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四头聚会
高峻的山岭山风如同怒吼般的吹着。圣法峰法天境内一处特别景区。这座于平地独立挺拔高一千三百五十二影特别之处在于此峰四面险峻没有一处的坡度小于六十度垂直的崖壁更是四处可见。
这样的一座山独自耸立于法天都郡西北方它是都郡人最引以为傲的一座山处于都郡各处都可能看到这座孤独伫立的山峰。同时这也是一座只适合远观的天景。虽在它的脚下更能感受到大自然造物的伟大但是过于险陡的山势让人止于山下而难兴起攀登的意图。
即使是身手矫健之人想要征服这座都郡人眼中的圣山也必须通过居住在此山中的蓝翅鸟的同意。
蓝翅鸟全身披覆着比天空还耀眼的青色羽毛。这种生物并非凶恶好斗的飞禽只是一旦有其他生物接近它们美丽的家园就会群起攻之。古灰色的尖喙比精工打造的枪头还尖锐比钢铁还坚硬全力飞行就是鹰隼也为之失色。有这种独特的生物盘据加上山势的险要这座山就一直无人拜访只是默默地受到都郡居民的敬仰。
如今在这孤傲耸直的圣法峰之巅竟然有人登顶到来。
一名少女身形如风飘忽、如云彩左右轻飘而升山崖的蓝翅鸟左赶右追竟被远抛在后仅能出细长轻鸣抗议这个风采绝伦的佳人入侵家园瞪眼看她登上峰巅。
这名少女登顶之际见到两位男士早抵山巅。他们两位铺了绢席在这云雾伴身的地方就大方泡起茶来。
这两位一位是有着天神巧思、全力打造般绝俊面容的凛溧冱他的俊美足以令人屏息但却带着万年冰山般冰冷表情。如果他能露出和颜的笑容天上的太阳也会因而失色。
而另一位虽没有那种清秀高雅、美不胜收的英俊姿容可也是五官端正。这人眼眸中散着智慧的光芒一对黑亮的眼珠有如黑曜石般又似夜空般的深邃统领武议团暗部并身为蓝家家主的蓝世游雍容大度地坐在席上。
少女走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两人之间的真气似乎在暗中缠斗着没有真正的短兵相接却依然是你来我往无所不用的想要入侵对方真气坚守的领域同时也全力阻止对方的进犯。两人对真气的操控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一来一往毫无火气只是周遭气氛显得较为凝重。
“蓝世伯你好凛世伯好久不见。”
清脆的声音破了两人间的僵局第三股真力的加入让他们停止私下的较劲。
“你到啦原以为你会第一个上来的想不到还在凛兄与我之后。”蓝世游亲切地与那位少女打起了招呼。
凛家三爷对那位女孩的来到似乎视而不见当她大方地入席而坐时三爷才轻启朱唇语气冰冷地问道:“仙郬人呢?”
女孩娇嗔道:“三爷不喜我的来到吗?”
三爷没应话眼神寒霜态度倨傲他的神情已经给女孩很明显的答案。
“唉……凛兄的消息还真不灵通。仙郬老哥早在年前驾鹤归西现在的仙家已由他的独女仙容掌理。”
“你是仙容?”
仙容笑道:“世伯记性真差十二年前才见过面您怎么忘了?”
三爷再探仙容其真气果然与仙郬相似这种如有似无、化实化虚的特别真气正是法印流仙的特质只是仙容续承法仙时日未久体内真气尚未全部转化比起仙郬相差尚远而法印转变原有真力特质也让仙容的真气特性迥异于前倒不是凛家三爷不认得人只是仙容的气质改变太大。
三爷冷眼观之没再理她转向蓝世游问道:“我等已经出世你再邀我有何贵事言之莫耽搁。”
“凛兄向来沉稳怎会有如此急躁之说?况且人都尚未到齐有话也等人都到了再一并商谈何必急于一时。”
“哼。”
“三爷蓝世伯说得是。虽然凛家已经退出暗部的运作但是身为法天十二古家之一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世伯邀我等相聚必有大事商谈。”
三爷还是不苟言笑依然带着烈火烧烤也无法融化的冰冷也不再言语径自举杯啜饮品茗。
没一会山下传来蓝翅鸟低沉鸣叫又有烈烈焰光闪过。
见状蓝世游笑道:“离老不是来了。”
言毕一名红长者跃上山巅随着他的出现原本凉爽的高山气候竟然变得炙热无比。
他一踏上山顶先拍去搭在肩头上已经焦黑的蓝翅鸟声如洪钟地怨道:“喂有什么事非得在这说吗?这不是在糟蹋我这个老头子?!老夫可不像你这小子还是年轻力壮堪得起、摔得起。”
离我炎来到蓝世游与仙容同时起身相迎。
“离爷爷您安好。”
“离老好久不见您是老当益壮不过小小一座圣法峰哪难得倒您老。”
离我炎朗笑道:“喔……是哪家丫头我看看。蓝小子狡诈多计想必不会有这么天真烂漫的女儿凛家三爷活像个冰尸也不可能会养出表情鲜活的可人儿那一定是仙郬那好福气的家伙了……”
语气一转离我炎神色黯淡的说:“小容儿接掌家主那也代表仙郬已经不在。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我这个糟老头想再多活久一点可要跟蓝小子多学学。”
“嗤……”仙容掩嘴偷笑。
蓝世游却处之泰然地应道:“您老真是越老越爱说笑。”
离我炎如此明显的讥讽蓝世游却面不改色城府深沉可见一斑。
“好啦你这个现任的当家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快说没事老头子可禁不起高山风寒。”话一说完离我炎带来的热气顿时消散以三爷为中心飘出凛冽寒气让人如置身冰窟之中。
“喂!冷脸的你分明是要跟我过不去。”离我炎斥责一声也运起真气放出灼灼炎气与之抗衡。
这圣法峰顶就因两人意气之争而出现冰火同天的奇特景象。
以三爷为中心的半边是天上飘雪、地面结霜寒风飒飒致使万物蛰伏另半边以离我炎为主却是烈火横生草木焦枯、地面干裂。
眼见两位家主还没谈上一言半句就已经怒目相向虽然没有真的打起来但是劲气的争斗却已经叫天地失色、草木哀鸣。凛家三爷、离家家主一冷一热正是水火不容。
他们两人气劲相争谁也胜不过谁而另外两人也未一言一语似乎并不打算为两人调解的样子。
仙容虽贵为仙家家主毕竟接位尚短年纪又轻、讲话较没分量另一方面也是她不清楚两位家主是习惯一见面就要先互相较劲还是有着宿怨?若是朋友间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那开口劝架可不就失礼了若是有着难解怨恨恐怕也不是她能调解的。
仙容干脆移到冷热交界之处当起裁判。
蓝世游的想法可就与仙容不一样。这两人若是起冲突正好合了他的意。凛家脱离暗部正犹如他心头的大石难以放下。而离我炎又与他不合虽然离家家主难产时常群龙无而让长老合议把持家务实力虽居于四家之末但依旧也不能小觑。
若两人真的起了争端离我炎年纪老迈绝非凛溧冱对手若是因而有了万一离家几名长老早在他掌握之中正好可以活用离家的力量更可以伤害离家家主的名义牵制凛家。
是以蓝世游不动声色地观战却也暗自吃惊凛溧冱果然深不可测而离我炎也是老当益壮不可轻忽。
三爷心思缜密怎会不知蓝世游心中打的主意他这行径不过是要展现实力让蓝世游知道有他坐镇凛家就不可轻侮目的达成倒可见好即收。
“离老兄果真不简单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何以言老。”
三爷略称一句离我炎自己知道若要引动更强的力道以这老迈的身躯恐无法负荷如此一来绝非他的对手况且蓝世游还在旁颇有渔翁之势那何苦鹬蚌相争便宜了那个奸鬼。
两人心同此念也就一人收纳一分真力不再争斗。
“你这冷脸的老夫可不能不服老要长期抗战可就吃亏。不过真的要比极招一出也不消半晌之时那老夫的功法可又占便宜了所以我也不见得会输你。”
离我炎虽然是在跟凛溧冱说话眼光却一直往蓝世游身上飘这番话倒是为了警示蓝世游别打离家主意而。
蓝世游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两位好兴致不过却苦了这清雅高幽的美境。”
“蓝兄竟是珍惜自然美境之人真叫我意外。”三爷冷言讽之。
离我炎亦道:“既然这里被我们搞成这样不好的环境待久了可会难过蓝小子你有事就快点说一说别在这耗时间。”
“离老您真是性急如火。”
“哼别多说知道了就别在那慢条斯理的磨墨。有文章就快作出来!”
“离老先就座吧……”
四人就座蓝世游却先扯了一堆法天开疆扩土的种种壮烈历史说得精采万分叫人热血奔腾、志气高昂。只是三爷心如冰雪这种激昂的演说对常人有用却不能影响他半分心志。
而离我炎则是装出兴致缺缺的样子暗中盘算这个蓝世游提这些事情的用意为何难道是想举兵犯外建立不世功名?
“……是以前人精神叫人敬仰……”顿了一声语气转折蓝世游又道:“可惜我法天坐拥优良传统法律完备、制度良善却不能推广于世坐看众多近邻就因国体不同而处于万苦之中可叹可惜。”
仙容应道:“真是如此。但毕竟是他国人民我泱泱法天也无法披泽于彼。”
蓝世游又道:“还是有机会。”
仙容欣喜地笑道:“这就是世伯邀约我等的主因了?”
离我炎与三爷毕竟阅历丰富不会随着蓝世游起舞但是提到法天的兴盛也不能不心有所感虽然对蓝世游本人没多少好感但对他施以种种计策而有张扬法天声威、兴邦利民的事实也无法忽视。
蓝世游简单说道:“想我法天有如此好的传统与制度若确实推广至众国必如风行草偃。”
离我炎不客气地说:“蓝小子你说得太简单了。我们的制度要推广到他国也要当政者的同意你当各国国王、领袖都是死人吗?”
蓝世游笑道:“若我们强迫他们推行呢?”
“别傻了!那不等于要人家改朝换代?有哪个国王愿意放弃王位哪位当政者肯犯此大险?”
“所以我说是强迫他们推行。”
仙容讶道:“那不是要动战争!”
“你疯啦!我法天的国土虽然有大半是打出来的可是向来师出有名妄然出兵成为侵略者不但落人口实而且必然会引起诸国恐慌群起抗之我法天虽然兵强将勇但是也无法同时与众国对抗。”
蓝世游信心十足地道:“那是之前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喔!”
三爷冷言说道:“蓝兄想必是找到强兵之法才有此议。”
蓝世游笑道:“自然如是。”说完他就由怀中取出数个法印分别丢给三位家主。
仙容疑道:“不过就是个法印?这是……咦!”
三位位居法天四大古家之主所见过之法印自非常人可比拟但是仙容手上的东西却是她未曾见过的新型法印而且与寻常的法印亦有所别。
“这可不是出产于天园内的法印。”蓝世游解释的同时又打开身旁的锦盒里面法印放得满满的。“如果我们能够自行生产法印让一介士兵也能拥有强力的法印如此一来兵源不变而战力却能提升百倍即使大6众国联合攻我亦无所惧只要我法天能坐拥压倒性的力量诸邻国何来不从?”
仙容喜道:“我们也能自行生产法印!”
“当然技术上已经可行。若想量产得请三位全力配合。”
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即使是离我炎这等快要步入棺材的长者也想分享这种技术好让家族再度兴盛。
“如果是要投入研法印老夫自然义不容辞但是举兵之事可得再议。”
“嗯我自然也会全力配合世伯。”
凛溧冱却倒下冷水:“很抱歉这事我不同意。”
“冷脸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人家有好东西愿意跟你分享你这又是哪门子的态度。”
“世伯先父生前曾言遇事不决可听从三爷的分析而后谋定但是这回你的否决实在太没道理。这对我法天可是一大福音岂有拒绝之理!”
“若只是单纯研究开法印也罢但却是以军事行动为前提在进行开。不论如何以杀戮为动机的事情我凛家断然不能配合。”
凛溧冱的反对似乎已在蓝世游的预料之中他安然一笑置之而后说道:“吾言推广法天之德不过是先求一个远景成事之法甚多也不必然动用武力两事倒可以分开来谈。”
三爷语气冷淡却坚决说道:“没得谈。”
蓝世游笑道:“三爷你也太霸道了。世上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况且这是对我法天大有好处之事你却像驴子般固执完全不留余地。难道你不希望家族能得到更多更好的法印让所有族人都能佩上好的法印而不是只有被选上的精英才能拥有上等的法印吗?”
仙容也劝道:“世伯家父生前对您行事思虑紧密多有佳言更曾夸言您从未作出错误的判断但今日之事您的看法实在令侄女无法信服就算要反对也请您说出个道理来。如果是担心军力高涨而造成兵燹这可就是世伯多虑。
“要知道我法天军事力量分散于各郡之中虽以都郡、南郡独占风头但也不过是他郡二、三倍之军力在各郡兵力均由各郡独自控管的情况下要主动起战事必得统合多郡战力。而各郡自主权不可轻侮的情况下这是一项难以达成的工作况且……就是各郡愿意统合出兵长征大6彰显我法天国威、拓展疆土将我法天恩泽广披于大6各地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离我炎听了仙容的话面容微变想到自己家族中的状况暗中吃惊。
若是联邦议会高呼一声以大量的法印换取兵力与种种支持恐怕主议会的各家家主为了自家的实力会快答应就算在地人的民众反对下各法天家族必会捐以物资、派出人员以获取法印提升族人实力。
而离家虽为古家之一家众无数却苦于法印不足届时也挡不住那些没能获得家族分配法印的族人投身军旅贡献家产。
想到这离我炎才知蓝世游手上掌握着多大的优势与资源情势相较之下离我炎不禁汗雨淋漓为这情况感到不妙。
凛溧冱没应话离我炎却先表态:“蓝小子你的提议真的不错。我这就支持你回到安郡之后我马上派出三大老长与我离家精英的烈火团全力配合你打造法印的工程。当然我也希望能够优先取得这两种法印。另外军力与战事千万不可混为一谈养兵是为自保强兵富国也禁不起长年征战若有意引战事老夫也会变得跟这个冷脸的一样固执己见。”
“这个自然兵者不祥之器备而不用自然为上上之策。”
蓝世游对于离我炎的要求暂且同意心中却暗中盘算以离我炎的年岁还有几年可活?就是聚会后回到家中一觉不起也非怪事。待他归阴之后离家的几位长老早在掌握之中届时离家家政由长老会议把持还怕何事不成先让离我炎占点便宜也算是优渥的投资。
“我也想多出点力可是仙家得负起暗部密探的训练工作许多好手又密伏于邻近诸国能派出的人力恐嫌有限。况且于西境守卫、防止黑暗山脉的恶兽入侵的人员却也省不得……”
说到为难之处仙容对三爷送出不满的神色原本那巡防黑暗山脉的工作由四家共御亦是人员消耗最大、损失家族好手的任务却因凛家执意出世远走南郡让这吃力的工作转由三家负责让余下三家负担更重。
蓝世游这时以宽容的态度说道:“仙家的工作自然不可废弛法天有今日的安定遇事能料敌机先多赖仙家诸多密探只求贤侄能协助寻求开法印所需之稀有材料。”
“这自然世伯以暗部之主一声令下所有密探自然全力寻求侄女亦会要求族人四处搜寻。”
仙家、离家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态度亦在预想之中。再来就是实力难测的凛家蓝世游不怕凛家反对却怕三爷另出奇策要求公开一切研究成果而让暗部不能独占这整个研究与技术。
“凛兄您还是坚决反对吗?若是硬要你配合那么就让我们四家在这圣山以十二先灵的名进行表决。”
三爷面无表情傲声笑道:“笑话我凛家已然出世不再分属暗部。这等台面下的操作就再与我无关。你想如何便是如何何必征询于我。”
“凛兄此言差矣无凛家众多才智协助何能成事?况且制造法印亦需大量功力深厚之人若无凛家相助如何成事。”
“这更是无稽之谈武议团人才济济加上暗部与三家才俊何事不成?小小凛家无异锦上添花。”
“兄之言真叫小弟惶恐。武议团是武议团绝不可与暗部混为一谈况三家之力要阻西方黑暗山脉的恶兽侵入早已难以负荷。这制造与试验法印是有助于我法天的天大好事凛兄怎能独避于外?”
仙容越听越觉得凛溧冱固执无理便讥道:“世伯不会是等着我们辛苦出人出力之后好接受这甜美果实?凛家出世侄女无权反对但是把种种重担全部抛下真是轻松愉快现在又想不劳而获吗?”
三爷脸色微沉冷然应道:“既然汝等有此疑虑在下即以十二先灵之名立言:我凛家绝不取用暗部创制的任何法印并于一个月后接受所有西境巡山防止异兽入侵之责以利暗部投入研究与生产直至研究有成大量生产为止。”
“喂冷脸的!你没搞错?你想独力接下那份严苛的工作?别做这种意气之争。这哪像你?”
三爷却严肃回应:“绝非意气用事。想我凛家出世数年也让汝等三家诸多辛苦今日接下此一工作算是偿还。但尔后暗部之事与凛家再无瓜葛汝等意何?”
离我炎钦佩的叹道:“既是如此理当如此。”
仙容也不好意思的说:“世伯可别生气侄女绝无意冒犯。日后侄女接掌暗部之时绝不会再麻烦世伯。”
蓝世游亦是作出惋惜的样子说道:“凛兄执意如此就如兄意。只是这边防恶兽之问题还望凛家之人多加担待。法印研制作多则三年、短则二年想要量产亦不出四年。就约以四年期满之时即以西境恶兽来测试第一批的新法印。唉只是日后在这圣法山巅之会将不复见凛家代表……”
最后议定的结果叫蓝世游相当意外虽不知凛溧冱心中有何打算但是让他将人物投入西境的边防将对凛家实力造成严重的损耗独撑四年家族实力必会严重损伤到时候凛家极有可能变成一般的大家族也就无需过于担忧。
只是看到凛溧冱的表情还是保持那个不变的冷静与冰冷不得不让蓝世游怀疑接下这等重任亦无损于凛家吗?
蓝世游暗道:“绝无可能。”
可是以凛溧冱的冷静与缜密的思虑又怎么会作出如此不智的决定难道凛溧冱另有盘算?想来想去蓝世游还是找不出任何可能但凛家接下此事已成定局不论如何这对暗部还是法天都是有利无害。当下也就不再深究。
再经细节讨论日下西山之时聚会方休。
蓝世游心足意满地与仙容一同离去返回都城。而离我炎与凛溧冱一在安郡一在南郡亦属同路虽然离我炎不太喜欢这个像是表情冰冷的俊美娃娃但在心中存有众多疑问之下勉为其难地与他结伴而行。
路上好多回想对他提问看到那张冰雕的表情又暂且打住两人比肩快驰数百里而未半言。
最后邻近安郡之时凛溧冱突然传音说道:“离老蓝世游研制法印必有野心当成之日亦是法天兵出征时。”
离我炎先是意外一楞才感叹应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情势所需洪流难阻不如随波而动求得家族苟全。”
“离老果是明白人……”
“无奈啊……”
“既是如此再劝一言。举兵将成大祸虽法天不致亡覆但必遭劫望离老为后人留下安身保全之道。”
“这……”
突来此言离我炎大吃一惊想再问个清楚凛溧冱却转向分手加而去。
离我炎停下脚步看着凛溧冱渐渐化为天边小点才道:“好个外冷内热之人你的建议老夫收下了。唉……想不到我这风中残烛般的老人还要为家族俗世如此辛苦云彩、云彩真羡慕你能抛下一切追寻天道。唉……就连雷理那闷葫芦也早就退休安享清福……”
第二章游云修道
位于高原上的太宇即使到了春天当夜晚天寒时还是会降雪春天的残雪在白昼日光照耀之下化为雪水土地在冻结又融化后变得泥泞不堪特别难行。
上清道子就是知道太宇的这个特性因此打算快出城就往不毛之地跑去让想参加聚会的人与又冷又滑的泥泞奋斗。
当他轻快悠闲地跑到善治城界时闲暇地往后瞄去追上的人大致都是他心中预料中的人选两名得意弟子、斐真武士等列在最前头这个情况让上清道子相当满意不过人影一闪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却一前一后由空中跃下也加入领先的行列。
这可让上清道子意外朝翔明受到亲王一拳伤势未愈怎能有此佳绩?又想到两人是由上方落下即刻察觉原来那两股不按照道路追来而采最短的直线距离穿过房屋而来的真气就是他们。
上清道子心道:“脑子倒是灵活不会默守成规倒是可取之材。”转念却又想道:“不成要是让那季小子参加了集会我岂不是更摆脱不了那麻烦的小子。我得想办法提高难度才行。”心意一定上清道子真气转动度马上提升数成飞快地就跑往城外的泥泞道路。
上清道子跑得轻松自在可是在后面追的人可就没这份悠闲了。
泥泥水水的地面跑起来难度大幅增加要想办法保持平衡不滑倒还要提升度紧追道师那可是比在一般道路上跑还难得多了可是被追赶的人却像跑在平坦大道上跑得那么惬意轻松。
很快地距离被拉开。
身上有伤的朝翔明渐渐无法与斐真等人并进可是他看季行云却还是行有余力的样子便传音说道:“季兄弟你就别管我了你可以自己追上去。”
“无妨这样的距离倒还不至于会追丢人。”
“但是……”
季行云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没问题的。那聚会不可能几分钟就结束晚到个几分钟又何妨。”
当季行云不走大道不依循道路而行时朝翔明就现自己与他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季行云是不拘小节、随性而行而他则是恪守礼法、局限于武士规范。现在季行云又说没问题感觉上好像真的就会没问题的样子。
“你有把握就好……”
虽然朝翔明对季行云颇有信心但是这路实在难行他们渐渐地看不到上清道子后来就连领先的斐真等人也成了远方的小黑点。这情况不免让朝翔明暗自着急可是季行云依然毫无着急的神情出现。
就在朝翔明打算再度提议要季行云不须陪他自行追上时前方有了变故。远方的人影渐渐变大并非他们的度提升而追上而是领先的集体停下来了。
片刻过后季行云与朝翔明就与领先的众人会合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朝翔明问了。
斐真指着前方答道:“道师闯入森林了。”
“那怎么不追上去?”季行云也问。
斐真这才苦笑道:“怎么追得上?道师行踪无从得知。我们虽然是追得最紧依然还有近里之遥。道师入林就消迹隐气不知从何追起。”
另一名亦是道子打扮的居士亦道:“这大森林之后是连绵山峰道师很可能就是前往其中一座山峰可是这森林对面可有延续四百余里的高低山岳若无确切目标怎能寻得?”
