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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也想问问,他过得怎样,是否安好。但是现在,都不可以。

    手的动作微微僵硬,斑知道自己必然会犹豫,借着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他很好的伪装了自己的意图。

    “你是要拔刀吗?”柱间迁就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却没有太多绪,“为什么停下了?”

    宇智波斑什么也没有说,手微微垂下,退开了一步。

    “你没必要知道。”男人冷淡的开口,“还有,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第三章

    柱间对于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甚至觉得也许这才是他从来放不下这个人的原因——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难以言说,每分每秒都处于一种推理揣测中,最后往往是他们可以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共识,却无法看透对方是如何得出的结果。宇智波斑说不想再见他,当然不是真的不想再见他,这只是他掩饰情绪的一种手段。比起口是心非,这更像欲盖弥彰。想到这里,他反而笑了。

    斑微微侧了侧头,眯起眼:“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总该先说个杀我的理由让我死的明白点。”柱间叹了口气,摊开手。

    面前的这个男人,眉眼温和,带了些似有若无的无奈,唇角微扬,是一目了然的笑意,并没有丝毫受伤的表情。斑看着这个样子的千手柱间,在揍他一拳和捅他一刀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蓦地转身走进雨幕。

    雨下得比之前更大了,抬眼望去满目都是一种被雨水濡湿的景象,头发与衣服被打湿,连带着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

    人是一种因为矛盾而活着的生物,然后才滋生除百转千回难以言说的各种感情。正是因为会矛盾,会犹豫不决,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活着的意义,以及这个世界的残忍。他太过自负傲慢,认为自己的一切决断都可以精准利落的如同利刃斩下,遇见千手柱间以后,他曾一度陷入过自我矛盾,最后他还是选择遵循本心。但这一次不一样。

    行走在雨中,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反而让头脑更加清醒。他想起刚才柱间那个略显无奈的微笑,也许那个人未必没被他的话伤到,只是习惯了纵容他的咄咄逼人,才会露出不在意的表情。也许他转身以后,那个人就会沉下嘴角,用一种暗淡的目光目送他走远。也许从前他们的每一次分别,他都是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他的脚步稍稍慢了下来——一定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才会走得慢了。他在思考着是否应该回头看上一眼。就一眼,像是不经意转身一样,看过就走。

    或者继续往前走,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拖泥带水,这才是宇智波斑的行事风格。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打定主意之后,拇指一顶,将它垂直抛起,然后任由它伴随着大雨落下,雨声轻而易举的淹没了所有声响。

    他低头看了眼结果,皱起眉头,将硬币踢翻了一个面,终于得到了他满意结果。他准备弯下身将硬币捡起,然后借着这个动作的掩饰不易察觉的回头,却感觉突然间头顶的雨一下子停了,有人先他一步弯腰捡起沾了泥泞的硬币。

    “你是要找这个吗?”柱间一只手撑伞,一只手将硬币在衣服上擦干净,交到他的手心。

    斑看着手中的硬币,有那么一瞬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为什么这个人会撑着伞跟上来,为什么这个人能轻而易举的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为什么?”他抬眼看着他。

    “淋雨总是不好的。”

    斑觉得自己想知道并不是这个,但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探究些什么。其实很多答案他心里都清楚,只是忍不住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揣摩。

    “我刚才说的……”

    “我知道,我这就走,但是你得先把伞带上。”柱间笑了笑,垂下目光,将伞交还给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伞柄上还残留着那个人手心的温度,几乎是灼烧着冰冷的手指,仿佛无论多么强烈的情感,那个人也只会不温不火的表现出冰山一角。宇智波斑发现自己不该回头多看这么一眼——人之所以会矛盾,是因为本性就是贪婪,什么都不想失去,又什么都想得到,于是在面对选择时,会因为无法割舍而痛苦犹豫。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他几乎觉得一切都将一发不可收拾。

    雨伞摔落在地,溅起细碎的水花。

    柱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往后狠狠一拽,随即他迎来了一个拥抱,那种用力到了极致,仿佛是要把他勒死揉碎在怀中一样。粗暴,凶狠,不容拒绝。

    “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男人的声音响起,柱间从中听出了一种柔软的情绪,“你听听就算了。”

    柱间握住那截冰冷的手腕,感受着节奏加快的脉搏。他不明白斑为什么会有这么绪起伏,但如果他不愿意说,他当然不会强求。

    “我知道。”他拉起他的手,低头吻了吻。

    大雨之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忙,没有人停下来多看他们一眼。雨水打湿了全身,最后生出一种洗礼灵魂的错觉,其实那些是非因果仔细想想也没那么重要。柱间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可以称之为浪漫的话,他很少有这么解风情的时候,然而一开口,却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

    “其实吧……”

    “闭嘴,”斑打断了他,“你还打算在雨里站多久?回贝克街。”

    柱间握着他的手,难得的有些固执。

    “……行了,我也一起。”

    第四章

    雨淅淅沥沥的顺着屋檐落下,洗刷着门牌号上的“221b”。柱间一抹脸上的雨水,想要习惯性的推开半掩的屋门,才发现门已经锁上了。他知道大概是赫德森太太出门时顺手关上的,于是低头在口袋里翻找起钥匙。

    斑发现他一直杵在门口,啧了一声:“你在磨蹭什么?”

