不去,我想去。”“你?……”英子这才转过劲来,原来这小妮子磨叽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九 你动了那箱子啦?

    “你要是想去,你直接跟福子说去啊。”英子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可他说非得你去才带我去呢。”“啊?你已经跟他说啦?”“啊。”“什么时候?”“刚刚啊。”“你,你刚才是去找福子去了?”路燕点点头。英子真服了这小丫头了,不声不响的,人家把一切都算计好了。“那他答应你去了?”“我不是说了嘛,你要是去,他就叫我跟你一块去。你要是不去……英子姐,你就去吧,多好啊,干嘛不去啊,要是你实在不想去,你能不能跟福子哥说说,让他带我一人去,好不好……”英子是真烦这个小丫头了。她烦躁地打断路燕的话,说:“这事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我在这跟你说实话吧,今儿一早我去了学校,我插队的事已经定了,学校都开了会了,说话就得走。你在我家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家了,所以你赶紧着,这两天就回你们家去吧。明天,就明天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就不信了还有不要闺女的妈。你去跟你妈好好说说,你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那家人对你不好,我看也没什么,你岁数不小了,他们对你不好,你走你的,求不着他们。”

    路燕看英子真的不打算帮她,就往床上一坐,晃荡着两天腿,眯缝着眼说:“我说英子姐,我今儿在这净说好话求你帮忙,你不帮,那我要是非要你作这事呢?”英子看她一眼,心想还真有不知天高地厚欠收拾的人。就冷笑一声,说:“你是谁啊,还非叫我做这事?那你也别在这赖着了,我们这庙小,装不了你这大菩萨,您最好赶紧着走人吧。”说完,把门帘一撩,示意路燕走人。

    路燕歪着头看看英子,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她脸涨得通红,喘不上气来。

    英子绷着脸不笑,有什么可笑的?!她只是觉得路燕今天的举动有点奇怪。

    “你疯啦?笑什么笑。”“英子姐,我跟您打听个人。”路燕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看看英子,不紧不慢地问:“安选麟是谁啊?你认不认识啊?我想应该是你爸吧。”一听这话,英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浑身打个激灵。“你说谁?”“安选麟啊,你爸你都不记得了?我说的没错吧,因为我记得你和我大哥也姓安哪。”“你怎么知道的?”英子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但是她还没有想到别的,只觉得这样被一个小丫头直呼父亲的名讳别扭。“咳,这还不好知道啊,比如说,我在别人那听说的,又比如说,我在你们家看到什么东西上写的,还比如说你爸他当初留下的……什么东西”路燕说到这不说了,眼睛直直地盯住英子,看她有什么反映。

    英子此刻还没有意识到箱子里的东西已经丢了,因为那东西她早就忘记了。可是她看到路燕那得意的神态,又觉得她一定是现什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是我的事,那得看我想不想告诉你。反正我跟你说,跟福子哥去插队的事我是决定了,你看着办吧。也就是说,你去,那咱们一起去,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也要去。”英子看看路燕,心说这人没病吧。就说:“你跟谁去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管不着就好。”路燕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得意地说:“你爱去不去,我可管不着你,可是以后我的事,请你也别干涉。”英子看路燕这样,心想这人你不跟她计较,她还真蹬鼻子上脸。“你说的对,咱们以后应该是没什么关系了,我的意思是,您请赶紧走吧。”“走?走哪去啊?”路燕天真地看看英子,然后说:“我跟你说我的真实想法吧,我原先是不想去插队,我想一直在北京呆下去,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去,但是我要去怀柔插队。”“你去哪都好,你赶紧走吧。”“啧啧啧,你看你这人,急什么嘛,人家不都说你是个热心人吗,我才住了几天哪,就急着把我往外撵,真不够意思。”路燕见英子对自己的提醒半天也没转过劲来,实在忍不住了,就说:“英子姐,我原先以为你是个很实在的人,以为你们家确实是很穷,现在看来我还真让你给蒙了,你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改变了吗?……这东西我看挺不错的,我戴着正合适。”说完,路燕把那块兔毛围巾戴在头上。

    英子一看那围巾,愣住了。她的眼光马上落到墙角的箱子上。毫无疑问,箱子已经被这个家伙打开了。那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什么东西,英子记不得了,因为她好久没有打开那个箱子了,除了这块头巾,好像还有几件过去的旧衣服。但是叫她实在无法忍受的是路燕竟然戴着那块头巾在那搔弄姿,因为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比较像样的东西。

    这么多年,这块头巾一直放在箱子里,英子舍不得戴,因为看到围巾,她就想起母亲,想起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这块头巾成为那段美好时光的见证。那些美好日子隔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宝贵,那是沉淀和永久珍藏在英子心底的一块水晶般的瑰宝。

    英子冲上来抢那块头巾,路燕早有防备,身子一闪,躲开了。

    “英子姐,干吗这么小气啊,不就是一块头巾嘛,真是小家子气。我戴戴,啊,你不戴也不叫我戴,放在那压箱底,多可惜啊。”