季行云再道:“若是如此就更该把握时间快点追上免得道长的行迹消失。”
斐真摇头再道:“道师手法了得岂留痕迹。”
那位居士又道:“所以我们商讨后决定集合数人分配区域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有一幸运之人能接近老师所前往的地方。”
“原来你们想要靠机缘?”
“是的加上二位共有十人。这一人分配二十里之遥找起人也许能有希望。”
“不了不用算我们两人。”
“怎……你觉得这法不好?”
季行云笑道:“倒也不是。不过我不喜欢碰运气不过要是连找到前人留下的路径的这一点本事也没有而要靠运气岂不让道长出这考题的意义全失。既然他开出了题目想参加盛会自然得解开他的难题况且这也不算难题。”
季行云的话可犯了众怒几名学士、居士与道童全对他表示出不满的脸色。
斐真亦道:“季队长你别逞能。机缘亦是顺乎天道。”
“这我知晓。不过好久没这样找路我想试试这几年来我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好久没这样找路?”朝翔明与斐真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不明白的神色。
季行云却兴奋地说:“翔明武士等会你可要辛苦一点。在森林我会尽量放慢度可是对没经验的人也许难追了一点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呃?好……”
说完话季行云便闭上双目真气如春风般由体内流出飞入森林他放出的真气淡如云雾若有似无渐渐布满整座森林。几名居士与学士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他们都是识货的人季行云使出的可不是普通的真气探知法门。
一名道童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风息寻源道师若是想收纳真气就是运用此法也找不出人的。”
季行云不半语静静地继续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终于让化为轻风的真气在森林中四处飘动这才睁开眼睛笑道:“谁说我要找道长的气息了?”
“那你……”
“时间宝贵快追上去吧!”季行云毫不犹豫马上入林朝翔明连忙拱手向众人示意道歉也赶紧追上。
“哼!自以为是又自不量力的家伙!”
“……是这样吗?”斐真小声地自言自语他看到季行云表现出来不似自以为是的信心也许他真有办法那么在这等待分配寻找的位置随缘的作法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叹了口气斐真最后还是压下跟上季行云的冲动毕竟武士重信已经与在场的众人协调完毕武士的信条是不容他违背信诺的。
森林中的朝翔明几乎不敢相信季行云的动作怎能如此……
他几乎要认定季行云是山猴所化他在这原始森林中的度就与康庄大道上一模一样不!甚至比较快!
朝翔明看到季行云像是蛟龙归海猛虎回山动作快如电疾如风路上的障碍像是不存在似的由这树飞弹轻点纵跃飞腾到另一大树度不减反增而他脸上的表情则像是回到家乡的游子那样欣喜。
朝翔明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紧追在后距离渐渐拉开了。
“翔明!时间拖久了道长所留下的痕迹会消失我必须再加追上你就依照我做的记号追上来!”
就算朝翔明没受伤在这种地形也不能跑得比现在还快而季行云却还没使出全力!
原以为季行云的加不过就是快那么一点想不到他真气高涨就化为一道流星瞬间消失在古木之间。
这可让朝翔明呆住了喃喃道:“他这种身手?是人能有的身手吗……”
经过不停的追赶朝翔明好不容易才依循季行云留下的记号跑出森林。
一走出森林明亮的光芒就刺入眼中一面反射着春日那充满朝气阳光的冰壁就立在眼前。
闪烁阳光的冰柱冰笋一大面如明镜般的冰墙是一道高耸的断崖绝壁他们待的地方正是崖底。
接近地面时的部分是融冰滴下所形成的冰笋与冰椎甚至还上下连接而成冰柱高一点的部位则是光滑无比的冰壁冰壁像面大镜映着森林、天空与浮云在略有起伏的冰镜中景象带着朦胧与虚幻并反射出点点阳光让人产生置身于梦幻绮境的感觉。
即使在太宇土生土长的朝翔明也不得不在这美景之下叹赏不止感动莫名。
“你到啦!”季行云的声音把他由感动中惊醒。
“是……我到了……不对!你怎么会停在这里?不快点追上的话会找不到道师的!”
季行云平静的说:“我们已经到了上清道子就在我们前方。”
“我们前方?”朝翔明认真地看着山壁想了又想才道:“难不成道师藏在山壁之后?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找出秘密的入口就行了!”
“哎呀你误会了我是说道长就在这山崖的上方。”
“山崖的上方……可恶!道师还真会整人这可是万年不化的冰崖哪里能由这攀登而上。如果是一般的绝崖还能设法攀登可是这冰崖又滑又溜根本无从施力加上这种冰壁寒绝无比就算想要钉入岩钉造梯而上也很困难。”
季行云笑道:“我想道长没有用破坏冰崖的方法因为冰壁上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既然道长能登上就一定有法门可以登崖只是我们还未得其法罢了。”
朝翔明沮丧地说道:“可是道师是道师我们是我们……”
“别这么说你看那些在森林外等待的人不也认为我们无法追寻到道长的足迹可是我们这不是找来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关岂有放弃之理。”
“这倒是……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追踪道师的?”
季行云笑道:“很简单啊只要多观察森林的改变即可。因为昨夜下雪了所以找起痕迹也变得更容易。要知道不论是谁再怎么小心也不能完全不留下痕迹而通过森林走过林梢会震落树叶落脚之处会出现脚痕就算身体再轻盈也会留下极为细微的脚印。
“况且道长必以高通过树叶一定会被吹落只要找到一连串的落叶造成树枝上的新断痕也就能确定道长的动向。再不成人的气味也会引起林木的警戒让林树放出与平常不同的气味众多明显的迹象加起来只要时间所经不久要找出道长所走过的道路一点也不难。”
季行云说得倒是容易但是朝翔明可有听没有懂。
季行云仰望崖壁略为苦恼地说道:“其实要登上去也不难只是要在不破坏冰壁及以现在所有的装备的情况下要在短时间内爬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你说得没错……”
“哼!黄口小儿无识之见。”
突来的讽言把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放眼瞧去心境可又更加复杂难安来的人竟然就是前日袭击九王子的亲王。朝翔明即刻向后飞跃同时拔出宝剑全神警戒。
季行云倒好只是露出意外的表情后就向亲王施礼道好。
“你们也是来参加道门的聚会吗?”
“是的正对这道冰崖头疼呢!不知前辈有何良方可供参考?”
“哼你胆子真不小坏我复仇大计现在还有胆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季行云坦然道:“前辈若是杀死那幼小孩童只会更添您内心的遗憾我也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今日您要是有意杀我方才大可加以突袭想必前辈必是坦荡之人。”
“难说要是心胸坦荡何来日前狙杀之事。”
“前辈心里想必非常煎熬否则今日也不会再来如此聚会。”
亲王目光灼灼盯着季行云后者坦然对之。
一旁的朝翔明吓得汗水直流要是应对不妥惹得亲王动武两人岂不是就要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罢了逝者已矣……”亲王长叹一声又道:“能上来就上来我的方法可不值得你们参考。”
言毕亲王真气涌出原地跃起飞登上三影之距化掌为刀直接刺入冰壁之中手臂振动人又向上窜起一影另手再刺入冰壁之中这一来一往亲王的身影很快就登上半崖之高接着度渐减但依然持续地上升最终还是爬到崖顶。
“这不算好办法。虽然也可以像亲王那样攀登而上不过以我的功力只怕未能登上崖顶。”朝翔明老实的说道:“好惊人的功力这坚冰在他眼中怎像软泥一般?要我可没办法用剑代掌也许能攀至半高不过要是真力耗尽在那不上不下的岂不糟糕……可恶若没受伤我倒还能一试!”想了想便道:“不如我将宝剑借你今年恐是无缘若能让你上去倒也可幸。”
季行云看了看朝翔明又望了望冰崖似乎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别客气每个人的机运不同。你有机会何必顾虑你若能上去听到了大道再转述于我不也相同。”
季行云知道朝翔明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学道往往还得配合时空环境搭配身处的意境方能有效领悟就像看舞剧表演一般不论是看剧本还是听剧情若是没有亲临现场是无法体会戏剧舞蹈的美妙。
再度迎上朝翔明鼓励的目光季行云才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您那重要的佩剑还是收起来。”
朝翔明不悦的说:“你看不起我吗?还是在同情我?你留在太宇不就是为了追寻道门玄理眼前大好机会岂能放弃若是顾虑到我的感受倒是可免在下走的是入世武道并非出世道门这聚会我参不参加可一点也无所谓。”
“您言重了。我当然要上去不过你的剑是为你所造若我加诸真力又得让你重新养剑这岂不费事?”
“小事我这剑也才用没多久只是从头来过倒也无妨你就别客气了。”
“不是我在客气只是我也有自己惯用的利器绝非看轻您的宝剑。”
“啊!对我怎忘了!你的剑可是难寻的神兵利器真是糊涂啊……”
“翔明武士你自己小心了。”
“说什么话要小心的是你。别硬撑啊觉得真气不继就快点放弃免得卡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那可就难办了。”
“好的……”季行云抱以微笑就取出黑晶宝剑吸了口大气纵身而上开始登崖。
硬逾铁石的石魁在黑晶宝剑面前也得称臣况且是区区坚冰有这黑晶宝剑的帮助季行云就一剑、一剑地攀上冰崖虽然耗时还是顺利登顶。
踏上崖顶一道人影迎面扑来热切地抱住季行云高兴地连转数圈。
“哈、哈、哈好兄弟你可上来了!不错不错几年不见你长进不少啊!”
这声音是广清散人……
不过季行云可有点迷糊他与广清散人之间是有点交情可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广清散人将季行云放下后才得意地对上清道子说:“怎样我就说他能上来吧。”
“哼不过是运气好拥有一把神兵利器罢了。”
广清散人得意的说:“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反正人就是上来了我们的赌约可没说不能靠人帮助还是依赖工具你还是乖乖地把那瓶老姜酒交出来吧。”
“又没说不给你不过是藏在家中没带出来急什么急!”上清道子怨恨地看着季行云那瓶老姜酒可是害他收九王子为门下弟子的“祸害”之一没喝几口却得转让广清散人让他越想越不甘愿。
原来是拿他来当赌约了而且赌注还是一瓶有钱有势也难求的极品老姜酒难怪广清散人会高兴成这样。
“久违了广清道长。”
“呵呵久违了……”
“我上来了上清道子。”
“唉上来就上来了……”
与两位道长打完招呼季行云才左右观视这崖顶与他想象中的景致完全不同。
上面有一木造的凉亭地上铺有木板道路左右则广植寒带花草东、南、西三面为断崖北方则不知延伸至何处。在东面的崖边有数株古松枝叶长向西面正好遮蔽凉亭种种迹象看来这个地方应该是经过开与整理而且一路木板步道由凉亭一直向北铺去也就是说上清道子是故意由南面登上以增加抵达此地的难度。
再看来到此地的有道之士人数虽是不多但也有十余名有的坐在凉亭内谈笑风生也有的就在草地上高谈论道。他们的打扮可分为三类一是如同上清道子身着干净整齐的道服这一类的道士面容也都较为清爽虽不见得就是温文儒雅、道貌岸然的样子至少略带学者风范。
另一类就接近广清散人那样穿着随便有的是套着破旧的道服有的则是穿上不知为何国风格的衣物。他们的穿著各有特色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是大多简单实用至于干净与否则因人而异。
这些人的长相可就不见得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有的豪爽粗迈有的则带有富贵福相也有的像是做买卖的小奸商不一而论。
最后一类人他们的服饰也可分为两类但是他们的特点是都跟在每位道长后面这些人大多态度恭谦最重要的是被季行云分到这一类的人其内息强度都还不致出他所能清楚理解的强度。季行云猜想他们大概是诸位道长带来的得意弟子。
“上清道兄客已来何不为吾等介绍一番。”凉亭中的一位道子开口其音清明真切温和非常。
上清道子这才对季行云说道:“过来吧让我为你引荐一番。”
“这位是来自南方法天、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诸位道长在下季行云。”
“这几位分别是尘出道子、守真道子还有抱残散人另外这位亲王虚兆年你已经见过了。”上清道子只为季行云介绍几位道士而随侍在后的道童弟子则被省略了。
双方互为问候之后季行云才坐入席中然后广清散人也加入其中。
对于上清道子的介绍那位请他引荐季行云的尘出道子似乎有所不满他道:“上清这里何来亲王?有的只是道门友人须弥学士这可是我辈先进所赐之名你怎忘了?”
上清道子应道:“老师所赐之名我怎敢忘只是要问你自以为是亲王还是须弥学士?”
亲王放眼四周最后落在季行云身上长叹一声后才道:“既然来此那就是须弥。”
广清散人豪爽说道:“哎呀你们别做这种高来高去的清谈。散人我可没这种悟性跟你们猜谜语亲王也好学士也好不都是同一个人只是个称名、代号知道就好何必太在意呢?”
两位道子只是微笑置之。
尘出道子又道:“须弥今天就与抱残好好谈谈这几年来你所悟的道理若是契合则是随他云游四方甚至加入道门之列成为须弥散人亦无不可。”
广清散人长年在外对于国内的事情不甚了解直率地道:“没搞错吧?我不是看不起兆年兄不过光有一身好功夫可不是成为有道之士的条件。就是散人也该知晓道理、通达大道他行吗?”
抱残散人斥道:“多言!这事由我判断要你多言!”
被同门道兄斥责之后广清散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伸伸舌头不再往这事探究。
“受诸位错爱是兆……须弥三生之幸……”
“你若真能放下一切求道之路必能康庄快行。”
“须弥学士咱们到一旁论道辩道别与他们掺杂在一起了。”
抱残散人便与亲王离席。抱残散人一离开广清散人马上就活跃起来席间剩下的人就只有他是散人在诸位道子之中也只有他四方云游没了抱残散人那会施予人的严厉眼神后席间就成了他述说种种旅游见闻的场所。
三名道子偶数言倒是季行云也走了大6半圈见闻亦是不少反而能插上几句话。
让广清散人高谈阔论快一个小时后守真道子才让道童端上茶来接过茶杯他亲身送给散人然后笑道:“你渴了吗这可是上等的雪花蜜茶。”
“啊……是渴了……”
“喝了茶有话再说。不过有客自远方来应不是想听你的游历这精采的故事不如择日再论如何?”
“啊……呵是的我倒糊涂了好久没聚在一起就急着想跟大伙分享大6上近年来的种种奇事异闻。”
季行云笑道:“无妨这也有趣道长还是如此健谈说话生动。”
“喔你不是上清带来的?怎又会是广清的旧识?”
“守真老兄我上次不是说过在法天境内碰上了个有趣的小朋友还给了他拜帖吗?”
“原来季居士就是广清赞不绝口的朋友。”
“不敢当。”
守真道子又说:“这么说来季居士由法天不辞路遥而前来问道?”
尘出道子亦道:“果真是有心人。”
上清道子却道:“两位道兄若是喜欢不如就多与他切磋研究。”
“甚好。”
季行云见话题已经转向道门学理便趁机问道:“却不知如何求得真道?”
尘出道子答道:“不过是道法天地师法自然。”
守真道子却道:“是内探深幽穷究无尽。”
“不对是以天地为师观之习之。”
“哪的话应内自省求真心才对。”
“胡说道法天地师法自然这八个字才是道门至上真理。”
“去去去道由心生一切存乎一心才是我道真谛。”
“守真道兄你的修为小道向来佩服但是这最基本的道理您怎没参透呢?”
“尘出道兄道法千万我却不知您忽略了最重要的道理。”
两位道子一言不合在“道理”上起了冲突季行云还很认真地准备听两位道子辩道哪知广清散人却拉拉他的手传音道:“小心了别被卷入不然可要倒楣!”
“咦?怎会他们不是心平气和地在谈论着吗?”
广清散人没再说什么只是露出苦笑然后就听到守真道子对上清道子问道:“上清道兄您认为何者为是?以道兄学识该能通晓真道才是。”
尘出道子亦道:“没错道兄您大可直言让他明白自己修道多年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然后就看到上清道子面有难色左不是右亦不是……
两名道子“和颜悦色”的“针锋相对”只为求自己所修的道法是为正统尘出道子认为外观天地而后内自觉守真道子却以为内自修心而放乎天地两者一求先外而后内一以先内而后外方法虽是不同最后却也都是内外兼顾只是走的路径有所不同。而上清道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面不是人。
季行云听着听着便偷偷问道:“尘出道长所言的‘深幽’是指为何?这个名词虽有耳闻却不知其义。”
这时广清散人已经很有经验地悄悄将自己的位置移离两位争辩中的道子他可不想卷入那场不会有正确答案的争论卷入两名道行高深的道子的战火绝非是聪明的行径在外旅行多年的广清早已经练就避开是非的好功夫。
对于季行云的疑问他倒是很乐意回答。之前在南郡时季行云只算一位值得交友的朋友如今他来到道门的聚会就代表他具有修道的资格虽然带他过来的上清道子不太愿意正视这个事实。
“所谓的‘深幽’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情境如果道行没达到‘探访深幽’的境界是无法理解何谓‘深幽’。初习之法先得断除五识让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舌不知味、触不知觉之后让自身处于混源蒙蒙之境。
“一般人若身受如此情境大致无法身受这种黑暗、无所知、无所觉的状态足以将人逼疯。不过若能定心自探很快就能现自己还没失去一切的知觉这时真气的知感就能觉醒然后就能看见世界的另一面一个如梦如幻却表现出世界最真实运作的景致。
“以真气知感所见的世界我们就称之为‘幽异之界’用这方法看东西则为‘幽视’。然后以‘幽视’之能探查自己的身体全身的血气、真力运气则为‘探访外幽界’然后再进一步寻入内田的运作则为‘探访内幽界’最后进入内田内部极细微的部分则为‘探访深幽’。不过散人我也只能初窥内幽还无法成为深幽的探索者。”
季行云想了又想诧异地传音再问:“这可能吗?真气的运作最后是以丹田为收受一切知感的地方就是要查探自己的身体运行也会受到相当的排斥现象而难以窥得全貌只能专一真气步步探索但这真气一回丹田则融于内气之中归化混虚再难知感怎能加以幽视?”
季行云的传音让广清散人大是惊讶他反问道:“你已经能够幽视万物初会幽界!”惊讶之下广清散人忘了要用传音急着直接喊叫出来。
他的声音让争论中的两位道子停下辩论让三对目光集中到季行云与广清散人身上。
尘出道子先说道:“广清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没错习得幽视之能提高真气知感是寻觅天地运行大道的‘基本’功夫之一但是这项技艺没苦心研修二十载恐难有所成。这位季居士不过二十出头难道他打娘胎就开始习武修道?况且以他所有真力想要自断五识恐怕力有未逮怎可能寻探幽界?”
守真道子亦道:“非也非也入幽之法重机缘与悟性可比外求渺茫的天地更有突破界限的可能那绝非是只求外不求内的人所能了解。”
两位道子因为意见分歧话题跑到季行云身上也要争他一争。
上清道子暗自摇头说道:“两人之言均是有理。以季居士之能确有不足但亦可能另有福缘。不如请季居士演练一番让咱们到幽异之境再会便可得知。”
“这好!散人我先入幽去也。”广清散人率先闭目自断五识潜入幽界。
“广清还是如此好动性急那我也去也。”守真道子不断五识只是微微闭目神识就与幽异之境相连。
上清道子叹道:“真不愧是深幽的探索者小道自叹弗如。”说完上清道子也自断五识潜入幽界。
这时凉亭中就只剩季行云与尘出道子两人保有五观六识尘出道子出令人安心的语气微笑言道:“若是力有未逮切莫逞强自断知觉是非常危险之事大可量力为之。”
“尘出道兄别说他人你还不过来?”
“这不就来了。”
不用断绝五感也能进入幽界季行云可由衷地佩服起守真道子看到诸位道子都已进入真气知感的世界后他也运起真气截断五感的神经让自己的种种感官与知觉消失使所有的精神注意集中到真气的知感与交流之中。
再一次季行云来到这个纯粹由真气与能量交流活动所组成的世界。
在这里所见的与肉眼所见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知感到的是一点点的能量一道又一道的能量流各式各样不同的能量组成世界万物。
四名道子是他在这种意境下见过最具人形的四位强大的真气在体内流动构成了鲜明的人形图案只是在丹田部位特别深刻。
由真气的认识季行云现上清道子的真气团是四名道士中最弱的一位他与广清散人一样在凝实的内田之内似乎都还藏着一个若实的真气凝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内丹。
而另外两位则更具实体的人形不过丹田部位却让季行云无法瞧透。
季行云还现尘出道子的能量团每隔数秒就会射出一道不弱的真气流往天上飞去。
好奇之下季行云运气追迹到了天空数百影之遥几乎要放弃之时突然现一颗质若丹田的真气团高挂在空。
而这个真气团的性质与尘出道子同出一脉。
这个世界处处是惊奇季行云四处观察了好一会才想到来这是要与四名道子聚会于幽异之境可是又不像守真道子那样能够不闭五感就进入这种情境怎能向他们说明自己也已到来?