    “没带钥匙,我们翻窗户进去吧。”柱间抬起头,认真的建议。

    斑将他从门前拽开,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娴熟的插入锁孔一拧,将门利落的推开。

    “……”柱间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男人走出两步,发现他还在门口站着,皱起眉头:“赫德森太太给的。你还要在外面淋雨到什么时候?”

    柱间往屋子里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开口:“你一直都带着?”

    宇智波斑脚步一顿,最后将他往浴室的方向一推:“给你十分钟洗澡,你洗完换我。”

    “不如一起?”柱间诚恳的看着他。

    “滚。”

    宇智波斑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柱间正裹了条棉绒浴巾坐在摇椅上研究着一份装裱精美的请柬。他微微眯起眼辨认了一下上面的花纹,目光一动,但随即,只是若无其事抓起一条挂在旁边的干毛巾,丢在他的头顶:“把你的头发擦干。”

    柱间被毛巾砸了个正着,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同样裹了条浴巾的男人走进他的卧室,娴熟的在衣柜里翻找起衣物。

    “我记得左边柜子里挂的是才洗的。”柱间抽出一只手拿毛巾蹭了蹭头发,冲他喊了一句。

    斑依言翻出了一套衣服,松开拽着浴巾的手,任由浴巾从背后滑落在地。从柱间的角度看去,能将男人精健的身躯一览无遗。苍白的肤色下肌肉的线条流畅清晰,腰线紧致,水滴一路向下滑落,经过笔直修长的双腿,沁入簇拥在脚踝处的浴巾。他的身上有许多明显的伤痕,但柱间知道他所经历的远比那些疤痕要多得多。

    宇智波斑随便穿了件衬衣与长裤,再拢了件外套,脖子上打着擦头发的毛巾,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柱间正在盯着自己走神,挑起眉,一把拿起毛巾将那头滴水的黑长发擦得乱七八糟。

    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份资料上,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过去。

    “去把衣服穿好。”他终于放开柱间的头发,命令道。

    柱间挠了挠头发,伸出手帮他把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扣好,自己的衣服在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其实很合适,看起来比他要更优雅得体,像一个贵族。

    手突然被按住了,柱间抬头,对上宇智波斑深邃漆黑的眼眸。

    他从很早以前就喜欢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眼底痕迹深邃,眸色暗沉,所有的情绪藏得滴水不露,却又处处透着傲慢。他感觉到宇智波斑微微垂下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吻了下来,湿濡的唇是难得的柔软,唇齿相依的那一刻几乎生出一种不死不休的渴望。

    柱间按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亲吻,任由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你确定还要我穿衣服?”柱间侧脸吻过他的耳垂,低声开口。

    宇智波斑坐在他的腿上,稍稍抬起头与他额头相抵,微微笑了笑,笑意未达眼角就已经冷却,反而让人有一种吻上他眼睑的冲动。柱间笑了起来,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哦,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柱间你出门的时候没带伞吧。”赫德森太太嘹亮的嗓音在门口响起,宇智波斑在第一时间站起身,柱间趁机赶紧把浴巾裹好。

    赫德森太太走进客厅,在看见斑以后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斑干咳了两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留下来吃晚饭吧,你搬出去以后难得来一次。”赫德森太太放下手中采购的东西后,发出了热情的邀请,“我先给你们弄些点心。”

    斑看着她喜滋滋的进了厨房,扶着额头叹息一声。

    片刻之后赫德森太太端着茶水和饼干走了出来,放下托盘的时候想起很重要的事,转头补充:“都留下来吃晚饭了,那就顺便留下来过夜吧,我想你和柱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

    第五章

    晚餐的牛排上用酱汁浇出了一个心形,柱间握着刀叉表情有些尴尬,偷偷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宇智波斑。赫德森太太做完晚饭就借口出去了,只留给他们一份烛光晚宴。厨房的坩埚里还有浓汤的鲜香传来,然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却没有一点用餐的意思。

    “你不是学医的吗?该给她看看了。”男人将牛排切下一块,冷冷开口。

    沉默被打破后,柱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从容反驳:“我是学化学的,而且我觉得赫德森太太挺精神的。”

    斑觉得继续和他争论这个话题简直是浪费时间,用叉子搅了搅旁边的沙拉:“你那封请柬是怎么回事?”

    “扉间的老师想委托我一个案子,月底是他的生日晚宴,所以请我过去。”

    “月底的生日,是前议员迪斯雷利?”斑想了想,随即漫不经心的往下询问。

    柱间往高脚杯里倒了点佐餐酒,递到他的面前:“你认识他?”