    “你给我放那!不许你戴!”英子的眼睛圆睁,脸涨得通红。路燕一看她那样子,吓了一跳,但随即无所谓地说:“干吗这样啊,我刚说你小气,你还真小气,不就是戴个围巾嘛,你至于嘛。”话虽这么说,路燕还是把头巾摘下来,扔在床上。她觉这个头巾迟早得归她路燕所有,现在还不着急。

    英子把头巾拿起来,仔细地摘去上面的头。她走到箱子前,想把头巾放进箱子里。她突然想起来,这箱子她是怎么打开的?!她仔细看了看那把小锁,锁被拧坏了。“你是怎么打开这锁的?”“这是小事,难不倒我。”路燕得意地说。英子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可真不那么简单。“你干吗要翻我们家的箱子,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住在我们家我也就不说啥了,一天白吃白喝的供着你,你还要偷我们家东西,你,你怎么这么坏!”说道这,英子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真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任人赶都赶不走,怎么骂都无所谓,还要理直气壮地偷你的东西。

    十 老蒋来找过你

    路燕见英子难过,一时间愣在那,说不出话来,但是随即一想,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那么随便一翻,再说谁叫你把自己的东西不收好了,你的东西不收好了,那就有可能被人看见,看见了,人家还能保证不拿啊?再说我这都算是好的了,拿了你的头巾,还让你看见,要是我不告诉你,悄悄拿走了,你上哪知道去啊。再说你只看见头巾了,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恐怕你知道了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想到这,路燕有意提醒英子说:“英子姐,我说你那箱子里还有什么东西你心里就没数吗?你就不怕那里面的东西丢了?”“丢了就是你偷的!”英子气哼哼地说。她把头巾放好,又在箱子里翻了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了。

    英子在那翻箱子,路燕站在她后面偷偷地笑。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笨了,怎么家里那么重要的东西她都这么不上心。

    路燕见英子确实没想起那件东西,她想,不知道也好,我反正就按照我的计划来办,中间你们哪个要是敢拦着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英子却在想明天一定要换把锁了。

    她突然想起刚才路燕说的话,她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的?“你刚才叫我父亲的名字来着,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人说的。”“听谁说的?”“反正有人告诉我,反正我知道了。”英子想不起来谁会告诉她。这丫头和周围的邻居不来往,跟西屋的戴梅也不来往,何况戴梅也不知道父亲的名字啊。英子看着路燕一脸的讳莫如深,想不透这个丫头脑子里还装着些什么东西。路燕见英子盯住她看,就乐了,觉得这样太有意思了,就像猜谜语一样,我就不告诉你谜底,看你想的出想不出来,看你干着急!

    英子又一想,也可能她一人在家没事乱翻,在哪看到爸的名字了,就跑这诈我来!英子索性不理她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知道爸的名字又怎么啦,你又不能把我怎么地!

    几天过去了,路燕倒也安静。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看旧小说,基本不出门。英子把箱子的锁换了一把,把钥匙装在口袋里。她不是怕路燕再翻,因为她知道路燕已经翻过了,对那里面不会再有什么兴趣,她是怕她不在家的时候,路燕再把头巾翻出来戴着出去招摇过市。

    英子一大早起来,去送这个月最后一批活,回家的时候,正碰上要去上班的戴梅。

    两人打了个招呼,英子刚要走,戴梅突然停住脚,说:“英子,那天那人来,后来找到你没有?”“哪个人啊?”“就那次跟我们家秉忠干架的那个男的,好像是那个大院的吧?”英子自言自语地说:“哪个大院的?谁啊?”“哦,我记得他叫老蒋。”“他怎么啦?”“上午他来咱们院,你们家没人,他没进门,我也没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走了。”英子站在原地不动了。“戴梅姐,你说的是哪天啊?”戴梅想了想,说:“上个礼拜二,对,就是上礼拜二,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把我们宝宝送我妈那,我妈有病了,我还跟人调了课,跑出去抓药呢……怎么了?”英子没等戴梅说完,转身就跑。

    英子记起来了,上星期二,正是她去学校的那一天,也就是那天,她去找了老蒋,碰到沈小军,他告诉英子说老蒋已经走了。

    走了?走了怎么会到我家来了?这会儿英子顾不上生气,相反,这么多天来的郁闷、猜忌、愤恨顷刻间烟消云散。老蒋肯定是来找我的,碰巧那天我不在,他就走了。也就这么巧,我去找他,又偏偏碰上沈小军那家伙,结果我让沈小军给骗了!