这时候广清散人放出了一道真气送到季行云身上那股真气一碰到他就消失无踪不过却让季行云有了感应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却又难以体会于是也有模有样地出一道真气送给广清散人。
这时广清散人的能量团突然涨起又缩回就像是河豚那样涨起又恢复然后另外三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这时季行云可明白了也振动真气回应他们。
接着守真道子竟用真气流动快排列出文字季行云努力感应才明白他写下“共探幽境”四字。
还未明白他意欲为何守真道子强大的真力竟然突破季行云的护身真气强行“绑架”了他体内的一股真气然后快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真气竟然不会被消融而且也无法挣脱!守真道子到底想干什么?
守真道子虽然掳获季行云的一股真气却也只是单纯地绑架那一点点真气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抓走的那一小股真气对季行云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实质上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处于这种纯以真气知感的状态下被抓走一道真气却让季行云的知感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这种情形就像是拿针去刺指尖一般会严重刺激人的痛感神经那样让季行云非常在意也使得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股真气之中。
纯以真气视物的情况并非第一次但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股真气之中却是头一遭。
守真道子虽然绑架季行云的真气但是除了限制住那股真气的活动外并没有加诸任何的限制心神放到这股真气之中的季行云还是一样能凭依着真气的知觉察查四周的能量变化与流动因为集中的关系反而让他感应得更清楚之前的情况若像是肉眼观察能量的活动现在就变成了用放大镜在观看。
能量的流动与交换活动变得更加清晰可视这奇妙的感觉让季行云展开了另一道全新的视野。
然而守真道子又有动作了他带着季行云四处观看走入物质、进入有生命的植物之中甚至跑到人的身体之内。
若是季行云自己绝对无法办到这种事因为他的真气一进入他人体内就会受到别人真气的排斥而被消灭就算没被消灭光是要与别人的真气对抗也会消耗他所有的注意力又怎能有心思多作感受与观察。
可是在守真道子的带领下人体内的真气由他进行对抗至于季行云的真气则安全地被包覆在守真道子的真气之内。
这又让季行云进一步看清两种真气的互相消耗是怎么回事虽然只能看得大概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接着守真道子又开始挤压季行云的真气这让季行云先是反感因为他的知感几乎都集中在那真气被人挤压并不是件好受的事但是那股真气被挤压后变得更细小而微弱相对的想要将精神集中在其中也变得更困难。
但是季行云现虽然精神所集中的真气流越小所见的世界也相对的越微观。这就像是显微镜换上了更高倍率的视镜知感所处的世界随着守真道子的动作变小所看到的东西也变得更大更清晰。
突然紧绷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住知感终于由那股真气中跳出!
知感由极细微的感应跳回了原本的总观的感应瞬间产生极大的落差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种极大的差距差点让季行云承受不住而迷失心智不过他还是勉强撑过来保有一丝丝的神识。
这时守真道子的真气又再度入侵季行云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真气而放任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体内的真气自动攻击入侵的异质真气。
这种没有组织性的散漫防御根本无法阻挡守真道子强大的真气于是守真道子就像逛大街般让他的真气在季行云体内巡了一圈然后故意推季行云的真气让他的真气重新刺激主管各种知觉的神经在真气冲击下原本用来阻挡神经传递讯号的真气被冲开然后五感又回来了……
季行云的精神幽异之境受到强大的冲击当他的耳朵重新听到声音、鼻子再度闻到味道、皮肤又感受到冷热时这一切的感觉反而好像假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境让他不太想睁开眼睛好似耳朵听见的声音与之前不一样皮肤的触感也变得更加敏锐而且季行云还有一睁眼这样的感觉好似就会随着回到现实而消失的想法。
“喂守真道兄他没事吧?是不是你做得太过火了让他的神志迷失在幽境之中了。好歹他也是个新手……”广清散人看到季行云一直没“回来”感到忧虑。
守真道子却悠哉的应道:“你急什么小道岂是鲁莽之辈。他不过是体验到新生般的感觉还难以分解罢了难道你忘记初探幽异之境时的心神感受。”
“可是他又不是第一次……”
这时季行云才缓缓睁开双眼光线射入眼帘景物纳入眼中世界也好像变了!这山顶的风景没有变但是看到的景物却大不一样。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觉似乎是世界变得比较鲜明光彩更为耀眼或是所能看到的景象比起以前更加深刻同样的东西再看时却现能看见的东西变得更多。这就像是一本由多国语言所写的书本第一次看时只能懂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后学会了许多种语言后再看一次时一样的内容看到的东西却有不一样的内涵。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四对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瞪视着季行云。不过季行云先不管这些人只是贪婪地望向四方好像怕这时没努力多看点东西这种新观感就会消失似的。
过了好一会季行云才想起几名道长正对他出关心的眼神这才感激地望向守真道子:“感谢道长!让在下大开眼界体会良多。”
“那么你知道了什么?”
“思微见微……不一切不足言喻!”
“哈很好这就是探访深幽的第一步。是季居士天资异秉小道只是由后略推一把所为尚不足言谢只要能依此法精修想要体悟大道亦不远矣。”
守真谦逊的同时还不忘推销他认定的修道最佳法门这可让尘出道子看不过去的说:“其实这也没什么让我带你体悟真正与天地同在的感觉那才真能令你耳目一新!”
“当真?”
“当然!”
“喂尘出你这算什么?季居士当然要学我这一套你那次等的修道法门少拿出来误人子弟!”
“什么!你那种风险极高的法门才是危险稍有不慎岂不心神丧失!”
“胡说季居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说是吧你想走我这法门对吧?”
“不不不我的方法才是正统的法门别被这一时的感动给蒙蔽了心志让我带你同游天地体验身居简室目观天下的乐趣。”
“那算什么我的法门才好可以静纳修行不会干扰他人亦不易受到干扰。”
这时两人同时说道:“季居士你想探访深幽(天地)而求至道吧?”
“这……我想能不能让我先比较一下……”
尘出道子急道:“对、对让我与你说道就知何为正道。”
“不、不与小道共同研究才是正途。”
莫名其妙卷入两位道子的争论中害得季行云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守真道子带他体悟幽异之境但是尘出道子亦是有道高人他的法门必也极为玄奥这可让他难以选择。
这时上清道子出来打起圆场说道:“不如这样季居士方由幽异之境归来不适再探幽境不如让他随尘出道兄研修十日再与守真道兄研究十日然后决定行何法门。”
“这……”
“怎么你担心人到我这学习十日就不想到你那了吗?”
“怎会!好就如上清道兄所言我相信季居士必能明白内探深幽才是通往大道之门。”
“哈是吗?”
三位道子根本不管季行云本人的意愿两位道子都希望藉由季行云证明自己所学才是道门至上法门而上清道子则是为了把麻烦人物推给两位道兄而窃喜不已。
季行云虽是受宠若惊却也没有得意忘形他悄悄对广清散人问道:“两位道长似乎都掌握了真道却不知何者所修的道法才较符合真道?”
广清散人笑着传音回答:“当然是各有优劣难分高下。不过在我看来修道应是存乎真心由内、由外探索都非为最佳法门应入世与人多方接触寻得真心才是体悟真道的真正法门。他们的法门不过是出世而不能入世要能出入人心人世而不动乱真心才是真正体悟真道所以他们的法门也不过耳耳。”
季行云先是一楞怎么广清散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意见?
然后想到道虽唯一但人异、心异所得之道亦有所异是大道难寻抑或众道子亦如瞎人摸象只得一隅难得全貌“算了不论如何多向诸位道子研讨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一套修道法门……”
第三章旅居之人
太宇的有道之士们平常都是散居各地以自己所知的方法追求真道偶有结伴修行的情况却也是少见除了三年一次的聚会外很少会有两名以上的道士一同出现的情况。
不过在尘出道子的精舍中今天却聚集了四名有道之士。
这位道子的精舍建立在太宇境内最偏僻的角落是在高原中突起的山陵所包围的一处盆地。
原本处于海拔甚高的太宇再经山险所屏障尘出道子的居所可谓罕无人迹。对于一名出世的修行者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地方甚至连同是有道之士的朋友都觉得要翻过天险而来到这种过于荒凉的地方实在太过麻烦而不愿意前来拜访现在却有三位访客出现在他的精舍中。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正围在矮桌前他们手上拿着纸牌正玩着“寻道之路”的游戏只是四名道士手上拿着纸牌心思却都没放在游戏之中他们全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精舍外北方十里处的森林中玩牌纯粹只是为了打等待的时间。
上清道子原本不想前来但是他认为自己对森林中所要生的事情有所责任所以他来了。而守真道子则以为森林中生的事有一半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来这里等待结果。至于抱残散人则是被在遥远的彼方森林中所生的事情给吸引过来。
他们四位脸上的表情各异。
上清道子有着几分的感叹因为他想不到会生这种事。他甚至认为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竟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潜力。不过若不是他嫌麻烦把他推给其他的道子也许森林中生的事情会延后数年才会生。
而守真道子与地主尘出道子的心境最是复杂。因为就是他们两人在道的辩证上的竞争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四名有道之士中就只有抱残散人的心境最为轻松但是眉间却也露出些许的关怀与叹息。
上清道子叹了口气出张牌然后说道:“你们两位放任他这样做好吗?以他目前的程度会不会太早了?”
守真道子应道:“这都得怪尘出道兄若不是他又怎会如此!”
尘出道子淡然应道:“一切都是居士自己的抉择该说的我早就说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力量而不是道的追寻我又能如何?”
上清道子又道:“一年前给予他散人之名也许是项错误的决定……”
尘出道子再道:“其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是因为内丹不用一气呵成的炼制所以没产生太大的波动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会用那种法门……”
上清道子意外的说:“什么!这是第三回了?奇怪是小道看错人了吗?我以为他不是那种急于追求力量的人……”
守真道子亦道:“是啊为什么呢?”
一直没开口的抱残散人这时连放了三张牌然后说道:“归化三清你们要阻止吗?”
“呃跳过。”
“我加一张仙人引路。”
“我也跳过。”
抱残散人笑道:“那好藉仙人引路先来个天地悟道然后是悟道飞仙!这盘我赢了。”
“耶!怎么会?!”
抱残散人幽然说道:“玩牌就要专心玩牌。季居士不……是云行散人自有他的福气你们何必为他穷担心?就算他打算出关后就离开也不代表从此不再修研真道。别忘了他也算是个散人即是在世界旅居之人咱们是不是该祝福他踏上归程呢?”
说完四名道士同时顺着风将探知的真气送往森林关心着林中的季行云。
在这片森林里天地的灵气不停地集中过来成为一个偌大的旋风。不同的能量互相激荡越接近中心各种能量流动度也就越快能量所产生的激流也形成狂风般的气流。
如暴风般的能量之风吹打在森林参天古木许多大树被吹倒然后在种种能量交杂狂袭之下被粉碎了。
越往中心去森林越是一片狼藉在那最中心的方圆数十影内没有任何一棵完好的树木存在地面被能量之风给铲平被卷入的树木也给绞成粉末。而更中心的部位则只有各式能量的存在除了天地的灵气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再往里面天地的能量更是以不可思议的度在流动着。空中有着八颗放光的灵石能量流入其中然后流出由第一颗灵石流往第二颗然后是第三、第四最后又流回第一颗灵石之中不停重复着。
天地能量依照本身的特性流入不同的灵石之中而八颗灵石不停交流的情况下又将能量转化得更精练有的则继续往内圈流动有的则上升飞散。不论是何种情况能量间互相吸引的特质让这里形成一道能量的龙卷风吸入更多能量也散出大量的能量。
灵气形成的龙卷风内却是一片平静而季行云就盘坐其中。
他不但双目微闭就连听觉、味觉甚至连触觉都封闭了现在的他只专注在幽异之境中。
虽然身处于野外又自封五感但是他却无需担心任何外来的干扰。没有毒蛇、猛兽可以通过能量的旋风侵扰他就是道行高深的道士也不敢轻易靠近这能量的风暴。
八方聚灵的法门为他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能量只要灵石还能作用无尽的天地之力就会不停地集中过来。
在他的双手之间一颗不稳的光球如实体如幻影飘忽着出淡淡的光芒。
在他意识的操控下由八方聚灵精化后的能量流入他的体内走过一圈转化为他真正所属的真力之后又流出体外加入手中的光球。
三天三夜八颗特选的灵石已经渐渐耗尽灵气能量的旋风也慢慢的变弱。但是这还不够他手中的光球像是个无底洞不停吸收大量的真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能量气流渐渐变弱然后消失。
能量的风暴过后四位道士随之而来他们无不紧张地看着。
灵石已经无法再为季行云提供真气而双手间的光球却尚未成形。
守真道子叹了口气说道:“接连炼丹果然太勉强了吗?”
尘出道子也道:“那是该帮他处理那未成的外丹。真是麻烦啊处理这种不稳定的半成品一不小心可能会把我们与这整个盆地的一切化为灰烬。”
上清道子怨道:“早知道就该躲在家里养花怡情的……”
“不还没结束呢。”抱残散人话才说完季行云的体内竟然又涌出了大量的真力!而且还不是那种借用天地之力所生成精元气含量较少的真气!
上清道子意外地道:“怪哉他哪来的力量?”明明已经耗尽真力的季行云却突然又涌出大量的真气像是变魔术般真气不停地再由他的体内流出!“啊!这小子还真的豁出去了!竟然解放存在体内的质内丹。这太危险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上清道子才要冲出去身旁的抱残散人却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冲动。
冷静轻松的声音由他的口中说出:“放心他必有福气。你这一惊动他那不稳定的外丹万一受到刺激而暴乱岂不更糟!”
“可是……”
“放他去吧。既然想走捷径炼丹就得承担风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小心守护着他。”
上清道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守真道子与尘出道子都提起真力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上清道子叹了口气默默地祷告希望季行云别出岔子。
内丹的炼制可以分次渐行只要保持体内真气运行稳定不要让丹田中的内丹受到外力的冲击即可。
然而法珠(存在于体外的内丹)的炼制则得一气呵成否则就得用强大的真气一直保护着一颗不稳定的强大能量聚合体。
以季行云的功力要以自身的力量炼制小内丹都还嫌早可是他却用了三次八方聚灵分别炼制了数颗小内丹与真内丹然后也没等真内丹补满真气又开始炼制法珠。
几种内丹中以质内丹最为单纯说穿了不过是将体内的真气强行压缩让庞大的真气经过紧密的聚合最后化为实体的物质也因此才有质内丹之名。
至于小内丹与真内丹则相当复杂。
小内丹的制作先要让大量的真气凝聚在一起形成类似漩涡般流动的方式构成接近椭圆的形状而后在两头留下极小的隙缝再依制作质内丹的方法构建外壳。
如外壳已经成形内部疾旋的能量又够强的话在强大能的作用下会形成一种空间的异变而造成这个异变的原因季行云还未能知晓反正当真气灌注得够多时小内丹的雏形就完成了。
这时的小内丹还无法作用因为外部已经成为实体的物质但是内部却还是澎湃疾旋的真气流。这时是小内丹最不稳定的时刻只要受到外力的刺激内部的强大真气便可能会打破外壳或由两头的孔洞窜出不论是生何种情况过强的真气流都会产生像洪水溃堤般的效果轻者全身的经脉被冲破最后成为废人重者直接爆体而亡。
要让小内丹作用还要在内部进行构建这时必须一面将半质化的真气送入这些高度凝结的真气不要让它们加入疾旋的真气流然后用这些接近物质内丹状态的真气块在小内丹内形成真气流动的管道最后将疾旋的真气与外壳隔开也就是说完成的小内丹是质状真气、疾旋真气流、构建的质状真气三层所组成。
小内丹的用处有二一是当成真气的储存所。所有内丹(除了质内丹外)都有这种功能只是小内丹能存放的真气量不与本身的功力强弱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决定于最初构建的小内丹体积与旋流真气的强弱。当然功力越强的人自然能灌入越多的真气成为小内丹的旋流层只是控制真气的能力更决定了一切。
小内丹的第二个功用则是决定于最内层的构建方式。在那里可以用真气筑成模拟经脉成为真气运动的路径与流程也就是说由小内丹流出的真气就直接依当初构建的内容能有特定的功用。这等于省去真气在体内运行、活动的功夫与操作的精神让真气经由小内丹流出时就已经产生预定的效果。
真内丹则更特别真内丹就等于是另一个丹田功用就与丹田完全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人的丹田能经过修炼变得更有效率、储存更多的真气而真内丹则是在修炼成形后就无法改变。
真内丹的炼制更是玄妙季行云只知道要先学会模仿真气在全身的运作然用依照制作小内丹的方式做出一个形只是这一次不以送入半质化的真气进去构建内丹而是深入幽幻之境的方式将意识融入急旋的真气流之中以意念让这些真气的流动改变为内体运行真气的方式。虽然真气还是以急旋的方式运行却会渐渐化为某种特定的流动方式。在这期间还得不停补充更多的真气最后真内丹就会莫名其妙的形成。
炼制真内丹除了有着与炼制小内丹相同的风险外当深入幽境神识进入强大而疾旋的真气流时只要一有闪失神识就会被那惊涛骇浪般的真气流所震慑、冲散而至心神丧失成为一个活死人。不过一旦炼成真内丹就等于将功力提升一倍真气的恢复度也将加快一倍。
最后法珠(又名外印、外玉、体外内丹)也就是季行云现正在炼制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与小内丹完全相同的东西只不过法珠存在体外、小内丹存在体内。炼制的风险也与小内丹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小内丹可以慢慢炼真气恢复了再继续工作而法珠则不然。
因为真气处在外界是相当不稳的能量很容易遭到天地间各种能量影响而变质消磨所以法珠在炼制时得一气呵成除非炼制者能长期使用庞大的真气保护那未完成的法珠。
既然法珠就等于小内丹也许会有疑问为何要负担更多的风险来炼制法珠?
这是因为法珠在运用时更灵活而且不必存放在体内不会因为法珠的存在干扰到体内真气的运行更不会占“空间”……虽然小内丹是很小的东西却也只能存于丹田之内多多少少还是会干扰到真气的正常运作。
季行云已经不知道耗用了多少真气可是法珠却未能完成。
虽然法珠的内部已经建构成形可是他却没想到法珠与小内丹不同他的外壳必需精制成真正的物质形态否则无法存在于体外。与质内丹单纯向内压的状况不同法珠中层(气流层)同时会存有扩强散与疾旋缩紧的性质法珠的外壳因而得构建得更加的物质化同时压制中层的压力与阻绝外界各种能量影响。
引八方聚灵的灵石已耗尽能量无法再为季行云吸引与他同质的能量而小内丹与真内丹又没有存放真气虽然现在的他能以两倍的度补充真气但恢复的量比起炼制所需的却如九牛一毛般稀少。
眼见就要功败垂成急着寻求真气的季行云想到丹田内还有六颗质内丹。也不管解放质内丹可能带来的风险就将质内丹释放开来。
还好在幽异之界的磨练让他对真气的控制又熟练了许多他现在的丹田内相当空虚加上待在太宇这四年多来的修炼丹田的强度与容量又强了许多第一颗质内丹解放的冲击撑住了也迅地将真气送出体内构建法珠的外壳。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最后用尽所有质内丹也将法珠炼成。而解放最后一个质内丹的真气也所剩无几。
终于完成了。疲惫不堪的季行云将五感复原由幽异之境中醒来……
已经多次出入幽境季行云还是对这世界的一体两面的不同感到奇妙。
睁开眼睛后属于他的法珠就飘在眼前。
连续解放六个质内丹给丹田与经脉带来不小的损伤不过还好有真内丹才让丹田得以休养。
回到五感的世界后季行云才察觉眼前有四位长者正盯着他看各个都是神情严肃心情紧张。
所有的真气与注意都放到炼丹之中让他完全没有余力注意其他的事物甚至四位道士的来到都还无所知觉。
季行云眨眨眼然后意外的说:“诸位道长你们怎么都来了?”
由于数天极度集中精神地炼丹再加上这段时间内一直是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季行云不论是体力或精神早已达到极限在几名道士的扶持下回到尘出道子的精舍后季行云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垂晚霞映着云彩美不胜收。
不过季行云的醒来却是因为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被肠胃咕噜咕噜的叫声给吵醒。
他走出房间在木造的精舍外古树旁屋檐下几名道士还是聚在一块同时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食物。
“你醒啦。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们准备了一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再来说话。”
季行云迎上抱残散人那慈善的目光又看到几位道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不少话想说。
几天没吃东西肚子也饿坏了既然几名道士热心准备了不少野菜与野味季行云也就不客气地享用。
十几分钟过后季行云才满足地擦擦嘴。
“谢谢各位道长。”
上清道子先不情愿的说道:“这也没什么都是尘出与抱残老哥的功劳。倒是你怎么会急着炼丹?虽然指导你道门技法的是两位道兄可是引领你入道门的却是我。能够修道三年就被认可为散人季老弟你的资质实在乎我的预料但是再怎么样你现在炼丹还是过早更何况你还炼了两颗内丹。”
守真道子亦道:“当初你对我说要试着炼丹我只是觉得成功的机会不高让你试试也好。想不到以你目前的功力竟然也给炼成。炼了小内丹也就罢了后来竟然又炼了真内丹与法珠。难道你这么迫切需要力量吗?道门的修养就没让你看淡力量的追求吗?”
尘出道子接着说道:“两位道友别心急小云也还年轻行事难免冲动不如听听他怎么说再议。”
季行云道:“很抱歉辜负诸位道长的期望。我确实急着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
守真道子急着骂道:“说什么傻话!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季行云安静不语然后气氛变得凝重非常。
三位道子心中都暗自着急。因为他们对季行云都有责任一个算引他入道门的人另外两位则是抢着教导他的人若是季行云行为有了偏差他们三人都难辞其咎。
由于真正潜心修道的人多半对世间的权力与种种的**较为淡薄但是也有例外之人。若是投入权力的斗争只要不做出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道门中人倒也不会过问但若是出了一位追求力量而迷失于自己的力量甚至化为杀戮之鬼这就是当初指导与引导入道之人的责任。
道门的武功心法可以说是太宇中最强大的一门只是修研的道子、散人多半是拿来当作求道的辅助工具并非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习武。可是若有人因为修研道门的心法门路而得到强大的力量并且误入歧途当初的指导者就有责任将他导回正途若是不行就得尽一切力量修正错误也就是消灭那误入歧途的力量。
现在季行云就有这种过分追求力量的倾向所以三位道子才会如此着急。
这时抱残散人在不安的氛围中平静地说道:“季兄弟你有个目标吧?为了那个目标所以需要力量是不是?”
季行云点点头。
“那么你认为现在的力量够了吗?”
季行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是吗……”
季行云与抱残的互动可让三位道子心生疑惑。
上清道子最先沉不住气地道:“这还不够!其他的别比较单就他现在的真气容量已经快跟我差不多了!可是咱们两人修炼的时间可差上好几倍。这样的力量还不够强那还想怎样!”
季行云却叹道:“我还不足以保护她但是约定的时间却已经到了……”
守真道子皱眉道:“我不知道你想保护的人是谁但是这世上能当你对手的人已经不多了。真的要打小道也许也打不过你。”
“道长言重了我的实力还差您一大段呢!”
守真却摇头道:“不就打斗而言小道可不是你的对手。”
抱残散人这时又说:“你要离开了吧?所以才这么急是吗?”
“是的……”
“什么!”三张嘴同时出意外的声音。
抱残散人还是保持相同悠闲的态度各瞪了三位道子一眼后才道:“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在一年前你得到的称号是云行散人是该走出这狭小之地太宇到更大更广的地方去了。你的第一站要到哪?”
季行云老实的说:“我打算先回法天探访故友。”
“是吗?法天这四年多来变化满多的你可要小心一点。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
“明天吧……”
季行云说完话场面又是一片沉凝。
守真道子想了想才道:“这不会太急了吗?”
“我已归心似箭。”
季行云语气中的决心让三位道子都知道无法阻止他了。但是他们心中却还有着忧虑毕竟他们还无法确认季行云会不会踏上盲目追求力量的道路就这么放他远去实在危险虽然他们一致认为季行云心质纯善只是突然间急着得到强大力量的他让他们有些担忧。
最后上清道子又说了:“明天吗?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善治城与翔明及其他人道别了?”
季行云尴尬地笑了一声:“最好不要……道长你也明白的……”
上清道子瞪了他一眼才说:“怎么你也怕被烦啊?”
“道长的辛苦我明白的……”
“真是的。碰上了你算我倒楣。”
“哈……”
上清道子不甘愿地又念了几句因为回到善治城把季行云离开的消息放出去他那里可又不得清静了。单是那位不知为何特别崇拜季行云的九王子还有因救儿之恩而特别礼遇他的亲王就够他烦了更别提一堆权贵与季行云不知在何时结交的学士与武士们。
守真道子因为季行云要离开而显得闷闷不乐毕竟他是这几年来与他最亲近的修道之友也是最有可能扬他深幽学理的传人结果他还是大大方方的学完东西就要离开说不觉得可惜恐怕也是骗人的。
尘出道子叹了口气道:“小云我不知道你想保护的是什么人不过保护一个人靠的不一定是外在的力量大多的时候用心的支持一个人比什么都还有力。”
“道长说的没错……”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可是体内没有掌握着能与她匹配的能力我心里却无法踏实。”
尘出道子又问:“那么你现在回去找她心里能踏实了吗?”
季行云想了想最后无奈地应道:“恐怕还是不能……”
荒道上秋叶连树太宇的秋景并无大量红黄的落叶万物只是渐渐收敛作好过冬的准备。
道路两旁直耸的针叶林落下点点的坚果树上的飞鼠也开始脱毛准备换上过冬的衣物。
两个人在这林木小道上向南行走。一老一少一残一全。
那位老人右眼蒙蒙无光左耳被削只存一个耳洞左手掌上剩下末三根手指右脚小腿则被一段木枝给取代人虽残行动却毫不输给身旁的年轻人。
两人默默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阴凉的林地然后来到一片荒芜的草原。
那青年看看温暖的阳光然后说道:“道长您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也好这里是够远了……”老年人回头看看森林才继续说道:“到这里那两个老古板的神通再广大也没办法偷听了吧?”
荒道上的两人正是抱残散人与季行云。
原本该为季行云送行的人该是尘出道子或守真道子再不然也该是上清道子可是最后陪他走一段路的人却是抱残散人。
三位道子中的上清道子对这荒野的道路本来就不熟而且离开善治城也有数日既然已经得知季行云最后的决定也就与他在精舍中告别分走两地。
尘出道子则得为季行云施用八方聚灵所造成的破坏进行善后现在他一定在为季行云所破坏的古老大树们感到惋惜。至于守真道子还是心存芥蒂怕自己会生气而与季行云产生冲突。
于是就由旅游经历最为丰富的抱残散人带着季行云走出山陵与荒林。
“道长有什么事吗?”季行云略为意外地问着。
在道门中的有道之士季行云较为熟识的自然是上清、守真与尘出三位道子与广清散人至于抱残散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对于抱残散人季行云只知道他是太宇为数不多的有道之士中的佼佼者。
抱残和善地问道:“我从须弥那听来一件事。四年多前你初到太宇与他起争执在临危之际幸得借用上清道友住屋之人的救助我想问问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回想了当时情况季行云便道:“其实我也问了几次上清道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却不得而知……我想他们也许是一时兴起同时救了我与亲王……”
“是这样吗……”
说话的同时抱残散人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色这种样子像是在长年的追求下找到了一丝解开谜团的曙光结果却又落空。
“不过你真的很幸运能获得他们的青睐。”
“他们……他们是谁?”
抱残散人幽然而道:“他们啊……他们可以说是道门中所追求的极致境界之一也可以说是大智慧的化身。我年少时曾经接受过他们其中一位的救助。现在的我能有如此的成就也是因为有那位的引导只是他们从来不管人世的事情即使哪一天太宇要被其他的国家攻灭他们也不会插手。除了拥有极大的福分与机缘否则是不可能获助的。小伙子你真的很幸运……”
是这样吗?那些人真的有抱残散人说的这么神奇吗?
还是老人家美化心中的回忆?
季行云想到秋觉与夏生来到上清道子的地方借楼房时她与他确实展现了匪夷所思的力量可是说到大智慧那两人与大智慧沾得上边吗?最多不过是坐拥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与乎想象的知识技术但这与真正的大智慧却没什么关系。若说真正拥有智慧几位真心修道的道子才真正称得上智慧如海。
“既然你不知晓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你打算怎么走回法天?”
“我想直接南下走直线尽快回到法天。”
“是吗?”抱残散人笑道:“别以为直线的距离真的会是最短的。”
季行云甚有信心的说:“黑暗山脉虽然险峻也有不少猛兽潜藏其中不过我相信我能应付的。也许会花点时间但也比绕过山脉走过半个大6还快上许多。”
“小伙子你真的这么认为?其实多花点时间再走过大6的另一半不也甚好。”
“不成我踏离法天已经足足五年有余。早该回去看看若走经各个国家没花上半年以上的时间恐怕是回不到法天的再者我也很想到黑暗山脉走走。”
“是吗?年轻人总是喜欢考验自己。这也好没亲身走过是不会明白为什么黑暗山脉会名为黑暗山脉为什么以这等高山就能阻绝人们的来往。”
听到抱残散人的话季行云不禁好奇地问道:“道长走过黑暗山脉?”
“整个大6我差不多都走遍了。不过你要问我黑暗山脉有什么我只能说走过就知道了。”
季行云笑了。他明白抱残散人的意思。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季行云看着抱残散人手中的一张帖子问道:“这是……”
“怎么忘了吗?这是道门的拜帖啊。你已经成为一名散人身上没放张空白的拜帖哪象话。”
“可是我……”
“我知道你还不会自己制作拜帖这张我帮你处理好了。只希望你在旅途中也能引导一位合适的人入我道门。”
“……谢谢你道长。”
“散人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可以教你的。许多道友都认为年前让你还有须弥升格为散人是个错误不过我并没这么想。须弥虽然身分特殊不过让他成为散人无形中也化解了他的怨气与另一个人的心结与内疚。至于你潜力无穷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成为道门的传奇事迹……”
“道长谬赞。”
“不……我确实这么相信着。不过你还是太心急了真内丹如果能再晚个十年、不五年炼制的话对你也许会比较好。或许现在炼丹助你提升了数倍的功力也带来种种好处但是在内丹的开未达到极致之前就炼制真内丹却会成为将来成长的障碍。”
“也许吧不过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或许吧……散人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光用力量能解决的事情有限千万不要盲目追求力量的极致这只会使你迷失。”
“我明白的……”
手上握着抱残散人给的空白拜帖季行云心中暖暖的。
在怀中还有三张出自不同人制作的空白拜帖。
一张是上清道子临别时偷偷塞给他的。
一张是守真道子骂了他一声“别丢了我的脸”然后把那东西当暗器射向他。
还有一张则是尘出道子在半夜把他叫醒偷偷地拿给他然后苦口婆心地交代了一堆道门的行事规章。
现在加上抱残散人季行云带着四人的期望与祝福向南跨出了归往法天的旅途。
第四章黑暗山脉
小小的一座山脉能有多危险?对于武功高强自幼生长在山林内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季行云是这么想的。
打从出生就在山里山高野岭就好比自家的后花园。
黑暗山脉不过就是高了点、险峻了些再加上住了不少稀有的生物罢了能有多危险?只是要翻山越岭而过能有多难?
在山内走了数天季行云才现这山是有点危险而且那一点危险比预料的还要大上一点。
又过了几天季行云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山是险、是荒凉但是再险也还难不倒季行云再荒凉对他也没多大的影响。可是季行云却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
野地里有树果可是吃不得。有时不是大半被别的生物捷足先登了不然就是有凶猛的赤皮猿守着。
这赤皮猿说起来也不算多危险的生物不过是动作灵活、有点力气再加上贪吃又团结。关于赤皮猿的这些特性季行云清楚明白也认为这畜牲很好打。
可是他错了一、两只赤皮猿是很好打但是一、两百只就有点棘手。
可是一招惹起赤皮猿要面对的可又不是一、两只或是一、两百只而是一、两千只甚至更多。
采了一颗红透鲜美的果子等于是抢了一只贪吃的赤皮猿认定的午餐它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而猛爪乱抓。当然敢对季行云出手它的下场是满苦的。虽然季行云出手有所保留皮厚肉粗的赤皮猿还是痛得吱吱乱叫。
敢对赤皮猿下手的季行云下场却是更惨。
随着它的叫声第二只赤皮猿迅赶到在季行云尚未打第二只时第三只、第四只赤皮猿已经出现。于是他又出手伤猿季行云没下重手毕竟对方只是杂毛的畜牲难道真的要跟它们计较?
可是时间一拖延季行云才暗道不妙也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一会的功夫在他周围已经不是几十只赤皮猿而是近百只然后还有数百只正在接近中。
季行云这才明白赤皮猿有多团结!不敢恋战也不愿多耗体力炫鸣闪放出烈阳炫光、旱雷轰响暂时震慑住蛮猿然后逃离现场。
这一走虽然逃过一劫可是赤皮猿却还会认人只要季行云接近它们的地盘就会出现赤皮猿召集同伴的现象。害得季行云在这深山野岭内也要收纳气息像是小偷般地潜行。
这也都还好。最惨的是赤皮猿们几乎占据了数百里的果树只要适合人吃的果树全在它们的控管之中。
不吃野果吃野菜总行。不过季行云总是文明人没办法像羊宝宝那样把青翠的野菜直接嚼嚼就进肚子里总是要先生起火经过简单的料理再食用。
问题又来了这黑暗山脉的生物好像对火光特别有兴趣。虽然说大半的野生动物都怕火可是这火也能引来许多野生动物的好奇。
这火一生就引出了许多稀少的野兽。其中不乏战力惊人足以力敌季行云的可怕生物。
要说野兽再强也只是野兽当然不可能敌得过季行云只是这还要有个前提就是可怕的野兽只有一只。
季行云很幸运他喜欢新鲜的事物现在只要生把火就能看到很多以往只在图鉴中见过的生物只是他却没这心情生火了。
不论如何自己的生命还是最宝贵的季行云只得想尽办法地偷偷生火煮食到了寒冷的夜晚也不敢生火驱寒。
所以在种种因素之下季行云已经两天没机会吃东西了。
炼丹时能够三天三夜不饮不食在山间赶路可不比炼丹。
炼丹时心系幽异之境身体是不动的动用的是精神与心志整个躯体可以说是处于假死的状态下所有身体机能的活动都降到最低点自然也不耗体力撑着三天五天的也不算过分。
在荒野山林走动则不然山路难行正是最耗体力的活动。而且消耗的不只是体力还得无时无刻地注意四方的危险提防被当成毒蛇猛兽的猎物。
晚上不好睡也睡不好不单是有蚊虫扰人又不能设法驱之除非想引来成群无法沟通的野蛮客人还必需小心夜间猎食的种种异兽。
活动大、休息少再加上有一餐没一餐的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空着肚子季行云暗叹自己的遭遇怎么会搞到饿得两眼昏花身上满是小伤的惨状?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会低估黑暗山脉的危险?
想来想去能怪的还是只有自己还有那一段童年的记忆。
人生的前十八年不就是在黑暗山脉的某处度过整天在高山之中也不曾见到过多危险的动物可是这里的黑暗山脉怎么完全不一样?
还好是在太宇修道略有小成才踏入黑暗山脉不然早就死在猛兽爪下。
现在回想起幼年的记忆好像每次遇到的野兽都是经过挑选不是有明显的弱点再不然就是在自己用尽全力正好能打败的程度至于像现在这几天巧遇几次危险级的怪物好像都没见过。
也许是父母的关系他们似乎把可怕的黑暗山脉开辟成适合训练种种求生技能的地方有点危险却又正好不会致命。想起那两位无情的父母季行云又只能叹气了。
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几天下来都只能吃着半生不熟的野菜这对美食至上的季行云绝对是一种残忍的酷刑。
突然他看到一只正在换毛丑不拉几的野兔站在眼前。红红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季行云。
然后他小心地蹲下不动声色地捡起石子。
不动用真气以掌劲气刃狩猎的原因是这山中有许多最危险的生物能够感应真气妄动真气只有引来不必要的战斗。已经被许多可怕的怪物追杀多次的季行云学乖了。
“兔小弟虽然咱们无冤无仇的可是你就可怜可怜我的肠胃把自己的肉奉献出来吧……”自言自语之后季行云手疾甩飞石打出!
“啪!啪!”命中。
“太好了接下来只要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煮来吃……不也许可以用绝气壁阻绝我的真气外泄然后再用真气化焰直接把它弄熟我记得空老师与穹紫环他们在眠月那就是这么做的我应该也可以试试才对。”季行云很高兴地看着久违的食物。在这种地方能遇到这种弱小而无攻击力的生物实在太幸运了。
很可惜他的幸运却是有限而厄运却紧随在侧。
“唬噜……”身旁传来猛兽的低吼声音中带着不满与怒气。
季行云转头一望是一头类似老虎的生物。它的头上还长了一个包包。不好的预感是打兔子的石头顺道砸到它了?
那头猛兽扬起了九条比手臂还粗的尾巴立起比季行云还高的大腿。
“不会吧……”季行云苦笑一声。
九尾厉虎生长在黑暗山脉的深处因其九尾而名杂食、昼寝夜行、不可驯伏动作迅捷、尾坚如枪可穿木石。状似虎成兽立高可达影余身长三影棕泽毛皮间以黑纹。其兽獠牙利齿善用真力口吐气爆为山中一霸。批:避之为上。
季行云脑中闪过书中的一段文字。九尾厉虎眼前目露凶光的巨兽肯定就是书中那只只有短短几句文字所介绍的异兽。该怎么办要打吗?
要是初入黑暗山脉的季行云一定会接受猛兽的挑战问题是现在的季行云又累又饿身上虽无重伤却是小伤累累。以现在的状况与九尾厉虎搏斗打不打得赢是一回事问题在于与它战斗的后果。
季行云不知道还要走几天才能越过黑暗山脉虽然他已经通过山陵可是这并不一定代表就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接下来还有多少危险尚不可预知他不能为了九尾厉虎消耗太多真力更不可以因为多余的战斗而留下伤口徒费体力。所以他选择逃跑。
“可恶!又要逃了吗?”一种窝囊的感觉浮上心头自从踏入黑暗山脉后就常常在逃命这让年轻的季行云感到非常的不爽快。
不过季行云是放得开的人知道这时不是展现自身力量的时候储备体力好离开黑暗山脉才是上上之策就算没花多少体力就打这头异兽也很可能在战斗的时间引来其他的猛兽届时想逃就难上加难。
决定要逃他马上拎起野兔收敛气息、凝气体内挥了他高的机动力转身快跑。
所谓的逃跑也是有技巧的如果是碰上了赤皮猿就得选择草地或乱石杂陈的河谷绝不可在林中逗留在没有树木的平地上直线奔跑赤皮猿不但追不上而且也会因为离开它们的地盘而放弃追击仇人。
至于九尾厉虎季行云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它的体形庞大想来是在密林中较难转身活动甚至会被树木卡住身躯往树木多的地方利用天然的障碍来甩开九尾厉虎总没错。
为了不引起其他猛兽的注意季行云只用有限度的真气来提升度也可以说只利用真气增强体能而不让真气外放的方式来逃跑。即使是这样他的度还是很惊人。
不过九尾厉虎的度更吓人它跨一步的距离季行云得跑上七、八步而且它可不像季行云还得顾东顾西它的四只虎腿都散出真气让这巨大的身体跑得跟风一样快。
现九尾厉虎的状况季行云暗骂一声失策身后却是虎啸风生。
突然背后感到一股压力他不假思索向侧方翻滚!轰然一声巨大的厉虎正好扑至。
虽然避过不过厉虎那对铜眼隐隐散怒气口一张虎啸起!
季行云只觉身体一震体内的水分好像滚了起来在它的叫声下震荡不停!体内翻腾好似五脏六腑被连打数拳的样子叫季行云差点没倒下。
怒吼之后九尾厉虎再度扑来!棕色的巨影迎面而来这可不妙只得再避。
想动身体却是一阵乏力季行云心头大惊也顾不得运动真气会不会引来其他的猛兽立即以气御体险险避过。避开之后又是一跃跳至邻近的一棵大树之上。
运气平复体内造反的状况季行云一手攀着树干暗道:“这猛虎应该不会爬树吧?”
地上的九尾厉虎抬头看着打扰它美梦的季行云退了几步似乎没打算爬上大树。
顿时季行云松了口气打算先让身体的创伤略为平抚之后再由群树之上逃走避开地上的九尾厉虎。
这个算盘打得很好可惜地上的九尾厉虎并不是这么好商量的异兽它退了两步就又冲去往大树一撞!这一撞可不是让大树摇晃几下而是直接把树给撞断!
树上的人狼狈跃离一落地面厉虎猛爪又至。退避又退避季行云见逃不得厉虎又凶又恶招招致命又不留余地季行云终于也火大了。
“可恶!还真的当我怕你!”季行云大吼一声真气上涌真气马上放出惊人的威势。
九尾厉虎也不客气獠牙大嘴放开回吼一声气波随之震出!
有了前次经验季行云已经知道这是它的武器之一。
能用空气震波与水分共鸣震动生物体内的水分威力若够可直接要人性命。
这震波危险之极季行云已经尝过一次可是这回他却不避不逃。
被缠上了逃也只能暂时避开。只见季行云凝气于掌迅推出炫鸣闪中的气鸣击中了虎啸。季行云决意不躲了要用最快的度打退它叫它知道厉害!
两方气鸣之后季行云身形略低就如炮弹般射出。
九尾厉虎见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头伸出大嘴张开用力咬下却只咬到虚影。季行云却在它的虎牙前临之际转向横移再横移来到它的侧边。
右脚踏出以全身的力量加上三道回劲打出了一记回劲掌。
“吼!”猛兽大吼痛鸣却没倒下。
风声啸来却是一道棕光迎面射来!头偏闪过。还没看清又来三道!又快又疾!
危险突来季行云翻身退开险险避过来路不明的攻击。
快拉开距离季行云真气放出仔细探查却没现其他的野兽……那么方才的攻击是由眼前的九尾厉虎动?