    英子一边走一边梳理着这事的前前后后。

    还好,今天碰见戴梅姐,要不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我先去找着老蒋,等回头再跟沈小军算账。

    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老蒋,英子不由得有些激动。她相信她和老蒋之间有些误会的东西,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干冷的冬天刮起了西北风,刮得柏油马路的。马路上行人很少,只听见英子急切的脚步声和路边干枯的树枝出吹哨般的响声。

    英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学院门口时,现那个站岗的又是上次那个哨兵。

    英子上前大声说:“我找老蒋。”哨兵认出她。“你咋又找老蒋?”士兵很乐意在这个清冷的早上有人跟他说话,何况这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我咋不能又找他。我找他有事。”哨兵呵呵一笑,说:“我知道你找他有事,没有事你找他干啥。可是老蒋前些日子走了。”英子看着哨兵,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问题来。“走了?你说谁走了?”哨兵说:“什么谁走了,当然是老蒋。我看见他在这上的车,他家里人都去送他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这我记不清了,大概有一个礼拜了吧,我一天那么多的事,谁能记住那么多的事情。去哪我就更不清楚了,大概是去当兵了吧。最近这院里走的孩子挺多,每天都有走的。”“我又没让你告我别的事,我只问你老蒋具体是哪天走的。”“不知道,不是上星期三,就是星期四,哦,也没准是星期五……”英子不愿意再跟他扯,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哨兵在她身后说:“这女的,年纪轻轻的,脾气还挺大。”

    英子又返回来,说:“那我找沈小军。”“你到底找谁?怎么一会儿找老蒋,一会儿又找沈小军了。”“我就找沈小军。”哨兵把枪往肩膀上耸耸,说:“那你进去吧,他家你知道吗?”英子点点头。

    十一 你别再来缠着我们小军了

    英子走到小军楼底下。她记得小军家在二单元,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沈小军正好在窗口站着,一眼看见刚拐过楼角的英子,他想英子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会不会是知道老蒋没走来找他算账的。急得他一步蹿到厕所,把门从里面反锁上。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跑出来对他妈说:“妈,有个女的来找我,千万别说我在家,你就说我当兵走了,或者说我出远门了。”陶慧敏急忙问:“哪个女的?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女的?”“啊,对对对,就是她,别提多讨厌了,一天到晚老缠着我,她家就是蓝靛厂地道的小市民,特痞,还想跟我好,妈您说有可能吗?”陶慧敏一听挥挥手,说:“那种人咱可不能沾,那你跟她说清楚不就完了嘛,躲什么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哎呀妈,别人不了解我,您还不了解您儿子啊,您就舍得这么说我。我告您啊,我这人可是洁身自好的,一般女人我压根都看不上,那女的您又不是没见过,就她那样,我能看得上吗?她来了,您别跟她扯闲,三言两语打她赶紧走人,啊,妈您赶紧着。”正说着,有人敲门,沈小军板牙一龇,一步就跨进厕所,把门从里面死死地锁上了。

    门开了,英子认出站在面前的是沈小军的母亲。“大妈,我找沈小军。”陶慧敏上下打量了一下英子,说:“小军他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英子点点头,说:“我问他点事。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那我可不知道,你跟我说是什么事,他回来我告他。”英子摇摇头,说:“他不在,我完了再来找他,要不您跟他说,让他到我们家去一趟,我叫英子。”“让他上你们家?有什么事啊,那么重要,还非得让他上你们家去,你告我,我转告他不就得了嘛。”英子犹豫了一下,说:“大妈,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还是让他上我家去吧。”“你看你还是个女孩子,怎么一张口就让我们小军上你们家去啊,还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说都说不清楚?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英子笑了一下,说:“大妈,您别误会,我跟沈小军没什么关系,但是最近有些事和他有关,我想还是让他跟我说清楚好。”“既然没什么关系就好。我们小军人心眼实在,特傻,对什么人都好,可有些人就不那么厚道,一天憋着想要欺负我们儿子。还有你看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以后也就别再来找我们小军了,你老来,在这院子里影响不好。你别看我们这是部队大院,可一些人的是非可多了。你来上两次,那些长舌妇是非婆就该给你整出些事来了,啊。姑娘,我看你也是个挺明白的人,别来缠着我们小军了,好不好?我们这些当大人的为孩子操碎了心,你知道不知道啊?”英子一听这话不对味,刚要申辩,陶慧敏鼻子哼了一声说:“还有我跟你说啊,我就觉得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对味,什么大妈啊,我有那么老吗?这院子的人都叫阿姨,没有叫大妈的,土死了,真难听!”说完没等英子答话,把门“砰”地一声撞上了。

    英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越想越气,什么叫‘缠着’他儿子啊,合着我让他给骗了,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叫大妈怎么了,我打小叫惯了,凭什么不让我叫啊。她心里的一股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不管不顾重新上前敲门。

    门开了,陶慧敏什么话也不说,看着英子,等着看她说什么。“大妈,有些事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说清楚了。我跟你们家沈小军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来主要是因为三件事。第一,您儿子把一个叫路燕的女孩领到我们家住了好些日子了,到现在那孩子把我们家当她自己家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