巨大的九尾厉虎因为遭到季行云的攻击那对铜眼由黄铜色渐渐变成赤铁般的色彩它咕噜咕噜地低鸣全身的毛竖起好像刺猬一般。
季行云方才的打击除了引起它的凶性外好像没造成其他的效果。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左右横移都在寻求对方的空隙。
九尾厉虎先动了!它再次张口这次没有虎啸声却是出更强力的震波同时盯紧季行云人动虎亦动大口咬向他闪避的方向巨大的身体光用它的体重就足以把人压扁。当然要对季行云造成伤害就得撞上他、咬中他。这些都没生季行云轻轻跃起手向下一托拍中虎头同时双脚平举整个人成了土字形然后就落于厉虎背中。他运气于掌打算骑虎掌打在它背上要它好看。
不过九尾厉虎名中的九尾正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季行云落于它背上时才知道九尾厉虎的九条尾巴有多可怕。
九尾厉虎当然不会喜欢有人坐在它的背上乱蹦乱跳、疾冲疾停地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也就算了它的九条尾巴在这时挥了恐怖的力量。
在季行云眼中那不是九条尾巴而是九把霸气十足的长枪而且这九把枪点出阵阵枪花密如雨接连不断。
连续不断的刺击早让季行云左右支绌闪不胜闪防不胜防。原以为不过是尾巴被打到能有多痛可是当第一道刺击由他的脸颊旁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同时也现尾巴上带着强大的真力季行云才知道九尾厉虎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它的牙、它的爪更不是能口吐震气波尾巴才是它最厉害的武器。
跳动乱甩的老虎让背上之人无法保持平衡还有九条如铁枪般的尾巴能在虎背上没被甩下及没被虎尾刺穿便可说是一项惊人的成就只是季行云心急如火他知道只能躲得了一时虎背上没有多少挪移的空间只要厉虎九尾齐可就完蛋。他决定找机会跳下虎背就是面对厉虎獠牙利齿也好过现在的情况数百倍。
想离开虎背是一回事但是却也没这么简单一有妄动露出破绽肯定会被虎尾刺穿就算跳离虎背也还得面临一头火气冲天的九尾厉虎。
季行云只觉得运气差到极点怎么会碰上这种异兽!
虎尾再来低头闪过又来一击!运气、凝实、出掌打偏虎尾突然背后传来破风之声!急忙运气足护身真气举臂横挡!“啪!”是挡到了可是那条虎尾却化为鞭举臂横挡哪能有用!虎尾碰上手臂转了一圈就缠绕住季行云被鞭打到的手臂背部都传回火辣的刺痛同时人也被绑住。
虎尾甩动把人甩离虎背抛向天空同时四肢跃动扑向空中的人影。
季行云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知道身处空中正是最危险最明显的目标急忙气达双脚左右疾整个人旋了起来腿略偏以强大的真气流让他临危转向不但避开九尾厉虎的致命之爪同时仿自长青家龙卷的功夫反钻向虎腹。
季行云待出浑身解数正要反击可是厉虎虽然扑空但它还有九条尾巴。
人反应快动作快虎尾却更快!三道棕光飞快刺来扭身避过一道腿弯曲改变行进方向又避过一道但却还有一道虎尾如枪刺中!
“碰!呼……”
一人一虎先后落地只是厉虎安然落下人却是摔下。
“吼!”落地之后啸声即起没有给予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攻势再来。
“妈啊!”原本躺在地上的季行云怪叫一声同时弹起。“太可恶了连装死都不行!”骂归骂季行云一弹一跳马上避到一棵大树后方背靠着大树喘气检视自身的状况。
还好被虎尾枪刺中时正用着龙卷快转动这转动的力量化开了不少刺击的力道不然身体可真的要刺出一个大洞。
喘着气季行云暗道:“这怪兽还真可怕早知道黑暗山脉有这种东西就该多休息几天多恢复点内息才来赶路……”
尝到轻视黑暗山脉的苦果才在后悔已经晚了。
背着大树季行云不用耳、目经由散出强大真气而知道九尾厉虎正一步一步地接近。
一般的攻击对它无效回劲掌打在它身上似乎一点效用也没有季行云考虑着是否该用耗费大量真气的武技。
还有这一人一虎的争斗也已经引起山林中其他生物的注意。季行云现不少带着强大真气的生物正往这接近。这场战斗不能再拖延了不是用尽全力打败它就该全力逃跑。
突然背靠着树木震了一下季行云反射性地偏过身子虎尾由他旁边飞过又收回。然后“劈劈啪啪!”数声季行云向前跃去后方的大树已经被打了十余个拳头大的孔洞。
大树的结构被破坏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重量向前倾倒。这一幕可让季行云生气了。
“这算什么!哪有这种生物太没天理了!”
进入山脉之后就一肚子的怨气空腹让他理智渐失原本到手的野兔这难得的午餐也毁于九尾厉虎现在还紧逼不饶人。人善被虎欺季行云再也隐忍不住!
怒火升起也不管要保留力量以应付未完的行程真气涌出将要放手一搏。
这九尾厉虎感受到猎物的改变也停下追击的脚步放出更多的真气让九条虎尾出莹光如同九道火炬。
一条尾巴向前刺去!季行云略偏半步避开地上留下拳头大的一个孔洞。
它尾巴再动季行云也动了“唰、唰、唰!”虎尾刺过一个又一个虚影季行云亦凝气于指上下挥动双月斩出斩中厉虎却是不为所动。
试探的交击让季行云知道对方毕竟身躯庞大还是跟不上自己的动作也知道它相当耐打一般的攻击恐无能奏效。
“既然如此就打破你的护身真气突破你的防御!这回非把你的皮拿来做虎皮大衣拿你的肉烤来当午餐取你的骨熬成汤!”
心意已决季行云面无惧色心如止水直接冲向厉虎面前。
虎爪来迎上!真气一吐化掌为刀削过利爪握拳重击打在关节!厉虎吃痛大嘴张开猛力咬去。
季行云不畏不惧真气狂涌重拳打在厉虎眉心方才退后半步厉虎咬空。
受了重击厉虎动作因而滞怠季行云自是抓紧机会沉气回劲掌、重拳、闪烈指、破甲指种种武技尽力施展全往厉虎头上招呼。
“啪、啪、啪!”中击声不止血亦飞溅!
突然一股不安的心念由心中升起。
“吼!”厉虎嚎啸强大的气震波由它口中打出!季行云运气阻之身体一震这是厉虎强弩之末的回光返照还是聚力反击?
挡下厉虎的反击季行云正要再接再厉这巨虎却早一步挥动巨大的虎爪。
季行云不想退正打算以拳抗之却现这巨虎早已扭身让它与他之间不再成一条直线而那虎尾也化为数道棕芒夺命而来。没办法!只得暂且退之。
这一避开厉虎却侧身跟上虎尾再度袭去!九条尾巴一伸一缩完全掌握了攻击的空间连接不断的攻击又让情势转变。避了数回季行云可动了真火。
“你还真的当我怕你!”大骂之后真气放出却是送往天际。
厉虎再度扑来九尾不留情!
意外!天下落下一道激光打在虎头!
“吼!”这不再是雄伟的虎啸而是痛苦的哀嚎它忍痛将虎尾刺出空中再度落下数道激光。截断虎尾!它第一次露出惧怕的眼神。
无声无息这激光却自空中难以察觉又不知来源然后是又是数道激光由上空斜斜打下。
“吼!吼!”阵阵哀嚎之后九尾厉虎颓然倒下身上多处焦黑。
一颗光球这才由空中渐渐飘下停在季行云肩头。
“呼……总算不枉费我辛苦炼制法珠……可是……接下来呢?”季行云苦笑着。连续出十余道炫光闪让他耗用大量真气叫他怎么应付已经来到的数头异兽?
群兽进逼带来野性的杀气。
季行云看着被他打倒的九尾厉虎它偶尔张口呻吟庞大的身躯躺在地上无力动弹九条最活跃的尾巴也平铺地上。
季行云知道它的下场虽然它休息过后也许还能动若经数日休养也许能再振雄风可是九尾厉虎绝不会有这种机会活泼乱跳的九尾厉虎是黑暗山脉中可怕的生物但是躺着不能动的九尾厉虎却只是其他猛兽的食物。
虽说是季行云打伤它让它变成这样但是他却同情起它未来的遭遇原因无他就因季行云认为自己有七成的机会有相同的下场二成五是自我了断不让猛兽近身余下的则是有意外的奇迹出现。
并非季行云悲观他只是很单纯地分析当前情况。
为了供应法珠使用绝技他已经耗光九成以上的真力剩下的力量要对付一般的野兽也许没问题可是这里是黑暗山脉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这里有最凶最强最可怕的种种异兽是季行云在最佳状况下也不见得能对付的可怕异兽。
现在至少有五只不亚于九尾厉虎的异兽虎视眈眈地准备把九尾厉虎与季行云拿来当餐点还有近百头的各式野兽想来分一杯羹。
它们各据一方却只是看着没有出手。猛兽不比人会互相猜忌、耍计谋但是它们有野性也有本能。来的异兽中正好有互相克制的异兽一只克一只互不能敌正好让它们全不敢妄动。而一般的野兽以其本能就不敢跟异兽作对它们只想分食在异兽没有先张口吃饱之前它们不会先动手。
于是情况就变得很有趣一堆猛兽盯着食物却又没有一头上前取食。
季行云不明白野兽们为何不动攻击也还好它们只是包围而没有其他的动作才让季行云有更多存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这种微妙的平衡能维持多久?十分钟、一小时?
绝不可能让季行云恢复真力。
季行云想了多种逃生的方法。
靠他的度与灵敏?不可行。真力不足加上饥饿的情况下无法长期快奔驰也就无法甩开众多的野兽。
消除气息隐藏身躯等待众多野兽自行散去?不可行。如果在寻常的情况下也许可以问题是已经暴露行踪群兽们看着一个猎物走到隐秘的地方难道就会失去他的位置?更何况他的气味已经被记住了也没携带能消去气味的香水光是人类的气味就足以让许多野兽把人找出来。
苦扰、难安。群兽也越来越不安定。
九尾厉虎是难得的异兽这种猎物不常见而且肉质也非常美味又营养而练武之人又是异兽最喜欢吃的食物。
数头异兽在一旁观望还没冲上去咬断季行云的颈子大快朵颐也算得上一种奇迹。
“哇、哇哇……”
突然一种类似婴儿哭声的叫声渐渐接近。季行云疑惑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婴儿?就算有也不可能哭得这么响亮这声音分明是位功力雄厚之人才能出的。
随着哭声的接近群兽起了骚动有些较弱小的野兽跑开了甚至不隐匿踪迹直接由季行云周围仓皇跑开就像逃命般地跑开。
这种情况让季行云心中一惊。他想起了一种异兽一种活在传说中的异兽——哭婴蛇。
关于这种异兽的记载非常少九尾厉虎至少还有它的外观与简略的习性介绍。但是关于哭婴蛇的资料更是少只知能以婴儿哭声引起人兽的注意与接近然后食之。
季行云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哭婴蛇了不过倒是察觉一个强大的生物正在接近。它所展现出来的真气强度绝不弱于一般的武议士就是比起小队长级的武议士也毫不逊色。
哭声接近却不再大声。它放出的哭声渐渐变小却更像人类婴儿的哭声同时也让气氛变得更加诡谲。
群兽的骚动变得更厉害至少有五种不同的异兽出不满与警告的吼叫。
前方的草丛嘶嘶沙沙地晃动一再显示它在渐渐接近中。
突然!哭声停止草丛的骚动消失。
季行云更紧张了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有一种雀跃的期望。
一般人面对未知时往往会感到不安与恐惧而有少数人会感到期待与兴奋那些少数人就是天生的探险家与冒险者季行云就是那一类人。有一瞬间他觉得若是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传奇生物就是死也值得。
“唰!”一个细长的影子由草中飞窜而出。
好快!季行云侧身跳开避之不及。血滴飞散!未及转身攻击又至。仓促再避只觉腹部一痛定身才觉腹部右侧被咬下了一块肉。
一只……非蛇的异兽立在季行云身前。它不是蛇没有蛇长这种样子细长的身子虽然没有手没有脚身上也长着绿色的鳞片可是没有蛇会立成那样。
它只用最尾端的部位支撑躯体形成“ㄏ”字形。
身体并不算长也许快有一影长最尾端的部分都有人的大腿粗。最重要的是它的脑袋似龙非龙未长角却又有飘飘金丝般的丝。身上带着萤萤绿芒不知是天生出的还是真气流转后的效果。身躯中段接近头部的部位两侧各有数孔一张一阖还不停地放出气体。
它虽然长成这样却不会让人感到可怕。相反地还带着种讨人喜爱的气质可是它却是致命的。
迎上它那对金色的双瞳季行云突然觉得让它吃了也很好把自己的血肉贡献给它似乎是一种荣耀。然后季行云放松了警戒心也消失了。
“别看它眼睛!”一道传音如当头棒喝敲醒季行云。
他心头一震又见哭婴蛇迎面飞来!
这蛇是用身侧的气孔喷射空气让它快飞闪甚至能用两边出气量的不同进行转向最后再扭动身躯让人躲避不及难怪前两次都着了它的道。
而这次距离更近。季行云又是失神更是闪躲不及。所以他没躲反击!
一道激光由法珠中打出哭婴蛇快却快不过光激光命中光散炫目它在空中扭身落地。再次立于地未损半分。
看到这个情形季行云伸了伸舌头心道:“这下完蛋了。最后的攻击竟是丝毫无效天底下的奇异生物果然很多。可惜我的旅程就在此完结……”
“哔!”尖锐的哨音响起。
那哭婴蛇为之一震快弹入草丛消失不见然后是群兽吼叫!许多异兽与野兽冲出。
季行云苦笑一声暗道:“没被那异蛇咬死也要成为群兽的食物却不知哪一种比较不痛苦?”
心中乱想着同时避过一头巨猿的撞击闪身落地大吃一惊一张人的脸!
如果是野兽突击季行云会暗道倒楣并怪自己太不小心。可是一个人!这种地方有人?
“他是谁?”季行云的好奇心又起“对了!一定是方才警告我的人也就是朋友了!”心中大喜不过半秒又被错愕给取代。
腹部中了一记劲拳接着是后脑勺。
“这……又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已经被打昏了。
第五章意外相逢
昏昏沉沉迷惘之中季行云只觉得自己被粗鲁地抓着。
带着他走的人应该是位强而有力的壮汉而且不大把他当“人”看待而把他当货物还是战利品来对待。
那人把季行云放到肩上让他成为“ㄇ”字形同时快奔跑让季行云朝下的头不时碰撞他的背部。若是平常这也就算了不过现在的他内息尽空少了护身真气这一路上撞呀、碰呀地是让他在昏迷中转醒的原因不过也是让他变得神智模糊的凶手。
那人把季行云放到肩上粗鲁地带着走却又像是没带东西般的轻松动作依旧轻盈在他身上又感受不到多强的内息所以季行云把他定位为住在深山中的粗壮野人。
好几次他想喊出来请那位把他带离群兽利牙的“好心人士”再行行好用比较温柔体贴的方式来“搬运”他可是每每一张口就碰到那人疾跃或落下正好让头猛力撞击或甩开那人的背部这一张口当然没办法说话甚至差点咬到舌头。
也不知道就这么被折磨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下然后又是把季行云当货物一般地往地上扔。
这时的季行云已经没有力气抗议身体都快被震散胃也出抗议要不是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这时一定会吐满地。只是没东西好吐却还呕出苦水更是难过。
昏昏沉沉又神智不清加上无比的疲惫让季行云在这种不明的情况下进入梦乡。
冰冷的土地又没有遮挡风雨的墙壁这样的情况自然是睡得很不好。不论如何季行云由天明睡至深夜再次醒来又是新的一天。经过快二十小时的休眠体力恢复不少真气也小有补充。
这时他才有精神看看自己所处之地。
这个地方?似乎还是黑暗山脉的深山?只不过是在七、八棵大树所围成的一处空间。
在这里天空被大树纠在一起的树枝与树叶给遮掩地面相当干净虽然还是泥土地却是经过适当的整理有的部分长有柔软的草皮有的则是经过整治的平坦土地。
中间还有棵大树上面绑着由树皮做成的粗绳外围的数棵树木也绑上了绿色还长着叶子的……不是绳子而是活生生的藤蔓。
所围成的空间中有一张用树皮、藤蔓编成的吊床还有几个由活的小树与天然不加修饰的木板架成的柜子。
季行云还看到地上有一处火堆的余烬。
这里像是人的居所而且还是某种特殊族群的居所。
季行云想了一下如果是他们的话那应该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据他所知他们是爱好生命的一群人不会随便杀生即使是“万恶”的城市人的生命也值得尊重。
可是季行云却被绑起来了。绑他的是很普通的藤绳这种小东西能绑得住一般人但是对练点功夫的人有用吗?
没人在场睡了一天一夜的季行云更是饥饿难耐。
本来是想等这的主人回来请对方替他解开绳子不过在食欲的抗争下季行云决定先自行找点食物。用力挣脱那藤绳却比预料中坚韧许多。运起真气再行挣扎。
藤绳还是不为所动!
季行云一楞这也太坚韧了就算是铁链也能挣断的力道却拿小小的藤蔓没辙?这回季行云可气了马上再加强真力使劲、用力……
不起眼的藤绳却无比坚韧不论季行云再怎么施力说不断就不断。
“可恶既然挣不断那就换个方式!”
季行云气凝于指运足了护身真气残月斩就往自己身上划去!
“啊!呜……痛!”
就是用了护身真气在这种近距离下残月斩的真气波还是叫季行云吃足了苦头而且还是白吃这些苦绑着他的绳索依然完好。
这算什么绳子?这是哪门子的绳子?挣不断也割不断!
这一回季行云不再气了反而对这藤蔓有了极大的兴趣。要找到他挣不断的绳子可不容易今天“有幸”碰上了不好好研究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绳古怪季行云先看看绑在胸前的部位这还是青绿色的藤蔓而且长着叶子也就是说这藤蔓是刚割下来的不过由外表看来与一般野生的藤蔓比较并无差异。
再运以真气查探这真气一接触到藤蔓就被消融!
季行云可明白了。
这种手法与上清道子的高楼一样都是在物品内灌入真气强化物品。不过这绑人的藤蔓所用的技术更是高明在这么细小的藤蔓上灌注真气把它的强韧度强化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守真道子的功力所及。再者寄在上面的真气与它混成一体没用真气特别探查竟是无从知感就像这藤蔓本该如此。
“真厉害!不对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再不吃点东西我可要饿死了还是想办法恢复自由找点东西吃再说。”
由于人被绑起许多功夫都施展不开想获得自由可不太容易。还好季行云还炼有一颗法珠只要多花一点真气就能使出激光闪这激光闪是纯粹的光与热应该能把绳子烧断才是。
只是……这招改良后的炫鸣闪后半段炫光的激光闪可不比残月斩其杀伤力可大了数倍不是多用点真气就能挡得住至少以目前所剩的内息是无法抵御激光闪。
季行云小心地调节威力与光柱的粗细避免绳子烧断人也被烤焦。
把法珠移到前方正想施用时一个人走入这个居所。
“你醒啦?”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现在季行云面前他的肩上还披着一头野山猪一手拿着长矛。那把长矛马上吸引了季行云的注意。他见过类似的东西这人肯定是夜俱人那把矛带有强大天地灵气的真物那是一把用兽角与活的木杆做成的矛。
这个人的穿著非常简单兽皮背心加上兽皮短裤戴上兽牙串成的项链。手腕处绕了数圈兽皮带子没有穿鞋身上的肌肉相当达双眼炯炯有神。
“我不想绑你不过阿妹不信任城市人。所以请你再忍耐一会阿妹绑的藤蔓只有她能解。”
季行云还没回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那人开朗地笑了起来又道:“也该饿了。你等会我把这山猪烧来吃。”
季行云看着他拿起石刀手法熟练地剥起山猪皮然后将它分解开。那把石刀也不见得锐利可是在他手上却比任何利刀还好用。
季行云看着看着然后好奇地问:“你是这地方的守林员吗?”
那人回过头意外地看着季行云道:“不我不是。我是巡山员古灰。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夜俱人古灰很认真地看着季行云那对淳朴的双目中闪烁着疑惑与不安目光在季行云身上扫着扫着扫过他耳边时看到了一只耳饰那只苍眠月为他别上的耳饰。
巡山员眼中的疑惑增加了季行云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而不争气的肚皮又响起。
“咕噜……”
听到这个天大的响声古灰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笑了。“我这个做地主的竟然连客人饿了也还不知道真是抱歉。你很饿吗?”
季行云老实的回答:“好饿三天没吃东西了。”
古灰同情地看着季行云道:“难怪会瘦成这样瞧你这身子一点肉也没有还有这骨架弱小的模样真是可怜。”说完古灰就走到这不能算是房子的另一头由一棵大树上取下一串肉干。又走到宰到一半的野猪旁蹲了下去。
他背对着季行云不知在干嘛。当他再站起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个陶土烧成的大碗。
“来吃吃看。”
古铜色的手指上拿着一块沾满红色鲜血的肉干传来一阵阵腥味。
季行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败给饥饿张口就想咬不过古灰拿得太远了季行云努力伸长脖子却怎么也没办法把那块肉送到口中。
他这样子可怜极了像足了受虐儿被绑起来不但不给吃对方还故意拿着食物在唾手可得的距离内可就是无法把手伸出去看得到食物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吃不着。
“不合你的胃口吗?”古灰的表情倒像是热心遭人浇冷水失望极了。“那好吧……请你再等一会待我把这头山猪处理好再为你选一块上好的肉烤来吃。”
季行云无力的说:“不是啦!我……我这手被绑着你拿这么远我哪吃得到!”
“哎呀瞧我多糊涂。”听到季行云的话古灰才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歉。“这放你自由我也没办法作主请你多委屈点我就先喂你好了。”
古灰这回可变得较细心了先把沾湿的干肉撕开才送往季行云嘴边他忍着山猪鲜血的腥味把肉咬入口中。
想到这生吃干肉就觉得怪恶心的本来想把这肉直接吞入腹中可是已三天没吃东西了肠胃恐怕没办法消化这样一大块肉。而且那肉块虽然被撕开以古灰的标准是正好一口对季行云也一口只不过是被塞满嘴巴的一口没嚼碎根本无法下咽。
这一嚼腥味渐淡。
肉虽然是干肉可是加了新鲜的猪血好像又活过来了。这干肉也不像是加盐腌制过的一点也不咸其中加了数种天然的香草还有不知名的香料一方面增添肉品的美味另一方面也达到保存食物的目的。
那猪血虽然带有血腥味但在添加于干肉的香料作用下腥味被压制下来而鲜血却让干肉活了起来变得相当美味。肉质因为长期放置已经完全成熟虽然放久了但是又因为鲜血的调和使得美味再度重现甚至越肉品原有的美味。而且越嚼其中的味道就更加地表现出来。
如果不是饿极了季行云可不敢吃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一大块地送入口中也不会多加咀嚼可就没办法带出这干肉的美味。
“这……好吃吗?”古灰略为担心地问着。
季行云把肉吞入腹中才道:“好吃好吃极了!”
听到这真心的赞美古灰笑了像是阳光般的笑容因为季行云的回答将两人的隔阂给消融。
“你还是第一个赞美这东西的城市人。我母亲教诲要招待客人就该拿出最好的东西可是城市人却对这最好的东西不屑一顾甚至还骂人。明明就是好东西却被人糟蹋实在叫人难受。”
“那是他们不知好歹没眼光。”
“对是他们没眼光。来多吃点!”
因为这沾血的干肉让古灰对季行云的基本戒心也没了而季行云因为古灰的友好与热情也就不在意自由暂时受到限制。
这干肉也让他明白外表看起来恶心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恶心的如果因为看起来……而拒绝尝试那么就失去吃到这干肉沾鲜血的美味这个经历不只让季行云与古灰建立起友谊也让他变得更勇于尝试。至于勇于尝鲜的结果是好是坏其实也难下定论。
吃完几块干肉古灰又想去取另一串干肉时季行云道:“谢谢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你不是许多餐没吃了?”
在古灰的经验中错过一餐下一餐虽不见得要多吃上一倍可是至少也会吃得比平常多许多那季行云三天没吃至少也得吃上三倍的食物才够。
“这样就够了。肚子太空吃太多反而危险。”
“是这样吗?”
“没错的。我也算是个医生这点道理还懂。”
“你是个医生!”
“是啊。”
“……真了不起。”
古灰敬佩地看着季行云。在他的部族内有资格当医生的至少都是长老或者长老的候选人是部族中最了不起的人。
“你说你是巡山员?那你是山之部族、还是森林的眷属?”
古灰摇摇头道:“都不是我是兽之部族。”
“兽之部族不会是操控巨大昆虫还是毒蛇的人吧?”
季行云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之前在春巡之旅中碰上了弄形之人那场与群蛇、巨大螳螂的战斗至今还印象深刻。
而依广清散人所述弄形之人就是夜俱人与一般人的混血。既然弄形之人的技艺是习自夜俱人自然让季行云有这种想法。
“我们才不会做这种事!森林山野中的动物有一半是我们的朋友是朋友怎么能说是操控而且我们也不太可能跟冷血的生物还有智能低下的昆虫交朋友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古灰明白地表示他的看法与心情。
这个人似乎一点心机也没有有话直说高兴就笑不高兴也当面表现毫不隐藏自己的心思。
“啊对不起。对于你们部族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因为之前遇过几个操控毒蛇、昆虫伤人的歹徒据说他们是出自兽之部族的人所以……”
“那些人啊!我也听说过那是在我出生前的事情了。为了那些人长老们还下令与城市人通婚后就不能再住在部族也不能把族中的种种技艺教给下一代。跟城市人生的孩子就得当城市人来养。我倒觉得这很不合理哪有这样就把人排除在外的道理不过长老们的考虑应该不会错……
“你倒是说说看碰上那些人怎样?他们在外面过得好吗?”
季行云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据实以告:“他们不太好放蛇咬人又养可怕的大螳螂。杀了不少人似乎做了不少坏事。”
“啊……原来如此。难怪长老们会定下那些规定。别提那个倒是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在这当了快十年的巡山员你还是第四个活着走到这里的人。真看不出来你看起来弱小的模样竟然能走到这里还把九尾厉虎打成重伤。”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穿越黑暗山脉由太宇走到法天到南郡探望朋友。”
“喔原来如此……”
突然一道女性的声音插入这声音带着不满与警戒。
“古灰阿哥别被他骗了!哪有城市人会笨到想直接穿越黑山岭他这人肯定有问题。”
“菁芽阿妹别这么说。我看他人挺好的而且耳朵那还有真知大人送的宝贵真物。我想他不会是坏人。”
那女孩走近乌黑的长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全身上下充满活力一身绿色的树叶与青色、粉红色花草构成了紧身的上衣与短裙她不客气的说:“难说城市人一个也都不能信任!”
由季行云的经验得知夜俱人与他们口中的城市人有所接触的人之中有一半厌恶城市人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勉强在容忍城市人的存在剩下的则是与城市人接触不多而对他们抱有好奇心。
正巧这位女孩则是属于厌恶城市人的那一半。
这种厌恶起因于文化的差异与价值观的不同就像季行云在南郡遇到的夜俱人他们珍惜身边的每一株植物与所有自然形成的事物他们选择与自然融为一体用感恩的心向大自然取用生活所需的一切而且是采取最不会破坏所有自然景观来获取他们的生活所需。
住的是自然植物所形成的简居穿的是天然的兽皮、树叶与麻织不会为了衣物而多猎杀动物而是在猎取饮食之余顺道取用动物的毛皮。
吃的多半是成熟的果子偶尔猎杀少量的动物不会刻意地去种植作物而是土地长什么就采取什么。
这种作法也许能与自然保持协调但这也是因为夜俱人的人口不算多而他们的生活空间相当广阔否则光靠这种消极的作法是无法养活密集的人口。
生活形态的不同造成的隔阂并非光靠着诚心就能改变这种长期累积下来的误会也不是一时表现出来的善意就能化解。
碰上的两位夜俱人中有一位没带有敌意已经算是好运只是这位女孩的敌意似乎又比一般的夜俱人还浓厚。
一般而言会对城市人带有极端恨意的夜俱人多半是较靠近城镇的守林员、巡山员像这种黑暗山脉深处的巡山员对待外人的态度应该比较接近古灰才对。就算不喜欢外人多半是由调回聚落的巡山员、守林员宣传城市人的恶行所带来的效果。因此没接触过城市人的夜俱人对季行云该有的态度通常是警戒与好奇。
季行云没想到这种地方与之前遇到守林员的环境不同黑暗山脉不是一般人进得来的。
古灰对菁芽的态度并不以为然见她来到便说:“不论如何我们都在他身边了就放开他吧。”
“不行!这个城市人很危险。”
“可是我们也没权力剥夺他的自由原本是怕他乱动乱跑会有危险才用蔓藤保护他。现在我们都在这儿了还怕什么?”
“古灰阿哥我不是指他会有危险而是指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
“……会吗?”
“别忘了他打伤了九尾厉虎。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古灰搔搔头皮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要他乖乖地让九尾厉虎吃掉吗?如果在意这个我当初就不会救他了……”
菁芽不高兴地骂道:“哼!不救不是更好!”
“这……到底谁才是兽之部族的啊?你的心思怎么比我那边的女孩还凶恶……”接着古灰又小声地念道:“当初说来个草之部族的女孩还让我高兴了一阵子以为会有个温柔可爱的同伴想不到我却碰到了个强悍的女孩是我的运气差还是关于草之部族的评价有问题?”
古灰虽然刻意压低音量不过原本就大嗓门的他就算是放低音量还是让另外两人清清楚楚听到他的抱怨。
菁芽因而气煞了脸涨红的同时地上的蔓藤也呼应她的怒气而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古灰阿哥!”
“啊!对不起!”
菁芽大吼一声古灰吓得抱着头蹲下来忏悔。
“……噗、哈……”看到这个情景季行云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你笑!有什么好笑的!”菁芽的语气还是凶悍不过已经不再是那种气势凌人的凶悍反倒是带着娇气的凶悍。
蹲在一旁的古灰吓得警告季行云:“快向阿妹道歉惹她生气是很可怕的!她可比我们部族的姑娘还凶呢!”
古灰老老实实地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菁芽的畏惧对待她比对待毒蛇猛兽还小心的样子让菁芽挂不住脸更是气得她一跺脚就转身离去。
“啊!你别走啊!你还没帮他解开放他自由耶!”
她气呼呼地回头应道:“惹我生气不是很可怕吗?我现在就生气了!就让他多绑一会!”
“这……”古灰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她只得回过头对季行云说:“对不起我代菁芽向你致歉因为她的兄长为了救助城市人反遭杀害所以……”
季行云苦笑一声道:“没关系我能理解。这也不是她的错……”
总算是老天见怜菁芽的气到了中午就消了大半她不但回来解开季行云的束缚还带了许多野果回来。
只是她一回来也没给人吃东西的时间就催促着古灰要把季行云带走。
难得有人来访古灰似乎不太愿意放季行云这么快离去只是菁芽眼睛一眯所有的推托之辞就完全消失。
不过他还是问了:“那么我们巡山的责任怎么办?”
菁芽瞪了他一眼应道:“我早就请灰熊、垒石两位阿哥帮我们注意了。”
古灰没意见了季行云却有意见。因为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要是他们又把他带回原地那这十多天来的辛劳不就白费了?
菁芽又一句话堵住季行云的担心:“算你运气好。我们要把你带给法天的城市人交由他们来处理!”
季行云安心了却又有新的疑问。
法天人?法天何时与夜俱人建立交流管道?离开法天的五年时间这两个族群已经化解歧见了吗?
季行云的疑惑很快就抛于脑后。
由于巡山员不能长期离开他们的责任区域所以得赶路。本来得到充足的休息又吃饱的季行云终于能用双脚跟着两位夜俱人赶路可是菁芽不放心她认为一个能打伤九尾厉虎的城市人是个危险的存在所以得做点预防措施。
她在季行云手脚上缠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然后他真气运行就出现严重的问题只要多用真气缠在手脚上的植物就会吸收他的真气让他无法挥全部的力量。也就是说季行云只能靠有限的真气与纯粹**的力量。
为了赶路季行云只得由古灰“携带”。
这一次的待遇虽然好多了古灰平举双手用肩膀与大臂左边带上季行云右边坐着菁芽就由他当苦力把人带往目的地。
菁芽坐得安稳舒适季行云很努力地抓紧古灰的小臂光是奔跑时的震动就快把季行云的屁股给震裂在中途休息用餐的时刻季行云根本没坐下来过事实上他的臀部早就肿起来了。
虽然他请求古灰慢慢来不用急不过对方却以为季行云体恤他的辛劳而一笑置之。
季行云没空佩服古灰的力气与耐力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段不靠自己力量的旅程。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季行云只觉得全身上上下下每根骨头都快散了似的。
当古灰停下脚步放下两人宣布已经到达时季行云差点没高兴地流下眼泪。
坐落在眼前的是一间简单的木造房屋这代表在这的不只是夜俱人季行云所见的夜俱人是不兴建房舍的几乎是枕石漱流以地为床天为被过着餐风露宿般的生活(其实只是季行云的误解在夜俱人的村落还是有兴建房舍)。
只是菁芽说要把他带给法天的城市人会是怎样的人?是法天官方还是法天的某个家族?
依照一般人的观念夜俱人是生活在荒野山林间的野人是未开化的民族。
若是法天的官方应该不太可能将夜俱人当成一个具有足够文化与文明而能交流、互相派遣使者的主体。
若是法人的家族更不可能虽然表面上在法天联邦内法人、地人是一律平等然而骨子里法人还是存在一种优越感毕竟能用法印的法人让他们在尚武的法天内占有很大的优势。要法人的家族放下身段与“未开化”的夜俱人合作恐怕是难了点。
季行云想着想着就觉得应该是法天的隐世高人最有可能或者是……另一位“真知大人”。
菁芽张口喊道:“有人在吗?”
古灰亦道:“我们带了个要去法天的城市人过来想请你们处理。”
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面容清秀、年轻俊美的男士。
“喔原来是古灰阿哥难得看到你。”
季行云眨眨眼又揉揉眼然后才呆呆地说:“好久不见。”
那人意外的程度不亚于季行云不过他冷静依旧脸上的表情没展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自南城一别季队长睽违已久甚是挂念。”
“……不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灰意外地问道:“凛凊你认识他?”
“是啊算是老朋友了。”
季行云也道:“嗯算是老朋友了。”
古灰虽然觉得意外还是高兴地说:“原来是凛凊的朋友难怪能深入山脉不过也太大胆了一点他差点被哭婴蛇给吃了。”
菁芽没古灰那么单纯虽然凛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睛却无法骗人。当他看到季行云时瞳孔微微放大那不是看到老朋友时的样子倒像是见到猎物时兴奋的表情。
菁芽无法由喜怒不形于色的凛凊脸上获得任何资讯暗自打算要好好监视这个来路可疑的季行云。
“能请您先放开他吗?菁芽。”
凛凊微微一笑展现出惊人的魅力菁芽见到他温暖的笑容脸马上红了起来还痴痴地望着凛凊的笑颜。
“麻烦你了菁芽阿妹。”
凛凊又重复了一次菁芽才慌张地应道:“他……安全吗?”
“当然他是我的朋友。”
“是吗?”
“放心。既然把他带到这里他的行为就由我负责。”
菁芽不太甘心地应道:“……好吧。”
菁芽为季行云解开束缚她并未靠近只是伸出手指食指上一个不显眼的草编指环跟着出现淡淡的青芒然后青光点点渐渐流向季行云两人之间有如飘着一缕青色的透明丝绢。
那青芒流至季行云手脚上的藤蔓后那藤蔓也跟着出淡淡的萤光只是那萤光渐渐变淡然后逐渐消失而原本附在藤蔓上的真力也跟着消失。最后缠在季行云身上的几处藤蔓就成了寻常的藤蔓消失了束缚的功能。
“真是神奇啊……”季行云由衷地感叹。
夜俱人的神奇早在南郡之时季行云就已经见识过而菁芽用的手法虽不属于攻击性质却是更加奥妙。
季行云虽然已经能探访深幽没有定心入幽也无法察觉那其中最精妙之处隐约之中只知菁芽利用藤蔓的生命力吸纳外来的真气不能吸纳者则加以消融。那青色萤光飘来只是将藤中的重重真力灵气带回指环灵气尽失藤蔓也就失去功效。
真气可以再行无碍季行云大喜翻身跃了几圈连动真气以气御体当下就打了一套拳法一解几日来的闷气同时也运气舒活筋骨。
季行云先慢后快起初身形缓慢气沉而稳一举一动无不浑然天成真有大家之势而后动作轻盈飞快如飞雁如轻风。
古灰在一旁看得连声道好菁芽却是更加警惕。
季行云身手如此若有恶心恐怕制他不住。她虽然信任凛凊可是对一般的城市人根深蒂固的反感却不会因而减少。
季行云打完拳路归回原位好似几十个季行云由四面八方聚合成一。
“季队长果然不凡功夫精进叫人钦羡。”
“啊……”
凛凊一夸季行云觉失态原本只想略为活动血路活络筋骨想不到一高兴就打出了一套拳路。
“献丑了。”
“怎会?季队长可又让在下开了眼界。不过还是先请各位入内接受在下的招待。”
进入简屋。
这房子只有内外两厅外厅虽备有桌椅却也有两张木床里面亦如外观一般简陋虽是如此简单的摆设加上青木的家具与花草的装饰倒也雅致。
一进入房内季行云就跟凛凊打听南郡的消息。
“南郡的近况吗?季队长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原本季行云最想知道的当然是白任、雷震的情况不过离开南郡之前凛凊是武议团的小队长白任只是一介小民恐怕不在他的注意范围之内于是便说道:“也别叫我季队长了我早就不是什么队长。不过之前队上的人不知都还好吗?还有长青大姊还是一样豪迈吗?”
“武议团吗?你不再是小队长我也一样。只是你弃官而去我则于三年半前晋升中队长又于前年再调升大队长。”
“那长青大姊呢?”
“她啊跟你一样。”
“她也辞退武议团的职务?怎么会呢……”
凛凊试探性地问道:“意外吗?”
“嗯依长青大姊的个性再也没更合适的工作了。而且长青家的人能放任大姊头辞去武议团的高位吗?”
“也是无奈。有人在出使中脱队使团回国后自然追究责任。派遣人员的长青回颜因而背上了一个不能识人、用人不当、教育失败的罪责也因而引咎辞退。”
闻言季行云感到一阵内疚想不到一己的行为还牵连他人神色也就因而变得灰暗无比。
“其实你也不用怪自己。长青大姊早有辞退之意你的事正好成为最好的理由。”
季行云黯然道:“你也不用安慰我大姊是位好武之人怎么可能想离开武议团?”
凛凊笑道:“你不也一样。长青大姊退团的理由不就与你相同。”
“啊是吗……”
凛凊的话让季行云好过点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对不起长青回颜毕竟自动请辞与引咎退位两者之间所代表的义意完全不同。
第六章人事全非
凛凊又主动地告知季行云许多法天的变革当然也隐瞒了关于凛家的部分事情。
法天近一两年来正在进行军事上的大变革非但又成立了两个新的军团而且这两个军团的官兵都还只招收法人。
一开始成立新的部队对外表的原因是要实验新改革的法印为了公平起见参与实验的法人可以得到所使用的法印但是必须从军三年。
起初只建一军后来在各方家族的连署要求下扩为一个军团但是依旧挡不住各家族及众多法人想要获得法印的热切要求于是又增加一个军团。
同时也定下法律尔后这由武议团本部开出来的法印(虽然法印不是由武议团开出来但是也只能这样对外表)只供应军方使用而非交由家族。同时只要从军五年就能在退伍时取得所配赋的法印。
这种做法表面上是相当公平但是却加重了联邦议会的权力因为新成立的部队是由联邦议会所主控。同时也降低了各个法人家族对族人的约束力因为法印的分配有了新的途径只要从军就有机会获得法印为家族服务将不再是取得法印的最佳管道。
关于法印的制作与新的军团的成立是影响整个法天的大事。
当凛凊说完这件事后他很认真地观察季行云的表情并且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不是很好。只要努力为法天服务就能获得法印这么一来许多家主也不用再为分配法印一事而大伤脑筋法人们也多了一条出路。”
“就只有这样吗?”
季行云想了想又道:“嗯不过这样法天联邦的军费支出不就要大幅增加了。嗯也许可以考虑拍卖部分的法印来取得收支的平衡。”
凛凊看了看季行云天真的表情后暗叹:“果然是没有野心的人。”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看到法天成立新的军团就会感到忧虑法天的强大早就足以称霸大6南方。
之前扥罗王国就是利用南郡狼祸之余进行侵略想不到南郡仅靠一郡之力就大败扥罗这种军事力量早让各国感到不安。
虽然数十年前法天都未曾主动侵略他国但这并不代表未来也不会。基本上法天除了都郡之外大多的领土都是向外侵略而来。当然过往的事情有过往的历史背景可是目前军事力量强大的南郡府南城就是为了得到靠海的港口而强行出兵驱走原有的住民再强加移民而成。
紧邻法天的各国历史上总有一段与法天冲突最后败北的历史。
和平的时代没理由建立军团级的新部队更何况成立了两个军团之多唯一的理由也只有为了战争而已季行云直接想到的却是在民生与经济方面的冲击。
“那么南郡的情况呢?武议团的成员似乎变动不少那在其他方面呢?”
季行云真正想问的还是白任与雷震的消息只是考虑到凛凊的立场而没直接询问如果在五、六年前他可就会很直接地问起雷震与白任而如今他也知道向凛家的人打探最大对手家族的状况并非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凛凊也没回他话转向两位夜俱人道:“你们可以离开巡守的地方这么久吗?”
古灰老实地应道:“是不太好……”
菁芽却又抢道:“没关系的!我已经请人帮忙了只是两、三天还没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带他回到法天境内这里还暂时要拜托两位。”
“这……”凛凊的要求完全在菁芽的意料之外。她原想待在这监视季行云顺便可以多跟凛凊在一起要是季行云被带走那她留在这就完全没有意义。
老实的古灰却点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会等其他人过来再离开同时也会将迷途的异兽引回深山。”
“等一下……”
“那就麻烦两位了。”
事成定局加上凛凊的微笑攻势菁芽也屈服了。
凛凊领着季行云离开同时也在路途中向他解说南郡目前的状况。
“目前南郡的议长很荣幸地是由我家家主所担任而雷家虽然暂时捧出议长的宝座不过在主议会上还是坐拥最多的席位只是限于议长连选得连任一次的规定雷严大人退出主议会又没有适当的人选才让我家家主担任领导主议会的工作。而雷战大人想让雷震去当翼将然后接任督军的职位可是他却当上了主簿让雷战大人抱怨不已。”
“原来雷震现在是主簿了……”
“另外白任在南郡也很出名他一人击退数百名凶恶的强盗集团的事迹已经让他带领的民团变相成为南郡最热门的武馆甚至有不少家族刻意安排家中子弟加入民团以作为拜白任为师的跳板。”
季行云想到白任的个性不由得为他的处境感到可怜。
明明就是喜欢自由不受拘束才选择当佣兵但是没办法放开看不过去的事情不管的个性一定会让他缠上许多不想担的责任也许他的个性很适合当人老师不过他又不太合适教人武艺。
这与武功高低无关只是适性的问题。
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重新光耀白家没辱白帝之名。季行云还是为他高兴。
凛凊说完了季行云想知道的消息后却黯然又道:“再行数十里就能进入北郡。你在北郡虽是无名不过也请你低调行事若是可以最好不到进入南城。”
“这……为什么?”
“因为依蓝千与仙缘的证词法天联邦已经对你下达通缉令。”
“我?通缉令?为什么!”
这个消息有如天打雷劈。
“罪名是叛国罪而且已经由联邦法庭下达判决也下达了斩立决的示函。如果不想跟一大群武议士敌对就尽量别在法天抛头露面。这五年来你的样子也成熟多了除非是熟识你的人否则也不容易认出你来。南城武议团的旧成员当然不相信那种莫名其妙的罪刑不过如果是新的成员或者想要扬名立万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行云呆呆地说:“怎么会这样……那……那你……”
“我已经是大队长了更何况你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我也很清楚。就算要与你比试也不会用那种理由更何况……”
凛凊顿了一下感叹地说:“你要是内息尽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两个内丹、一个外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炼的。”
“不!我……咦?你的内丹怎么是……”季行云突然现凛凊的内丹消失不见而感到非常意外。
“喔我花了几个月把它化开了。所以我才说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几个月后我重新炼好真内丹再找你好好练练。”
“嗯好的。”
季行云应了一声后一路上两人就再无交谈。一方面是凛凊加快度而不方便交谈另一方面是季行云心中有事而没有聊天的心思。
就这样两人到达黑暗山脉边缘的小镇时明月已经高升。
凛凊带着微笑告别走回山脉。
心中感叹良多的季行云等到凛凊远离后才想到忘了问他怎么会跟夜俱人扯上关系而且还抛下大队长的职务到这种地方来?
比较起大6上两个最强盛的国家法天联邦与太宇王朝法天联邦是一个相当讲求法治的国家而太宇则是较偏人治的国家法天是以完善而严格的法治推动有效率的行政太宇则是培养出高人格的武士与学士来治理国家。
哪一种制度较好很难说得分明但是季行云却领教到法天那有效率的政府机能并且吃了不少苦头。
就治安而言法天联邦冠绝全大6即使是北方的太宇王朝也略逊一筹而这都得归功于法天治理人民的制度。
起初法天联邦是以渐渐并吞四方而壮大有些是“心悦诚服”大多则是“武力解放”在历经过长期的统治经验让法天联邦知道要让新的人民臣服光靠武力是不够的而光用仁德亦是不足因此加强公平的法律并给予人民适当的立法权让人民参与立法并严格实行法律让征服者与被征服者都恪守法律是很重要的。
确实地依法行事可以快让新的领土恢复秩序也让人民能安定生活过了几年新的人民会现在法天的统治下一点也不可怕甚至生活变好了而且还能依法成为参政的议士然后新的人民与征服者就能渐渐融为一体当然分歧还是有的(比方法人主控着军事力量与议会的大多席次)不过这些分歧还不至于让生活安康的人民生怨恨(从军也不见得好议会只要把众人的事管好也不用太在乎哪些议员是法人还是地人)。
让这些能顺利进行的基石则是定下适当的法律并严格而不容情面的执行。
为此季行云才明白在法天当通缉犯的痛苦。
在法天的地方上犯罪由地方处理案件会将通缉犯的名单与特征送到地方上所有警队、旅馆、驿站、关口而且视需要送至全郡。而主议会所属的警司核定的通缉名单当然就分送至全郡遇到恶行重大可能逃亡的犯人亦会分送至邻郡协捕。
至于联邦议会所属的警司当然是将罪刑重大的通缉名单送至整个法天联邦。虽然不见得是大街小巷都会出现通缉犯的名字可是旅馆、驿站、城门、各个警司及其分部还有商会、佣兵聚集之处都会收到相关的通知。
季行云没有过当通缉犯的经验(一般人当然不会有)因此凛凊的提醒虽然让他知道该小心行事可是他只知道该避开缉捕犯人的人对于一般大众并没有多少心防。
当他打算用较轻松的方式坐车前往南郡时就犯错了。
季行云的考量并没有错以他目前的状况是该尽量休息好恢复内息以应付可能碰上的危险因此坐车是一个较佳的旅行方案。
当他来到小镇唯一的小驿站表明想要租用马车的意图后(原本想坐巨蝓兽不过基于金钱考量决定改乘马车)办事员表示没有多余的马车可以租借不过有定期来往邻近大城市的大型魁马马车可以搭乘。
于是办事员公式化的询问姓名、搭乘班次、有无贵重物品、行李是否托运后才将车票卖给季行云。
季行云欢喜地拿了票就准备要去坐车却没现办事员听到季行云自报姓名后露出的异样神情。
也不能怪季行云没有警觉他也没想到驿站会有联邦议会的通缉名单也不知道这里办事人员还负有协捕犯人的工作。
而季行云顺利地搭上车也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可是他却不知道还有一匹飞羚在魁马之前送急信到马车的终点站同时聚集了大量的警士与正好待在当地的武议士。
大量的人马等着要逮捕犯人他们等着季行云下马车而且已经进行适当的清场尽量地减少闲杂人等可是人由马车下来即使有众多警士们盯着季行云下车但他已混入同车的旅客之中然后失去下落。
虽然指挥行动的高阶警士马上下令搜捕可是季行云却已经逃离封锁线。
在驿站外季行云还可以感觉到站内的骚动他暗自庆幸着还好前来追捕他的人之中有一位功力不弱的武议士因为有高手接近才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也让他有了准备。
对季行云而言适时的消失可说是家常便饭的行为。
早在南城为了避开新闻、报刊从业人员的采访还有在太宇为求清静而躲开许多权贵的邀请让他练得一身消失的好功夫。
想不到这一回到法天这身功夫又派上用场了只是以前是因为太受欢迎而要躲藏再回来却是被当犯人缉捕而要躲藏。一样是进行消失匿迹的工作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唉怎么会这样……”
季行云叹了一声无奈之余也自我检讨。
“看来驿站的马车是不能坐了我都忘了以前收到的通缉公文中还有给公报、驿站、军队的副本这么说来有关口的城市也不适合进入还有旅馆恐怕不能住了……”
想了想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来到大6中最繁华的国家反而要野宿远离人群……”
通缉犯的新鲜人——季行云——为了行动的方便还有不想伤人的情况下决定要避开城市用双脚前往南郡。不过他不知道就算是法天联邦通缉犯也能找到旅馆也能买车坐车只要有适当的门路还有只要别笨笨地报出本名没见过季行云的人又怎能一眼认出他。
季行云以为自己独行走野道前往南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的行踪已经在北郡曝光而当地的警司虽然无功而返却也依照规定将这件事向上呈报情报就依通报系统传到联邦警司再传至法天各郡其中当然特别要求南郡多加注意。
同样地消息也传到了暗部。
一个失误让季行云未来的行动受到了莫大的影响现在他依然无觉只知道要尽量避人耳目地前往南郡前往南郡自投罗网。
由北郡南行路经法天的许多精华地区包括都郡、安郡这些最繁华的地段季行云都没顺道流连参观甚至到铁山郡时也打消探望该郡游放人精神领袖继承人游尚安与大世家族掌上明珠铁清怜的念头。
也因为这一路上避开人群未入城镇季行云顺利地进入南郡地界。
当然没人知道他已经回到南郡而他对于法天、南郡在这旅程中三个月以来所生的种种情事也都丝毫不知情。
而在这三个月来季行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进入南郡便不直接前往南城而先到东境的伏牛山脉地区拜访白任。
依凛凊所给的消息白任所带领的民团在那里蓬勃展就算他没跟岳父大人住在一起该地的名人白任也不会难找。
找到白任一方面可以叙旧另一方面有他的帮助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南城也容易多了。
季行云自以为在多方考量后得到的结论必然是最佳的方案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还待在南郡时白任、雷震、季行云三人的交情可谓众所皆知。如果法天官方得到季行云已经重回法天的消息一定会对白任多注意几分毕竟他是季行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回到法天的季行云会来找他的机率实在太高了。
也不能怪季行云会犯这种错误谁叫他是第一次当通缉犯身旁也没有具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可以指导他再加上又没这方面的天分便以为到伏牛山区那种偏远的边境地方找白任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当季行云再度跨入伏牛山区时他才现短短五年有余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偏僻的边境小镇展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市镇。
对于这里的改变让他感到相当的惊讶虽然这里是南郡矿产最丰盛的地区可是光靠冶铁与采矿便可展出这种规模的市镇吗?
南郡开这个区域也非一朝一夕的时间怎么会在他离开法天的五年间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对于这一切季行云都充满了疑问。
他不知道这几年来南郡产生的变故所以也就不知道白任与铁家的结合正是促进这个地区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伏牛山区虽然拥有产量丰富的矿产可是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便是这里是南郡治安最差的地区。
由于地属边境加上南郡与招乌帝国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当然招乌帝国也自知法天联邦不是个好惹的对手而南郡也不想在狼祸的潜在威胁下多树敌人两者之间算是互相容忍而取得平衡与和平的共识。
当然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让这根紧张的弦断裂南郡向来避免在距离边境过近的地方驻扎过多的部队。
在招乌则是纵容甚至私下鼓励边境的盗团进入法天作案犯案之后又躲回招乌让南郡拿那些盗团没办法—
—虽然法天的军队训练良好可是也没办法一接到通知就急行军马上赶到犯案地点。
白任与铁家的合作改变了这个情况。
法天因为尚武所以有许多武馆与民团的组织。原本在那里也有民团(事实上在南郡只要有村庄就会有民团的存在)只是规模最多只能做到夜巡、守夜警告村民盗匪的来袭至于提供与盗团对抗的战力只能说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径。
不过白任担任民团的总帅铁家提供资金与武器改变了这种状况。
佣兵经验丰富的白任在对抗拦路抢劫的贼人还是守家护院的临时任务都见多了处理盗团的威胁自然是一把罩再加上本身武功高强由一头猛狮带领的羔羊也能挥水准以上的战力。
而铁家提供给民团资金与武器让铁家的产业受到保障也提升家族声望也是一举两得。
在白任的带领下几个盗团被民团消灭了而他个人也创下独败数百人的盗团的英勇事迹。
少了盗匪的威胁原本只生产原料的铁家也就近扩张产业毕竟武器、铁材的生意运费的成本很高少了被劫货的顾虑当然要把原料变为成品减少重量再出货以节省成本。
结果盗匪一除地方也就快繁华起来。
当然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这个地方如此快展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新的军团成立让武器防具的需求大幅增加。在法天联邦议会的主导下投入相关产业的人因而增加也造成该地的倍展。
季行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里的繁荣不过人多掩护也就多这也算是好处。
其实季行云倒是多虑了一来他离开法天已久除了对他熟悉武功又高的人还能由他的真气特质认出一般人哪能由他现在的样子认出人来(如果是他自报姓名又另当别论)。
而且在山野间旅行了三个多月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也没有整理过头、更别提刮胡子。他一进到城镇就被许多目光斜眼关注。季行云还以为是身分曝光所以才……
为了路人的目光他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直到他向一位少女询问白任的消息时把那名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夺路而逃然后又有位同情心过剩的大婶在表了一堆富有同情心的感言后施舍了一枚蓝印他才现问题所在。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季行云痛定思痛先找了间旅馆然后在服务人员略带轻视的眼光下订了间房然后又买了几件象样的服装再好好梳洗一番。
在旅馆的房间中的镜子前季行云看着镜中的自己出了惊人的笑声。原来在黑暗山脉加上法天境内的旅途早把他变得像野人一般也无怪会引起别人的侧目。
不过当他拿起剃胡刀打算把胡子给清理干净时突然想到如果连自己一时之间都无法认出镜中的人是自己那何不暂时留着胡子。
于是季行云只将胡须略为整理并没有将它剃除。
变装之后季行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他再出现于旅馆的餐厅原本鄙视他的服务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原来投宿的那个人吗?看他的样子气宇轩昂恐怕来历不凡不过之前怎么会搞成那副德性?”所有见过季行云恢复文明装扮后的服务人员都有相当一致的看法。
然后点餐过后季行云又成为该店的头号大胃王而让旅馆的工作人员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实在太久没好好吃一顿象样的东西来到城市就让季行云再也忍不住……
于是暴饮暴食的结果又让他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当他行往拜访白任又是两天过后的事情。
铁家的位置并没有改变不过要去铁家道路则有不小的改变原本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原来可以直抵的道路被许多商店与住宅给取代了。
季行云问清楚了白任的住所虽然他的母亲与弟妹们在南城不过他本人待在伏牛山区的时间则与岳父同住。
原本季行云打算再晚个两天让自己的状况变好一点再去找白任——因为暴饮暴食过分犒赏自己让他拉了两天虽然由北郡至南郡的旅程让丹田与三个内丹都补满了内息不过这不代表他的脸色就会好看。
几年不见再次会面总要让好朋友看到自己过得不错至少也不能给人看笑话。
在请旅馆的服务人员为他买药时季行云再次反省他现原来“人”真的是不知记取教训的生物早在南城就有一次类似的经验那时还是因为感激诸多朋友同时不愿拂逆别人的好意才吃多了造成身体的不适这一次却是自做自受半点怨不得人。
让他决定提早去见白任除了探访好友的一颗心外还因为旅馆的人对他越来越有兴致了。
除去长途旅行所造成的污垢季行云马上显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学道四年也该有点成果)虽然闹了点笑话但是也足以让许多好奇的人频频打听他的来历。
为了减少被法天官方缉捕的危险也担心自己用假名捏造身分的事会露出破绽季行云也就不敢再久待。
“奇怪?法天的料理也不见得会比大6上其他国的菜色好吃怎么一到南郡却无法克制自己呢?难道南郡的食物被下了符咒?”季行云一面走向铁家大宅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
到了铁家门口季行云止步了。
原本要直接进入可是门口那两名护院向他询问来意还有姓名时应该怎么办?
季行云当然信任白任可是对于白任的岳母可就无法相信了。
在营救铁柔琴时那位后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非常清楚季行云相信人的恶习绝不容易改变。所以说用本名进去拜访白任可能会引来武议团的缉捕还可能给白任带来麻烦。
门口的两名护院外表虽然相当轻松不过季行云知道他们的警戒态度一点也不轻松。于是真气放出以极稀薄的形式流入铁家让他看清楚了哪里有人驻守哪里可以入侵。
由于担心放出过强的真气会引起其他高手的注意季行云只是概略性地探查了一下至于白任是不是在里面就还不得而知。
季行云认为就算找不到白任也该能碰上铁柔琴或是铁实等等较有交情的人想来他们也不会去告密才对。
于是季行云外表轻松内心紧张地在铁家宅院外墙闲逛着。
走着走着抓准街上没人的时机双腿轻弹就跳入铁家的后院。
在他的意料中应该是没人在那才对可是当他落地后却现一对大大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季行云慌了他没想到会有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玩耍。
“叔叔你是谁?”小男孩出稚气的声音。
叔叔?这个称呼对季行云而言是很新鲜的叫法。以往被人尊称为季队长、季大人就算较平常一点也是被叫季先生然后较要好的朋友则叫他小云年纪小的则叫一声小云哥还是季哥哥。到了太宇没多久也成了道门的一员知道道门称号的就喊他云行散人不然就叫他的俗名季道长。
被人叫叔叔这还是头一遭。
可是被这么一喊季行云却不知为何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个小男孩根本就还是个小萝卜头可能还不到五岁。若要说见过除非是在他还在襁褓时就跟着父母环游大6不然是不可能见过他。
可是季行云看着他就觉得很熟悉很有好感而且好像见过他似的。
“我?叔叔叫作季行云简称小云。”季行云不知为何就老实地告诉小男孩甚至连朋友间的昵称也一道说了出来。
“季……季行云……小云……”小男孩闪亮的大眼睛突然散出兴奋的光采高兴的说:“跟我一样耶!”
季行云眨眨眼搞不清楚他说:“跟我一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才好。
接着小男孩又问道:“那小云叔叔来这里做什么?”
这小男孩倒是不怕生甚至直接叫起“小云叔叔”
了。
“呃……找、找人……”
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可是季行云却与这个小男孩在这展开童言童语的对话。
“小云叔叔好厉害就跟爸爸一样!都会飞耶!”
跟他的爸爸一样?季行云可不明白了。难道他的父亲个性古怪有门不走还学着飞檐走壁练起闯空门的功夫?
这也不对既然这小娃儿在这玩耍就应该是这户人家的一分子没道理大门不走而翻墙出入。难道这是某位家仆还是护院素行不良常做坏事所以要偷偷出入?
季行云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排出脑外。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坏爸爸!这么想不但对这小男孩失礼而且也等于怀疑铁家有心怀不轨的分子。
“小云叔叔陪云云玩好吗?”
原来他叫云云季行云可明白了为什么叫跟他一样原来是指名字中都有一个云字。
现在当然不是陪小孩子玩的时候季行云自然应道:“对不起小云叔叔有事不能陪……”
不知不觉中季行云也自称起小云叔叔了小云叔叔本来要拒绝小朋友的邀请可是这位云云的大眼睛由期待变成失望然后泪水欲滴让季行云心急了好像拒绝这位小朋友的提议是件极不人道的事情。
于是季行云做了一个笑脸改道:“好吧。不过只能陪你玩一会喔!”
小男孩也笑了灿烂天真的笑容季行云忽然觉得陪他玩一下是很值得的事情。
与其说是陪小男孩玩倒不如说是当他的大玩偶。
季行云变成马让小男孩骑手当秋千让他荡人成为一座小山让他攀爬。季行云从来都不知道陪小孩子玩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身躯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好像耗不尽似的。
可是累归累却很有趣小男孩的笑声就像是最强效的打气机在纯真的笑颜下季行云成了最尽责的自动玩具哄得他笑声连连……不知不觉中一会变成了一上午。
“云云……小云云……”
轻柔的呼唤打断这两人愉快的游戏季行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云云你在哪?该准备吃饭了喔!”呼唤的声音渐近。
小男孩转向声音的来源然后说道:“是妈妈……是妈妈……小云叔叔我们一起去吃饭饭!”
小男孩高兴的邀约季行云却感到为难他不想让小男孩失望可是现实又让他无法答应。
该来的还是会来小男孩的母亲终于出现了。
小男孩扑向母亲然后被抱起。
“妈妈我跟你说我跟小云叔叔玩得好开心我们请小云叔叔一起去吃饭饭好不好?”
小男孩出诚挚的邀请可是那位母亲却没看到任何外人。季行云已经隐入一旁的大树同时消声匿迹。
“小云叔叔?”
“对啊就是小云叔叔……小云叔叔!”看不到人小男孩也叫了出来。
本来应该续继躲着的季行云在小男孩呼喊下却有点腼腆地走出来然后略带不安地向那对母子问好。
“好久不见了。铁……呃白夫……嫂子。”
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不过季行云一连换了几个称呼最后才用了嫂子这个称号同时既期待又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铁柔琴先是一楞然后眼中浮现惊喜的色彩。
“季队长!您怎么来了!来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个便饭。今早白大哥正好有事过午才会回来您先进来坐一下。您来了白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行云松了口气心情喜悦地让铁柔琴拉着进入屋内。
当了妈妈的铁柔琴外表上并没有变多少只是添增了些许成熟的风韵重要的是她做菜的手艺向上提升了不少几乎不下一流名厨。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道家常菜却可以由中得知在菜色中灌注的点滴爱意。
本来季行云在离开南郡时还有点讨厌这个女孩不过再次相遇后心中的芥蒂已经完全消除现在他只觉得白任能与她结成伴侣真的是好幸福。当然他不会承认让他有这种想法上的改变是出自于几道家常菜的贿赂。
“呜不啊……马时候会会来?(白牙哪时候会回来?)”似乎还学不会教训的季行云一面将口味较为清淡却又非常可口的食物送入嘴巴同时向铁柔琴询问白任的行程。
“他呀早上被议长(这里指的是地方议会)找去了对方大概把他留下吃午餐。晚一点可能会拖到傍晚。吃慢一点别呛着了小云云。”
“嗯。”
“喔。”
“哎呀我不是在说季队长啦。”
铁柔琴准备的午餐带着母亲的爱心而对小男孩白继云也是细心呵护同时还得分心关照季行云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妈妈同时照料两名小孩似的只不过其中一位是龄孩童。
“爸爸一定会回来吃午饭的!”
“真的吗?”
小男孩脸上带了不少饭包可爱而有活力的脸蛋充满信心的说:“因为爸爸说吃饭饭要看着云云才会好吃啊!”
“嗯这倒没错跟云云一起吃饭果然会让东西变得更好吃。哎呀不要动小云叔叔帮你把脸上的饭粒弄掉。”
季行云用手指把小男孩脸上的饭粒沾去小男孩见状就直接张开小口把季行云手指上的饭粒含入口中。
“小云叔叔你也是!”说完小男孩也把季行云脸上的饭粒拨下然后也送往他的口中。接着又正经八百地说:“妈妈说不能浪费食物喔!”
餐桌上和乐融融气氛美好让季行云感到万分的喜悦。
这种美满幸福的感觉跟以前朋友相处的欢喜又是完全不同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记忆深处有着类似的回忆。
可是在这幸福之余季行云却又感到一丝丝的落寞毕竟这份幸福是属于白任的他只是偶尔分享一下这种无比的幸福。
当铁柔琴先行开饭白任果然如白继云所言一般谦辞议长的饭局先行回家了。
身为铁家重要的一分子照理说他应该走大门回家不过已经过了中午再加上他也交代过爱妻不要等他回来才开饭要让小孩子准时吃饭所以为了能跟心爱的儿子一起用餐白任决定不走大门而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翻墙而入。
这种说法也许很奇怪不过现在的白任已经不再是一流佣兵的白任而是享誉南郡的武学大师。要是由正门走入一定会碰上客人也就必需跟人打交道。为了保有自己的自由与时间所以偷偷溜回家是必要的。
白任快步地走向后厅直奔属于自己一家三口的小天地。
走到一半不经意地现岳母与铁华躲在房内细语。白任对爱妻的后母还有铁家的三子铁华向来没多少好感只是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白任走他的阳关道彼此之间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倒也还相安无事。
因此这母女虽然像是在商量些阴谋诡计白任倒也不想理他们。
可是细言中的一个人名却让他停下脚步竖起双耳。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只要把季行云抓起来可是大功一件。”
“可是……那家伙曾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谁动得了他啊!”
铁华说出了他的顾虑不过当人家母亲的黄筱娟却道:“还有谁白任不就是最佳人选。”
“他?别指望了!怎么可能那两人可以说是拜把的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
“放心有官差在场他敢不动手?”
铁华没他母亲那份自信担心的说:“他不帮季行云就要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抓拿联邦罪犯。”
黄筱娟却很得意地笑了。
“他要是帮季行云更好!袭击官差、包庇犯人那咱们奉公守法的铁家还容得下这种人吗?他要捉拿季行云尔后一定会被说成卖友求荣要是帮季行云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共犯赶出铁家不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乐见……”
“还是老妈您厉害我可没想这么多呵……那个白任就等你回来。”
听到他们谈话的重点白任大吃一惊。
无声无息地离开再度快步而轻声地走向后厅同时快放出真气进行探察。
两人的真气终于交会了。相离数年的朋友即将再度会面。
餐厅中季行云已经吃饱了小男孩则还在边吃边玩好不愉快的样子。
“对了我还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呢?”
“我叫白继云!”小男孩很有朝气地应着。
“乖快把饭吃完。”铁柔琴摸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笑了笑才又说道:“白大哥说我们能有今天有大半是季队长的功劳所以让这孩子的名字中也带着云字。而希望他能成为像白家表率的白帝一样的人物所以也给了他白帝的名字。最后就将他命名为白继云。”
“啊……是吗?”
铁柔琴的解释加上白任正好在这当口出现让季行云脸红了起来。
“啊!爸爸回来了!”小男孩见到白任就跳下椅子跑得有点摇摇晃晃地冲向白任。
“云云有没有乖乖的啊?”
“云云最乖了!”
“嗯不过吃饭也要专心喔不然会长不大喔。”白任笑着掐掐怀中的爱子。
“好久不见了!白牙。”
“是啊好久不见。你变满多的嘛。”白任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把小男孩交给妻子。
铁柔琴接过孩子同时把餐桌上的饭碗带上就准备离开餐厅。
“爸爸讲故事……”
“好、好你先吃完饭饭。”说完白任又对妻子使了个眼神铁柔琴就把孩子带走了。
“白牙你……”季行云兴高采烈地说不到几个字就停止了因为他看到白任的眼中没有欢迎色彩甚至还有着冷淡。
“你来这干什么?”
“我?这……”白任的话像是一道旱雷打在季行云头上。这是白任说的话?季行云不敢相信。不带任何感情甚至还有点厌恶的样子。
“你这个通缉犯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我请人来捉你?”
“这……”
白任又无情地说道:“或者要我动手?”
“你……”这是白任吗?季行云甚至质疑自己正陷入最可怕的恶梦之中。
可是这是现实一个无情的现实。
“要动手也可以不过你别想拿我的妻小当人质。我是很想马上动手捉拿你不过念在过往的情分还有为了避免波及琴儿跟小云云以及这家中的大大小小我可以暂时放你一马。”这句话白任说得大声也动用了真力几乎让声音传遍了整个铁家。
季行云眨了眨眼心痛地说:“走就走!我们也没相欠过什么这里也没宝让我捡待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季行云一踏脚碰出了惊人的撞击声好像泄情绪一般将地板踩破同时身子一弹直接撞破屋顶快奔驰而去……
第七章南城生波
季行云离开铁家宅院后就失魂落魄地在街道上走着像是无主的灵魂一般没有目的就沿着街道向前走。
他的两眼是睁开的可是却没能挥正常的作用。
“喂小心点!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喔……”他撞了人随便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道路上人虽不算很多他还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进。
为什么?白牙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样的你不是你……还是说现在的地位与生活真让你连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愿涉及只是跟我聊聊天叙叙旧也都不行吗?铁柔琴都这么大方招待我了你却……季行云心里想着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无不瞪着他。
“喂!小伙子快让路。”
对于路人的劝告他浑然无觉没有封闭听觉声音却传不入他的大脑。
也不能怪路人对他指指点点因为季行云一个人走在马路中央后面一头巨大的黑甲被迫慢跟在后面。
被挡着没办法用正常的度前进后方其他较小的骑兽也被巨大的黑甲挡住季行云等于是一个人就造成这条道路的瘫痪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也不让开也不退避。
驾驭黑甲的人可忍不住了。一位须半白看起来有点年纪的中年男子由黑甲上跳下。
“喂!少年兄弟。”
季行云还是呆呆地用自己的步调向前走没理人。
那人见季行云听而不闻便翻身而过落于季行云前方挡在他正前方这样应该就不会再被忽视了。
可是他错了这回季行云有看到人了不过只是向左跨了一步绕过人继续前进。
“你……咦这不是队长吗?!”见季行云还是不理人那人又叫道:“队长!季、呃……”本来要叫名字的可是那人似乎想到季行云现在是联邦的通缉犯马上闭上嘴一手搭上季行云的肩膀想引他注意。“队长……哇!”
季行云虽然遭到打击心里纷乱可是身体却还能自动反应不明所以地被人搭肩他马上做出反应手一按、一拉、一甩就把人过肩而摔!“砰!”
“妈啊!我的老骨头……”
“咦?”那人的喊叫声终于引起季行云的注意不过他却没想到是自己把人摔出去的还好心的问道“大叔你没事吧?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在这大马路中央也会摔倒。这路上常有黑甲、百足还是魁马奔驰很危险的。”
那人在季行云的扶持下爬了起来没好气地看了季行云一眼。
“我说队长啊你最近都是这样跟人打招呼的?”
“什么?”季行云搞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不过也把人看清楚然后反而责备道:“金磊你好歹也待过部队更是预备士怎么这么没警觉性走在路上也能摔成这样。”
金磊看着季行云认真的表情摇摇头想数落季行云可是体内不论是军人还是预备士的习惯都让他有苦不敢言只能自认倒楣。
“队长你果然回来啦咱们一群人都还在赌你哪一天会回来南郡呢可让我们给盼着了。”
季行云露出惨惨的笑容应道:“我已经不是武议士更不是你们的队长了。”
金磊笑道:“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是预备士了。不过队长你这样逛大街好吗?先到我的黑甲再说吧。”
季行云望了他一眼心中想的却是这个人能相信吗?
虽然在几位预备士中与金磊的交情算是最老可是却不是最亲近的虽然一起在绿海出任务时就结识了算是季行云来到南郡最先认识的朋友之一。
季行云无法确认金磊是真的邀请他或者只是藉这份交情接近他而要把他卖掉。可是现在季行云的心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随着水流飘逐若是有人愿意邀他就是贼船也跟着上了。
算了就算他有歹意也无所谓。下毒也不一定毒得倒我要强攻还是偷袭就试试看到时正好让我出口恶气。
季行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好心就接受藏有祸心那更好一口郁闷之气正愁没地方泄。
两人上了黑甲这道路才继续通畅不过这场骚动也让多事的人跑去报官。
季行云因为白任的关系没多说什么话倒是金磊很高兴碰上了季行云一张嘴几乎阖不起来向他报告预备士们的近况。
季行云也才知道原来金磊被派往伏牛山区协助民团的建立因为他是位经验老道的军官在多人的协同作战上还有基层的战术上都有一定的修养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学医的对民团而言是不可多的人才。不论是个人武艺的指导还是团体作战的训练或者铁打损伤的伤治金磊都能包办。
这样的好帮手可是难求白任见金磊年纪已经不小虽然是预备士可是想再进一步成为武艺士却局限于武学资质力有未逮于是就邀他加入民团让他能挥所长又能坐领高薪(反正出钱的是铁家白任倒很大方)。
多方考虑后金磊便辞去预备团的职位留在伏牛山区现在则是民团的军事顾问、教头兼专属医师。
聊着聊着金磊提到了白任。
“季队……云行散人您既然来到这了怎么不到民团逛逛顺道见见白团长?”
金磊一时之间无法改口叫季行云为云行散人总觉得很拗口。因为季行云已经不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再加上叫季队长太引人注意所以要改口。原本季行云要他喊小云即可可是金磊老军人的习惯可不敢僭越这么叫于是季行云便想到他在太宇得到云行散人的道门称号便要他这么叫。
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本来也不算太差可是金磊一提到白任季行云的表情好像要让空气结冰似的。
感到不对劲的金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原来朋友的交情也有了结的一天。”季行云状似平淡以平稳的口气这么说了。
金磊毕竟是有点年纪的人看这情形大致上也猜出七八分便安慰道:“我想白任应该有他的苦衷您也不用太介意。倒是队……散人你接下来想往哪去?”
季行云无所谓地说:“南城。不管再怎么样回来了也想见一见还把我当朋友的人。”
“那么我们同行吧我这趟正好要采买民团所需要的药品顺道运些铁材到南城就让我送您到南城好了。”
“这怎么行?城关那会连累你的。”
金磊无所谓地说:“不会啦到了城门口外您再先行混入就好。南城可不比这小地方认得季……云行散人的人可多着有个人可以帮忙您对外的事情会方便一点。”
季行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虽然说要回来见老朋友可是五年下来他们的工作、住所可能都换了而一切身有公职、位居要位的人更不能随随便便接近弄个不好被现了只是来趟逃亡的追逐倒还好连累了朋友可就糟糕。
“好吧不过我可是法天的联邦议会下令要通缉的人你这么做好吗?”
这话一出金磊就骂道:“去他的联邦议会!队长你当初就说不会跟着使团回来了还用这个当罪名判你叛国罪。我看分明是其他郡的人见咱们南郡的武议团人才辈出想打压南郡的势力才用这种手段抹黑您好让其他的武议士难以出头!别人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队里的人哪个人不为您抱不平!”
季行云不由暗叹着:“是这样吗?那白任为什么……唉人心毕竟隔层肚皮……”
南城雷家虽然让出议长的宝座不过这也是依照南郡政治的传统连任不过二回。除非其他家族完全没派出适当的人选或者他们能争取到的议会席位不到五分之二否则雷家就不该出现角逐议长的宝座。
现在雷家在南郡的势力依然庞大下任家主的人选虽然是经过太爷雷理钦定提拔的可是因为这位志气颇高的人在年少时离家而与雷家有了二十年的空白。
现在这位准家主——雷震——正在雷家主宅的深处等待着。
雷震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为了证明他的能力他必需比过往任何一位家主宝座的竞争者更努力因为他欠缺人脉。
人脉这种东西不能靠传承他得向家中其他大老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还要安抚他们。毕竟对那些人而言雷震算是半个陌生人而他那习自都郡的明快作风也许在军中这种一板一眼的地方很有效力但这并非与族人相处之道他必须为过往的空白填补家中其他人对他的信任还有填上空白的交情。
能不顾这么忙碌的他而要他在外等待只有一个人—
—雷家最高位也是南郡的督议长雷理。
雷震不清楚太爷传唤他是为了何事可是近来雷家太爷的身体状况渐渐转差甚至有人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身体状况变差让雷家太爷更是不管俗事而稍早他却遣雷苹要他马上来见。
“会有什么大事吗?”雷震不禁嘀咕着会是什么事呢?是看不过雷焰放纵旗下子弟至都郡参军还是对凛家近来吸收大量商人与地人成为他们后盾势力大增而担忧或者不满他以主簿的身分插手军务改革?
雷震自我检讨之后又认为不可能雷焰的人马中较有实力又较优秀的早就加以收纳同样是雷家之人没必要因他们曾依附雷焰就加以排挤剩下跑到都郡参加近日成立的军团的大多是些空有张嘴而不得志的人。
至于凛家虽吸收大量的地人势力不过这还威胁不到雷家的地位况且他也透过殷荃掌握了海运工会等于是掌控了大半的商旅势力。关于插手军务改革则是延续他之前的职位所行之事反正参军府都是雷家的人他也只是私下运作其他家族的人也不能拿这事来做文章。雷震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让太爷会找他。
“唉都郡的武风士正巧来访小云又在这个时候回来现在太爷又找我希望别生事才好。”叹了口气这位辛劳的准家主不免又为生死之交感到忧心若是季行云在其他时间归来倒也无所谓可是偏偏要在都郡两位具有武风士职位的暗部人员到来之时回来这也未免太巧。
“难道……”雷震心中浮起不好的想法。“不不会的应该只是巧合。既然小云一路上隐姓埋名又不经城镇暗部怎能察查况且那两位武风士还比小云早到来应该不是特别来找小云的麻烦。”
“七叔让你等久了。进来吧。”雷苹终于又出来招呼雷震进去。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才过脾气。
“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吗?”
不提还好一提雷苹就把心中的火气一古脑向雷震倾倒。
“还不是太爷越活越回去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竟然还敢向我要一瓶清酒不是一杯耶是一整瓶。就算有客人来也不能这样。哼、哼别以为在客人面前我就要满足他的需求有客人又怎样!反正要不到酒丢脸的人又不是我!”
听完雷苹的抱怨雷震不觉莞尔。这世上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责骂雷家太爷的人大概只有雷理最宠爱的曾孙女不过是哪位客人来访呢?雷震并没听说有任何一位家族大老由外地返家更没听说有外郡的贵客来到。
走过内院来到雷理的小屋他还是敞开大门似乎是随时欢迎访客的样子不过现在的雷理却是坐在躺椅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太爷安好晚辈深感喜悦。”
“起来吧随便坐。”
雷震行完大礼后起身听到太爷的声音不再响亮神色也疲惫许多。见他现在的样子也许真的像传言一般将见不到下个春天。
起身后雷理旁的一位长者让他心中暗中惊骇。
那人一头红红须面泽红润虽然满脸沧桑但一身的功力深不见底更惊人的是他一身焰气有如一团火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
火红的色炽烈的真气是安郡离家的特质可是雷震不曾听过离家有如此可怕的人物存在。而他与雷理并坐一副交情匪浅的样子雷理再度开口为雷震解答心中的疑惑。
“这位是我在安郡求学时的同学也是离家真正的家主。”
雷震再度吃惊离家的家主在法天上次的国庆时他曾见过但不是这位。现在却说他是离家真正的家主看来事情并不单纯。心中惊讶表情依然不变雷震只是恭敬问好。
这一连串惊讶都没让雷震有所动摇可是离我炎一开口就让雷震脸色大变。
“你那位朋友季行云回来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可能!这件事是如何泄漏出去的?!当下只有极少数非常值得信任的人才知道这个消息雷震原打算在暗部的武风士离去之后再将消息告知其他人同时为他办个私下的欢迎会。事情怎么会传到离家家主那里?雷震心中挣扎。
最后一咬牙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说道:“回离大人季行云被通缉实属误会他绝无背叛法天之意亦未曾做出任何危害法天的行为。况且……况且我雷震绝对相信自己的朋友!”
雷震豁出去了。如果太爷要指责他交友不慎或者骂他不顾家族利益都无所谓为了家族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是不能出卖生死至交。如果太爷要家中成员去缉捕季行云他最多放手不管但是要他出手绝不可能。
“哈、哈……哈……”豪迈的笑声由红的长者口中响出。
雷震迷糊了再看雷理也是笑容满面直直摇头。
“小子我欣赏你。闷烧葫芦你可有个好传人啊这下我可以放心将我的子弟兵暂时借放雷家了。”
这是怎么回事雷震可搞不清楚了。
雷理继续说道:“小云他果然回来啦。炎小子你看这怎么处理才好要不要让我把他找来问问寻彩的消息?”
离我炎目光闪耀像是见到宝似的。“也好不对、不太好吧?毕竟他现在是通缉犯让他进到雷家难免会成为别人攻击的话题不如我自己去找他……”
雷理笑道:“不如这样咱们就为你的来访的名义开个私人的盛大欢迎会当然真正的主角是那小子。”
雷震眨眨眼觉得太爷的主意简直是疯了。
雷理却高深莫测继续说:“这个宴会虽然是私下举行不过要搞得越大越好把季小子所有的老朋友找来然后……”
听完雷理的主意雷震大喜同时为离我炎的身分与太爷的大胆感到吃惊。
“怎么?有疑问吗?”
“没有……”
看到雷震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雷理得意地说:“小伙子你还有得学呢!”
一旁的离我炎却摇头叹道:“你怎么学起东方妖婆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啧别跟我提起那个阴险的女暴君……”雷理骂了一句神色却又转为黯淡幽幽叹道:“她现在一定在地府设好诡计等着我跳进去吧……”
在南城不算繁华但也不算偏僻的一家旅馆四楼两名武风士站在房间的窗边不时注意对面的一家黑牌旅馆。
其中一位较为矮小的武风士蓝元起牢骚。
“人都已经找到了咱们还看什么看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另一位高壮武风士铁士诺却道:“你也别急再看看清况。要动时一定让你打头阵不过咱们是以武风士的身分过来行事所以还是谨慎点好毕竟这次的目标曾以一人之力独斗蓝千与仙缘两人而不败。这种层级的对手可不能单靠蛮力对付。”
蓝元却不满地冷哼一声道:“蓝千算什么不中用的东西。想到家族中有那种成事不足的人就感到丢脸。他呀不配姓蓝!”
高壮的武风士依然笑脸以对安抚道:“蓝千当然不能跟你比虽然说有你出手一定能搞定不过你的功夫声势惊人难以不动声色的把他解决。而且他住在这种地方要是现在出手恐怕会误伤无辜的民众你不会想要留下伤害弱小的污名吧?”
蓝元被捧了一下心情转好语气较缓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任他逍遥?”
“也不是季行云现在评定为一级危险人物。所以我已经把他出现在这的消息回报上去团长应该会派下援手。到时人手充足看是要进行封锁缉捕还是暗中狙杀都不成问题。”
“派人下来除了一般的工作队还有什么人?”
“可能是百印先生或者会派丁汶过来。”
蓝元叫道:“什么!百印老头派那个死老头过来干嘛!那个老不死的看了就讨厌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回家含饴弄孙、安养天年还出来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抢工作。”
“别这么说百印先生毕竟是老前辈行事稳健他最多也负责指挥调度到时候出手的还不是我们?”
“那更气人!我们上前头拚命他就在后面捡便宜。这种吃亏的买卖我可不干!”
“哎呀你先别气人都还没到呢也说不一定不是他现在就生气实在没必要。”
蓝元的不满之色依然明显地挂在脸上不过他没继续抱怨只是脸色一沉转过身面向门口的方向语气严峻地说:“状况如何报上来。”
话一说完两个蒙面人就由阴影中走出一脚跪下恭敬地说道:“报告目标未曾与前预备士金磊以外的人接触可是金磊却接连与众多人物接洽。”
铁士诺依然望着窗外看着对面的黑牌旅馆问道:“他都跟什么人接洽了?”
“主要的目标都是过往的部下其中包括雷家的雷天、雷义冰泉家的月眉队长海运工会的殷荃以及刘光耀其他尚有南郡主簿雷震、大药商周礼、武器名匠庄曜安以及行脚苦力众人……”
“嗯找机会探探雷震、殷荃还有现任小队长冰泉月眉的态度。那另一组呢?”
“报告雷主簿前日大请帖似乎要举办私宴……”
蓝元瞪了密探一眼骂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像雷震这种人不办私宴才有鬼这种事跟我俩这一次的任务无关要报也报些有用的情报!”
“可是……”
密探还想辩解蓝元怒瞪一眼让他闭口。
铁士诺安抚道:“没关系你报。”
“……是的。雷主簿举办私宴并不以雷家之名举行且场地由武器大商铁家及海运工会殷家打理而所邀之人都有一个共通点……”
“嘿是季行云的旧识吧?”
“大人明察秋毫。”
“这可好还办起欢迎宴了。这南郡人眼中还有没有法天的法律存在竟然半公开地接待一名通缉要犯季行云这家伙可嚣张得要紧!”
铁士诺却不这么想眉头还皱了起来。
“知道帖子多少人、是公然帖还是秘密行事?”
“目前所知已帖一百三十七人帖经由私人驿站公然行事。同时公开招募四方名厨征求美食珍肴。”
蓝元又气愤地骂道:“果然嚣张啊!”
铁士诺想了想又问:“时间呢?”
“两天后中午开席。”
“嗯下去再探。尤其注意雷震、金磊动向。另外也严密查探季行云的一举一动但切忌打草惊蛇。”
“是领令。”两声应完蒙面人纵身一跃旋即消失。
密探走后铁士诺向同伴问道:“你怎么看?”
“还能有什么真搞不懂一个通缉犯也能这么有人望我只能感叹南郡的民风太过低下。冰泉月眉为季行云前部下也就算了连堂堂的主簿都无视我部的提醒竟想包庇罪犯真为我法天之耻!”
“你不觉得太过招摇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如此气愤!”
铁士诺摇头暗自叹道:“蓝元果然只适合冲锋陷阵。能当上一郡主簿绝非无智之辈怎会在明知有两位暗部官员来访之时半公开地为名列通缉要犯的朋友开宴洗尘?这其中必有诡计是用这个宴席掩人耳目再暗渡陈仓还是他真的有恃无恐?的确光以两位武风士之力绝非宴上诸位高手之敌但是他们都是南郡政、商、武界有名望的要人难道真的会为了一个旧友自毁清誉?”
铁士诺想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却又找不出其中关键叹了口气才道:“不论如何我们先紧盯季行云待支援到来再作打算。”
蓝元不满地应道:“等就等吧!”
“……希望支援能及时来到才好。”
听到同伴担忧的话语蓝元豪气十足地应道:“放心如果他想逃那正好!等他到了偏僻的地方我正好能出手将他解决。”
铁士诺看着信心十足的同伴又是暗中摇头。
也许蓝元比蓝千强上数成但是也打不过蓝千与仙缘的联手合击而季行云可是力敌两人且以过往的资料来看这人武功进步神数年前就能有那种成就现在更是实力未明若有可能铁士诺可不想往危险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